【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几处早莺争暖树VS冤家宜结不宜解   大地回春,天地之间尽是无限暖意,新春刚过,正是婚嫁旺季。      这天,苏红照旧起床沐浴,在浴室里麻利地穿起了今天那场婚礼中午的司仪礼服,米色套装、白色衬衣,不抢了新人风头也不失媒人风采,这才是本分。      坐到梳妆台前,苏红本着礼貌原则,简单化了个淡妆。本就不需修缮的五官、保养得宜的皮肤、精致乌黑的眉毛、浓密卷翘的睫毛,再配一副近视眼镜遮住过分凌厉的眼神,此刻淡扫蛾眉,倒显得妩媚了不少。      苏红在略显宽松的套装下配了白色细高跟罗马鞋,整理好长长卷卷的大波浪,三步并作两步前进,打开自己住的小两居室的门的时候,顾辰已经等在门口了。      顾辰是今天苏红胁迫来的司机,只因为一贯包租的出租车司机这个周末也要喝喜酒,唯有找顾辰救场。何况今天两场婚礼的新娘都给顾辰送了喜帖,如果两人各自带伴人情自然加倍,而现在这样的搭配,不仅红包方面经济实惠,就连油费和养路费都可谓节能环保。苏红对自己开源节流的计划甚是满意,所以一见司机先生便心情大好,于是难得的对着顾辰也面带微笑。      顾辰的皮相往往鹤立鸡群,米白色的休闲西装更显得身材气质万分出众,靠在他家路虎身上,一双长腿交叠着,晃着穿着小牛皮休闲鞋的脚,悠哉悠哉地等着苏红。      苏红下楼见到这副光景,不由嘴角一扯,心中讥一句,你当拍广告啊,成天招摇,早晚有仇富的乱刀捅死你!      几个遛狗的邻居本着“八卦万岁”的宗旨,硬是用狗链勒着往相反方向冲刺的狗狗们,向着顾辰方向“隐秘”地靠近着,而晨练的公公婆婆们也舞着剑、耍着太极向顾辰和苏红这边移动着,一个个都把助听器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等苏红踩着高跟鞋步,履不稳地下完楼道口最后两三级阶梯,读出顾辰眼里的戏谑之后,眼角余光故作不经意般扫过周围,对这个辐射状的包围圈感到万分无力。此刻,苏红唯有尽快上车,不料本就有些硌脚的新鞋却如此不识时务,硬是扯了主子的后腿。尽管脚一歪的苏红努力挥舞着双臂,妄图保持平衡,但还是不受控制的向右倾倒,“喂,喂——”      顾辰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扶住苏红的肩膀,恶意打趣,“所以说,易容术这样高深的技术不是每个人都合适的。”      顾辰那厮上扬的嘴角和带着笑意的眼睛教苏红皱起眉来,恨不能用8公分的鞋跟在那张脸上蹍两圈,但基于今天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掌握在顾辰手上,虽然忍无可忍,也只好从头再忍。      苏红抿抿嘴,用力克制住上挑的眉毛,迅速拍掉顾辰的手,脱下高跟鞋,十分没气质地扔进顾辰车里,赤着脚上了车,然后用力拍上了车门。苏红在车里做了几个深呼吸,却还是没有好气,敲敲车窗催促顾辰,“别装模特了,快开车。”      司机顾辰笑笑,上车踩下油门,“这是搭顺风车的态度吗?!再说我都没问你要车资,你不该感恩戴德吗?”,回应顾辰的只是一片静默。      顾司机余光一扫,只看到苏红此刻正对着窗外吹风,一言不发。苏红本就是晕车一族,现在嘴含话梅,心里暗示自己别和顾辰一般见识,却又忍不住把嘴里的话梅当成顾辰,用牙齿恶狠狠地咬,恶狠狠地磨。末了,居然连话梅核也咬碎,“咳”一声,顾辰莫名地有些发冷。      顾辰散去了一部分鸡皮疙瘩,知道苏红正在暗暗咒怨,嘴角淡淡勾了一下,看在她今天打扮得宜,且在车上还算乖的面子上,便不与她计较了。      其实大部分男人都是自私的,就算知道化妆品可能对女性的健康造成一定影响,就算对于一些高超的彩妆技术戏称为“易容”,总还是喜欢见到精致美丽的女人。但是对于太过熟悉的人,顾辰觉得,还是还我本真最让人习惯。      今天中午的这场婚礼,新娘是顾辰大学里的第一任女友,任子萱,堂堂院花级美女。大一时,苏红狗血地撮合了系花和系草,但是好景不长,两人维持了不到一个学期就劳燕分飞了,苏红总结为“各自都有过多或明或暗的竞争对手,所以不堪其苦”。      向来不少女孩子向往影视剧里的婚礼场景,奈何现实世界没有多少人是教徒,要进教堂结婚,基本上是不合国情的。但是基于国民的“山寨”精神,除了神父换做司仪之外,无论结婚进行曲、誓言、交换戒指……无一不是照搬西式婚礼,何况还是在豪宅的花园中举办的婚礼,加上之后的冷餐会,真是喜气“洋洋”。      近年来,花园婚礼成为城中富豪们喜欢显摆格调的一大方式,婚礼简单而不失体面,新娘的婚纱设计简单大方,剪裁系出名门,奈何新郎的长相实在比不上新娘的绝美更能撑得起场面。      大学里的童话故事和现实的残酷相对照,不免令一众大学同窗感慨万分,美人琵琶别抱,嫁作商人妇,也算是佳人配财子的佳话了。只是反过来看看当初童话里那个清俊的男生,如今又有哪里输与富商半分,或者是美人自觉时不我待,又或者,是在场众位未婚女士的时来运转。      这厢刚行完礼,司仪苏红就退下来,和顾辰站到一旁,在顾辰耳边疑似鼓舞地幽幽道:“确实是新人不如故,古人诚不欺我啊。”      顾辰睨了一眼身边的苏红,后者正在假装检查香槟酒里的气泡,在他面前的正经俨然是一种滑稽,低沉有力的声音自恋地回答:“基本上,要找你做婚礼司仪的,哪一位新郎能比得上我?!”      苏红夸张地瞪大眼睛,“今天出门忘了吃药了吧?!”      不一会儿,乐队开始了现场演奏,宾客们翩翩起舞。顾辰举着红酒杯遥遥向新人致意,自动忽略新娘眼中闪烁的光华。      其实很多时候,婚礼更像一场话剧,每一幕都有剧本,每一段都似曾相识,这几年来所参加的婚礼所给予顾辰的,便是这样的感觉。      或者就像苏红所说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叫“天造地设”,没有注定的绝配,只有等价交换的“般配”。毕竟爱吃菜叶的不会刻意去找爱吃菜梗的来配,只吃蛋白的也找不到只吃蛋黄的来陪。      百无聊赖的顾辰别过头,恰好看到被拉去跳舞的司仪正频频踩着长相猥琐的男宾的脚趾,一句句“抱歉”喊得倒是很有节奏感,令顾辰也不禁失笑,晃晃杯里的红酒,似乎是觉得红酒的年份是一件有趣的事,等待多年后的最佳年份,又等到充分的氧化之后,才能造就口舌的无上享受。      晚上的婚礼则是传统的中式酒席,而新娘则是顾辰大学里第五任女友,乔莹,出身公务员之家的法律系才女,嫁给了市委书记的儿子,也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顾辰曾说,他和乔莹之所以没开始多久就迅速分手,是因为各自都已经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顾辰觉得乔莹目标明确,要什么、不要什么,界限分明,而现在的珠联璧合方为正道。   此刻,坐在主席的新娘遥遥向顾辰微微颔首致意,或者就像当初乔莹说的,如果不值得她倾尽所有,那就相忘于江湖。      席上大家酒足饭饱,作为司仪的苏红气场强大,灵动的表情和幽默的语言着实吸引了不少单身男宾的目光。面对剩男宾客们的饥渴情绪,新娘的目光不禁穿过层层宾客,看到角落里对着另一方向笑得温文的顾辰,觉得似乎真的不过是自己想得太多。      闹洞房的时候,苏红带头玩得疯狂,新婚夫妇啃完了9颗蹦蹦跳跳的樱桃,嘴唇撞得发麻,然后活体移动了新郎西装裤里的两个生鸡蛋,报废了一条阿玛尼的西装裤,最后被鸳鸯被盖住,扔出了所有衣服,直到众人见到贴身衣物出现,才哄笑着离开了新房。      闹完洞房,等到开车回去的时候,苏红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难得的安静。这般赶场一样的婚宴串烧,如果不是苏红硬拉着,顾辰断然是不会来的,而苏红此举的用意顾辰也并非不明白,又或许太明白……      苏红是何许人?苏红同学不过是茫茫人海里的一枚剩女,只是她的职责是消灭自己的同胞.苏红是城中小有名气的红娘,她有自己的婚介公司,名为“不羡仙”,在相亲界众口皆碑,业务发展到了网络、电台以及电视节目。苏红接受杂志采访时,编辑问及办公室里一幅“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字是否合宜,她便笑答:“以便凸显我能医,故而才不自医嘛。”      这事传开以后,苏红先人后己的精神让一众剩女安了心,更是踊跃报名,让“不羡仙”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从小就开始领教苏红的诡辩之才的顾辰,和苏红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学时代就不打不相识,一连做了五年的同班同学,同朝为官,于是,鸡飞狗跳。好强的小学生们比成绩、比职务、比得宠程度……几乎天天硝烟弥漫,无论是口角还是肢体碰撞都各有胜负,彼此也恨对方入骨,至少苏红是这么觉得的。      后来,四年的初中生活成为了小学生活的续集。两个人明争暗斗了整个初中时代以后,终于因为不同的中考志愿而各自奔赴不同的重点高中。      又三年过去,两位又在J大狭路相逢。不幸中的大幸,两人专业不同,顾辰是学计算机的,而苏红则属于经管类,但不变的是你死我活的决心。      毕业以后,顾辰凭借在校期间拿下的几个专利和专业上的优势在IT界混的顺风顺水,在从金龟子到金龟的道路上越走越顺;而苏红同学在校期间就已经自主创业,把雄性荷尔蒙满溢的J大作为第一手资源和第一批客户做起了媒婆一条龙服务,从情书、订花、礼品到纪念日短信提示服务……几乎无所不包,毕了业便把兼职变成全职,成为沪上的著名红娘。由于品牌和口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建立,再加上受益人把自己的亲朋好友、同事、同学贡献出来,基本上就能做到“爱满天下”了。      大学时代,苏红和顾辰依旧是以能胜过对方一分半厘作为追求,虽然专业不同,但口味相同的两位碰巧又选修了一样的课程,在课上不仅论点相左,针锋相对,连课后的小论文或者团队作业都是竞相比赛的项目。      在食堂里,不顾粗长的队伍,群众的愤慨情绪,相互插队;在图书馆里,为了最安静、最光亮、最舒适的座位相互讥讽;在小卖部里为了争夺同一包泡面而扯坏泡面的外包装,最后平摊赔偿……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小事明争,大事暗斗,每天都在战斗状态,势要把对方打下失败的深渊。      当时,J大内部的一大盛事便是信息学院和管院的辩论队的PK,几乎全校同学们都一致认为,此生有过这样的观众经历,任何斗鸡、斗狗、斗牛之类的搏杀类娱乐都将要相形见拙。一场不容错过的、公开的、合理的、文明的、唾沫横飞的言语暴力敲锣打鼓地上演,观众情绪高涨,选手们也斗志昂扬。      如是者种种,无论是社团活动、学生会选举、学院内部排名、英语考级……总之,一切可以称之为竞争,或者可以用来竞争的,这两位都不会错过。校园生活越是丰富,这两个人的竞争项目就越是种类繁多,一时间成为校园一大热议话题,甚至打破了所谓“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的定律。总之,这场龙争虎斗确实成为了娱乐性和观赏性极佳的校园综艺节目。直到两人毕业,教授们仍在怀念这种热闹。      本来,顾辰的室友们都是“好战分子”,格外喜欢看这两个人火花碰撞,后来一来二去和顾辰成了兄弟,再加上无法抑制雄性激素,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苏红的客户以后,开始对苏红感恩戴德。当然,大家对于顾辰一直免费享受苏红的红娘服务也都气愤不已,但却因为整个皮条系统是顾老大编写的程序支撑起来的,是他们有望脱光的中坚力量,便只好敢怒不敢言的得过且过下去。      大学四年间,也有个别激素水平格外高的,试图让红娘变成媒婆,但苏红娘依然是片叶不沾身,于是顾辰亲自送了一幅行书给苏红,书曰——“病树前头万木春”,而苏红也礼貌地送上了“不羡仙”的终身VIP卡,以致后来送苏红的“不羡仙”终身VIP卡成为J大这个男女比例失衡,足以“一对情侣三对基”的雄激素大学的一大诅咒方法。      直到大三结束,顾辰和不知是第几任的女友——乔莹分了手,开始创办自己的工作室,同时苏红的管理长才被作为皮条系统的酬劳,身兼会计、财务、CFO的同时,还要调停公司里的人民内部矛盾。周宇对于这两位的关系总结为,“动物界叫‘共生’,智人间叫‘利益共同体’”。诚如都督所言,这两个人要是有戏,孩子都打酱油了,所以,距离产生美是绝对的真理。      一个多月前,在顾辰的生日的时候,苏红送上了一张美女玉照,伴随着技术部的狐兄狗弟们送的杜某斯,苏红以一位资深红娘的身份,慈爱地拍了拍顾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佛门非久留之地,你再这样憋下去要长暗疮了,了辰,我说,你还是还俗吧。”      了辰者,了尘也。自从顾辰大三开始自主创业以后,似乎一心一意专注于事业,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再加上苏红本身也是保守派,尊重顾辰守孝三年的义举,自然不敢介绍莺莺燕燕来打搅顾孝子。谁   知道过了守孝期,了辰还是心如止水,没有任何异动,大家也不敢妄动,唯有寄望苏红。      老三周宇打蛇随棍上,“老大你早日敲定,一来断了各种乱桃花,二来我们也能响应你的号召,事业爱情双丰收嘛。”      一句“乱桃花”闹得老五白逸楠也想乘势在老虎头上拔拔毛,“老大,要是哪天伯母怀疑你变了口味,我只求别以为是我就行了……”      惹来顾辰温柔可人地回击,“那还是你和老四比较般配。”      一边埋头苦吃的老四季浩东躺着也中了枪,一句话足以让他立刻被各色肉制品呛到,几乎把肺咳出来,还是要张嘴说话“咳咳……靠,我这不是……咳……刚给红姐上了皮条税么……咳咳咳,老大你也太不厚道了……咳咳咳咳咳……”      这边小白同学已经在墙角画圈圈诅咒顾辰相亲失败了,“再欺负我……再欺负我叫你和红姐好!…&%(+¥…”      周宇残忍地给予小白最后一击,“要是这两位成了一家,枪口一致对外,到时候我们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你真是不会享受这种动态平衡,简直是逻辑残废,老李怎么会放你毕业来贻害天下呢?”      小白内伤,还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盘算着明天也去给红姐进贡,找个温婉如水的好姑娘。   顾辰看着照片上的美人,若有所思的对苏红说:“我可是免会费的终身VIP,难道我生日你就送一张照片表示吗?”      苏红暗暗气恼没能蒙混过关,咬牙切齿地伸手到包里掏出礼物,“古龙水,是最合适盖住人渣味的那种。”      顾辰向来最喜欢看某人出血的样子,又不想看她一晚都黑着脸,于是笑着安慰道:“反正年年都要做人情,我早晚会还给你的。”      苏红也笑,“那麻烦查好我送的礼品的价位,然后按照通胀率,折现给我。”      闹了一晚,不是主角的季浩东和小白喝多了,当下便“酒壮怂人胆”,于是就“恶向胆边生”了,一通群魔乱舞之后,被醉鬼指控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顾辰被迫答应重张艳帜,回“不羡仙”坐台,开始了漫长的相亲旅程的后续。       作者有话要说:  蹲过坑,等过文,被VIP伤害过……   RP爆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新手要兼顾学业,预计周更,有意外另行通知。   拜谢观赏。 ☆、但愿长醉不复醒VS似曾相识燕归来   从连轴转的婚礼司仪日程中解脱出来,周末的苏红洗完澡,正打算看完肥皂剧上床睡美容觉的时候,原本悦耳的手机彩铃杀猪般的响起。      “红姐,老大今天和客户应酬,喝多了,正发酒疯呢,我们搞不定啊!不要啊……老大……我不和你打……啊——嗷——靠!!红姐,你快来救命啊!!!”,白逸楠在电话那头惨叫着,伴着背景中周宇和季浩东的叫嚷声。      苏红一早料到这个月必定事故频发,按按太阳穴,虽然累极,也还是伸出援手,“你们先想办法把他送回去,我去收拾一下就来。”      出门打车飞驰,苏红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对司机要求,“师傅,能不能开快一点。”,快要领取超速罚单的司机师傅的白眼被一一忽略,苏红在心里安慰司机师傅——其实真正苦命的是我啊!!!      等到苏红终于到了顾辰住的公寓,卧室里周宇和季浩东正奋力压制着在床上乱扭的顾辰,而小白同学面对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认命地做着卫生工作。      顾辰的公寓是毕业以后自己买下来住的,距离办公的写字楼不近不远,装修风格简洁,入眼的只有黑、白、灰三色。在主人神智清明的时候,两室(卧室+书房)一厅的公寓一直很整洁,但是一旦男主人喝醉,家里的家具和摆设都要面对破坏性实验。      顾辰看似书生,其实酷爱运动,苏红从小看着顾辰练空手道、长跑、游泳,而且玩得转几乎所有球类运动,又是舞林高手,喝醉之后又是砸东西又是要找架打,整个一个酒疯子。更令人头疼的,是他的体力和耐力都不是只有爆发力的季浩东、文质彬彬的周宇还有小白的小白能搞定的,故而极其难搞。      审视了案发现场的苏红初步估测,目前已经进展了一两个回合了,终于发言,准备接手,“让我来吧。”      终于等到正主发话的季浩东和周宇如蒙大赦,立刻撒手不理。而不再受到束缚的顾辰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打算风云再起的样子。苏红坐在床上,双手掰过顾辰的脑袋,然后捧着他的头和他对视。      顾辰本就生得浓眉大眼,一喝醉,倒有了些迷乱的别样风情,而苏红则是杏眼圆睁,暗含警告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味道。就这么看着,顾辰却像是被催眠一般的安静了下来。   在场其他人也不惊讶顾辰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就像每一次顾辰喝醉那样,他们整理好被酒精风暴扫荡的残迹后,就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驯兽师苏红叹了口气,自觉苦命,还是要指挥顾辰完成一系列任务,“现在去浴室洗澡,自己放水,浴袍在浴室,脏衣服放在洗衣篮里。”      顾辰一言不发,机器般的起身、转身,乖乖走进了浴室,不一会便有水声从浴室传来,苏红则照旧去厨房煮面。      从厨房的抽屉里拿出了解酒药和方便面,乘着顾辰洗澡的空,苏红烧了开水,煮了泡面,把冰箱里的还算新鲜的部分蔬菜洗净、切碎,放到锅里,又卧了个鸡蛋。等香喷喷的面煮好,顾辰正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刚洗了澡,顾辰显得神智清明了些,但是毫无焦距的眼睛还是说明此人醉得不轻。      苏红扬手把他招来,“过来吃面,然后吃解酒药。”      顾辰一言不发,但是依旧服从命令听指挥,坐下来就动筷子吃面。站在一边的苏红摸着顾辰的柔软的头发,想象着自己在摸一只叫顾辰的狗狗,正觉得这一切其实还有点安慰的时候,顾辰却猛地抬头,如墨的双眸看得苏红对自己的想法难免有些心虚。      “饱了。”,顾辰面无表情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苏红低头一看,红烧牛肉面和鸡蛋已经全部阵亡,只有挑食的人不喜欢的蔬菜留在了碗里。苏红的眉拧起来,觉得这人怎么喝不喝醉都这么讨人厌呢,立刻语气不善的下达命令,“不要浪费,吃掉。”      顾辰表情有些憋屈,但还是乖乖听话,趁着他埋头苦吃的时候,苏红去浴室里换了自己带来的睡衣,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和任何异性有什么亲密关系,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红从浴室出来,顾辰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下一步指令,苏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扔给顾辰一句,“吃完解酒药去把碗洗了。”      苏红才看了没一会儿,洗好碗的顾辰挡在了苏红和电视机之前,皱着眉,好像十分不适的样子。苏红知道顾辰喝醉从来不吐,也不担心自己被熏晕过去,于是十分淡定的看着顾辰,等待少爷发话。      “有点撑,睡不着。”,顾辰苦着脸,像孩子一样简单的委屈着。      苏红起身走到门口,从架子上抽出一把雨伞塞到顾辰手上,“那运动运动吧,弄个雨中曲来看看~”      顾辰从善如流地答应,“哦——      I'm singing in the rain.      Just singing in the rain.      What a glorious feeling.      I'm happy again.      I'm laughing at clouds.      So dark up above.      The sun's in my heart.      And I'm ready for love.      For love.      Let the stormy clouds chase.      Everyone from the place.      Come on with the rain.      I've a smile on my face.      I'll walk down the lane.      With a happy refrain.      Singing, singing in the rain.      In the rain.      I’m happy again.      I'm singing and dancing in the rain.      ……”      顾辰从小习舞,而且涉猎甚广,尽管用拖鞋踢出的舞步声音有些奇怪,但一曲又唱又跳,倒也真比无聊的电视剧要吸引得多。意犹未尽的顾辰不过瘾一样的拉着苏红开始跳,华尔兹、探戈、恰恰……苏红小心翼翼的陪着,深知错了一步将是反复反复反复的练习,顿时也睡意全消了。      终于等到顾辰觉得消化完了,苏红看着将近一点的挂钟指针,想到自己损失了美容觉还要照顾只用刮胡水皮肤都水当当的醉鬼,苏红脆弱的神经被深深刺激了。      “给我去刷牙!然后上床睡觉!”,苏红给了顾辰一记狮子吼。      顾辰默默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一番。      苏红一进卧室就睡上大床,爱护心脏地向右侧睡,几分钟后床的左侧微微塌陷下去,苏红腰上多了条手臂。      “把手拿开。”,苏红闭着眼下达指示,换来的只是更紧的钳制。      苏红睁眼扭头,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顾辰,“每次都这样,你真醉还是装醉啊?”      唯一能作为回答的,只是顾辰渐渐均匀的呼吸声。      苏红无奈,挣扎是毫无意义的。顾辰一喝醉就把当自己是木头这么搂着睡,怎么掰也没用。好在手不上也不下,所以几次下来苏红也就大胆了起来。比如现在,苏红睡觉从不习惯穿内衣,因此现在挣扎无疑是愚蠢之极。带着无奈和疲倦,苏红也很快堕入黑压压的梦乡。      等到次日早晨,苏红醒来的时候,顾辰早已起身梳洗整装完毕,安静地坐在餐桌旁,等着苏红起床。      苏红保持了军训的优良后遗症,把顾辰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儿,拉平了床单之后,苏红在卧室里的浴室里洗漱一番,换了休闲服出来。      向来注重早餐的苏红二话不说,坐下就开动起来。顾辰煎的培根和鸡蛋香味四溢,顾氏咖啡准确无误的无奶半块糖,喝得苏红像是得以回魂一样舒爽。此刻,正看着晨报的某人耳边淡淡道谢,“昨晚麻烦了。”      苏红放下刀叉,抓起全麦小球,用牙扯下一块,狠狠地磨,嘴里抽空照旧回答:“我还是比较喜欢实在一点的谢意。”      顾辰头也不抬,只是翻过两页报纸,“公司的股份你就别想了,会费我也没打算给,不过以后要是遇到工作伙伴恰巧是单身的话,我会顺便帮你做个广告的。”      苏红用牙狠狠磨着韧性良好的面包,平定了翻江倒海的内心,考虑了对方的体能和散打技术,最终还是决定大人有大量,放过这个没良心的醉鬼。      为答谢苏红昨晚的牺牲奉献,顾辰表示会顺便送苏红到“不羡仙”上班,苏红却突然一改平日里赚钱大过天的作风,表示今天打算罢工一天,回家休息,损失记账,下次再和顾辰细算。      在车上百无聊赖的苏红打开CD机,传出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调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向来标榜记忆力超群的苏红迅速在记忆中获取数据,“顾辰,这是不是我们初三那年,班级里参加歌咏大赛获一等奖的那首参赛曲目啊?”      顾辰随口答:“大概吧,帮我妈找来的老歌,被你一说倒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顾辰似乎不喜欢怀旧,换了张英文舞曲的碟,关上了半扇车窗,开高了暖气。      等车子开到苏红家楼下的时候,苏红同学已经在副驾驶席上睡了好一会儿了,脸也因为空调的敬业而有些发红,倒也显得比醒着的时候乖顺许多。      苏红形状漂亮的大眼睛正紧闭着,眼镜离开了直挺的鼻梁,奔向圆润的鼻头,惹得苏红皱眉,抿了抿有些干的饱满的嘴唇,然后无意识却熟练地推了推眼镜,镜片抵住了长而密的睫毛,镜片上因为无数次眨眼而留下的睫毛的划痕在这个角度依稀可辨。      对着因为昨晚缺觉,现在才睡得如此香甜的苏红,顾辰毫无负罪感可言,“舞曲当摇篮曲,那怪你上车的时候座椅叫得那么凄厉。”      苏红迷迷糊糊醒过来,对忘恩负义的顾辰不予置评,拎起装着睡衣的袋子,连“再见”也不赏给顾辰一句,头也不回的下车上楼回家补眠,但一睡在床上,反倒没了睡意,脑海里如同大凡的调色盘一般,混沌却清晰……      犹记得七年前初进J大,苏红意气风发,觉得新生活正在向着自己招手。凭借外向开朗的个性,苏红迅速和新生们打成一片。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但J大校园之大,对于路盲苏红而言,真可谓“幅员辽阔”,在校内问路成为她第一学年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却也因祸得福,结识了不少后来帮助她走上红娘大道的饥渴的青年男女们。      那天正是中午饭点,苏红在最受好评的第三食堂打完饭,几乎是猩红着眼,从又粗又长的队伍中杀出一条血路,在的人头挤挤的食堂里寻寻觅觅一个能令她安心享用午餐的座位。      终于远远望见有一桌男生准备起身,苏红大步流星地赶上去,终于如愿坐下。还没等苏红坐定,苏红就看到一双筷子伸到自己的餐盘里,夹起香喷喷的烤鸡腿,随即又放下,还嫌恶似地在餐盘边刮了刮明晃晃的油。      “嗨~”,耳边低沉好听的男中音里带着隐隐的邪恶的欢快。      如果你问苏红当时是什么感觉,她会明确回答你,晴天霹雳!      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的男孩眉眼如画,虽然一脸严肃,但大大的桃花眼里却带有笑意,出口就是挑衅,“这么个吃法,要不是我记忆力好,怎么能认得出你啊?!啧,不过你从来都是这种形象,嗯……好像又圆了一点吧。”,顾辰向后靠了靠,装作是在打量整体效果一般。      坐在顾辰对面的周宇双手发冷,做好了随时闪人的准备,毕竟女孩子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评价,而且面前这位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主,何况人家还有满满一盘子饭菜,要是扣在顾辰身上……总之,溅到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未料,面前的女孩子居然扯出一抹微笑,周宇对于这样的“怒极反笑”感到极端恐怖,血液急速流向下肢,身体本能地作好了逃跑的准备。那个脸圆圆的女孩眯眼一笑,嗯,还算清秀可爱,莫非……?周宇总觉得,顾辰属于有故事的人,这个八卦的念头一起,再加上这位似乎也没有什么武力攻击的意思,周宇腿部肌肉里的血液又一路狂奔上了大脑,脑内小剧场迅速组织起前因后果来。      正在周宇组织剧情的时候,坐在顾辰身边的女生丢出一句,“大概是高中的时候不用看到倒胃口的人,心宽体胖了吧。”,说完拿起餐盘就起身把整盘午餐全都倒掉,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两片云彩,一片面带微笑,另一片一脸疑惑。      随后,周宇和一众室友旁观了几场口水战,觉得苏红有趣又重义气,虽说是女孩子,但是爽朗豪气犹胜须眉。时间一长,顺应“女生宿舍男生免进,男生宿舍女生乱进”的宗旨,常出入男生宿舍的苏红成了周宇和季浩东的好兄弟,小白同学的“红姐”。      苏红和顾辰的关系,按照周宇的概括,可以谓之为“动态平衡”。毕竟大家竞争了这么些年,对彼此也有不浅的认识,时间一长,亦敌亦友、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出来了,忙着竞争吐槽,也忙着相互提升,照理不结婚也应该结拜。尽管苏红和顾辰对此都极端不屑,但还是不能阻止人民大众对周都督的高度概括的无限赞   赏。      不知从何时起,大学的寝室已经不再喜欢按照出生年月来排序了。女生宿舍彪悍的用罩杯排序;猥琐的用生理周期开始那天的日期排序;激进的用吃苹果的顺序排序;男生宿舍狂野的用尺寸数据排序;讲求技术的用网游技术排序;务实的用饭量排序……总之就是各出奇谋。      苏红认为,顾辰寝室是按照腹黑系数来排序的,因为顾辰是老大,而很白的小白——白逸楠同学是老五。又据说男生宿舍的二哥向来从缺,无论从猥琐角度还是人身攻击角度,近年来这个数字都不是很受待见,所以顾辰之后就是老三周宇,此人因为名字谐音和本身也足够才貌兼备,人送外号“周都督”。于是神经粗过腰身的老四季浩东表示,当周宇遇到了顾辰,真正叫“既生宇何生辰”,赢得一片尴尬万分的静默。      顾、周、季、白四个各是软件、网络、电路、信息安全不同系别的学生,又都是尖子生,所以在苏红嘴里的“万能胶寝室”——男寝3—502又被称为浓缩版信息学院。这四个人之后一起创业,在教授们眼中是最正常不过也最好不过的组合了。      大一时,鉴于苏红和顾辰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对方的课上旁听示威,一度被误会有暧昧,直到任子萱和顾辰在开学一个月不到就被苏红火速撮合起来,大家终于知道这场戏是战争剧而非言情剧,于是一个个准备好了汽水、爆米花,作壁上观。      大学四年,又是一个四年,想当然尔,大学的这四年是初中的姐妹篇,小学的究极版番外。那时候的苏红偶尔会想,人生能有多少个四年啊,自己究竟要怎样得罪了命运女神,才能换来这样点背的人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本文有一些存稿的…… 要怎样才能让点击增加呢。。。 ☆、角声满天秋色里VS病树前头万木春   大一刚开学不久的时候,学校按照惯例,为新生们准备了迎新舞会,暗示一众长期被封锁在“不得早恋”的教条下的准剩男、准剩女们寻找春天。      顾辰因为有着十余年的国标舞舞龄,什么快三慢四的,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才临危受命,负责教好全部的学院干部社交舞。      顾辰绝对不可能做苦力,更何况是无偿的,苏红在心里一早批注。      所以顾辰将舞步改成男女步一样的慢三的时候,不出苏红所料的,室内体育馆里的所有男男女女都开始了广播操一样的集体标准动作,而苏红则尤为僵硬。      不久,领操的顾辰同学声称,跳舞还是要靠和舞伴的默契配合,请各位找好舞伴,男女不限,各自开练。乘着还没有被女生包围,顾辰已经拉起苏红开始练习。      一般而言,能和顾辰这样朗眉星目、玉树临风的男生跳舞,像苏红这个年纪的女生,绝对是花痴无罪的绝佳时机。奈何对苏红而言,看着一张从小到大都要看到“审美疲劳”的俊颜,要是还因为对方的剑眉、桃花眼、暗示性功能强大的直挺而且足够大的鼻子,以及意味着薄情的菱唇而花痴失神,那就属于脑袋被旋转门夹过的行为了。      苏红被带着,跳着这不知所谓的舞,还要忍受着来自众家姑娘们的眼刀,本就四肢不甚协调的苏红一时慌乱,踩了顾辰一脚。      “不好意思,我们继续?”,苏红有些心虚地道了声抱歉。      顾辰皱了皱精致的眉眼,随后舒展开,微笑着,狠狠踩还苏红以后,说:“好啊~”      立刻被踩回来的苏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被踩得生疼的脚,惊得瞪大了眼,这简直就是世界第13大奇迹,居然会有这么瑕疵必报、锱铢必较的男人!!!好吧~你不仁我不义。      两人摆好起舞姿势,重新开始。      “1、2、3……”      “啊!”      “嗷!!”      “你是故意的!!!”      “彼此彼此……”      基于两位同时伸出自己的右脚,“稳重”地放到对方的左脚上,接着同时退开,连连呼痛,却又一脸不甘,计划着下一步的“舞步”。      接着这两位不知是跳舞还是踩脚,总之等挨过一曲,大家都一瘸一拐。      老实说,踩脚都踩得那么默契的舞伴真是少见,如果这个有单项比赛,这两位必然是技压群雄。      有了苏红的血的教训,担心自己舞技和耐疼能力的诸位女干部们宁可对着那张脸望梅止渴,也绝不求助于教练。      苏红一瘸一拐地挪到一边坐下,终于知道什么叫炮灰,什么叫杀鸡儆猴。顾辰为了不想做“交际草”而不惜导致今后苏红买鞋都要买大一码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顾辰扔给咬牙切齿的苏红一瓶矿泉水,挨着她身边坐下,喝了一口水,“这么一来,恐怕是没人想和我们跳舞了。”,顾辰轻描淡写的说道。      “哎呀!”,顾辰突然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那我的损失可比你大多了,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言毕起身离开了室内体育馆,徒留苏红怒不可遏地攥着矿泉水瓶以作发泄。      结果真正到了舞会的时候,依旧有为了男色不要命的,不顾矜持主动向顾辰邀舞,而苏红则坐在一边,为不敢向心仪女生邀舞的男生们有偿地制造机会。      除去偶尔突发事件的碰撞,两位在课业、社团活动、考各类证书等等方面也是不断地明争暗斗,很白的小白同学甚至在寝室准备了小白板画正字……      大二时,各自成为院级辩论队主力的两人终于有了公开敌对关系的机会。原本校级比赛只是旨在操练选手,备战市级大赛,但是由于这场辩论的两方选手太过认真,以致其录像最后成为了J大辩论队的示例录像。      正方一辩苏红——“对方辩友这种幼稚偏激的论述只能证明反方论点毫不合理,我方认为……”      指导老师说,这样加一句,能打击对手、吸引评委注意和鼓舞队友士气。      反方一辩顾辰——“感谢对方辩友的谬论,对于对方辩友无中生有的本领,我本人还是极之敬佩的,但绅士风度不能磨灭真理,所以苏辩友,我要指出你方才论述过程中的几个大问题,……”      指导老师说,男生这样能体现度量、抨击对手并给评委留下好印象。      正方一辩苏红——“方才对方辩友抓住我方的小小失误便大做文章,看来离所谓‘绅士风度’还差得远,真理确实不可磨灭,我方的论调微瑕不掩瑜,……”      指导老师说,这叫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多多练习,可当大用。      反方一辩顾辰——“既然苏辩友承认正反的辩论中确实出现了问题,那更说明我方才是正确的,对错之间哪有‘瑕不掩瑜’,只有‘严丝合缝’,……”      指导老师说,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众学生鄙视,你当顾辰是慕容复么……)      ……      之后这两个人的斗法甚至波及到了室友,令万能胶寝室的成员们至今记忆深刻。      小白当初就曾惨痛地表示,和这两位做朋友或者室友是一件鸭梨山大的事。      当年的某个夏天,正在寝室把长裤换成短裤的小白,被突然冲进男寝3—502的苏红吓到,重心不稳,向后摔了个四脚朝天以后,真正的惨剧才刚刚开幕。      背对小白,正坐着上网的周宇回过头来,推了推眼镜,“老五,你这样有□花没前庭器的表现,很容易把对面寝室里那个刚出柜的彪形大汉引来的……”      身形较为瘦弱的小白挣扎着起身,心中默默垂泪。      刚回到寝室的顾辰伸出食指,戳了戳苏红的肩,“这怎么能怪老五,有些怪兽是奥特曼见了也要倒退三步的。”      小白很不厚道地暗自为口水战中心即将转移而庆幸,试图往寝室一角隐蔽的小白不幸被苏红捉住。苏红和颜悦色的对小白道,“其实我做红娘不局限于取向的,小白~无论你是喜欢对面的那位,还是刚才为你出口打击我的那位,我都会支持你的。”      小白默,心里对苏红借刀杀人的手段伤感不已,就算红姐要打击顾老大不择手段,也不能伤害一个少男的纯洁心灵呀……      季浩东附议,回想当初自己心仪的S大清纯MM居然趁着假期,前来向假期都不回家的顾辰大胆表白,才真正叫“往事不堪回首”呢。虽然顾辰回绝了清纯MM,但对于季浩东的自尊还是一大伤害,但却远不及这两位的安慰令他受用至今。      苏红为表示对季浩东的深切同情和对顾辰的深度鄙视,安慰他说:“现在女生的品味不成熟,才会喜欢那种衣冠禽兽,像你这样不衣冠的真禽……汉子,以后自然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不了,何患无夫?!”      季浩东抿嘴,“苏红,你真的是来安慰我的么……”      顾辰拍拍季浩东的肩膀,“兄弟,这人不可貌相,外表斯文内里豪放的固然要不得,但是那些貌似忠厚老实,其实阴险毒辣,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还破坏他人兄弟情义的更加要不得。就算你最后实在没有选择,要和老五将就,也不能便宜这种恶毒的女人。”      季浩东灌了一口啤酒,咂嘴突然觉得有点苦。还好在顾辰和苏红斗嘴的时候,周宇拍拍他的肩膀,陪他干掉了又一罐啤酒。      季浩东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哀,这两位能不能不用自己的伤感当枪使啊,真是不厚道啊,不人道。      唯一不被苏红提上日程的项目就是体育。      比跑步,1000米无论是练习、考试还是比赛,顾辰都是领跑的那个;而苏红同学呢,练习800米的时候被拖着跑完了全程,考试的时候也是恳求老师放水合格。比跳远,顾辰的脚跟在优秀线之前很远;苏红的脚尖在合格线之后老远。比游泳,顾辰是校游泳队主力,苏红同学是旱鸭子。其他项目更加惨不忍睹,比如顾辰单手引体向上的时候,苏红的前滚翻路径呈90度角,右转……      因此,早在苏红成为红娘的早期,顾辰震惊地看着苏红力大无穷地把羞射的男生们的礼物每份5元收集起来,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般运送到女生宿舍分发,最后还是总结为,“人民币,《本草纲目》有云:‘此物可增强体力,开发潜能,有爆发小宇宙之功效’,服用者果然立刻见效。”      随着早恋禁令的远去,大学校园俨然已经是一个极度饥渴的地方了,一群从小未必缺钙,但目前十分缺爱的男男女女,在大学校园里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情感生活。      众所周知,一段感情总要有一个人先耍流氓,而按照社会习俗,基本上最先展开行动的大多是男性,而被追求的女性总是要矜持一番,以体现出自己的非凡价值,最后才就范。      这段时期,往往是男生们最为迷茫、无助的时候,于是经常出入男生寝室的苏红同学便成为了追求者的信鸽、迷茫者的灯塔和失恋者的知心姐姐。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比如顾辰同学,此人从来没有向女生主动展开过追求,只有满面红云的女生主动去找苏红牵线搭桥。于是苏红便顺水推舟,开拓了新的业务范围,与此同时,顾辰也采取了“三不”政策——不主动、不回应、不负责。      于是乎,在顾辰的默许下,苏红把顾辰当成了坐台先生,从此艳帜高挂,游走于众家姐妹之中。说来也怪,或者女人都有莫名的某种虚荣或者盲目的信心,越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越是代表着挑战,更有不少美人、才女,纡尊降贵着隐晦倒追之后,便以为自己是对方荒唐生活的终结者,故而,顾辰便成了香饽饽。      如果你要问,苏红如何能玩转男女大学生的爱情生活,苏红同学会从笔记本前抬起头,右手食指推一下眼镜,然后数来宝一般的回答:“日剧、韩剧、泰剧、新加坡剧、印度剧、墨西哥剧、美剧、港剧、台剧、台湾小言、网络小说、同学经历……”      是的,苏红娘是一位纸上谈兵的“砖家”,但她所能提供的情书样板,符合每一个女生心目中那个柔软角落的那个情书情结的弧度;同样的,她的礼品建议、纪念日提示都给了初入情场的愣头青们不少帮助;失恋人士们也对于苏红提供的心理辅导式安慰受用非常,甚至对前来做心理辅导的某美女情根深种。      随着苏红的名号逐渐打响,顾辰评价为“瞎猫逮到死耗子”,而万能胶寝室的青年们却不能免俗的成为了苏红的客户。可惜的是,每每联系下来的第一次约会,女生在十句之内必然会有一句类似于“听说你和那个顾辰是一个寝室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的刺探,导致季浩东和小白纷纷泪奔回寝室。      周宇扶了扶眼镜,向两位受苦受难的同志提出,“你们必须先想办法搞定老大!”,于是苏红受雇解决男寝3—502通往幸福之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苏红读的虽是圣贤书,但决不是什么圣贤,自然也是个十分三俗的孩子,于是在苏红的精心挑选之后,管院的院花任子萱当选为顾辰的第一位正牌女友。顾辰的室友们本以为会惹来顾辰的不快,没料到顾辰居然和颜悦色地表示,已经等这天很久了,于是三位室友打落牙和血吞,目送顾辰免费享受苏红的皮条服务。      原以为解决了顾辰应该是雨过天晴,谁知顾辰有了正式女友的事实却意外激起了女生们的不甘和斗志,导致季浩东和小白的求爱之路更是坎坷,姑娘们见面三句之内就已经出现了“顾”字,惹得小白身心俱损,室友们不得不再AA制让苏红找专业人士来做知心姐姐。      在大一毕业之前,苏红已经撮合良缘无数(当然按照目前的社会情况,只要能一对一的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划分到“良缘”的范畴里),其中也有分分合合,顾辰和任子萱便是其中一对。      苏红娘认为顾辰对于和院花的关系根本毫不上心,重要的节日、纪念日完全没有表示,在苏红苦苦推销自家的纪念日短信提醒业务未果之后,看着对于分手毫无感觉的顾辰,唯有暗自为那些闻风找她主动追求顾少爷的姑娘们默哀了。      大学期间苏红陆陆续续为万能胶寝室的男生们介绍了好几任女友,有100%成功的,比如顾辰,也有100%失败的,比如小白。而周宇和季浩东也都各自有所经历,这大学里的自习必修课,几乎是人人都有过出勤记录的。      大二下,信息学院通才顾辰为苏红娘打造了著名的皮条程序,既无耻又霸道,虽然极具顾某人的个人特色,但是在实用性上极其对苏红的口味。皮条程序对比各位客户的个人资料和电子照片,能把所有客户的条件、要求、生辰八字,属相星座等等一一进行配比,尽其所能做到个个有份,永不落空。      苏红决定专职做红娘以后,顾辰还为自己的程序提供了免费升级服务,在得到了客户资料、电子照片、心理测试问卷答案之后,侵入其他婚介公司的资料库甚至是民政资料确定是不是婚托或者发展婚外情的,再通过个人的性格和要求等进行配对,造成上门的客户对于苏红的介绍产生了“一次成形”的印象,从此知名度大增。      在校期间,   苏红使用着顾辰编写的皮条1.0,收钱收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个别男生对于渐渐清减,眉眼和身段都渐渐凸显的苏红产生了将红娘转变为媒婆的想法,但都没能转移苏红娘对于赚钱的渴望,于是苏红成为在J大极少数的几个片叶不沾身的女生之一。      为此,顾辰特意送了装裱好的一幅亲自写的行书给苏红,书曰“病树前头万木春”。 而苏红也礼貌地送上了“不羡仙”的终身VIP卡。      原本,送苏红的“不羡仙”的终身VIP卡足以成为J大一大经典的诅咒方法,可惜,在这之后,苏红却再也没有发出过一张这样的贵宾卡了,于是大家只好发扬山寨精神,纯手工制作的卡片用于恶搞诅咒,才算诚意十足。      顾辰收了这张同样是苏红自己DIY的贵宾卡之后,安之若素到一直免费使用多年。顾辰阅尽人尽春色之后,对比几乎要被人怀疑是女同的苏红,更显得那幅书法贴切得很。      病树前头,万木逢春,纵是从来有慧眼识珠,纵使后来有过狂蜂浪蝶,苏红娘总有一种人在红尘中,心在世俗外的居士风范。      和苏红一起喝酒聊天过单身情人节的周宇,曾经在身边的季浩东和小白都醉倒之后,掏心挖肺地问过,“你是不是在等顾辰回过头,看到身边还有个你?”      苏红差点被呛死,“咳咳……呵呵呵呵……哪天我愿意抬头看看男人的时候,你再来问吧。”      周宇咽下一口酒,腾出一只手帮苏红拍背顺气,心里想着,斤斤计较一如苏红,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看上的男人这般左右逢源,成日风花雪月呢?或者真是自己把这两人之间近乎变态的“超友谊”世俗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编程那段可能YY过度了,大家见谅哈。 另外就是有存稿时,我会每周两三更,等到存稿消耗完了……应该能周更…… 其实存稿上十万的……就是不停地在改…… 我连中老年生活和下一代小事都构思好了,总的来说,这文还是有保障的,大家表霸王偶啦,新人也是需要鼓励的!!! ☆、只羡鸳鸯不羡仙VS山寺桃花始盛开   大二毕业的时候,顾辰和才女乔莹分了手,本来很被大众看好的一对,突然分道扬镳,一时之间自然是众说纷纭。苏红和室友们都本着“恋爱自由,八卦无罪”的原则希望探听到原因,但顾辰咬死不说,众人唯有各自推断臆测。      本来以为顾辰在乔莹之后,依旧是过一些被燕瘦环肥包围的日子,没想到创起业来的顾辰真是有“拼命三郎”的架势,租了一个两居室的公寓,代替办公室,日夜不停的工作,兄弟几个吃住都在这么点豆腐干大小的地方,好在大家都革命热情高涨,工作室也很快上了轨道。      等到大家有时间休息一下,四个男生都已经为了工作整整做了近一年的和尚了,季浩东和小白满含着热泪给苏红交了新一年的会费,周宇也继续聘请苏红寻觅曾经帮苏红代班的心理系魔女黎晓乔,只有顾辰像是要为顾爸爸守孝三年的样子,苏红也不便打搅,唯有向那些有心要主动出击的女生一一开解,借此换来了皮条程序2.0。      从那时起,两位战士学会在必要时合作,互利互惠,何乐不为,只不过两个人都是出了名的斤斤计较,绝不让对方多占一丝便宜。      麻烦的是明明过了三年丧期,顾辰依旧要求苏红挡煞,倒真有了把VIP卡用出终身有效的架势。起初顾辰刚开始茹素的时候,苏红便讽刺顾辰这不过是清清肠胃,不会真的收心去做“了辰大师”,却没想到这斋一吃就是四年,时至今日,了辰大师倒真有了尘的架势了。      之后,J大的学生课业都基本结束,不是忙着找实习、找工作,就是忙着准备考研、出国继续深造。像苏红和顾辰之类的优等生,已经因为导师的推荐收到了来自不同单位的邀请,但是两人似乎都志不在打工,不约而同地婉拒了。      原本苏红决定副业转正的想法是极不靠谱的,但是有了顾辰的技术支持,即皮条系统2.0,再加上JQ满满的大学校园中的口碑和人气,令苏红即使做专业红娘也未尝不成为一条出路。      很多人问苏红,为什么要取“不羡仙”这个名字,苏红总是说,诗曰“只羡鸳鸯不羡仙”,所以起这个名字。但是顾辰的说法却给了熟悉苏红的人一种一言道破的感觉,那就是,苏红不羡仙,不是因为只羡鸳鸯,而是因为财源广进。      当然,年轻如两位战士,能各自为母亲买一栋别墅,在市中心置办一个人独居用的两居室,在最好的写字楼租一整层用来创办自己的事业,能各自借由公司名义炒房、放租,苏红能存储硬通货和古币,顾辰能买路虎以及收藏古董,必然不是从明面上的工作里赚来的。      几番各地楼盘视察的狭路相逢,对冲基金经理人的辗转介绍,顾辰和苏红基本能猜测出对方是靠什么赚来的这份身家。顾辰如何对待这个全新的竞争版块,苏红并不清楚,但是对于苏红自己,这两年来一直在暗暗推测顾辰这只金龟的龟壳的最大和最小直径。      如今大家都已经毕业三年,事业上虽然是风生水起,但是能医不自医的苏红娘一旦想起有这么一位麻烦,还是觉得心烦气躁。顾辰四年来一个正经女朋友也没有,急得顾妈亲自上门来拜托苏红帮忙,甚至要给苏红补足会费,更加让苏红上心。      今天造成这般尴尬局面,要怪只怪四年前,顾爸的骤然离世对顾辰真的是惊天巨变。      顾爸是个极其传统的人,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家教森严到几乎暴力,顾辰和爸爸的关系一向不好,所以等到考了大学,除非重要节日回家看看顾妈妈,顾辰就宁愿住在学校。      大三那年,顾辰挥剑斩情丝,专心发展事业,一天突然接到电话,说是顾爸爸病危,当时顾辰整个人都愣住了。      后来顾辰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从顾爸的日记和没有寄出过的一封封信里,看到了棍棒背后如山的父爱和期许,以及满足和自豪。就像很多人身上的故事那样,男孩经历父亲了的葬礼上才成为男人。      后来顾辰因为没有及时尽孝,内疚不已,甚至一度酗酒,几个室友根本搞不定他,更不敢让顾妈妈担心。结果苏红强悍地用水龙头浇到顾辰冷静,瞪视着迷迷蒙蒙的顾辰,从此令顾辰对那双大眼印象深刻,喝得再醉也会因为那双眼睛乖乖听话。后来顾辰睡觉的时候,就搂着苏红睡,仿佛这样才能安心,苏红起初不忍挣扎,只好乖乖做浮木。      黎晓乔曾说,像顾辰这样的情况,就如同溺水旅人,找到一根令他熟悉又安心的木头,才能安度危机,劝苏红就当是日行一善,积点阴德,乖乖做个好抱枕。      被亚里士多乔这么一说,苏红也不忍心让顾辰活活溺死,一咬牙一跺脚,做抱枕一做就是这么些年,特别是到了顾爸生死二忌的时候,顾辰就特别事故频发。      初时还有几个室友打地铺陪着,就怕出什么事。几次下来,顾辰一喝醉,周宇他们就知道要找苏红解决,渐渐地,喝醉的顾辰对着苏红就像狮子对着驯兽师一样听话了,一些不必要的担忧(顾辰借以打击苏红),也逐渐被忘记。随着留守男性的减少,最先是小白回家,然后是周宇,最后是季浩东,大家都觉得这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嗯……应该会抢被子吧。      于是,剩下苏红独自料理醉鬼。后来的每一次醉酒,因为顾爸爸或者因为应酬,苏红都要做抱枕。苏红也从有些不安到安之若素,或者就像顾辰说的,在他这里,苏红是没有性别的……      顾辰和苏红相识至今也近二十年了,反倒是不做同学的这几年走得最近。      想当初顾辰的工作室尚在启动阶段,几个大男生忙得废寝忘食,出于兄弟义气,也算是给皮条程序的报酬,苏红负责照顾万能胶寝室的起居饮食,致使创业的男生们没有狗血的获得胃病作为社会新人奖。      苏红从小就是个嘴刁的孩子,会吃也会煮,周宇、季浩东和小白除了寒暑假不可能回老家,于是义气的苏红便邀请他们去家里蹭饭做节,所以这几位都知道苏妈厨艺过人,苏红也算有两把刷子。大家在事业起步阶段,幸亏有顾妈和苏红包办了四个大男生的伙食,才不至于个个瘦到脱型或者是熬到胃出血。      当然,苏红也因为帮厨、牵线两头忙,到了大三毕业已经清减不少,等到顾辰他们的工作室上了轨道,大家庆功时,连周宇这样高要求、严标准的挑剔份子也赞苏红是“蒙尘珍珠”。      几杯黄汤下肚的单身苦命人季浩东已经神志不清,“苏红,你太不仗义了,问你有什么好介绍,居然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      顾辰把季浩东晃晃悠悠的脑袋往桌子上一按,“人家是花的话,自然越漂亮越好,但是我们这桌坐的是蘑菇啊,乱食用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啊!”      已经因为庆功而兴奋过度,结果喝醉昏死过去的季浩东居然很适时的配合,“嗯嗯……呼……呼……”,惹得桌上气氛紧张,周宇和小白只好低头吃菜。      顾妈妈狠掐顾辰的侧腰,“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换来顾辰难得的安静,苏红因为有长辈在场,在桌底更加肆无忌惮,狠狠踩了顾辰一记,看着牙关咬紧、不敢呼痛的顾辰,苏红心情大好,给了顾辰一个大大的微笑。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苏红匆忙离席。顾辰看着窗外的烈日,只是喃喃道,“不知不觉又到了暑假啊。”      那天吃完饭,顾妈妈像往常一样回家,男生们正打算回寝室重温大学生活,不料太过高兴的顾辰故态复萌,最孔武有力的又已经倒下,周宇和小白只好把顾辰送回公寓,让苏红再一次做了抱枕,再把一动不动的醉尸季浩东带回寝室。      睡到半夜,苏红实在受不了想翻身的时候,才发现顾辰已经不在床上,困倦的苏红也不愿多想,终于如愿以偿地独霸大床,翻身抱住被子继续睡。      之后每一次苏红如果睡到半夜,必定会发现自己独享大床。虽然怀疑是自己睡相太差把顾辰活活踢醒,但苏红还是对没人和自己抢被子,感到十分欢乐,裹着被子在床上狠狠滚了两圈,又沉沉睡去。      今天给自己放假的苏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细细算来,自己从大学开始陆陆续续给顾辰介绍了十来个女生,他自己也算是招蜂引蝶的个中翘楚,但却没一个可以长久,在“不羡仙”的档案成功列入黑名单榜首,这个麻烦不在今年解决,只怕要影响到苏红娘的江湖地位了。      苏红在家做面膜、洗泡泡浴、贴除毛蜡纸……折腾到了下午,新婚不久的乔莹居然打来电话,受宠若惊的苏红在言谈间不禁觉得,才女嫁进了官家自然不同以往,本就是交际手腕过人的乔莹,即使和苏红并不算太熟,言辞之间也尽是亲昵。当初让苏红做婚礼司仪,也不过是把才女和官二代的关系粉饰得恋爱气息浓重些罢了,心中腹诽的苏红嘴上也依旧亲切温和,谈笑风生。   寒暄了半天,乔莹才慢慢引出了来见苏红的主题——中院的孙志邈托她帮忙,约苏红见面。      孙志邈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可谓青年才俊。但是有趣的是,孙志邈本身不是本市的户口,却从小作为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在S市读书,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为了本市的市委书记的秘书。孙志邈其人确实有些本领,毫无背景、家世不说,近几年来在市里靠着专业和人际手段都很得上面欢心。      如今孙志邈托了乔莹来约苏红见面,苏红想当然地觉得,应该是上次乔莹婚礼上她作为媒人身份,开辟了一片市场的关系。      晚餐的时候,苏红到了做本帮菜出名的饭店包厢里,孙秘书已经等着了。苏红在上次婚礼的时候,见了那么多宾客,何况孙志邈确实也是貌不出众,自然也留不下什么特别印象,如今一看,孙志邈确实很有官相,脸上波澜不惊,眼睛里云霭缭绕,西装革履,也算得上风度翩翩。应付这类人,苏红也谈不上能不能够,只是并不喜欢。      苏红突然想到不知谁说的,男人如果穿正装也不好看,那就是真的毫无色相、气质可言了,再看看眼前这位,苏红习惯的用抿嘴唇来扼杀笑意。      满满一桌菜,红烧圆蹄、蜜汁火方、腌笃鲜、油爆虾、毛蟹年糕、酱爆鸭舌、响油鳝糊、马兰头拌豆腐干、清炒鸡毛菜……人还没到,菜倒已经上齐。      “你是本地人,应该都吃得惯的。”,孙志邈已经开始动手帮苏红布菜了。      孙志邈的刻意体贴令苏红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听说孙秘书还是单身,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耽误了终身大事,这次请问我吃饭,是不是想找我帮忙牵线搭桥呢?”,苏红唯有做好本职工作。      孙志邈但笑不语,不大的眼睛却眼波流转,出口就是一口流利的本地话,“看来苏小姐觉悟很高啊,总是这样先人后己,难怪你的婚介公司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苏红客气的回:“都是朋友看得起。”,心里却对甩官腔兼公款吃喝的主万分嫌恶。      孙志邈一边献殷勤,一边向苏红讲述着“发家史”,苏红几度魂游天外,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还是在大学里上思政类通识课。      见苏红对个人成就之类的信息并无太大兴趣,孙志邈更是觉得苏红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女子,做“跟德太太”再好不过,于是放心大胆的暗示,“听说苏小姐至今仍是小姑独处,不知是否是眼界过高,看不上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呢。”      苏红心里暗暗叫苦,唯有嘴上虚应着,浓油赤酱也吃得索然无味。      第二天中午,苏红还是坚守在“不羡仙”奋力赚钱,一脸痤疮的工读生助理莫凡拿着一份客户资料抓耳挠腮的敲门进来。      菜鸟月老皱着眉毛,“红姐,这次真的遇到个难搞的,他非指定年纪和初中学校,这哪是征友,这不是寻人吗?!”      这倒也新鲜,苏红接过客户资料一看,才知道这也不是寻人,而是故人。按照跟人资料上的联系电话,苏红找到了当年和顾辰在初中齐名的校草,杨光同学。便相约在“不羡仙”附近的咖啡馆里聚一聚。      杨光同学本来就是帅哥一枚,不见多年,越发妖孽。苏红远远见到一位身着白色风衣的俊男进了咖啡馆,丹凤眼中似有春水,眼角眉梢尽显风流。苏红心中暗自修正,应该是尽显“风骚”才对吧。      杨光入座后,点了和苏红一样的拿铁,径自笑得春光明媚,大家多年未见,自然是一番寒暄,苏红率先开口:“哟,杨帅真是犹胜当年啊,你这等人才还要靠我拉郎配?”      杨光十分受用,璀璨一笑,上咖啡的女招待手中的咖啡杯和底盘欢快的碰撞了起来。      杨光上下打量着苏红,虽然是不入潮流的打扮,不曾染色的黑发、宝蓝色风衣、墨黑西裤,但还是显得精明知性,脸上似有若无的淡妆看得出此女就是个以本伤人,靠底子省力的潜力股,“哟,看来我少不更事的时候眼光就挺不错啊,话说苏红你现在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给个机会?!”      不知道帅哥是不是比较特立独行,玩笑开得如此清新脱俗,苏红如是想。“您哪能看得上我啊,想想您当年,伤了多少少女心啊?!”,苏红打趣帅哥道。      帅哥犹自笑得灿烂,“这不是你拒绝我的后遗症嘛~”,突然间就是西子捧心的夸张模样,堪比变脸大师。      苏红被逗笑了,“你那哪是追求啊,跟我跟到我家小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追   债呢!”      杨光揉了揉太阳穴,“小姐你不要再打击我了,对了,听说你和顾辰是大学同学?要是你们还是相看两厌的话,不妨找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吧。”,说着向苏红抛了个媚眼。      苏红状似思考般的眨眨眼,“让我转移火力和你吵架斗殴?!我怎么不知道你几时口味变得这么独特,看来以后帮你安排的时候,要专门找些泼辣的才行了。”      毕竟是老同学,叙旧之外自然也要保持联系,交换联系方式之后,苏红觉得今年自己要去查查运势,居然这般“桃花朵朵开”,也不知道是运还是劫。      杨光自知希望不大,但是看着眼前的苏红,倒觉得虽说这次没什么成效,但倒是可以试试继续努力。      杨光在此刻突然收到和家里公司合作的软件开发工作室负责人的短信——“大少,你爸因为你缺席会议震怒了,快回来开会!”,杨光苦笑着,觉得自己真是两边不讨好。      苏红喝完咖啡表示周末是“不羡仙”的繁忙时段,承诺下次联络的苏红迅速闪人以后,杨光收拾好心情,快马加鞭赶回公司。情场如战场,近身肉搏这种事,交战的时候,自然是混乱得很,或者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那晚,受了故人影响的苏红打开了一个许久不用的邮箱,里面居然有一封邮件,写着四个字“我回来了。”      感情上豁达如苏红自己都不免自嘲,顾辰是人间四月芳菲尽,自己倒是山寺桃花始盛开。    作者有话要说:不码文不知道自己表达能力差……原来还以为自己语文挺好来着……一改再改,始终觉得没写出构思里的那种感觉……揉脸、挠墙、对手指。。。 希望能像歌里唱的——“从默默无闻到有人喜欢”。 谢谢观赏的同时,希望雁过留声。 ☆、有花堪折直须折VS等闲变却故人心   一天之内,见了两个意图不轨的,苏红已经十分伤神,一觉睡醒之后才知道真正的伤神是如何处理贼心不死的玫瑰花和百合花。      “这花不是挺好嘛,扔掉也太绝情了~”      “就是啊,花也是用钱买来的呀,美化一下办公室也可以吧。”      “我猜要么老板娘花粉过敏,要么就是她不是女人,玫瑰和百合也打不倒的是不是变种人啊?!”      “拜托,好几次花店抬价都是老板娘亲自出马杀的价,她怎么会对花粉过敏啊?”      ……      苏红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法让“不羡仙”的员工们纷纷对老板娘的决绝态度咋舌不已,而苏红的回应只是,“都不是我喜欢的花。”      受了杨光的启发,苏红决定给顾辰下一剂猛药。苏红从系统里调出了宋雨薇的档案,宋雨薇是当年苏红和顾辰小学的校花,想来如果能把小学的校花校草撮合起来的话,也算一段佳话。      苏红刚从屏幕前刚移开脑袋,就见到了如约到自己办公室听候安排的顾辰。不等顾辰开口,苏红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相亲的男主角,“顾辰,有句话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懂不懂啊?!可别现在挑花了眼,到时候想安定下来了,周围的都已经是些二锅、回锅肉了。”      可惜顾辰似乎并不领情,“我倒是不急,所谓‘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这不还是含苞待放呢嘛,至于你嘛,再过两年,就算不是豆腐渣,也只不过是霸王花吧。”      顾辰仿佛在观察自己的指甲,状似不经意地戳着苏红的痛处,一过二十五,苏红就开始要面对何以会“入宝山空手而归”的质疑,确实好不头疼。      苏红自动屏蔽掉顾辰的挑衅,拼命按捺住一巴掌把顾辰拍到墙壁里去的冲动,决定敬业到底,“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顾辰笑得一脸欠抽,“人不风流枉少年,既然你硬要帮我找个温柔乡,我也不妨醉一场。”      苏红笑得呲牙咧嘴,“反正我会帮你安排好,你届时正装出席就可以了。现在麻烦你滚回去忙吧!!!”      又到周末,苏红给顾辰、季浩东、白逸楠都安排了相亲,自己负责最难搞的那个。苏红选了西餐厅,格调不低,看着正在叉着龙虾色拉的苏红,顾辰知道苏红想尽可能让自己在其他方面补出他的会费,也不戳穿她的心思,牵制着上扬的嘴角,“别就顾着吃,说说现在宋雨薇是什么情况?”      苏红拭了拭嘴,“你就闷骚吧,呐,人家宋雨薇,那正是小家碧玉,现在算是小白领吧,配你个小白脸真是浪费,不然下次给你找个N婚富婆,说不定你倒从了。”      顾辰斜眼看她,“看你这样的小富婆就知道,地主婆的脸孔有多令人消受不起了。”      苏红沉醉于“小富婆”的评论,又加了份眼肉,头也不抬,被食物的热气熏得一脸幸福,“憋机,离我或宋雨薇……约得思间……还有……一过小斯……”(大意:别急,离我和宋雨薇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看来苏红是打算吃完午餐再回去了,顾辰被她的样子惹得笑,“还好是我,要是你这么对你所有的客户,人家一定以为你是骗吃骗喝的。”      苏红气结,扯下餐巾,打算去厕所扣喉,然后再来一轮,倒没料到女主角提前来了。      校花现在长得比较路人,可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只怪自己没看清被皮条系统扒掉PS效果和厚重的技术流妆容之后的“真相”,就匆匆安排。事到如今,心急搞定顾辰的苏红坐在两人之间,急速消灭了内疚感。      宋校花有些激动,“我记错时间,来早了。”      苏红迅速忽略顾辰眼里的凶狠,“顾辰,雨薇现在在公司里做白领,她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居然是单身,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顾辰给了苏红一个“果然是睁眼说瞎话”的眼神,可惜苏红不为所动,回给他一个“姐这叫专业素养”的眼神,接着开始介绍顾辰。      光是有个张江男领导人的职业,就已经让宋雨薇两眼放光,顾辰看出苏红因为午餐还没结束就要离开而咬牙切齿,不禁低眉一笑,当下倾倒了对面的宋雨薇。霎那间,在宋雨薇眼里,苏红变成了透明,只有顾辰一笑,灿若春华。      苏红带着假笑离开后,两人共进午餐,宋雨薇只点了主厨色拉,吃得秀气不已,“顾辰,你好像还是不太喜欢说话,苏红倒一直是胃口很好,你们是大学同学?”      顾辰头也不抬,“宋小姐,我记性不是很好,其实苏红提起你的时候,我也不太有印象,不过既然出来了,请老同学吃个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宋雨薇正觉得发窘,顾辰扬手买单,这个所谓的相亲连个商务午餐也不如,顾辰丢下句“慢用”就绝尘而去。宋雨薇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顾辰的背影也来不及抓住,一口怨气郁结心中,只好用叉子捅死些玉米、紫甘蓝泄愤。      宋雨薇觉得苏红完全不靠谱,回去就退了会。心疼钱的苏红在床上打滚了半个小时,在自己做的顾辰娃娃的脸上刮了无数个巴掌,才稍稍平息心情。      诅咒了顾辰一整个星期的苏红还是决定要有始有终,于是大人有大量的准备了另外的相亲。正是周末好时光,顾辰被苏红安排在了狗血的时间和狗血的地点相着狗血的亲。      根据之前苏红提供的资料,现在坐在顾辰对面的美人叫张落月,正是生日那次苏红送上的美女玉照的正主。学历是文学系高材生,出身书香世家,父母都是编辑、作家,自己本身也是杂志主编,温文尔雅,美不胜收。      冷天坐在茶馆里喝着热茶,对面面前的直长发美女小巧的瓜子脸、圆眼、悬胆鼻,朱唇不点而红,中分的头发温婉知性,身材娇小体态婀娜,穿着白色的风衣显得轻灵美好,这该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但是顾辰同学却显得百无聊赖,松了松他灰色呢大衣的袖扣,打量了美女一番,微笑着说:“张小姐,久闻大名,听苏红说她手上不少情书样板出自你手。我是不是该代表我的同窗好友们感谢你?”      张落月笑笑,俏脸有些潮红,“哦,没什么,帮朋友忙而已。”      接着,张落月尽显才女风采,从中外文学谈到宗教神话,从人文风情谈到医卜星象,简直大千世界无所不包,顾辰心不在焉的应付着。      张落月看着顾辰一脸的敷衍,笑着问:“看来我不是很对你的胃口啊,既然这样,怎么还肯和我见面呢?”      顾辰自觉唐突佳人,万分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其实今天的见面只是家母的意思,我倒不是很着急个人问题。再者可能我先入为主,觉得苏红只有收费之后,办起事来才比较靠得住吧,失礼了。”      说到了苏红和收费办事,张落月反而笑起来,不复刚才的拘谨和正式,大概和顾辰一样,也是想到了那个摸着粉色长方形纸张,笑得如同走火入魔一般的苏红吧。      张落月喝了一口热茶,“我和苏红是高中同班同学,虽然之后并不是上同一所大学,但是因为我们从高中开始就关系很好,所以她决定做这行的时候,我也该技术支持一下嘛。这些年来我一直从苏红嘴里听说你,对你还是挺好奇的。这么多年,既然你没和苏红做成欢喜冤家,我就想借相亲见见久闻大名的顾辰啊。”      顾辰眼里的歉意也被自嘲的笑意代替,等着张落月的后话。      张落月撩了撩头发,笑着和顾辰打趣,“可惜的是,苏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吃醋,更可惜的是,你也不因为苏红帮你牵线而生气,还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难道我就这么入不了您老的法眼?”      顾辰笑着以茶代酒,和快人快语的张落月碰杯,“我倒觉得你很合我眼缘,要是和你交朋友,会不会被你的追求者恐吓?”      张落月回了一个“现在倒会说话”的调侃眼神,顾辰也稳稳接下。喝完茶,顾辰开车送张落月回去。      另一边,苏红本来想趁着顾辰相亲,去向顾妈邀功,顺便蹭一餐家常便饭,如果顺利,顾妈可能还会把顾辰的会员年费补出来……想到这个可爱的可能,苏红快乐地踏上了占便宜之路。      由于工作原因,顾辰住在离公司不断太远的公寓里,给顾妈妈置的别墅又远在郊区,自从顾家的老房子空置,顾妈搬去郊区之后,顾辰就很少去。      苏红想着,要是能带个好消息给顾妈妈也算是功德一件,再者,万一能收回来一笔会员年费也可以安慰一下自己最近因为对账被顾辰刺激的小心灵,所以即使山高路远,苏红还是打算跋山涉水,前去蹭饭。      正值新春,除了婚嫁喜宴多,最大的特征莫过于出租车爆满,苏红一时间也找不到出租车包租,只有出门试试运气。      苏红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居然没有一辆空车。当站到脚酸的苏红终于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考驾照买车的时候,立刻又因为脑海中出现的“保养”、“养路费”等字样,全力甩头,誓要把这烧钱的想法甩出去。      大众是没有拦到,大奔倒是跟了上来,一辆梅赛德斯缓缓停在苏红身边。苏红向来对车子没什么研究,当初顾辰家的路虎还是靠度娘介绍才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共点力三力平衡”的奔驰,苏红还是勉强认得出的。      据说奔驰从几十万到几百万的车型都有,但是看着在驾驶座上向自己微笑致意的这位,想来也不是低价车能打倒的主,为防今后在小区附近被适婚年龄的单身女子乱刀捅死,苏红上车速度堪比通缉犯逃窜。      “什么洋流把海龟都冲回来了?”,苏红看着孔墨彧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十指纤纤的双手,一阵失神。      曾经有那么一个女生说过,最喜欢手长得很漂亮的男生,后来,那个女生如愿牵上了那只手。只是,早恋从来不是优等生的父母喜闻乐见的,孔墨彧的父母为此通过校方向程倩茹施加了不少压力,最终纯纯的初恋就这样被粉碎了。      原本这样狗血的剧情,不过是频发于各个高中的小事,但这段故事的变数就是女主角程倩茹和苏红走得太近,所以,苏红基于道义,建议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当时苏红是很得宠的学生,是理科通才也是文科尖子,更重要的就是完全以学业为先,绝对没有早恋可能,又和孔墨彧是比较亲近的朋友。      孔家父母不想儿子在失恋的情绪里,以一个闷蛋的形象远赴注重社交的米国,只好找些和儿子亲近的同学和他增进交流,劝慰开导,在孔家父母主动接触、动员的同学名单上,苏红就因为爽朗义气而榜上有名。      随着孔墨彧渐渐开朗起来,孔家父母自然以为孔墨彧已经走出了之前事件的影响,欢天喜地的送他去了米利坚合众国,而苏红和孔墨彧依然保持了一段时间联系,在孔墨彧母亲近乎反感之前,苏红识相的和孔墨彧断了联络。这就是在苏红高中同学间传遍的一段故事。      事实上,苏红和孔墨彧早就约定了暗号,一旦孔墨彧的父母不在门后监视,孔墨彧视频聊天的对象就换成了来苏红家温习功课的程倩茹。      叛逆期的少年对风雨中摇曳的初恋格外重视,究竟是情到深处还是只为争一口气,或者并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但是这件事却无意间开启了苏红的红娘天赋。      孔墨彧出国以后,由早已移民的姑姑就近“照顾”,只好故技重施,每每要和程倩茹视频,又不巧姑姑在家的时候,都要找苏红做挡箭牌。但是等孔墨彧的暗号所用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大三结束的暑假,被孔墨彧约出来叙旧的苏红被程倩茹一巴掌掴在脸上,终于明白,这个所谓的“兄弟”,也不过是另一个“蓝颜祸水”。      之后的程倩茹没再和苏红有任何的联系,令苏红觉得万分可悲,女人之间的友情居然连一个男人的分量也比不上,此后苏红便更加偏向于和男生交际,或者说,因祸得福,苏红也因此在著名的和尚大学——J大积聚了良好的人脉。      那次事件以后,慢慢断了联系的人突然回国,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苏红此刻暗中纠结,事业方面的话题对着二代杰出份子明显是明知故问,感情方面更是雷区,难道要“问候伯母”不成么……      海归回国的孔墨彧偏头向苏红笑笑,“这么久不见,连句话也不和我说了?一个怀着热忱回国打算成家立业的青年,是该得到这种待遇吗?”      苏红看着孔墨彧线条完美的侧脸,给了要成家的海龟最合适的接风仪式,“既然是要回来成家的,就去我的婚姻介绍所填一点表格好了。”      孔墨彧西化地扬眉,“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想去哪里?”      孔墨彧的绅士风度不是仅限于口头,这是苏红很少遇见的,时下的男人让女性决定一切,说到底不过是句客套话,而孔墨彧则用真切的问询的眼神让苏红知道这种传说中的尊重其实是存在的。      苏红看着周身名牌混搭的孔墨彧,想到有人说过全身一个大牌的是SB,哪里都是大牌,还个个不同,随便拿件小东西出来都有出处的,才是NB,暗暗感叹豪门的家教确实有过人之处。         苏红带着孔墨彧去了最常去的粤菜馆,孔墨彧客随主便的由着苏红海宰,以为要帮海龟拉红线的苏红眼里闪烁着“吃穷你个二代”的光芒,把店里的招牌菜点了个遍,甚至和老板讨人情,硬是把要提前预定的乳猪都切了一份出来。      孔墨彧只是笑,似乎对于苏红的“友好”表现十分满意。对着整整一桌子菜,孔墨彧似乎并不很有胃口,只是看着苏红示范如何使用筷子吃中餐一般,静静的坐着。      苏红享受着如同在做瑜伽的烤乳鸽,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话题,啃得不亦乐乎。本就是熟人,苏红也没打算多矫情,给孔墨彧布了些菜,玩笑道:“被汉堡牛排坑害得不会用筷子了?快吃啊~”      孔墨彧终于动了筷子,两个人吃吃谈谈,倒也算气氛融洽。孔墨彧是海龟也是金龟,调动起话题来真不可不谓之灵活多变,苏红则暗暗为迟些的相亲事宜做着打算。      孔墨彧一脸无奈地谈起苏红关心的问题,“其实我父母老早就有所安排了,不是世交家里的,就是大家互利互惠,基本也没什么悬念。”      苏红仿佛亲眼眼看着一笔会费在自己面前陨落,只好安慰自己,多少今天也算是涮了祸水一顿了,想着便狠狠在烧鹅腿上咬下一个牙印。      “但我坚持想自己找一个喜欢又合适的。”,孔墨彧有心的补充道。      苏红舔舔嘴唇,喝了一口热茶敛定心神,“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孔墨彧眼神忽地转柔,“苏红,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个孩子的时候会喜欢一样简单的程倩茹,稍稍成熟就觉得对方太过幼稚而移情别恋,这样的我就算和你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因为等到我历经沧桑,再迷恋起天真无邪来,你的世故只会令我作呕。我想了很久……”      “咳咳……咳……咳咳咳咳……”,这是苏红被汤呛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改文章完成了本周的最后一更,下周继续,谢谢所有支持的亲们,我会努力滴~ ☆、知君用心如日月VS几家欢喜几家愁   孔墨彧笑着帮苏红拍背顺气,“怎么,难道我不该记得吗?”      苏红终于咳顺了气,正觉得万分尴尬,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孔墨彧已经顺势继续,“你也未免太看低你自己,而且太看高我了,我想你这晚迷魂汤的有效期应该差不多有一辈子这么长吧,何况我本身抗药性也不是这么好,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孔墨彧的尾音在喉头打了好几个转一般,配着低沉的嗓音,似是挑衅又似是勾引。接着又再出招,“先不谈这个,反正我都已经回国了,咱们来日方长。”      苏红不知怎么想起了当初对顾辰挑衅的那句“来日方长”,深知持久战确实费力,况且孔公子的级数未免升得太快,又或者自己这几年太过止步不前,就怕要死于安乐了,总之此情此景确实令苏红难以招架。好在孔墨彧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苏红则低头大嚼特嚼,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餐饭。      饭后,孔墨彧特意送苏红回家,一顿接风宴吃得苏红消化不良,觉得最近胃功能下降不少的苏红吃完吗某啉,难得的失眠了。      孔墨彧回国的事情在几个月间陆续传到大部分高中同学耳中,大家自然是要聚一聚欢迎他回国的,苏红也收到邀请,一时气闷,把所有能改动的个性签名都改做了“同学聚会神马的,最讨厌了……”。      上班摸鱼的小白在MSN上感受到苏红前所未有的的低气压,没话找话地表达自己对同学会的艳羡,“红姐,同学会神马的正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准剩男、准剩女们脱光的好时机啊。”      当下就歪打正着,“正中红心”,苏红意识到开辟新的业务疆土的时机已经到来,心情立刻就多云转晴了。      这个时代,绯闻无不论性向,八卦不分老幼。很快,重新取得联系的高中同学收到了聚会的消息,苏红高中时代的好友纷纷相询。      “这个……你和孔墨彧算是怎么回事啊?”      “孔墨彧的事情是程倩茹说的那样吗?”      “苏红啊,情场如战场,你做什么偶都支持你~”      ……      苏红对于程倩茹已经不剩什么情义,当初的姐妹情分已经被一个巴掌打得粉碎,现在似乎程小姐更加过分,苏红辗转听说了自己夺人所爱的传言。真是可笑,自己的事情,居然也要靠听说才知道,苏红怒极攻心,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      “既已担了虚名,也该打个正经主意了。”      实话也好,气话也罢,苏红对于奔三的岁数也难免担心吧,苏红的老同学们如是想。      据说,一个南半球的人只需要通过个位数的中介就能认识一个北半球的人,何况是曾经如此亲密的人,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孔墨彧通过几个同学联系到了程倩茹。      孔墨彧约程倩茹去了曾经最常约会的甜品小店。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旧时的高中生会拿出微薄的零用钱,在学校附近的实惠又好吃的甜品店里聚一聚,同学的同学,朋友的朋友,这是两个不同班级的学生最早的关系。      从“朋友”开始做起,然后渐渐发展到可以两个人独自到这家小店,用两根吸管插在一杯红豆冰里,再突然被熟人认出来,被人“哦~”到满脸绯红,这样的初恋,真的是可以铭记一生的。      曾经的老地方,或者是一种暗示,程倩茹一身纯白的雪纺裙,似乎是在暗示破镜重圆。看到孔墨彧为自己点了曾经最喜欢的甜品,程倩茹按捺住心头涌动的情绪,极力维持着表面的云淡风轻。      孔墨彧对上来送甜品的老板点头示意,让老板留给他们一些私密空间,程倩茹这才注意到,孔墨彧已经包场,甜品店的老板因为这种对他而言百年难遇的好事笑得幸福不已。      往往一个熟悉的地点、曾经亲昵过的对象、体贴的举止,种种都是鸳梦重温的暗示,但是孔墨彧并不是为了重收覆水,“我是想可能我们没有正式分过手……”      用勺子戳着牛奶红豆冰的程倩茹笑开了,“所以,你今天约我出来见面是什么意思呢?”      孔墨彧并不知道如何向程倩茹解释,真正面对一个娇弱无助的女人和假想中的分手场面毕竟不同,“我约你出来,是希望你可以早些接受现实,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断了联络……”      程倩茹这几年来似乎一直心存期待,如今听到孔墨彧这种劝慰,知道恐怕是覆水难收,抢白道:“所以你今天约我来这里是为了和我分手?”      孔墨彧揉搓着双手,下定决心,速战速决,“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很开心,但是我们都明白,那只是孩子之间的不成熟的感情,我们不可能走下去,当初不是苏红的话,我们可能早就已经不了了之了,不是吗?”      程倩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决堤,“当初就是因为苏红,不然我们现在会很好的。”      孔墨彧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只不过是两个对感情一知半解的懵懂无知的孩子,我们之间除了较为亲密的举止之外,都只不过是像朋友那样吃喝玩乐而已,我们从来没有规划过将来,我明知道我高中还没毕业就会出国,却只会和你过一天算一天……”      “你这么说难道就不关苏红的事了?你出国之后明明和我还有联系,后来就只有我主动找你视频你才肯理我,你拖拖拉拉到大三暑假的时候才约我出来见面,不是那次我根本不会知道你一直和苏红有联络!”,程倩茹抢白,同时乘机发难。      “当初我一个还没有成年的男孩子独自去美国,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心理上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要在不同文化的冲击下经历很多诱惑。有些事,有些话,作为儿子不能对父母说,作为男友也不能和你谈,作为朋友又不能和同性的朋友聊,那时候,才知道有苏红这样一个异性兄弟是一件多方便的事情。”,孔墨彧的思绪仿佛堕入回忆,脸上漾出可以说是“幸福”的笑容。      孔墨彧轻轻舒了一口气,“当初是我不够成熟,才会选择冷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为了你,苏红也劝过我,只是我早就不是那个愿意和你牵着手吃棒棒糖的我了。相反的是,虽然我一直没对苏红正式表白,但是在我心里却已经构想过和她的每一个可能的未来了……”      “啪!”      孔墨彧的指节拂过被那个巴掌抽到发麻的半边脸颊,“对不起,除了这一个耳光之外,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偿给你了。”      孔墨彧买了单,不顾程倩茹满脸泪痕,起身离开,快到门口的时候,孔墨彧转过身,忽略程倩茹眼里的嗔怒,“我包场一天,你可以静一静。”      程倩茹目送着孔墨彧离开,任由眼泪滴在盛甜品的杯子里,看着泪水和冰溶在一起,甜品都变得苦涩起来。      对比程倩茹的苦涩,决定去同学会上透透气的苏红同学言行合一,拉着张落月和黎晓乔陪自己血拼,指导彩妆技巧,参考整体造型。整整弄了一整天,终于打造出了战斗装备和妆容,三个人累到挺尸在苏红的床上,连动也懒得多动一下。      躺平的黎晓乔盯着天花板,为苏红娘未雨绸缪道:“苏红,到时候程倩茹找你麻烦怎么办?”      苏红撑起半边身子,痞痞地接连勾了下两位美人的下巴,“我不是有你们这两个霹雳娇娃帮我嘛~”      黎晓乔摆正姿态看着苏红这得瑟样,被苏红一把揩油,打在翘臀上,“亚里士多乔,你再犯职业病我让周都督□你哦~”      最近被周宇追得满世界跑的黎晓乔闻言噤声,怒目圆睁,死死瞪着苏红贱贱的笑脸。最可恨的是张落月也在一边偷笑,黎晓乔已经决定要迁怒周都督,佛挡杀佛,魔挡诛魔。      几天后真正到了聚会的时候,事情却远远比想象中简单很多。      这次歌房包厢里的高中聚会正是好事之人最佳的聚集地,真正八卦的女生们向来和苏红相交不深,又慑于苏红的泼辣,嘴上虽是鄙视苏红横刀夺爱的的行径,但也没人真正敢上前挑衅,倒令随时准备着护驾的张落月和黎晓乔无聊之极。      苏红和一票单身的男性损友在吧台聊得天昏地暗,顺便又扩展了“不羡仙”的客户名单,张落月都忍不住想插一句,“苏红你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吧?!孔墨彧和程倩茹都是浮云,赚钱才是王道吧……”      孔墨彧穿着合身的手工西装坐在吧台椅上,晃着酒杯,一脸随性。驼色,这种在苏红看来这么显老的颜色,居然能被孔公子穿出一股子青春潮范儿来,气质使然,难怪孔墨彧从来都是一副王子样。      但关我什么事呢,苏红转念自嘲,更加重口味的威士忌加冰,一口酒一口冰,喉头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苏红觉得自己渐渐有些神志不清。      初春时节,苏红的一袭黑色丝质抹胸长裙,同色的鱼嘴糖果鞋,披肩的卷发,精致的妆容,显得知性兼顾性感,看得没心没肺的旧友也不免打趣:“孔墨彧,看来你还真是贪新忘旧啊。”      孔墨彧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女生围绕的程倩茹,小碎花连衣裙的小家碧玉正捏着裙角万分委屈的和孔墨彧做视线交缠。孔墨彧收回视线,半真半假地回答:“旧爱是欲断难断,新欢就是咫尺天涯。”,说完一脸苦相,逗笑了一圈男人。      向来最活跃的王禹洋一推眼镜,瞟了一眼苏红,“看来确实难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你仍需努力啊。”,言毕就被苏红在桌底狠踩一记,五官皱成一团,暗暗呼痛。      苏红心尖像是被人扯起来狠狠揉了几下,霎时间,又酸又麻。想到自己曾对顾辰所说的“有花堪折直须折”,便迎着孔墨彧投来的眼神回以淡然一笑。不知怎的,孔墨彧隐隐在那个不寻常的笑容里看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曾经的早恋情侣,如今的恩爱夫妻正在深情对唱着情歌,包厢里气氛正high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苏红嘴角一勾,笑得奸诈万分。      从门口快步走进来的周宇黑着脸,径直拉起今天走“深V诱惑”路线的黎晓乔就往门外快步走去。黎晓乔甩不掉周都督的大爪子,只好向苏红求助,“苏红!你管管这个疯子呀!”      周宇回头,还真看到苏红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还没出言惊叹苏红今天的打扮,苏红就已经很给面子的向他挥手:“哦,路上小心啊。”      苏红又上前拍了拍黎晓乔的脸,“是我彩信通敌,以报卿恩。”,苏红娘晃了晃手机,表示自己最近偷拍和盲打练得不错。苏三俗同学当初背着“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撮合的两位,最近纠缠得堪比偶像剧,现在周宇向苏红点头致谢的情景更令苏红心情大好。      聚会之后孔墨彧应群众要求,开车送苏红回去。车上孔墨彧明示暗示,想让苏红有个明确表示,“我都回来几个月了,我想你应该也有了决定吧。”      苏红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拍拍孔墨彧的肩膀,“以后要好好表现,要是你能过得了年底考勤,我再考虑是不是和你续约,要是表现得确实好,说不定还有年终奖喔。”      孔墨彧笑着拉过苏红的手,欲放在唇边啃一记,可惜被苏红抽了回去,碰了钉子的孔墨彧识趣的乖乖开车,只好自己找台阶下“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苏红回到家里辗转难眠,把柜子里的顾辰抱枕拿出来,骑着抱枕在床上“策马扬鞭”,接着又心烦意乱到对抱枕同学一顿拳打脚踢,直到自己筋疲力竭,瘫在床上,一个翻身,顺脚把抱枕蹬下床,接着诈尸般从床上弹起来,长叹一口气。      出了房门到书房找出笔记本,细细研读情侣之间的必经项目,等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开始发觉越来谈恋爱也不过是送花、吃饭、看电影、逛街和肉体接触,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能在这场如此无聊的两性游戏里坐收渔翁之利这么多年呢。      思及此,苏红再次长舒一口气,将心比心,如果有哪一个女会员放过孔墨彧这样的王老五,只怕苏红早就当做笑话讲给苏妈听了。苏红对自己的异常表现更是心慌意乱,开了电脑上网做了个性向测试,又被“疑似双性恋”的结果吓到揉乱一头长发。      苏红也算是撮合良缘无数,只是纸上谈兵这么多年,就像是一个长期坐着唾沫横飞的体育比赛评论员,始终没有机会下场参与运动,真正到了要有用武之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体能几乎等同于高位截瘫人群。      而孔墨彧则因为夙愿得偿,在家里开了红酒庆祝,一个人在家里听交响乐,居然也能手舞足蹈起来。虽说喜酒不醉人,但终还是笑着倒在床上,醺醺然之间,觉得那股热力仿佛不是从胃里的酒精烧出来的,而是从心里流出的温暖,竟然一夜好眠,睡得极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一改再改,虽然各位看到的不足五千,但我前前后后为这章码的字数快两万了,真是一点也不夸张的,那个累啊。   大家表霸王伦家啦,就算不待见偶,也可以写“已阅”的嘛~%>_<%悲催的点击数…… ☆、书画琴棋诗酒花VS柴米油盐酱醋茶   第二天的苏红带着一双熊猫眼上班,连化妆的心思也没有,早晨十点正是头昏眼花的时候就收到了孔墨彧送到“不羡仙”的花,莫凡对着扎成半球形的红花观察良久,“切,显摆什么?追人不是应该送玫瑰花吗?不要弄把野花就来充数吧……”      今天是公司一季度一次的电脑体检日,抱着无名红花纠结着的莫凡撞上了从9楼上到19楼来上门服务的顾辰,被这个外援性的电脑部主管的服务态度感动到了。      苏红做了9楼的CFO,又怎么可能让顾辰在名义上变成自己的上司呢,既然都争了这么多年,怎样都要借着一句“员工福利”,硬是让顾辰变相降格做了自家“不羡仙”的电脑维修部主管才算互不拖欠。      莫凡每个季度看到顾哥亲自上门为公司的电脑做体检,都觉得是前车之鉴,于是更加不敢占公司一点点便宜,工作至今,连公家的任何一支圆珠笔都没有偷渡回家过。莫凡又转念一想,红姐虽然凡事认真,但是事实上平日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员工福利又都没少过,又似乎不像是看上去这么顶真的人。      苏红出了办公室,进茶水间倒咖啡吊命回魂,转身见到发呆的莫凡,面无表情的发动攻击,“莫凡,你上班摸鱼还不够,居然送火花兰给男人,要搅基可以,下班再说!”      莫凡急忙解释:“红姐,这是一位孔先生送来给你的。”,说着把花束猛地塞进苏红手里,然后就借尿遁,躲过例行拌嘴的战火殃及自己这条池鱼。      八卦的“不羡仙”员工在花卉活度娘的指引下,立刻百度了花语,火花兰——忘不了的人,众人窃窃私语,□连连。      顾辰眼尾扫过这花,也是一笑,用生物知识刺激苏红,“是哪位孔先生送菊科植物给你啊?”      参照着百科资料的众员工因为顾哥(谷歌)的话,又是一阵窃笑。      苏红还没顾得上和顾辰争辩一番,手机就欢快地唱起来,“哦,收到了,谢谢,……好啊,那晚上见吧。”      苏红似乎已经无意和顾辰多做口舌之争,把有问题的电脑指给顾辰看过以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此举无疑引来所有“不羡仙”员工的猜疑。      “哇,最近是不是有人追红姐啊?”      “拜托,本来就有不少胆子大的,不过老板娘这次好像不是很反感啊,还把花带进房间了呢。”      “大概这次这个送的是老板娘喜欢的花吧。谁知道呢……”      ……      “好了,只是普通木马而已,如果没别的问题,我先回去了。”顾辰礼貌地微笑,手插着裤袋,晃回了自己的楼层。      从厕所回来的莫凡抓着油腻腻的头发,长着痤疮的脸皱成一团,“啊?就这么走啦?今天谷歌和百度算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是走‘不是冤家不聚头’路线了吗?”      老员工安慰道:“你是新来的才不清楚,但以后就不要犯傻了。他们早就暧昧到了完全不暧昧的地步了,你是不知道苏红以前给顾辰介绍女朋友的架势,搞得顾辰像是坐台的一样……”      “是啊是啊,我是他们的学妹,真的是亲眼见过顾辰做我们‘不羡仙’红牌的时候,老板娘那种拉皮条的样子,不管顾辰是不是有正式女友,只要有人花钱找她帮忙倒追顾辰,绝对是有杀错没放过……”      ……      音量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在苏红的咳嗽声中戛然而止。      这天,苏红百年难得一遇的提早下班,孔墨彧开着保时捷等在写字楼下,黑衬衫、牛仔裤,苏红总觉得孔公子连休闲装也该是价值不菲的。      相比之下,苏红的黑色小西装就完全上不了台面了,外贸小店的精品,除了颜色以外似乎和孔墨彧的大牌哪里都不搭,而且苏红今天甚至都没化妆,素面朝天,淡淡的黑眼圈和一天的疲累都令苏红显得憔悴不已,这样的碰面,实在不像是什么浪漫故事的开始。      早上没睡醒,迷迷糊糊答应的约会已经让苏红后悔不已,过于简单的装束让苏红难得的在异性面前觉得窘迫,只好为办公室里的植物的□官道谢,“花我收到了,谢谢,但下次不用破费了。”      孔墨彧有些担心的问:“不喜欢?!那我下次换一种好了。”      苏红微笑到嘴角发酸,觉得装淑女真不是人干的活,“其实我只喜欢一种花,就是有钱花。”      孔墨彧抿嘴笑笑,但终究是大家风范,教养十足地为苏红拉开车门,作出请上车的姿势,到了餐厅也是先为女士拉开座椅,苏红第一次接受到这么纯粹的淑女待遇,受宠若惊之余,真是有些措手不及,笑容僵在脸上,不免显得尴尬。      一线城市的一大好处就是各地美食任君挑选,雅德的米其林三星名声在外,环境简洁优雅,素颜便装的苏红进出这种餐厅真是万分尴尬。侍者的礼貌、牛排拉斐的搭配、分尸陈列般的提拉米苏……每一样都让苏红消化不良,外滩的夜景虽说早就看到习惯,但此刻却让苏红觉得绚丽到令人生出莫名的厌恶。      晚餐之后,孔墨彧带着苏红驱车到电影院,进场的时候灯光昏暗,孔墨彧出其不意地牵着苏红的手入座,苏红倒也无意挣脱。      整场电影都把苏红的手抓住把玩的孔墨彧体贴询问意见也好,亲昵的耳边低语也好,苏红只有一个回答,“哦。”      “整整10%的服务费,真是好过去抢啊!!!”——这就是苏红从waiter在买单以后的解释之后,一直到电影结束之前,一直一直回荡在脑海中的句子。      等到兜风时的晚风把苏红混沌的大脑吹醒的时候,苏红抬手看了看表,居然已经将近十一点,不由感慨,法国人的时间都用在吃饭上了么……      孔墨彧温文地问:“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红恍恍惚惚地点头应允,再度灵魂出窍,梦游太虚去了。      到了苏红家楼下,连下车也是孔墨彧为苏红开的车门,老实说,被这样对待,苏红确实是适应不良。尽管事实上,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曾做过公主的梦,但是真正实现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苏红是这么觉得的。      孔墨彧关上车门,拉着苏红的手腕,一个用力顺势半拥入怀,终于使得今晚魂游天外的苏红回神片刻,孔墨彧好看的薄唇轻扬,轻轻在苏红额头上印下一吻,“晚安。”,他轻轻的说,居然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孔墨彧放开再度游魂的苏红,倚着车门看着她踩着坡跟鞋晃进楼道,嘴边又漾出一阵浅笑,心情甚好的开车回家去了。      苏红回到楼上,直直撞上一堵肉墙,抬头看到肉墙也有好看的嘴唇,还在说话,肉墙说:“本来今天做完大项目庆功,去找你一起吃饭又找不到,只好买了你最喜欢的贡丸鸡粥给你当宵夜,不然你搞不好故意少交税报复我。”,顾肉墙提着打包的粥侧身让苏红开门。      今晚顾辰态度很好,知道苏红不喜欢一次性餐具的顾辰特意去厨房换了瓷碗、瓷勺,还在粥上撒了特意跟店家要来的双份香葱,端出厨房的时候,粥还尚在温热,整间屋子都弥漫开一种温馨的香气,给初春的夜晚带来丝丝暖意。      苏红换了淡灰色的全棉居家服,出来就看到餐桌上的美味,笑露八赤地拉开座位就开始享受,让外卖小弟坐在自己对面看着,心情更好。      比起适应不良的高级法国菜,苏红更待见这鲜香绵密的广东粥。想起几个小时前,侍者眼里闪过的对一盘盘吃剩大半的高价菜的惊叹,苏红开始觉得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有些胸闷气结。   放下勺子,看到顾辰单手托腮,坐在对面直直看着自己,苏红警铃大作,“你可别以为请我一碗粥我就会帮你搞什么弄虚作假的事情,你最好想也不要想。”      看着顾辰戏谑的眼神里透出“你脑子被门夹了么?”的神采,苏红自顾自抱着碗,一口一口享受鸡粥。“嗯~”(请念成波浪音表享受),苏红一脸满足,偷腥的猫也不过如此,顾辰被惹得笑,“大项目嘛,我吃完鲍鱼才来的,饱得很,不和你抢。”      苏红抿抿嘴,吃了七八成,把碗推给顾辰,“你洗碗,补偿我的鲍鱼!”      顾辰推回来,“粥又不是我吃的,我干嘛洗碗?!”      苏红据理力争,“粥是你买回来的,而且是你装在我家的碗里的,做男人有点担当,负点责任好不好?!”      ……      吵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还是猜拳决定了顾辰洗碗,苏红洗勺子(亲妈也不帮你们……)。捏着瓷勺的苏红站在顾辰身后,用肩撞了撞站着洗碗的顾辰的后背,“就一个勺子嘛~替我洗了吧~”      苏红从来只在求人的时候服软,而顾辰当然永远不会买苏红的帐,“你求人和不求人的时候,态度也差了太多了吧!是啊,就这么一个勺子,你洗一洗也不会怎么样吧,早知道刚才就拿传热快的不锈钢勺子给你,不仅能烫一下你这张嘴,还能让你多洗一把勺子。”      苏红认命地洗了勺子,恨不得张嘴咬死顾辰这个黑心肠的混蛋算了。吃完宵夜的苏红用一句“小心撞车”代替“小心开车”,把顾辰送出门口。这晚苏红睡得格外香甜,睡梦中也不时吧唧一下嘴,像是在做着不断制造脏盘子、脏碗以供顾辰清洗的美梦一般。      又是一个周末,经过数月来往的孔墨彧或许察觉到苏红对西餐并不感冒,于是改约苏红喝茶。茶楼里仿明清风格的家具简洁大方,富丽堂皇,古瓶、条案、丹青,更是清雅而别致。   孔墨彧环视周围的家具,“看来都是上乘木料做的家具啊。”      侍者适时推广卖点,“我们这里的家具全部是由紫檀、梨花木、红木、乌木、楠木等一流木料做的。”      孔墨彧见苏红似乎神色有异,料想苏红大概又是紧张了,出言安慰道:“不是在害怕会弄坏木头吧?!”,说着照旧为苏红拉开座位。      苏红喝着茶,环顾四周,虽然环境很好,但是家具再贵也不是自家的,想到这里,苏红又难以抑制地在心里估算这些好木头做的家具式样的工艺品的经济价值,一时走神,便不小心被热茶烫了嘴,“哇……嘶……”      “小心点啊。”,孔墨彧一脸担心,温和地提醒道。      一肚子的古色古香,喝得苏红几近肾亏,面对不断找话题闲聊增进认识的孔墨彧,苏红恨不得带一份简历过来,或者把白逸楠或者莫凡的手机号码给他,以便孔墨彧做资料收集。      苏红的心不在焉让孔墨彧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苏红默许了自己的追求,但是细算下来,苏红从来没有主动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发过一条短信,每次和自己约会都如同受刑。      说是“约会”,都恐怕是高估了自己追求人的能力,孔墨彧对此不免感到挫败。“苏红,我到底算不算追到你了呢?”,孔墨彧单刀直入,虚心求教。      “哈?”,苏红被杀的措手不及,为难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确实,自觉没被怎么追过的苏红同学还没明白这类事情究竟应该如何在自己身上开始,又怎么知道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结局呢。孔墨彧被苏红的窘样逗乐了,“呵,算了,还是我自己慢慢摸索吧。”,心里却对于没有任何前任的使用报告作参考这一事实安慰之极。      这晚孔墨彧特意和苏红去吃中餐,一桌的煎炸焖煮让苏红浑身都轻松了。上次苏红给孔墨彧接风的时候就教育过吃惯西餐的海龟,中国人才是世界上最懂吃得民族,如今看来,孔墨彧也算是孺子可教,知错能改了。      川鲁粤淮扬,闽浙湘本帮,孔墨彧出手就是大手笔,只是苏红似乎兴致不高,比起接风那天痛宰自己的兴奋愉悦,几乎是判若两人了。      老实说,孔墨彧从来没想过苏红会有一天不是那样牙尖嘴利,那样灵动活络,这几次约会下来,总是给孔墨彧一种敷衍的感觉,苏红大部分时间都在游魂,丝毫没有恋爱中的女人的那种甜蜜的样子。      更有甚者,苏红和孔墨彧约法三章,约会和见面都只能在周末。因为周一至周五,苏红要做类似安排相亲、帮客户选定礼品等等的繁杂的准备工作,周末会有员工去前线完成月老任务。而孔墨彧在工作日照理应该更忙,所以苏红的理论是,为了不影响工作,周日到周四晚都要好好休息。      对着眼前叼着白灼芥蓝,不好意思吐出来,又怕烫又怕尴尬,只好微微鼓着腮帮子吹气的苏红,孔墨彧已经“知足常乐”,甚至觉得或者不该操之过急,目前这个听凭苏红做主的阶段也挺不错啊。      “嗯……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猫,不如我们一会儿去宠物店买一只,一起养?!”,孔墨彧看来对于“可持续性发展”很有执念的样子。      苏红舔舔嘴唇,对于宠物的话题也较真起来,“喜欢是喜欢,可是真的养起来还是有很多问题的,吃喝拉撒睡、凌乱的屋子、破烂的沙发、等着整理的排泄物、到处蹭痒的掉毛期,毕竟合眼缘和相处是两件事……”      苏红中途偷瞟孔墨彧一眼,发觉对方尚且没有任何崩溃或者放弃的表象,于是勇敢继续,“两个人一起养,如果以后分开了,宠物还要不要了,给其中一个人的话,   连宠物也会适应不良吧。”      孔墨彧终于认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浪漫至于苏红,无异于对牛弹琴,到底是她职业所限还是天性如此,孔墨彧已经无力深究。      饭后一起打台球的两人气氛还是不冷不热,表示可以手把手教学的孔墨彧,被苏红一副要解物理力学习题的架势气得哭笑不得,最后在车上冷场的两个人也是各有所思,虽说感情有细水长流的类别,但是约会似乎是没有这么波澜不惊的情况吧。      第二天本是周日,不料万能胶寝室成员居然组队来苏红这里蹭饭,除了都督和晓乔不知是约会还是谈判的出去吃之外,其余三个都端坐在苏红家的餐桌上。      在苏红发飙之前,小白同学已经是一脸哭腔,“红姐,老大家帮忙煮饭打扫的阿姨的媳妇生孩子了,一时间还没找到帮忙的人,我们周末再也吃不到家常菜了……我们已经吃了很久外卖了,地沟油再吃下去就要伤到大脑了,红姐~就这一次好不好?下礼拜我们三个一起去中介面试阿姨,就不再麻烦你了~”      季浩东也帮腔,“苏红,我们已经吃了好久的泡面了……搞得上次老大喝醉的时候,我都没力气按住他啊!!!”,配合着悲愤的语气,季浩东右手握拳捶桌,惊得苏红为了保住自家的餐桌,不得不同意为三位少爷再做了一回厨娘。      作为回报,第二天苏红要求顾辰下班后开车载她到超市进货补仓,两个人推着推车在大卖场的货柜间穿梭,顾辰拿着一瓶自己能记一辈子的酱油问苏红:“这算是几家超市里的最低价了吧?”,说着要把酱油放到推车里。      苏红眼疾手快地拦住,“看一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再说啊,真怀疑你的钱是不是抢来的……”,苏红抓到机会就不断数落小工顾辰。      苏红指挥着推着推车的顾辰,在大卖场里走出了“九曲十八弯”的阵势,苏红差遣着顾辰看着各种产品的价码。      “要拿一包吗?”,顾辰用仅剩的耐心地问。      “不用了,家里有。”,苏红落寞地答。      终于,顾辰的耐心也差不多被磨得七七八八,闷闷的低吼:“那你叫我看什么价钱?!”      苏红开始伤感,“都涨价了啦!万恶的通胀……还叫我养宠物呢,我就快连我自己都养不起了……”,苏红嘟嘟囔囔的抱怨。      终于货比三家,七拼八凑地买齐了苏红购物单上的所有东西,每家的减价活动全部没错过,每家的会员积分也满打满算,苏红轻松快乐地走在苦力顾辰之前,最后出卖场大门前,对着两边给力的冷气伸平双手,低温气流从宽大的蝙蝠衫里穿过,吹走了初夏的闷热。      苏红因为这次的“满载而归”欣慰不已,出门到停车场的一路上不断催促拿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顾辰快走,更对出钱出力还把这么多东西搬上车子后备箱的顾辰毫不同情。顾辰做完苦力,身上的白衬衫因为汗水的关系贴在身上,更加变得半透明的衬衫出卖了平时藏在西装里的结实肌理,引得停车场里一众色女频频往这边偷瞟。      苏红奸笑着上前,拍一拍顾辰的肩膀,“叫鸭就要这么物尽其用嘛~”      顾辰媚笑道:“没关系,您尽管吩咐,反正都是体力活嘛~”      停车场里有贼心没贼胆的良家妇女们都脸色一变,苏红又在顾辰背上大力拍了一记,“开车去!”,说完,径自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等着司机顾辰上车继续提供服务。      对着享受着冷气的苏红贪凉的幸福样,顾辰坏心眼的调小了冷气。苏红早就知道顾辰有仇必报,但是又不能在一辆行驶中的车上和司机吵架,只是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不痛不痒的批注一句,“顾辰你个小气鬼!”      顾辰对此不予以反驳,心情甚好的换挡继续开车,偶尔斜眼看看在副驾驶座上偷偷对着车窗做鬼脸的苏红的影子,笑容渐渐扩大,“表情这么丰富,真是做笑星的好材料。”      苏红横他一眼,“我要是去做了笑星,谁来给你顾少爷牵线搭桥,祸害广大女性啊?!”      顾辰乖乖收敛笑容,开回去的一路上都保持着安静。苏红娘主动理解为是对自己工作的认可,所以更加有恃无恐,坐在车座上啃着法式长棍,老鼠磨牙一般的声响让顾辰皱起眉来,更让苏红胃口大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厚实有料的一章,本周最多再更一次,更文伤神,熬夜伤身,可惜不在晚上写文就没感觉……   打滚求评论!!!生日双更求鼓励~ ☆、落花无情人有意VS天涯何处无芳草   顾辰把买来的东西拎上楼,看着苏红在餐桌边,从琳琅满目的日常用品和速冻食品里挑出了一大部分,“这些你带回去,省得饿死了还连累我们帮你收尸。”      苏红状似嫌弃地把一整袋速冻食品往顾辰那边推去,顾辰默不作声地喝着从冰箱里偷渡出来的冰水,却几不可查地笑了笑。      苏红一到夏天就会在玻璃水瓶里冰一整瓶矿泉水,但是每次顾辰一来就毫无卫生常识地就着瓶口喝,弄得苏红不得不当着他的面倒掉所有被他的口水污染过的冰水,然后再里里外外洗干净瓶子。为了平息对这个玻璃瓶的心理阴影,苏红又要闲置这个水瓶一周左右,但是基本上每次又冰好一大瓶,顾辰又上门来了,几次三番,让苏红损失了夏天喝冰水的乐趣,不过苏红始终“贼心不死”,久而久之,倒成了一个习惯。      顾辰解开袖扣,把袖子翻上去一大截,点收了一下环保袋里的生存必要物资,大概是被苏红太过认真洗瓶子的背影刺激到了,“天上下红雨了?!你苏红吸到的血也能回流进我的血管,是不是太久没犯胃病,胃里不太需要人血温暖的关系?”      苏红被顾辰的话激得加大手劲,手里的玻璃水瓶被摩擦的发出阵阵哀号。湿着双手的苏红恶劣地调戏了顾辰的胸肌和腹肌,顾辰的白衬衫上留下了两正两反的四个湿漉漉的掌印,然后快乐地擦干净水瓶,倒放在水槽边铺着毛巾的台面上沥干。      顾辰苦笑着低头看了看苏红赏赐的湿掌印,用两根手指扯开贴在皮肤上的衬衫,转移起话题来,“苏红,你说我一个月开一千五大元,找个每周整理一下屋子,周末煮两餐饭的阿姨,怎么就怎么难呢?大概是因为你把我们喂刁了,上次面试阿姨,居然一个看中的都没有。反正我们平时都在工作室叫外卖,不如,我加到两千,让我们周末上来蹭饭,我还像今天这样给你做司机,你平时的日用品我花钱一起买回来,行不行啊?”      苏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顾辰如此低姿态了,冲着多煮几个菜式喂饱周末过集体生活的光棍们,就能从顾辰的钱包里抽出好多张老人头,而且以后去超市进货有司机傍身,更可以一次扼住顾辰的咽喉,真是一举多得。但是,千万别忘记苏红吸起血来是和某些女性用品有的一拼的——      “五千!”      “两千五!”      “四千五!”      “三千!”      “四千!”      “三千五!”      “成……”      “两千五。”      顾辰带着笑,看着苏红的笑意僵在脸上,“三千五成交,一千给司机兼小工,应该很合理吧?!”      苏红今天终日奔忙,没有多余的气力和顾辰抬杠,只是黑着一张脸走到顾辰要带回去的那些冷冻水饺和方便面边,只听见一声巨响,一袋五包组合装的泡面看不到外伤地被碎尸万段了。   顾辰无视苏红这种打烂面饼的发泄行为,把所有的食用库存归置了一下,故作惊异的嚷起来,“你周末不是要出去和人约会吗?!那不就没时间赚我的钱了?!真是可惜啊,是我们几个没口福,怎么敢阻止红姐你去见你那位还不及两千五矜贵的孔先生啊。”      苏红扁了扁嘴,一言不发地撇下用心险恶的顾辰,走进他从来不曾进过的闺房,大力甩上门,听见顾辰一阵浅笑,哼着小曲,带上东西走了。苏红走到床边坐下,把顾辰抱枕扔到地上,一通乱踹,最后一脚把抱枕踢飞,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叹出一口气,“算了,明天还不是我来洗……”      沐浴保养过后,苏红抑制着把抱枕拿起来咬两口的不卫生想法,躺在床上很快就昏昏欲睡,对孔墨彧例行的晚安电话也是草草应付,睡梦中抱枕竟然慢慢长成了活人,苏红如愿以偿地一口咬在他脸上,于是在睡梦中都满意至极地“嘿嘿”傻笑起来。      事实上孔墨彧已经和苏红交往了一段时日,虽然一直是按照恋人的频率约会、见面、打电话,但是苏红的态度却总是不温不火,让孔墨彧倍感挫败,却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不羡仙”的员工原本以为,能借着苏红的这段情事得些轻松,但看到苏红的工作态度,大家都一致认为苏红完全不在恋爱状态,用起毒计来还是毫不手软,刺激起极品来还是心狠口辣。      虽说现今剩男剩女满街走,暂时找不到满意的对象也是常有之事,苏红为大众服务的工作也令她能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人际交往之中也算得上玲珑,只是现在苏红遭遇的这位,实在是行家里手闻之色变的人物。      “杨佳欣小姐,你今天来我们‘不羡仙’,是有什么事吗?”,莫凡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道。      “呵呵,”,年过三十还是一身嫩粉色的杨佳欣笑得腼腆,“我呢,是来咨询一下苏红,人家……嗯……和那个……就是,和他已经认识一百天了,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好啦~~~”      伴着羞涩,杨小姐还跺了跺脚,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甚至还嘟起嘴来。莫凡后退一步,背靠着办公桌,深呼吸准备冷却技能对抗极品。      苏红抱着大堆档案走过来,一气儿扔给莫凡,“你去把新会员的档案输入到电脑里去,系统会自动配对的,这里交给我来就可以了。”,苏红推了推眼镜,笑得无比灿烂,“杨小姐是想咨询送礼?我们有这项收费业务的。”      夸张的美瞳、假睫毛、小烟熏傍身的极品杨咬着嘴唇扮可爱,“你就不能当我是你的朋友,给我点意见吗?”,说着右脚的脚尖不断点地,像是撒娇的样子。      苏红看着一众受到极品刺激,致使内伤深重的员工们那一张张渐渐发紫的的脸庞,淡定地回答:“那送腕表好了。”      莫凡道行最浅,破功笑出声来却,又因为极品询问的眼神,后半截笑堵在喉头,憋得不上不下,脸色已经由紫发青。红姐建议送“表”(念第二声,表拒绝~)耶,莫凡想到此处,笑肌不断抽动。      杨佳欣眨巴了几下那双因为边上贴着双眼皮贴和假睫毛,里面又嵌着黑漆漆的美瞳片而几乎看不到眼白的绿豆眼,“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但是我想了想,总觉得omega、swatch之类不太上得了台面,不知道苏红你有什么好提议没有?”      莫凡狐疑地在电脑里调出杨佳欣的资料,最多不过是小康之家的小资阶级,不用次次都扮豪门吧,莫凡对这类打肿脸充胖子的也见得不少,不过眼前这个实在是太过极品,莫凡极度无语之余暗暗祈祷,但愿“恶人自有恶人磨”是个真命题。      苏红也学着她的样子眨眨眼,嘟着嘴扮着小可爱回答:“那就劳力士吧,记得买白色哟~白捞嘛。”      苏红查过早些时候受了极品小姐惊吓的那位的用户资料,一早就又见了好几位女会员,深深觉得极品要真是想倒贴,对方应该也不会介意白捞白拿吧。      苏红赔着笑,送走了黑名单里的NO.8,出门口又遇见了NO.6,暗暗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日子,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脸上倒还是笑得客气,“林先生怎么来啦,有什么事呢?”      已经见了五、六个小白领女会员的林俭实在是太不负自己的大名了,吝啬又节俭。相亲花费AA,出游自带干粮配白水,出行不是徒步做有氧运动,就是出动十几年前的珍藏版后轮驱动全景天窗零油耗的二轮私家车,精通挤公交这个集散打、合气道、柔术、瑜伽、普拉提于一身的活动之余,更精通如何免费做这项活动,午饭卖场试吃提供,日常用品就全是网上申请的试用装,去菜市场捡菜一定抢把葱,如厕一定要去免费公厕……      黑名单上除了NO.1的顾辰之外,形形色色的旷世极品并不少见。黑名单上的那些人,苏红大都冷处理,不过今天接连受到两大极品刺激的苏红突发奇想,决定以毒攻毒,“林先生,我正想着通知你呢,如果这周末你有时间的话,我想为你介绍一位杨小姐。”      林俭自命潇洒地甩了甩最近因为没有洗发水试用装进门的油腻刘海,学着日韩花美男式的迷离眼神,“哦?”,长而颤的音极之销魂,突然又神色一变,用审问的眼神对苏红问道:“那她条件怎么样?和我是不是匹配?”      苏红笑笑,“这个嘛,男女之间重在相处,杨小姐秉性太纯,刚和人家认识一百天就要送劳力士名表,我劝也劝不住,所以才急着把像林先生这样品行端正的人介绍给她,这样才不会吃亏嘛。”      说得林俭双眼放光,一时激动,被自己还来不及咽下的唾沫呛个正着咳了好几下终于镇定下来,“咳咳,钱不重要,重要的是……”      苏红脑补——重要的是,有钱!      林俭恰恰正在一边大义凛然地说:“人品!”      所有“不羡仙”员工都低下头默默赞叹,“极品配极品,真乃绝配啊。”      苏红一上午服侍了两位极品,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为整间“不羡仙”员工的下午茶买了单,就打电话约了黎晓乔、张落月一起翘班逛街。      陪着苏红晃了几个小时,终于黎晓乔和张落月按捺不了好奇心,探听出了苏红今天气压低的原因,坐在茶餐厅里的两位陪客揉着小腿肚,哭笑不得。      黎晓乔向苏红白了一眼,“顾辰没说错啊,难道在你心里,孔墨彧就真的还比不上两千五百块钱吗?!”      张落月淡定的吸了两口柠檬茶,补充一句,“大概只有顾辰出的两千五才能比孔墨彧还矜贵了。”      被她们一人一句逼到墙角,本来一嘴菠萝油的苏红无奈,大概是逼虎跳墙,苏红朝着黎晓乔咧嘴一笑,“大概是我爱冷感吧,比不上都督和夫人郎情妾意,有情饮水饱,连钱也不不放在眼里。”      黎晓乔最近和周宇之间可以说是兜兜转转,一波三折,剧情急转直下,看得观众们更是眼花缭乱。脸皮薄的亚里士多乔被一招毙命,低头戳动着奶茶里的冰块,面上一阵潮红。      张落月看看为情所困的两个姐妹,手指点着桌面,“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苏红早八百年前就已经和人民币先生结了婚了,现在和孔墨彧只不过是婚外恋而已,正牌一出面,奸夫哪里还有地位啊?!”      被张落月刺刺中死穴,苏红拿出钱包,抽出老人头贴在心口,无限深情的撒着娇,“老公~人家被人欺负了啦~~”      黎晓乔和张落月被苏红夸张的演技逗得笑出声来,“人太太还是专心点出轨比较好,免得奸夫以后看到你老公有心理阴影。”      苏红和闺蜜们逛街吃饭,脸上固然笑得春光灿烂,但心里却被顾辰的两千五百大元激起一阵涟漪。      另一边,纵使优秀如孔墨彧也会觉得不安,一连追了好几个月,苏红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只怕最后化成了水,还是冷冷的从手心里流走。      孔墨彧之于苏红,从前的身份是朋友,是兄弟,什么事都可以聊,可以玩笑,而如今,作为追求者的孔墨彧觉得自己和苏红的距离甚至比之前更远。      自孔墨彧正式对苏红展开追求以来,一直按照男女朋友的约会频率见面,对苏红也基本上言听计从,不可不谓是“二十四孝男友”。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孔墨彧发乎情,苏红则止乎礼,比起做兄弟时还能勾肩搭背的情形,苏红的刻意避忌令孔墨彧时不时都要忆一下往昔。      其实“同学”这个圈子能有多大呢,孔墨彧回国以后,在同学的同学的口中知道了顾辰这号人物,孔墨彧最明白不过,“同学”这两个字,可能是既“师兄”和“表妹”之后,最有暧昧色彩的关系和称谓了。      周末,苏红和孔墨彧吃韩式自助烧烤,苏红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样子,引得周围几桌被迫带笑吃着女友烤的黑炭的男士们眼红到狂灌王老吉下火。      孔墨彧笑得得意又甜蜜,对面前若有所思的苏红都未曾留意。苏红又给孔公子烤了几块牛五花肉,对着大快朵颐的孔墨彧说:“其实,和我谈恋爱是不是很无聊?或者我不是个好对象吧,不如你……”      孔墨彧的情绪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突然由高处堕向深渊,不想听苏红继续下去的孔墨彧打断她,“既然你许我追求你,那在我确实输给别的男人之前,我希望可以继续争取。”      一顿饭吃到不欢而散,苏红也自己打车回了家。终于,孔墨彧和苏红也像是一般情侣一样闹了别扭,这恐怕是他们开始以来气氛最正确的一次了,孔墨彧不由在心中自嘲。      灯光昏暗的pub里,劲歌热舞,红男绿女,入眼的尽是些灯红酒绿的景致,孔墨彧和三五好友坐在吧台边,喝得愈发郁闷,黄皓旻勾着连连灌酒的孔公子的脖子,“吵架了?”      孔墨彧咽下含在嘴里的酒,无声地用手指拨弄着浮在酒上的冰块,脸上的落寞神色算是默认了好友的猜测。      “不错啊,至少在这个方面还算是有点进步,其实你们这样吃吃饭、看看电影、散散步,简简单单见见面,基本上也就是老同学而已,最多,人家当你是异性闺蜜咯。”      黄皓旻这话究竟是安慰还是挤兑,孔墨彧已经没心思计较,但是小半年来从来只是把苏红送到楼下,最多只是在额头印   上一个晚安吻的孔墨彧也明白,这段感情纯洁的过分,之前因为向损友们讨教招数而泄露军情的孔墨彧确实也是有苦说不出。      情场老手李麟对于苏红这类久攻不下的类型,向孔墨彧提议,“既然人家都这样长期冷处理你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委屈了自己也不是个办法啊。”,惹来男主角的白眼,唯有多忠告一句,“情场如战场,你还是最好能知己知彼,免得被人截了胡还后知后觉。”      之前知道顾辰的存在,已经让孔墨彧的心里七上八下,苏红对进一步关系的抵触更让孔墨彧不安,至今为止孔墨彧对苏红虽然不至于是一无所知,但是也确实知之甚少。      孔墨彧到现在还是不怎么了解苏红,她身上仿佛一直有些惊喜可以给你,以前是不输男儿的雄心壮志、爽朗热情的豪杰个性,之后是越洋视频里表现出的成熟理性、独一无二的才情,回了国之后是清瘦之后过人的姿容身段、对婚恋关系的独到见解……      回国之后不再见她也就罢了,越见越是了解她的好,事到如今早就是泥足深陷,还怎么谈“放手”,谈“看开”,不力争到底又如何能甘心。      孔墨彧被几个损友强制送回家,又开了几支酒,居然也是越喝越清醒,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先动心的人莫说是“情到深处无怨尤”,甚至连自尊也要为这条前途未卜的情路铺路,只是这条路不知道会通向何处。      喝了整整一夜的孔墨彧放下酒杯和几只空酒瓶,对着落地窗外的日出伸了个懒腰,对着这个初生的朝阳露出一丝苦笑,感情是场豪赌,好在自己愿赌服输。      孔墨彧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了短信攻势,只是他没有参加“不羡仙”求饶短信参考样本收费项目,所以接下来一周,所有的短信都石沉大海,可怜孔墨彧这个已经多年不使用中文输入法的海龟,越是得不到回应,越是不敢打电话过去,拇指运动到几乎抽筋,几天之后几乎要“望机兴叹”,还好在决定换一部手写手机之前,苏红终于回了短信答应自己周末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按照约定前来更文,但是貌似没什么人看……偶家儿子不够闷骚吗?偶家女儿不够别扭吗?来点人喜欢一下啦~~~伦家码文老辛苦了~~~求安慰~~~ ☆、谁家女儿对门居VS莫使金樽空对月   上次和孔墨彧不欢而散之后,苏红这个丑媳妇被动见了一下未来婆婆,得到一张传说中的遣散支票。老实说,从孔墨彧对自己展开追求以来,苏红就在暗自期待这个情节出现了,所以对于孔太太的支票,苏红并不觉得意外或者恼怒,只是终于知道肥皂剧情节也不是空穴来风。      周三那天下班之后,孔母从天而降,杀上门来,虽说是气势汹汹,但还算是礼节周全,的确不愧为名门闺秀。苏红抽空感叹孔太太的良好教养之余,想起当初孔母请求自己多多关心孔墨彧的往事,又不由觉得可笑,像是应了一句“此一时彼一时”。      终究来者是客,苏红泡了家里最好的茶,但还是从孔太太眼里仍是看到了隐隐的不屑。苏红嗫了口茶,敝扫自珍一般地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静默着等孔母的茶钱。      孔母果不其然地从她的爱马仕手袋里拿出墨水笔和支票本,大笔一挥就是两百万,苏红难以抑制地想笑,但还是好奇,高贵清雅如孔母,说起千篇一律的狗血台词会是何等情形。      比起对一杯茶都能发扬护短精神的苏红,母性明显给了孔母更强的力量,“苏红,我知道你是个很好强的女孩子,但是你这样的家庭背景真的不合适我们墨彧。孔妈妈不希望你在墨彧身上浪费时间,这些算是孔妈妈补偿你的,你就收下吧。”,说着把支票递给苏红。      苏红接过这张意义非凡的支票,听着几乎是“伪善”的托辞,就算一早就做了心理铺垫,还是被“家庭背景”四个字刺激到了自尊。      须知道,苏红对于自己的单亲家庭背景向来坦然,身处离异人士比蟑螂还要常见的年代,即使苏红从不介意被提起,但依旧不喜欢被比较。      耳边是孔母絮絮叨叨的所谓“劝慰”,苏红只是回想起了十五岁的日记里写着——“身为一个女人,这世上最该爱我的男人都不爱我,那我还拿什么来期望别的男人来爱我呢?!”      苏红五岁之后就已经要开始习惯去面对“单亲”、“破碎家庭”之类的字眼,争强好胜的小学生以为最优秀的孩子才值得最好的对待,一再努力也没能换回父亲的关注,不认输的苏红打算把九年制义务教育都赌上,但终于还是看清了事实。      每个月邮寄的金额不变的赡养费,在通胀犀利的天朝从能维持一个月的早餐或者牛奶和水果,最终到了只能买半年卫生棉的窘境。如果不是苏妈精打细算,持家有道,苏红都不知道她们母女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红被如同潮水般的记忆冲击得一阵眩晕,突然很想回到苏妈身边,连坐在自己面前不停劝自己和孔墨彧了断关系的孔母都霎那间变得情有可原起来。      真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母亲的不易,将心比心起来,苏红宁可对眼前的孔母装聋作哑,对她的一切言论都不予以还击,即使不留神听进去只字片言也尽量不介怀。      苏红虽然经常标榜自己大度,但是真的身历其境,倒真是忍得一时,忍不得一世。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苏红还是没能平复内心的波澜,于是决定把这一口怨气拖到几天之后,母债子偿。      对重达两百万的羞辱,苏红睡了一夜还是没能淡然处之,憋了一上午的闷气,终于在下午茶时间爆发,搭电梯直冲9楼的茶水间,把该公司老板的私货——最后一个变态辣杯面消灭掉。      吃到最后一口,进茶水间倒咖啡的物主搅拌着咖啡,按压着怒气,“好吃吗?不觉得太辣?”      苏红默不作声,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放进顾辰的咖啡里,然后就着顾辰拿着的杯子猛灌了几口,“哇!真的好辣啊,不过够刺激嘛。”,苏红拍拍顾辰有些僵住的肩膀,“谢啦,那我先上去了哈。”,说着把杯面的尸体当着顾辰的面扔进了垃圾箱。      以为能把顾辰气疯掉的苏红心情立刻阳光普照,不料顾辰只是状似不经意般扫了自己最心爱的泡面的尸体一眼,接着又给了苏红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短期内你不用再帮我安排相亲了,我最近比较忙,没时间想那些。”      苏红一时之间没能消化这个消息,喝进嘴里的半融的冰块也慌不择路,苏红闭眼硬吞下卡在食道口的冰,胃里的冰火两重天让苏红皱起眉来。      顾辰递上来一杯温水,“不开心也不用拿身体来开玩笑,你上次胃病进医院隔了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上课,现在好些了也不能这样乱来啊。”      苏红喝了几口温水,“就算我当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吐到脸色发青,你也不用把我小学的丑事记到现在吧?!”,苏红放下杯子,歪了歪嘴,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避走回了自己的地盘。      躲在办公室里吃糖止辣的苏红被这些不常发生的事搅得心烦意乱,顺手就点开了孔墨彧发来的短信,发泄过了情绪,苏红也不再打算活活从孔墨彧身上咬下一块肉,回了短信说周末一起吃饭。      苏红本着破罐破摔的宗旨,决定撕破脸说实话,“从你回来到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有些话,到了今天,已经不得不说……”      看着孔墨彧绅士的微笑,苏红扬出了孔雀妈妈的支票,“孔妈妈似乎觉得,我这种依靠自我奋斗的单亲家庭出身,配不起你这样的好人家……”      苏红用眼神阻止了孔墨彧的道歉或是争辩,“但是我对自己很满意,我的所有东西都是靠自己的奋斗得来的,不是靠父荫、靠祖荫,我完全没必要自卑。”      孔墨彧和苏红毕竟做过几年朋友,一度也到了兄弟的境地,苏红的想法和作风,孔墨彧早就心知肚明。所以比起自家妈咪的自傲,苏红可能更加骄傲,也因此,除去对苏红的兴趣之余,孔墨彧觉得日后在家看着婆媳斗法就已经很乐了。      “但是我也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做情侣,麻烦你把支票还给你母亲,到时候我们再见也还算是朋友。”,苏红貌似淡定地背着“不羡仙”的分手宣言范本227,举起杯子要和孔墨彧庆祝大家重新做回朋友。      孔墨彧没心情和苏红举杯庆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终于等到一个好理由拒绝我了?!其实一开始你就没想过和我真正在一起过,如果你不能真的做我女朋友,我想我妈的这张支票技术上不能成为你要求分手的借口。”      孔墨彧举杯回敬已经灌了一杯果汁的苏红,“我确实是靠了父荫,但不表示所有富二代都是智障人士吧。除非你给我一个做你男朋友的真正机会,不然我真的是死不瞑目,下周给我答复好不好?”      之前孔墨彧本来想循序渐进,慢慢打开苏红的心防,可惜苏红谈起各归各路来那种松一口气的样子实在扎眼,忍不住把危机化作转机,当下就把苏红炸了个魂不附体。看着眼前神色恍惚的苏红,孔墨彧只有暗暗期待一个星期之后,这段关系会有出路。      照常的送苏红回家,照常的在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晚安吻,苏红也照常的笑着答,“开车小心。”,好像仍是一切照旧,但是在这个不眠之夜,或者早就注定风起云涌。      孔墨彧和苏红分开之后,立刻开车去见了孔母,几乎要为了区区一张支票闹到母子不和,但终究“姜是老的辣”,孔墨彧在孔母的调查结果里,看到的,并不是他所认识的苏红。      虽然从来知道苏红是个好胜、坚强的女孩子,但是孔墨彧现在才知道,这个固执的女孩在岁月的风风雨雨里真的比自己经历的更多。      这晚,孔墨彧必然是难以入眠的,一则之前似乎低估了攻克苏红这座感情堡垒的难度,二则不知道苏红是不是早就有了能以真心相交付的对象。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孔墨彧看公司报表直到凌晨,却发现自己的脑海里还是停留着早先看的调查资料,只是白白在电脑前坐了一夜。      而苏红也是辗转难眠,次日自然是精神萎靡,灌着浓咖啡撑到午饭时间,恍恍惚惚地消灭了一盒外带意面之后,苏红给所有员工安排好了工作,晃悠着到楼下打了个的,第一次在工作上毫无贡献,还是明目张胆的早退了。      傍晚时分,小白宅男因为被周末半冷的外卖和比季浩东的脸还油的泡面逼到无可奈何,下了班到苏红这里请求蹭饭,得到爆炸性消息之后,揉着他唯一可以欺负的对象——莫凡的脸教育道,“骗我?!红姐放年假?!她因为涉嫌抢银行被请去合作调查还可能点,小子,忽悠我你还早!!!”      被揉得生疼的莫凡眼泪直飙,“不相sin你吻他蛮啊……”(不相信你问他们啊……),一边用眼神向其他同事求救。      问遍“不羡仙”的员工,确定了军情无误的小白托着下巴,冲回到自己的楼层,表示可能今晚要下钱雨,苏红回去准备麻袋,不然就是上海会发生海啸,苏红逃难去了。      小白的推测遭到众人鄙视之后,顾辰做出最逼近事实的推测,“可能是很久没回去看苏妈的关系吧,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大概是想和苏妈多呆两天吧。”      顾辰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对于小半年来第一个楼下没名车的周五,感到通体舒畅,转身邀请季浩东和小白,跟他一起去顾妈那里吃饭,被味精折磨许久的两位立刻摇着尾巴决定要用见吃忘义回报周宇的见色忘友。      周宇骚包地整了整领带,对着默然的顾辰等轻轻一笑,轻描淡写地展示出自己最近独领风骚,“我要和晓乔度周末去了,各位下周见吧。”,似乎对于顾辰不将他列入受邀之列的行为毫不在意,甚至是十分受用。      在出租上一觉睡到下车的苏红回到苏妈身边,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倦鸟归巢的感觉,进门就抱着苏妈不肯撒手。      苏妈对苏红偶尔舒缓压力的撒娇很是受用,揉着不顾形象的女儿一路风尘过来而凌乱不已,但是到此时此刻都没有梳理过的头发,“所以平时别太累了。”      苏红用赚来的钱置办的物业也只有市区的一套小的两室户和郊区这套堪称豪宅的别墅,其余的钱大部分都是继续利滚利,不然就是投资硬通货和可以升值的珠宝。      对于很快还清贷款的女儿,担心女儿可能操劳过度的苏妈一度表示自己并不想和女儿分开住,有一个有瓦遮头的地方就很好了,不需要太过拼命买房子。      苏红当时是这么安慰的——“不嫁人的闺女也需要准备好养老的地方啊。就是万一失足了,有这样的资产也会安心一点。”,一脸严肃的苏红当初这样规划着未来。      当苏红摸着肚子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在一边泡茶的苏妈充分展示了作为苏妈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听说孔墨彧在追你?”      “哪个混蛋说的?!”,苏红翻了翻白眼,计划回去以后毒杀某个万能胶寝室成员。      “周宇说你看着挺抗拒。”,苏妈出卖起信息来源来也毫不手软,但是现在重点是,苏红是否决定投入一段恋情。      “唔……他妈都已经给我两百万让我走人了,我能不能和他发展还重要吗?”,苏红拿过苏妈拿来的普洱,去油解腻。      知女莫若母,苏妈喝着茶,想提点一下女儿,“普洱是活古董,泡茶的第一步就是‘洗尽沧桑’,连茶也要洗掉过去的污迹,人不是更应该向前看吗?”      苏红喝着茶,“支票我已经让他还给他妈了,他也给我一个星期考虑是不是要和他走下去。”      苏妈放下茶杯,转头朝女儿笑笑,“曾经失败的那个,是我和我的婚姻,与你无关。我不仅当你是女儿,也是朋友,是知己,所以我不希望以前的事影响到你,至少你不能认定自己不能有一段美满的婚姻啊。”      尽管认为苏妈扯得有些远,苏红轻轻叹一口气,“不管我是不是和孔墨彧或者别人一起,我从来都没打算结婚。”      咽下一口茶水,“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就只能是两个家庭的事了。一段关系发展到了婚姻的阶段,其实两个人之间已经隔了太多人和事,一纸婚书,代表了太多。”,苏红从职业生涯中所得的经验里分析出了万恶之源。      第二天一早,原本在郊区看房子、享清福的苏妈买完菜回到家,大光明、长马尾、棉质大汗衫装扮的苏红还在床上打滚,大学毕业至今,难免怀念学生专美的长假嘛。      在家里上蹿下跳的苏红正在致力于消灭牛油曲奇,这是苏妈的新兴趣,配上苏红自制的鲜奶拿铁和阳光,毫无形象的苏红在很有格调的阳台上,向只猫咪一样晒着饱饱的肚皮。      留守“不羡仙”的莫凡被极品们组队攻击了,正躲在厕所打苏红手机的时候,偏偏看到苏红的短信,“开机中……不充电。”      原本计划打电话向承诺过二十四小时开机关注业务的苏红求救的莫凡,含泪看着24小时之前的短信,听完“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之后,菜鸟月老内牛满面,“红姐,你骗人……”      苏红在家做了五天蝗虫以后,苏红母女俩贴着面膜,并肩坐在沙发上小口品着醒了几小时的红酒。      苏妈对某蝗虫说:“不管结不结婚,总是要找那么一个人的,就算是长期性伴侣也好,我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啊。”,听得苏红把嘴里酒吐回酒杯。      第二天中午,又吃又拿的苏红结束了假期,在出   租车上扪心自问,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因为孔墨彧呢,还是因为孔母的两百万呢。换了手机电池的苏红一开机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息轰炸,还有几十通未接来电,恰能给自己一个收心工作的机会。      早早回到自己小窝睡觉的苏红保证了第二天的工作质量,对于苏红复工第一天没有任何极品上门的平顺工作进程,莫凡咬碎一嘴白牙,掰断几支圆珠笔,只得到苏红一句,“小心扣在你的奖金里。”      莫凡几乎泪如泉涌,但是也只能打落牙和血吞,暗自决定下次开战的时候要投靠顾辰,借力打力,报复红姐这次莫名其妙的休假带来的惨痛经历。      而苏红没有立刻收回每一分钱的行为,对于“不羡仙”的员工而言,无异于深水炸弹。      “今天什么日子?老板娘化了妆来上班啊!”,老员工A表现得惊悚。      “也许是红鸾星大动,都笑了一上午了。”,小迷信的员工B在观察之后,做出合理推测。      “但是时间不对啊,会不会根本不是那个保时捷小开啊?!”,细心的员工C指出问题症结所在。      本来悄悄退到墙角画圈圈的莫凡突然扒在窗边,“同志们,小开在楼下了,你们说红姐会不会为了约会早退?!不如我们赌一把?!”      众人抬头望了一眼办公室的钟,朝九晚五的白领们确定当时指针指在三点,但是苏红提着手袋,踩着中跟的马靴,丢下句“我先走一步。”,就这么早退了。春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徒   留下一群下巴受伤的员工驻守在“不羡仙”,直到五点打卡下班。      苏红下楼,先是对一身正装的孔墨彧吐槽一番,“你这样不务正业,传到其他人耳朵里,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苏红抬手摘下孔墨彧的蛤蟆镜,自己戴上,微笑着看穿湖蓝色西装的孔墨彧为自己拉开车门。      “今天换了隐形眼镜?!”,孔墨彧事实上很满意苏红今天的打扮,淡妆、隐形眼镜、修身小西装、紧身马裤配马靴。      苏红虽然不过一米六五,但比例匀称、骨肉均匀,这么一装扮,倒将她平时藏在宽松的裤子下的长腿展露出来了。苏红是孔墨彧回国之后见过的第一个戴不是美瞳镜片隐形眼镜的女孩子,巧克力色系的淡妆和披肩的长波浪让苏红看上去清新却艳丽。女为悦己者容,孔墨彧自然心情大好。      孔墨彧正飘飘然,猛然间苏红大力把微微转过头看自己的孔公子的脑袋扭回去,受力物体脸上的笑容却不受丝毫影响。      苏红本着安全意识,笑着对孔墨彧恶狠狠道:“要看到了你家看!我可不想死在路上!”      苏红想到昨晚自己主动提出要和孔墨彧去他住的地方自己做饭吃的时候,电话那头孔墨彧的声音里的笑意,才知道让一个人快乐并不是太难。      等到车子开进了孔墨彧住的社区,门口雄壮英挺的保安哥哥也礼貌地向车速减缓进门的孔墨彧微笑着稍稍弯腰鞠躬,“孔先生回来啦。”      孔墨彧点点头,开车长驱直入。在独栋别墅门前等主人从车库停车回来的苏红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属于孔墨彧的蛤蟆镜,看到孔墨彧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迎上去帮他拿了些。      孔墨彧的肢体语言传递出“绅士不让女士受累”的信息之后,居然风骚如公孔雀般地撅起屁股,“磁卡在裤子口袋里,你帮我拿一下。”      苏红笑笑,原地不动,“你不想今晚吃全碳宴的话,最好自己开门。”      孔墨彧故意扁扁嘴,放下手上的东西,刷卡开门,邀请苏红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病病歪歪的某人从学校回家,错手用自己的挂锁把别人的柜子锁住了……真对不起那个可怜的娃子啊……   虽然现在章节还不算很多,但是多少来点人看看呀……鼓励一下努力更文的青少年吧~~~   求书评~求收藏~ ☆、似此星辰非昨夜VS惟将长夜终开眼   孔墨彧的私人空间充满了温暖的巧克力色,客厅、卧室、厨房……苏红对卧室里铺着咖啡色床单的定制圆形大床觉得十分新奇,笑着用手摁了摁软硬适中的床垫,“你应该很喜欢黑森林蛋糕或者提拉米斯一类的甜品吧?!”      孔墨彧直接倒在床上,直挺挺转了九十度,“其实我是喜欢cosplay时钟。”,惹得打算参观房子的苏红一阵笑。      踩着孔墨彧贴心买来的新拖鞋出了卧室,转身去参观装饰性的厨房,晃了一圈,苏红终于忍不住笑意,“买这么多好的锅碗瓢盆和刀具就只是是为了和整体搭调?孔公子你也太败家了一点吧?!”      孔墨彧从苏红身后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贴在她白玉般的耳廓边解释,“今天和以后不是恰好说明,我是很有预见性的有备无患。”      苏红对耳边暧昧拂动的热气一笑置之,不解风情地大力拍开孔墨彧的手臂,“厨房重地,安全第一。”      苏红打开冰箱,拿出所有孔墨彧才放进去的为今晚准备的食材,虽然品种繁多,但是全是凭兴致买来的,基本没有可以组合的搭配,苏红抓乱一头长发,看着表情无辜的孔墨彧,苏红哭笑不得,“你有预计过今晚没饭吃吗?”      孔墨彧眨眨眼,把苏红拉进一间满是酒架的常温酒窖,“先选一支醒着,再为晚饭头疼吧。”      孔墨彧斜倚在门框边,看着苏红在木质酒架中穿梭,修剪整齐的指甲撞在酒瓶上,发出轻轻的“铛铛”声,这份如梦似幻的旖旎似乎该是电影情节,可惜苏红转过头来,再次破坏气氛,“我不会喝酒。”      长期居于海外的孔墨彧对中式菜式如何配菜虽然毫无头绪,但是也不是好糊弄的主,他皱着眉问:“上次在雅德我们不是喝了点红酒么?”      苏红苦着脸,以退为进,“一小口就够我神志不清几小时了,难道你想乱性我吗?”      为了扬正气,展示君子风度,孔墨彧套上外套,拿起车钥匙,提出转移阵地的建议,“既然在我这里吃不成,能不能去你那里吃剩菜呢?”      苏红回了一个“别过界”的眼神,“今天没下厨的兴致了,还是出去吃吧。”      孔墨彧不回话,自觉确实急进了些,主动关灯开门,在门口等着苏红出来。      苏红紧随其后,套上小西装走到大门口,对着把车钥匙晃出声响的孔墨彧耸耸肩,算作是浪费孔墨彧今天的精力和感情的回应。      苏红在车上突发奇想地提出要吃川菜,毛细血管经受了灼热的考验之后,两个顶着香肠红唇的人灌着冰镇酸梅汁,汗淋淋的苏红去卫生间补妆,而孔墨彧则留在座位上大力吸气。      等了许久才等回女主角的孔墨彧还是不能解决嘴里的灼烧感,“嘶……为什么要吃……嘶辣?”      出了一脸的汗,苏红不顾一整个卫生间里被惊吓的女士们,当众卸妆洗脸,回到座位上的苏红忍着胃部不停顿的痉挛,淡定的回答,“只是突然好奇我们谁更能吃辣而已。”      孔墨彧也渐渐摆脱了嘴里的灼热感,看着一脸舒爽的苏红,提醒道:“今天是要给我答案的时间。”      苏红忍着眼里的泪水,继续消灭水煮牛肉,“嘶……到现在还不清楚?嘶……”      孔墨彧笑着喝了两口酸梅汁,“那是下次还会光临寒舍的意思吗?”      苏红含了一块冰块在嘴里,“我们以后就算是‘不正常’男女关系了吧?”      孔墨彧举着杯子来和苏红碰杯,“就算和你做狗男女,也是我的福气啊。”      苏红似乎对刚刚正式走马上任的男友的马屁功夫颇为满意,给了他龇牙咧嘴的一笑,对孔墨彧的讨好很是受用的样子。      为了奖励硬冲好汉吃辣味的孔墨彧的良好表现,苏红告诉孔墨彧吃了辣以后吃冰激凌最能解辣。两个人抱着大杯子的DQ,含着一嘴低温奶制品坐在车上傻笑,也算是少见的和谐场面了,孔墨彧对吃点甜食就表现得如此幸福的苏红觉得陌生又可爱。      苏红的一缕鬓发差点沾到冰激凌,熟练地抬手把这一缕头发扣到耳后,又继续奋力和冰激凌搏杀。大概是苏红太过心急,那缕头发又对着粘粘的甜品蠢蠢欲动了,孔墨彧笑着帮苏红把落下的头发重新箍回去,苏红本能地转头想道谢,而孔墨彧已经近在咫尺。      一阵敌进我退之后,苏红的背几乎要和车把手亲密接触了,幸好,苏红的手机按照苏红的祈祷,狗血的吟唱起来,孔墨彧低叹一口气,体贴地退开,坐回驾驶座,别开头看向窗外。      苏红轻呼一口气,接起电话,“周宇?”,苏红对于能接到近来有异性没人性的都督的电话感到突兀,“什么事?”      孔墨彧这才知道苏红居然也会川剧绝技——变脸,接一个电话也能神色几变,还没来得及问原因,苏红已经留下一句“有急事,明天联系。”,开门下车拦了出租就绝尘而去,或者说,夺路而逃。      孔墨彧在驾驶座上枯坐了一个小时,随着冰激凌一起融化的,是他原本不错的心情。孔墨彧点起一支烟,吞云吐雾之间,不由得自嘲竟然连做司机的机会也没有。      快乐地吃完冰火两重天套餐之后,还要给顾辰煮面,面对这样的生活,苏红觉得现实的确残酷。      大夏天匆匆赶来,还要对着最高温煮面,光是想就让苏红气闷。看着因为应酬而喝醉的顾辰乖巧地坐在餐桌旁,苏红伸出食指戳了戳顾辰的脑袋,“怎么不喝死你,人家出酒,你出命吗?!”      顾辰迷茫地看着苏红,苏红娘叹一口气,抓抓头发,打起精神去厨房找吃的,翻遍了冰箱,只找到了番茄酱和意面。苏红神来之笔地想到,强烈的味觉刺激或者也可以醒酒,于是让顾辰去洗澡之后,苏红为不太吃酸顾辰炮制了加醋极酸茄汁意面,看着面无表情的顾辰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苏红笑着扬手招呼他过来吃面。      顾辰二话不说,机械地拉开座位准备吃面。苏红一直觉得顾辰喝醉以后乖巧得挺可爱,尤其是吃面的时候。看着顾辰认真地用叉子卷着面条的时候,苏红难以抑制地把顾辰的发型揉成了鸟窝式,成型以后又气愤于顾辰被恶意丑化之后还可以如此俊俏,然后气愤地伸出魔爪掐了掐顾辰的脸皮,“真厚!”      苏红每次肯照顾酒鬼都是因为有这样的福利,再加上能在面条里翻新出不少花样,有利于增长厨艺,所以每次看到顾辰吃自己煮的加料面,苏红心情都格外好。      顾辰吃了一口,随即放下叉子,“太酸了。”,然后推开盘子。      苏红再次戳了戳顾辰的脑袋,“你也太难服侍了吧,给我死进卧室去吹头发。”,把意面处理掉,苏红踩着半旧的拖鞋去浴室洗澡。      总不能让小白他们去自己家拿贴身衣物来换,又不能让落月或者晓乔知道自己“陪睡”的事情,但自己一旦不和顾辰共处一室,就怕酒疯子又要拆房子了,考虑周到的苏红早就为自己在顾辰的公寓里可能发生的任何窘况做了万全准备,从浴室里穿着睡衣出来的苏红看到端坐在床边的顾辰,疲倦的宣布:“不吃也好,省得你折腾到半夜,早点睡吧。”      苏红训练有素地爬上床,盖上蚕丝夏被之后习惯性翻身向右,随之又是顾辰的左臂,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只是苏红突然向后靠,“嗯……小胸肌当靠垫挺好。”,说着向后移了移,放松肌肉,把背靠在顾辰的胸口。而顾辰下半身却明显的后退,以确保距离安全无虞。      苏红笑得更欢,捉住顾辰的左手,一根一根拉扯着他的手指,“今晚打算受累装一整晚柳下惠?”,说完就感到身后的顾辰迅速翻身起来,苏红立刻跟上,拉住顾辰的手臂,顺势把他摁在床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对峙着的两人,对这样的僵局似乎是再熟悉不过了。苏红径自笑得刺眼,顾辰也笑,前倾拉进两人的距离,似是亲吻又似是挑衅,苏红娘不甘示弱地跟上,两边都只进不退,没几个回合就已经火热过贴面舞了。      两人几乎鼻尖相触的时候,大家似乎默认平手,极有默契地分开了。一阵寂静无语之后,顾辰率先离开卧室,仍旧坐在床上苏红听见厨房有杯碟碰撞的声音,对着墙壁舒心一笑,下了床就跟着顾辰出了卧室。      苏红闻着熟悉的香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顾小工乖乖地为自己煮咖啡。实验装备一样的虹吸式的咖啡壶、手摇磨豆机配上顾辰买的进口咖啡豆,苏红看着顾辰游刃有余的身影,突然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合适午夜喝曼特宁日子。      “美股虽好,时差万恶”,从学生时代慢慢开始入手股票、期货、对冲基金,金融成熟的米国基本是不二之选,熬夜必备的咖啡也随着牺牲青春换来的收益,从快速但如同焦糖水的速溶咖啡一步步升级,等到很久之后,互相在对方的厨房看到了专业设备,才知道大家相像的方面何止一二。      苏红接过咖啡,“嗯,今晚看来要谈很久咯。”,苏红闻着销魂蚀骨的香味,对顾辰也算是千锤百炼的手艺向来满意。为了展示认真和诚意,苏红先行体现“以诚相待”这四个字,“只有三个破绽……”      顾辰也知道手法有待改进,坦白从宽,“就算是连衬衫上都已经喷上了白的,身上的酒气还是不够重,洗了澡换了衣服,怎么还能躲得过你的鼻子啊。”      苏红以咖啡代酒,举杯敬顾辰的坦诚,“以前真醉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挑食~”      换来顾辰的杀人眼神,苏红破译出的内容是——“你都给我吃什么啊?!”,苏红心情甚好的咧嘴一笑,“在你最喜欢的红烧牛肉面里加你最不喜欢的蔬菜~”,乘着顾辰没来得及在这个问题上发难,苏红立刻转开话题,“怎么不问第三个?”,然后笑着看顾辰尴尬地用咳嗽掩饰。      百度和谷歌都知道,血液中的乙醇浓度过高,男性会酒后败性,而真正酒醉如泥的女性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性致。所谓“酒后乱性”,只不过是些早有预谋的热血青年的“借酒助性”而已。   苏红向来喜欢打击异性的男性尊严,尤其是面前这个,红娘晃着手里的咖啡杯继续说:“咖啡和茶喝得太多也……不行。”      顾辰迅速从这个话题里挣脱出来,“不如谈谈你今天震惊整座大楼的早退行为好了。”      苏红最不喜欢和顾辰一起的这样照镜子的感觉,“你就当我是发骚好了。”(骚戴斯乃~)      喝了口咖啡,酸味低的咖啡突然间受到苏红的酸味意面影响,顾辰放下咖啡杯,双眼直视眼神飘忽的苏红,“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苏红抱怨,“就为这个折腾我?我是清楚你的每一段,你也不能这么要求公平公开啊,还是说明太过相像的两个人就是做朋友也会不舒服。”      苏红自己都记不清楚上次这么气顾辰是什么时候了,话一出口就因为顺势带出的重话有些后悔,舔了舔略带苦味的嘴唇,苏红对今晚的谈判破裂的结案陈词是,“为了补偿今晚你的不正常举止,开车送我回去。”      顾辰带着奴性的笑去拿车钥匙,身后是苏红的指正表情的声音,“既然笑得这么勉强,还不如别笑。”      午夜的路面,安静到了肃杀的程度,车上的两个人忍受了宁静到诡异的车程,苏红借着拍上车门的那声巨响发泄了些许气闷,而顾辰更是郁闷,带着苦笑向苏红乞食,“既然大家都睡不着,不请我上去吃点宵夜?”      苏红佯怒的样子足足硬撑了半个小时,既然顾辰都主动给了台阶下,又怎么能再气下去,“还是茄汁意面,有兴趣么?”      两人不约而同都扑哧一笑,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顾辰停好车,亦步亦趋跟上苏红。半夜转场,自然气氛不同,苏红也觉得在自己的地方扮贤良淑德,心理负担要小很多。在自家厨房里游刃有余的煮面的时候,顾辰那厮正举着叉子在苏红家的客厅晃悠。      “闷的话就谈谈你的理想型,对比一下丰满的现实和骨感的理想嘛。”,顾辰拉开座位坐下。      苏红一手一碟意面,只好用脚勾开椅子,坐下来就给了面来张口的顾大少一张晚娘脸送面吃。      顾大少抿嘴一笑,对着苏厨娘谄媚一记,“我会洗碗~”      苏红勾起嘴角,表示顾大少的体贴等同废话。“你明天会不会暂时失忆?”,苏红在迂回到回答方才的问题之前,向顾辰所要一颗定心丸。      顾辰点头表示鼓励,为了减轻苏红的紧张情绪,顾辰特意吃得很专心。      “了解我、欣赏我、能受得了我、支持我、信任我、不会背叛我……”,苏红如数家珍般的提出各项要求。      顾辰抬起头来带着讥讽意味的笑容打断了苏红的话,“没想到你这把年纪居然还有少女般的幻想情结。”      苏红瞪了顾辰一记,不受打扰地继续数,“要比我大个五六岁甚至十来岁……”      顾辰又打断,“这条似乎最不符合吧。”      苏红解释,“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像这样已经可以了。”      顾辰似乎对年龄问题挺纠结,“那关于年纪,有什么原因吗?”      苏红对着顾辰从来是口无遮拦,“理论上,上点年纪的   男人比较成熟,另外就是我不希望他还可以靠炖品之类的勉强一下自己的时候,我已经因为更年期而兴致缺缺。”,或者还是需要掩饰一下微微的羞涩,苏红塞了一口面在嘴里,回避顾辰戏谑的目光。      顾辰也塞了口面,彼此沉默了半分钟,顾辰还是在年龄问题上找茬,“问题是,男性普遍寿命要比女性短,你似乎不合适做寡居老太。”      苏红喝了口葡萄汁,冲淡一下嘴里酸味,补充说明道:“我没说要天长地久吧,白头到老这种事我从来没预计过,能曾经拥有就算了。”      顾辰略略惊讶,但不打算对此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安排饭后活动,“既然吃饱了,不如找部电影看看吧。”      苏红在顾辰洗碗的时候,把笔记本和平面电视连上,苏红喜欢掌控电影暂停或播放,随时起身拿些零食、饮料,上厕所或者在沙发上换个姿势的时候只要暂停就不用害怕错过什么,随时可以把喜欢的情节立刻重看几遍,最重要的是,网络在线的经典电影们不需要贵价电影票。      半夜不睡,既不和基金经理人视频,也不为地产泡沫做功课,却要和一个和自己看了无数场集体电影的人,在自家沙发上看动画片追忆童年,苏红除了用“吃撑了”这三个字之外,基本是找不到其他解释了。      由于熬夜的女人必须多喝水,苏红被水灌得频频暂停,刚从厕所回沙发的时候,发现顾辰的手指已经准备好播放,急忙跳进沙发的怀抱里,还没坐定,就被顾辰阴到。      “要是明天人家来接你上班,结果看到我和你一起下楼,你说会发生什么?”,顾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波澜不惊地问道,抬起的右手已经准备好拍背顺气。      “咳……咳咳咳咳……咳……”,苏红被水呛到,咳到眼眶发红,勉强瞪着带笑为自己顺气的顾辰。      “嗯,我余光看到你在喝水。”,顾辰大方承认了苏红眼神里的控诉。      被水呛到之后,苏红就一直心不在焉,一部电影放放停停,一些片段来来回回好几次,一部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用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才终于看完。      顾辰放下空的水杯,对嚼着薯片,嘴里“喳喳”作响的苏红体谅地说:“不碍着你和男朋友吃早餐,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顾辰收拾好所有的杯杯碟碟,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放任苏红自己在沙发上发呆,轻轻关上门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尝试日更,庆国庆~   另外就是存稿将磬,届时会通知的,更新起来会比现在慢一点,大概周更吧。   因为要考计算机编程二级和英语……大家体谅下哈~ 既然都不打算V了,就不强求潜水员们出来透气了,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啦,你们肯点击来看看就挺好了。 ☆、昨夜星辰昨夜风VS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知是谁说的,你的敌人往往比你的朋友了解你更甚,苏红和顾辰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对方的喜好、性格、习惯等等都成了不得不知道的常识。      习惯了彼此的多功能之后,苏红会在被好几条狗包围的时候,第一时间打给顾辰;会在打不到车的单位和家两点一线的路上,召唤私人司机;会在不知身在何处的时候,要求顾氏GPS服务。      天下自然没有免费的午餐,顾辰也会在兄弟们雄激素过高到快心理失衡的时候,让苏红安排他们见几个姑娘;会在开始一段关系,却不知道怎么和上一个交代的时候,求助于苏红;会在低落无助也乏人倾诉的时候,抓紧苏红这个深海中唯一的浮木。      虽然嘴硬,但是对于周宇“亦敌亦友”的评价,苏红和顾辰其实是认可并且享受的。论及天赋、拼劲、好胜、强硬和骄傲,苏红和顾辰都认定彼此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待人接物也好,处事风格也好,太过相像的两个人总是对彼此的下一个步骤了如指掌。      苏红那句“太过相像的两个人就是做朋友也会不舒服”,或者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真心还是托辞,但是顾辰自问,从来没当过苏红是朋友。      天亮之前开车回家的顾辰开始有些隐隐的胃疼,于是转弯想去熟悉的粥铺等开门,老板是个温和的中年人,不大的店面干净而温馨,绵密的粥是时间和火候锤炼的结果,小小的空间里荡漾着谷物和其它食材的香气,仿佛幸福简单起来就该是这样。      苏红也能算得上是老餮,比起去各大高级高消费的餐厅,苏红更喜欢走街串巷,找一些街坊邻里有口皆碑的小店,小笼包、辣肉面、双酱团……      苏红喜欢的每一家铺子都会带着顾辰去认认,一则自己方向感不好,在外面晃悠到饿了,一个电话就能查到最近有哪家;二则“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些人气食肆大多时候都是大排长龙的,所以苏红让顾辰认好每一家店,哪一次顾辰打赌输了,苏红都会点餐让顾辰送外卖。      顾辰再踏进这家常来的粥铺,心尖上的那一小块肉像是被狠狠掐了一记,酸酸涨涨,正想着作罢,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速食回去,就听到老板热情的招呼。      “还是老样子,打包?”,老板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走出来,迎上来笑眯眯地问,像每一次顾辰欠了人情或者输了赌那样。      带着一夜未睡的疲倦,顾辰点了店里的特色贡丸鸡粥做早餐,被嘴刁的人带坏了,不知什么时候也喜欢了这里的粥。      不同于先煲好粥底再放上浇头,鸡汤当水用来煲的粥绵柔鲜香,贡丸弹牙爽口,一碗粥足以令人齿颊留香,难怪苏红也倾倒于此。      等到顾辰回神,满满一大碗粥已经上来了,有些迷糊老板还特意加了双份的香葱,顾辰被入眼的绿色震慑到,才想起来忘记按自己的口味要求走葱。      苏红早就对自己的婚恋问题抱定不管不顾的态度,但是长远来看,无论是要令苏妈安心还是要让“不羡仙”的客户放心,和孔墨彧试下去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在顾辰走后,苏红不断对自己心理暗示着。      苏红在上班前努力试图补回几个小时的睡眠,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咖啡太浓或者夜宵吃得太多,导致根本就合不上眼,一直挣扎到了平时要起床的时间,孔墨彧打来电话,说是要送自己上班,尽一个男友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苏红恍惚间觉得顾神算合适在高架底下摆摊看相。      睡眠不足的苏红恍恍惚惚、大脑缺氧地换好衣服下楼,看到孔墨彧倚在兰博基尼小蝙蝠上,传统三件套的黑色暗纹手工西装、丝质墨绿暗纹领带、意大利小牛皮的手工皮鞋,不知为什么,这份得瑟竟有一种妖孽再现的感觉,只是,并不是同一只。      苏红上了孔雀君的车,也和孔雀一起吃了资本主义版本的早餐,孔雀甚至给萎靡不振的苏红来了杯Double Espresso吊命回魂,但是太晚吃宵夜,喝了一肚子水,苏红确实没有胃口,而且口腔中的酸性很强,再贵的早餐也食不知味。      “苏红,苏红……苏红!”,孔墨彧为神志不清的苏红叫魂。      “哈?!”,苏红尴尬地推了推无框眼镜,为早餐就开始走神感到抱歉,“不好意思,我昨晚没休息好。”,莫名的心虚让一向爽朗的苏红打心底不舒服起来,眼前的早餐突然比刚知道价位的时候更让苏红厌恶。      “昨天……”,孔墨彧也很想讲信任,不想成为一个多疑而麻烦又没有风度的男友,但是从昨天到今早,孔墨彧也是一夜未眠,不断安慰自己,或许是彼此都需要时间来适应一段真正意义上的全新关系。      “昨天,有个你不认识的朋友出了点事,我不想大家尴尬,所以没麻烦你送我去。”,下意识立刻接话的苏红自问句句属实,只是没由来的心虚,差点被咖啡呛到气管。      有了算是合理的解释,加上苏红一向自命义气,孔墨彧自我安慰:还有什么好怀疑呢。放下心头大石的孔墨彧笑得光芒万丈,“那这个周三,你有时间吗?有个世交也刚从美国回来接班,世伯想着正好能开个party,我有意思请你做我的女伴。”      苏红早就知道,和孔墨彧在一起,这样狗血的场面是必然会有的,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而已。该来的躲不了,“我没问题,那到时候你来接我吧。”      半个月见两次家长的频率,的确考验心脏,苏红暗自庆幸不是状态不佳的今天,不然真是吃饱人参都要吐血了。      两个人要长久在一起,必然要互相融入彼此的社交圈,孔墨彧知道这关对于他和苏红能否发展下去而言十分重要。苏红能不能习惯这种生活?世交、朋友、亲戚是不是能接受?母亲是不是认可?孔墨彧自知前路不易、困难重重,但还是希望能和苏红走下去,但愿周三晚是个好的开始。      晚上,苏红在床上挺尸,思绪和面膜里的水分一起蒸发到空气里。苏红因为职业关系,偶尔上上台面做戏也是难免,但是下一次做戏可能就意味着以后要做个职业戏子了。如果决定不和孔墨彧试下去,另一个备选的情形可就复杂太多了。      苏红不想为这些事劳神皱眉,只好贴张面膜在脸上,为确保不长出皱纹而强迫自己面无表情,但是除了感情,烦恼也是刚下眉头,又上心头的。郁闷而又不得不面无表情的苏红只能在床上又翻又扭,算是发泄情绪。      “哇,不知道还以为是诈尸呢!”,黎晓乔用门口挂饰里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一进卧室就看到这副景象,立刻摆出一副去动物园参观的样子,笑得和周宇那厮一脸的夫妻相,都是狡猾狡猾滴。      苏红一把扯下脸上的保湿面膜,揉成一团用力挤出精华液,再细细涂在脖子、手臂、手背上,再慢慢按摩等待吸收,期间为了不牵动面部和颈部肌肉,始终一言不发。      黎晓乔等了许久,不耐烦但又无奈地问:“次次都这么抠门,是不是抓一把硬币扔在地上你都知道有多少个一元,多少个五角,多少个一角啊?”      苏红双手按住双颊,小心地边提拉边点头,“哟,跟了都督胆就是不一样啊,随随便便就开门进我的地方,要是我在进行一些少儿不宜的活动,怎么办?!还有,节俭是美德你知不知道啊?不过,看你选的男人这么没口德,就知道你已经和美德一刀两断啦!”      黎晓乔对苏红翻了翻白眼,“你别避重就轻啊,今天孔墨彧打给我,说让我陪你试晚装,还要帮你做参谋,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已经瓜熟蒂落了呢。”,跟了很能说的男人,黎晓乔的反调戏能力明显得到了不俗的提升。      “是不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能就要看这次咯!”,苏红夸张地眨眨眼,双手交错着拍打着脸和脖子,看来已经准备好去传说中的上流社会走一遭了。      苏红坐在梳妆台前忙着涂那些瓶瓶罐罐的保养品,黎晓乔对着她忙得充实的背影也没什么可说了,“真心想和孔墨彧好?”      亚里士多乔是心理系高材生,圈内口碑甚佳,单从挑剔难搞的苏红同学也叫她一声“亚里士多乔”就不难证明。本着朋友的本分,带上微微的职业病困扰,黎晓乔对苏红这样的作死的尝试真是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苏红起身转过来,拍了拍黎晓乔的脸,示意她不要胡思乱想,“过得了周三再说吧。”,苏红旁若无人地早早上床睡觉,盖上夏被,扔给黎晓乔一句,“记得关门。”,就闭眼去会周公了。      时间到了半夜1点,也就是曼哈顿的中午12点,根本没睡的苏红被闹钟叫起来,趁着对方午休的时候和基金经理人Kevin视频,了解收益兼联络感情,花枝招展的小受又老调重弹,“都是你个女人啦,讨厌死了,这么晚不睡,皮肤会不好啦……”      苏红频频点头,笑着戳穿傲娇受的别有用心,“对啊对啊,应该去找你嘛,我是英才,很快就上位……”      Kevin故意频繁眨巴他湖蓝色的眼睛,还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就知道亲爱的你懂事啦~跟着我还好吃、好住、好赚,还不伤皮肤……”      苏红打断Kevin,对纯友谊的关心感到欣慰,但还是不能答应金发碧眼的傲娇受,“我不会去你那里的,我不想离开上海。”      Kevin一脸受挫,“你从学生时代起就是黑马啦,眼光又准,不转行真是浪费人才啊,来嘛来嘛~干吗学那个该死的Steve啦~”,撒娇之余帮着苏红鄙视顾辰。      Kevin对讨好苏红一向有方法,只是次次都被苏红回击到哑口无言——“还记恨人家拒绝你吧~”,苏红挤眉弄眼地踩中傲娇受的死穴。      直来直去的金发碧眼美人受脸色一变,“哼,不谈这个人,你来跟我一起做基金嘛~”,Kevin无力地垂死挣扎着。      和老友的远距离视频虽短,却令苏红连日来的郁闷终于被驱散了不少。      犹记得大学时代的苏红受到导师暗示,初出茅庐就大放异彩,被为自己团队招贤纳才的Kevin发现,但是不愿离开上海的苏红多年来都不答应,后来Kevin上位,负责百万客户的财路,分分钟几亿上下,苏红也把自己的搏杀成果交给Kevin,不时确定一下收益的同时也屡屡回绝傲娇受条件优渥的offer,但渐渐却和Kevin成了好友。      开放的米国,傲娇的Kevin,苏红在某次视频查账的时候发现了垂头丧气的Kevin双眼浮肿,才知道了主动出击的Kevin被男人拒绝了。      巧的是这个男人也身在上海,是行家挖不过来的另一匹黑马,在苏红身上失败过一次的Kevin贼心不死,升职做了leader的Kevin从米国灰来上海,被人拒绝改行的Kevin贼心不死,色心又起,被誓死不从的直男拒绝后,又听说这个Steve找了自己的前男友做托管。      业界能有多大呢,Kevin伤心之余更加丢脸,给苏红看了视频截图的Steve之后,才知道原来大家同仇敌忾,从此和苏红统一战线,Steve Gu也就是顾辰,成为了无数个午夜批斗大会的被告。      虽然每次趁Kevin午休视频的时间都不长,到了周末才有多些时间聊天,但是Kevin每次都能舒缓苏红的郁结,算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姐妹”。      但是苏红最头大的就是Kevin和落月、晓乔一样,对苏红的衣饰化妆低消费鄙视到极点,甚至还有曾经志一同地看扁她——“你这个死样子怎么会有男人看得上你啊!要不然就是找你做掩护的gay~”      自从上次视频,Kevin知道了苏红空白的情史上终于多了一笔墨色,对比饥渴已久的自己,真是悲从中来……      苏红验收了邮箱里新的收益报告,关了电脑之后还是辗转难眠,起床以后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只熊猫,幸而有张落月送的遮瑕膏,不然只怕一出门就会被遣送回野生动物园了。      等到下班,孔墨彧又约了苏红看电影,3D电影确实是身临其境,只可惜苏红心不在焉,被人牵出电影院还在游魂。孔墨彧半玩笑玩安慰,“最多像拍戏那样让你摔碎全部酒杯,或者踩在我脚上跳舞而已,放心,一切有我在。”      苏红有些敷衍的笑,孔墨彧唯有承诺会去找张落月和黎晓乔做护法,苏红才表现得稍稍正常些。      周三苏红翘班,拉上请假的姐妹们,又是SPA又是磁疗,精油开背、淋巴排毒、全身磨砂……比出嫁阵仗更大。张落月和黎晓乔都是时尚先锋,黎晓乔更是派对女王,现在有了这两位相助,苏红更加如虎添翼。      张落月为苏红选了墨绿色的低胸礼服,帮苏红穿上以后拨弄许久,好不容易纠正了苏红的站姿,挺胸收腹抬头微笑,□出来的皮肤光洁莹亮,布料开始的地方呼之欲出,黑珍珠腰链带出玲珑曲线,美不胜收。虽然衣服设计简单,但丝质长裙能这样贴合身体,想来也是极考究的剪裁了。      终于张落月掰着苏红的肩,矫正好苏红的站姿,“看看,事业线不差呀~”,色迷迷的比划着苏红急忙遮住的某沟。      黎晓乔带着首饰,莲步轻移靠近苏红,和   张落月合作,一个掰开肩膀一个抓住手臂,两个人夸张的“哇!”一声,如愿以偿的看到苏红窘迫的样子,不约而同地大声笑开去,倒令苏红的僵硬度大大减少。      黎晓乔笑眯眯地为苏红戴上黑珍珠豆荚项链,简洁大方,气质素雅,配上腰上的白金腰链上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大颗黑珍珠,更是相映生辉。“      “自然点啦,要是人家看你的事业线,就当欣赏首饰咯,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改革开放啦?!”,张落月拎着一双银色细高跟走过来。      苏红后退三步,“不用这么狠吧!”,这女人手上的凶器足以戳穿一个南瓜了。      张落月状似阴狠的笑,“要穿一整晚啊,你自己先适应一下吧。”,说着还邪恶地晃了晃手上的高跟鞋。      苏红吞着口水,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求助黎晓乔,黎晓乔把整整一封创可贴当成扇子,扇着风,毫无同情心地答,“我准备了一整包创可贴,驯服新鞋是要付出代价的。”      终于苏红也内牛满面了,原来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练到两只脚伤痕累累,平衡性不好的苏红算是能操纵细高跟了,擦了汗,化好妆,苏红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活体芭比,还是流血又流汗的那种。      苏红觉得自己的脸简直就是人皮纸,两位画家小姐拿着尺寸不一的画笔在合适的位置上着色,还好不是浓妆,底妆之后皮肤吹弹可破,清清淡淡的眼妆,淡扫蛾眉,夹得卷翘的睫毛,又被睫毛膏淡淡梳理了一下,近肤色的眼影,显得气色健康的腮红,淡橘色的唇彩令嘴唇红润饱满……      彩妆确实有视觉提神的效果,但似乎没有预期的整容效果,苏红不怕死地评价:“折腾半天,看着还是很面熟啊。”      两位憋气的闺蜜在帮苏红盘头发的时候,乘机发泄了对这个死小孩不知感恩的气愤。苏红的神经末梢比较发达,这个要□一整晚的发型制作起来简直有如上刑,苏红的凄厉叫声吓走了周围好几个工作人员,苏红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弄花了淡淡的眼线和睫毛膏。      等到孔墨彧来接人的时候,苏红已经是莲步纤纤的淑女了,左右护法也一黑一白的小礼服穿好,扶着僵硬的苏太后上车。      孔墨彧暗灰色的礼服低调奢华,脸上的笑容灿烂到连左右护法都担心他会乐极生悲。兼任司机的孔墨彧驱车开到大会会址,下车为三位女士开车门,顺便整理一下仪容。      苏路盲虽然是个只能在十条街之内找到回家的路的主,但是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还是认得出的,有幸承包过大款婚礼的苏红迅速计算Party主人的花费,对主人家挥金如土的行为不由得脚下一软,幸好护法们在身边扶住,才免于四脚朝天,出丑于人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么,它就是个YY的产品,大家别怪我YY过当就可以了。   原来日更鸭梨很大啊……看来我仔细看书和准备等级考的事情有点危险……我看情况,尽量坚持下,要是看得人不多呢,偶就慢慢更啦~ ☆、我笑他人看不穿VS此情无计可消除   虽然苏红平时做红娘、婚礼司仪工作,或者是偶尔的社交活动,顶多也是穿坡跟或者是中高度的粗跟,毕竟做陪衬的第一要诀就是别太显眼,但这次孔墨彧的积极让苏红不得不拿出同样级别的诚意和准备。      现在苏红脚上可以说是伤痕累累,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但脸上还是不得不保持微笑,内心已经开始后悔当初那个睡眠不足时做的决定。      孔墨彧支起手臂,扬眉示意,苏红按照礼仪勾住,然后立刻往孔墨彧身上借力,缓解一下火烧一样的脚跟、脚趾和脚掌。      孔墨彧第一眼见到苏红今天这个造型,就已经心情大好,眼前的苏红有些紧张,更令孔墨彧脸上的笑容扩大,轻声安慰她,“放轻松,一切都会顺利的。”      张落月和黎晓乔跟在后面,也轻声提醒苏红:“别这么用力啊,你手上的真丝手袋都快被你抓裂了!”      刚进了宴会大厅,苏红远远看到孔母勾着气质儒雅的孔父,笑着和另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谈话,而孔墨彧也正带着自己向那边走去。      路还没走到五十步,眼观六路的孔母就不着痕迹的甩开自家老公,向孔墨彧和苏红这边杀来,孔墨彧刹那间刹车,苏红则呼出一口气,知道终于有了坐下来的机会。      左右护法挺身而出,拦在孔墨彧和苏红之前,企图分散敌军火力,“孔妈妈,好久不见……”,可惜被敌将的眼神杀得声音渐弱。孔母一眼瞪开人肉屏风,拽住苏红的手腕就往酒店的咖啡厅走。      苏红也不想令场面失控,不作任何抵抗,乖乖放开勾住孔墨彧的手,拍了拍他的前臂,“你先和主人家打招呼吧,我没事的。”      张落月和黎晓乔被孔母的气势和苏红的眼神逼得弹开,苏红忍着脚伤,一路和孔母快步走到咖啡厅。终于坐下的苏红放松双脚,心中感慨,这才是改革开放、农奴翻身啊!      苏红抑制住立刻脱鞋的冲动,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看着孔母的表情由人前的笑容可掬到人后的又黑又臭,苏红自问也算是个表情丰富的话剧表演爱好者,但对着上流社会的专业人士,苏红真是自愧不如。      看着孔母板脸板得像铜墙铁壁一样□,苏红挺直腰,积极备战,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了一众服务生,被出卖的新人战战兢兢地前来提供服务,可怜的实习生走来时一步三回头,离开时可以参加奥运竞走。      苏红满足地吸了口鲜榨苹果汁,等着服务生走远之后,孔母才开始发难。      “苏红,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但是今天你令我很失望。”,孔母向来走教导主任路线,对着自己儿子也好,别人家的女儿也好,都是有礼有节、高高在上。      见苏红似乎没打算回应,孔母更加肆无忌惮,“上次我亲自到你家里给你支票,我没想到你还给墨彧之后,居然还不知难而退。今天这种场面,你以为是你这样的小花野草可以来的吗?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消失。”      发完狠的孔母随即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伸手拢了拢头发,迅速恢复翩翩风度,不愧是职业风范、大家风采。      苏红想象着要真让这位做了自己的婆婆,搞不好三十之内高血压,四十左右爆血管,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必定活不长。      “我明白,老实说大家都是女人,我还真是不能像你这样过日子,做活体芭比,没灵魂,没自我,没发挥,没事业,没未来,哪天你儿子又换了口味,我又没财力雄厚的娘家投靠。现在我的脚肿得像猪蹄一样,我只是知道再多的物质保障,再童话的未来都比不上我现在脚上的疼痛来的真实。”,苏红被十趾(脚趾)连心的疼痛刺激得不轻,      苏红句句都是真话,对孔母也不是全无影响,但是作为母亲,母性终究还是压倒了一切,“那只能说明你不是真心爱我儿子,小小痛楚也不能忍耐,怎么做大事,而且你看事情的角度这么片面,怎么配得起我们墨彧?!”,话不到三句,阶级矛盾又再度激化。      苏红本来再生气,也始终留了些颜面给彼此,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是“配不配得起”这个话题一再被提起,让苏红脆弱的神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孔伯母,我想你是对的,令公子确实不怎么合适我……”,苏红肉体上的疼痛积累起来,量变导致质变,终于打算“常痛”不如短痛。      苏红已经勉强维持仪态,可惜孔母得理不让人,“什么叫我儿子不合适你,是你不合适我儿子才对。看你坐没坐姿,站没站相的样子……啧,今天这身衣服也是墨彧买的吧?!怎么想也觉得你的家教有问题,根本不可能做我的儿媳妇。”      本来苏红顾及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给足孔母面子,但这次孔母的话未免太过伤人自尊,何况“家教”二字更加涉及苏妈,苏红感觉到自己头皮上的神经都跳动起来。      大概是苏同学的学习模仿能力比较好,苏红一言不发,从墨绿色真丝手袋里拿出支票簿和笔,二话不说就签了张五十万的支票,递给孔母,“很抱歉给令公子造成了经济上和时间上的损失,我这种没背景的小人物能力有限,这五十万算是我给令公子的补偿,加上之前我还给你的两百万,我想够诚意了吧?!”      苏红说完就站起来,向一脸盛怒的孔母告别,“那先告辞了。”      不出所料,孔母拿起支票,撕了个粉碎,给苏红表演了一招“天女散花”,正要发难,却被苏红一句“那谢谢伯母帮我省了这笔钱,您慢慢来,我先走一步。”噎个正着,眼看着苏红走出咖啡厅,都没能回神。      健步走出了孔母的视线范围之后,苏红实在装不下去了,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往酒店大门口移过去。      出了门,门童善解人意地为苏红招来出租,急冲冲上车想坐下来的苏红,手腕被人抓住,猛地刹车,立刻因为脚上火辣辣的疼痛几乎要流出眼泪,小心翼翼转身一看,正是孔墨彧慌乱的脸。      “苏红,如果我妈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我代她道歉,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在宴会厅里等得越久越不放心的孔墨彧出来找人,却看到苏红在大门口的背影。孔墨彧不可自制地慌乱起来,直觉地想留住苏红。      出租车司机对这种痴男怨女的戏码没有兴趣,为了生活到处奔波的司机蜀黍用眼神示意孔墨彧关上车门,然后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苏红掰开孔墨彧那一根根修长的手指,“那我们就趁今天说清楚好了。”,苏红心中默哀自己的一双肉脚,预计今天之后要窝在床上养好几天伤了。      苏红被拉着,又进了咖啡厅,坐下来之后,实习waitress又颤悠悠走过来,苏红突然有一种把莫凡介绍给这姑娘的冲动。苏红就怕再喝又要多走路去厕所了,只好拒绝小姑娘的好意,可怜的实习生又不敢询问黑脸的孔墨彧,灰溜溜地逃回吧台。      孔墨彧揉搓着双手,明知不能拖,却还是想一拖再拖。      沉默许久,苏红见孔墨彧一脸纠结的样子,“既然你这么绅士,那还是让我来做恶人吧,没错,我想分手。我自问已经很努力勉强自己去尝试,但是我恐怕不能胜任你女朋友的职务。”      孔墨彧苦笑着回应,“看来你这次很决绝啊,我是不是连赖在我妈身上的机会也没有了?!”      苏红干脆直白到底,“我们本来的生活方式就不同,让任何一方放弃自己的生活,去迁就对方都是不现实的。打个比喻来说,你是最顶级的安格斯牛排,而我是景德镇的瓷勺,我们各自属于不同的饮食文化,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般不般配的问题。”      孔墨彧直直看着苏红,“只要有心,总会有机会的。但是你从来没有给我们之间机会,从你答应和我好好尝试下去才多久,你就已经不愿意走下去了吗?”      苏红心虚加理亏,承不承认之间进退两难,事到如今只有将伤害降到最低,“别看我做红娘会接触形形色色的各类人,但我真的不可能习惯经常打扮成这样,对着你那些世交、合作伙伴假笑。”      孔墨彧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借口,却又无从反驳,只好无力的挽回,“或者你只是不习惯这样,只要我们……”      苏红抬手示意孔墨彧停止,“我是个安全感很薄弱的人,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自己划的安全范围,我想我不可能离开上海,陪你去美国发展,而你也不可能放下美国的事业,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何必勉强去试呢?”      苏红自知对孔墨彧有愧,却没有任何办法真正补偿给他,除了别再让他泥足深陷下去,苏红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一段感情,苏红状似潇洒地起身走人,事实上,何尝不是落荒而逃。      孔墨彧坐在座位上消化这个突发事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如果今天不放手一搏,或者这辈子都要错过,日后可能连朋友都不是了。不想成为“熟人”的孔墨彧追出去,却在酒店门口看到意想不到的画面。      苏红正撑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背对着自己,姿势极为不雅地把脚上的高跟鞋拽下来,恶狠狠地从车窗里扔进那个男人开来的黑色路虎里,那个穿着银灰色礼服的男人转头对她笑,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孔墨彧看着眼前这个英挺俊逸的男人,浓眉似墨,眼带桃花,高挺的鼻梁配上硬朗的轮廓,更显得五官立体而精致,微微上扬的嘴角,似笑非笑,比起自己来倒是硬生生多出份历练和风流来。      眼前这个不就是方才杨叔叔介绍的合作过的软件工程师顾辰?!虽然刚才自己一直担心着苏红,但杨叔叔介绍起这位顾辰的时候,那种“生子莫如顾辰”的架势真真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现在想来,原来世界上不是有那么多个“顾辰”的。      苏红赤着脚,一瘸一拐的开了后座的车门,由顾辰扶着,矮身上车,然后不顾身上的丝质礼服,直挺挺的在后座躺平,还发出“啊哈!”的赞叹。顾辰关上车门,转身对孔墨彧说了声“再见了,孔先生。”,就把车开走了。      孔墨彧并不是不想上前拉住苏红,但是这两个人的表现太让他讶异,顾辰的身形又始终阻挡在他与苏红之间,最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在苏红身后没有多远,苏红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只在顾辰向自己道别时,带着惊讶的神情,从后座上挣扎地坐起来,看了自己一眼。车子已经转弯,就这样在孔墨彧眼前扬尘而去。      对孔墨彧而言,今天是第一次见顾辰,但顾辰却不是第一次见孔墨彧。      大三那年,顾辰和乔莹分了手之后,顾辰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飞驰,终于在校园里最偏僻安静的角落里找到了苏红。顾辰会心一笑,那是自己最喜欢和苏红抢来自习的地方,远远就看到苏红捧着笔记本,像是十分专心的样子。      顾辰靠近才看到苏红正在和一个男生视频,言谈之中,顾辰察觉窗口那头的那位可能身在异国他乡,而周围环境和他的声音表示,为了顺应时差,他可能是半夜起来和恰巧下午没课的苏红视频的。      男生的那种仿佛苏红是唯一的交流、宣泄对象的表现,让顾辰生平第一次对传言起了相信的冲动。当时的顾辰,大脑飞速运转,传言中高中时期便出国的恋人、不接受任何人追求的苏红、克服长达数个乃至十数个小时时差的视频……顾辰推测,这位想必就是传言中的孔公子。      耳边是苏红不曾对自己用过的愉悦的声音,眼里是苏红眉飞色舞谈论做红娘的趣事的样子,顾辰转头回寝室放下书,拿了篮球就奔着操场去了。      顾辰和乔莹分手之后,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输给了苏红不自知的绝情。之后是爸爸的事情,一下次让顾辰从儿女私情和意气之争里走出来,四年的风平浪静,事业上有了长足的进展,同时也给了自己长大成熟的机会。但是直到今天,自己见到孔墨彧的那刻,顾辰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直在和苏红僵持着,就算等到她不愿意再等,难道就算赢了吗?      苏红在后座因为脚疼,“哎呦哇啦”的直叫,顾辰的心情却莫名好起来,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提起陈尸于副驾驶座下的高跟鞋,“人家出钱买鞋给你,你也不必要为了买贵的,搞到自己变成残废吧。”      苏红被这话刺得“腾”一声坐起来,从前排的两个座椅之间伸出手,把鞋抢回来,“这些行头都是我自己出钱买的!”,龇牙咧嘴的样子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气。苏红看着双手握在方向盘上认真开车的顾辰,有些奇怪,“你怎么会在酒店门口?”      顾辰看了一眼窗外,“上次那个大项目的客户说想谢谢我,借今天的酒会帮我介绍客户,结果还没把话题带到我身上,对方的夫人就像子弹一样飞出宴会厅了,留下来一个神志不清的大少爷,估计也没什么合作机会了,免得我留到最后大家尴尬,我就先出来了。一出来就被你这位残障人士拉去做司机,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运势太差。”,顾辰在句末还叹了一口气加强语势。      苏红刚要从后座爬过来,作势要一口咬在顾辰的肩上,顾辰就带着坏笑一个急转弯,把苏红甩回后座,转弯时双脚着地的   苏红的一双爪子已经承受不起更多的摩擦了,难得的不和顾辰计较,急忙把腿抬上皮椅,苦瓜一样的皱着脸,开口就是哭腔,“哎呦哇啦……呜哇……”的抽泣着,还好之后车子开得稳,不然激烈摩擦过双脚的苏红可能又要因为晕车多受一份罪了。      之后苏红还真因为脚伤在家休息了一整个礼拜,不理世事到手机静音,宅电拔线,仿佛时间停止,倒是和“失恋”的时段非常契合,苏红宅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把所有女性化的裙子、细高跟全部收拾好,拍下照片传上网卖掉这些二手货,看着家里的盒子越来越少,损失越来越低,苏红倒是十分享受这段假期。      一段关系开始是要双方的同意,而结束就只需要一方认可就可以了,问题就是另一方是否愿意好聚好散。孔墨彧自酒会之后好几天,脑海里总是回想着苏红撑在顾辰肩上的样子,自然而泼辣,这就是孔墨彧所认识的那个女孩子。      接下来几天,孔墨彧动用了所有的同学人脉,同学的同学,朋友的朋友,旁敲侧击,辗转迂回,只是知道顾辰和苏红之间,相争相斗了近二十年,顶多算是“亦敌亦友”罢了,更有人批注道:“他们要是有什么,孩子都打酱油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中,那啥,留点痕迹可怜可怜偶吧,人家都不V了…… ☆、半缘修道半缘君VS多情却被无情恼   顾辰在办公室一等就是好几天,终于,孔墨彧在酒会之后一个星期出现在了叼着鸡腿推着眼镜看电脑屏幕的小白面前,气质之出众,气势之骇人,你问过从小白嘴里自由落体到地上的鸡腿,便可知一二了。      孔墨彧看着为了个鸡腿就差不多要哭出来的公司职员,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主流观点,开始怀疑自己或者高看了顾辰,霎时间语气便缓和了些,“我来找顾辰顾先生,请问他的办公室怎么去?”      从杨叔叔那里要来的名片上清楚地告诉孔墨彧,顾辰和苏红一直在同一幢楼里工作,在楼下的车子里犹豫许久,孔墨彧等到了午休时间,写字楼里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出来吃午餐,孔墨彧留意到顾辰并没有出来,想想毕竟是谈私人事务,在四下无人的午休时间来谈也比较合适。      孔墨彧上到九层,前台小姐去吃午餐了,没有预约的孔墨彧直直进去,技术部有间办公室的门大开,里面的人捧着外卖饭盒,一边还忙着做事,上来谈判所以心情低沉的孔墨彧想着就近找了个人问路,但是对方刚要张嘴回答却弄掉了鸡腿之后的那种惊讶,捡起鸡腿的那种悔不当初,表情上的那种泫然欲泣,这种天然呆的气质让孔墨彧被囧得哭笑不得。      孔墨彧不想打扰鸡腿先生默哀,退出去之后又敲了几个空办公室的门,直到一个清冽低沉的男声应门,“进来。”,终于是了。      “坐,喝什么?”,顾辰并不显得惊讶,倒像是等了自己很久。      孔墨彧对顾辰的镇定觉得无比碍眼,“Kopi Luwak。”      顾辰很快端上来一杯香味可比专业的咖啡,笑得温文尔雅,“原来你喜欢这么重口味的发酵方法。”      孔墨彧被呛得无言以对,Kopi Luwak虽然香醇至极,但是确实有不少人对这种咖啡豆在麝香猫的消化道里发酵的事实无法接受。但今天不是来和顾辰喝咖啡的,孔墨彧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U盘,放在顾辰桌上,“今天我是来和你谈苏红的事情的。”      顾辰喝了口为自己准备的蓝山,“孔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和苏红并不是什么知己良朋的关系。”      顾辰说完就开始在键盘上不停打击,“啪啪”声不绝于耳,明显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孔墨彧屈指在U盘旁叩了几下,“不如看完里面的内容再说吧。”      顾辰把U盘插进主机上的USB接口,磁盘里只有一个音频,“这是?”      孔墨彧微微低头,似有些心虚,“我妈花钱找人查苏红,这是在黎晓乔老板那里做心理咨询时候的录音,我妈花钱让人偷录出来的。”      顾辰认识到了二代同学的幼稚,“孔先生,你与令堂的兴趣确实与众不同。如果不介意,门在你身后。”      孔墨彧起身就要离开,开了门,又顿了一下,“我知道上周六苏红是和你在一起,一整晚。”,他停顿了一下,“但是等你听完这些,你就知道我们现在还是在同一起跑线上。”,说完就带上门走了。      顾辰喝着蓝山,尽力集中注意力工作,但是不时走神的顾辰几乎荒废了一整个下午,双手虽然是放在键盘上,可眼睛却不时看向被自己从主机的接口上拔出来,狠狠拍在桌面上的U盘。      一直挨到了五点,其他员工都纷纷下了班,反倒是老板独自留下来加班。顾辰最终还是伸手拿过U盘,戴上耳机,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父亲自幼父母双亡,是由比他大二十几岁的姐姐带大的,我妈当初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不敢面对婆媳关系,但是最后才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开始。      他们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了婚,我选择跟我爸,因为从小都是他最宠我。      他把我交给他姐姐照顾,但是一个月之后,我就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胖子变成了一个不用搓也一身是泥的蒜泥排骨精,连我爸带我拍生日纪念照的时候,帮我换衣服的摄影室工作人员都要惊叹,拍了这么多小孩子,从没见过这么瘦的,但是我爸根本不在乎,还是照旧为他姐姐还赌债。      他以为我太小,什么也不会记得,但是我记得他姐姐只有在向他要钱的时候才会帮我洗澡;我记得他带熟食回家,我向来有的看没的吃,而他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外甥就有了下酒菜;我记得半夜被麻将牌碰撞的声音吵醒,空气里弥漫着很浓的烟味,茶杯里塞满了牌友的烟头。      有一天我起床,平房的大门开着,屋子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初秋的水泥地很冷,我赤着脚找遍一间房子也没有找到拖鞋,到了饭厅里,桌上是冷粥酱瓜。突然有人闯进来,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走出来,我很害怕,不过还好那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下一个进来的人会是谁,但是当时我还没门锁高,也不会锁门,于是只有出门去找我姑姑,找了一圈,听到了熟悉的中气十足的叫牌声,才在我不认识的别人的家里找到了在打麻将的姑姑。      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物质上的差距并不会伤害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但是精神虐待就不同了。我哭着要求回到我妈身边,但是没有用,只要我会累,会停止,就没有回去的机会。一直到我五岁就已经可以知道人身上有多少根肋骨的时候,我下决心要哭一整夜,直到我爸同意送我回去。      长期缺乏安全感和精神紧张造成我精神衰弱和体重下降,但是我父亲选择熟视无睹,置若罔闻,他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却给不了我最基本的安全感,那时候我没想过这些会造成之后的严重后果。      后来我终于成功回到我妈身边,却刚好错过了见最疼爱我的外公的最后一面,丧礼上,全家哭得最大声的是我,因为我不仅难过,更加内疚,因为我做了这辈子最令我后悔的一个决定。      外公过世之后,妈妈得不到娘家里的帮助,收入也因为单位效益不好而渐渐少了,我们搬出来,到处借房子住,妈妈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我们的日子过得很紧,我常常被一个人关在家里,妈妈拜托的熟人也不时忘记从学校把我接回来。妈妈在我小学没毕业之前就因为遗传高血压诱发眼底两条血管都爆了,之后长期病假不能工作,但还是出去打工,只是为了供我读书。      我爸不断上诉,拖了好多年才正式离婚,法院当时判了每个月三百块的生活费,从初中一直到我满了十八岁都没有涨过,但物价就涨得过分。我一直为了每个月上我爸那里那这么点生活费而对和他同住的姑姑客客气气,必要时又亲又抱,而他当时月收入超过四千,为他外甥买一双运动鞋就是两百多……      每个月我都要为了这么一点生活费,自己乘公交车去我姑姑家做戏,记得他们怎么对我的又怎么样,对他们再怎么痛恨又怎么样,我还是为了我爸在他们家过得别太尴尬,为了我能拿到这么一点点钱,对我恨之入骨的人又亲又抱。      我每次回到家,都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人格被侮辱,但我发泄过以后,就觉得好些,然后继续过我的日子。一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我爸照例让我写好收据之后,他问我说,“你今年几岁”,我才知道我又做错一件事,就是期待太多。      因为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读书读得好,比赛得奖多,就会赢得我爸的关注,但是我错了,他从不关心初中是几年制,高中有什么学校是重点。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了他姐姐、外甥、外甥女、侄子、侄孙、外甥的子女花钱都可以眼都不眨,我就每笔都有收条,数目大的学费更是要长期作战,软磨硬泡才可以。      我认清事实之后,就不再愿意上门讨饭了,所以就借口说学业忙,让他邮寄生活费给我,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为了几个红包还是一样要出卖尊严,才能交上保单。      考完大学,他为了帮他姐还赌债花完了大部分积蓄,为了保障自己,他拒绝为已经成年的我支付生活费和学费,我的学费是我妈伤害了二十多年的友情借来的。      大三那年,他再婚以后,我更加没有地位,我就连那些边看电视边敷衍我的电话也接不到了,那后来我一度患过抑郁症,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      其实我清楚我的抑郁症从来没有好过,只是怕我妈担心,所以硬是不去想。我试过一连失眠三天,在椅子上坐十几个小时直到天亮,始终不明白,我上辈子杀过人还是放过火,为什么会惨烈到这个地步。      我不敢和任何异性发展,因为连血脉相连的血亲之间的亲情也会淡薄,我只知道感情的保质期很短,而资产更让我安心。但现在,为了“不羡仙”的口碑也好,为了让我妈放心也好,我需要找到方法让自己能接受一段关系,不需要太长久,挨个两三年就可以了。   ……      顾辰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听高级PEPC的任何言论,关了电脑就下楼开车,直奔苏红住的小区。      顾辰是来都是安全驾驶的代表,开车平稳到连苏红也很少晕他的车,但是这次顾辰不仅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更是因为超速被警察叔叔追了几条街,但是路虎不停,警车怎么可能追得到呢?直到顾辰的车停在了苏红家楼下,顾辰终于因为超速被罚了款,顾辰想,如果把这一刻拍下来,给苏红过目,苏红的心情一定会好起来。      交了罚款,顾辰快步上楼,大力敲了好几下门,才听到那个守财婆的声音,“快递是吧?!门要是敲坏了,是不是你负责赔啊?!小心我投诉你!!!”,因为卖二手衣饰而和快递建立合作关系的苏红猛地开门,却看到顾辰站在自己家门口。      顾辰一身淡蓝色衬衫、白西装的工作服打扮,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撑在门框上,确实是敲了很久门而得不到回应的样子。      顾辰被苏红猛地开门惊得一愣,而那女人呢,黑色居家服,长马尾,黑框眼镜的打扮,手上的外卖烧烤和嘴角的酱汁,真是邋遢得十分自然,顾辰被苏红这么“失恋”的样子惹得笑起来,“不知道是你太没心没肺呢,还是看上你的男人太倒霉。”      顾辰不请自入之余,还随手拿起苏红叫的附近最好吃的烧烤店里的外卖鱿鱼串,毫不客气的啃起来,“失恋了一整个礼拜了,打电话给你也不接,大家推选我这个有急救证书的人上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嗯……味道不错……看来你活得挺滋润啊。”      顾辰不愧是初中篮球校队主力,烧烤的竹签被准确地抛入垃圾桶,接着不顾主人的感受,脱了外套就坐在苏红环保且便宜的布艺沙发上。      苏红去冰箱里拿了瓶冰饮料,踹了顾辰的长腿一脚,“死过去点。”      顾辰乖乖让开,却趁着苏红坐下来的时候把她手上的饮料抢过来拧开,“哈~”(喝冰镇饮料后的叹息声),顾辰不仅染指了苏红的晚餐,更加污染了苏红的餐饮。苏红转头瞪着这个穿衣服戴帽子的动物——就是衣冠禽兽,“我活得很好,麻烦你死回去。”      顾辰又在茶几上的盘子里拿了支牛筋,“失恋也不用自残吧,明知道自己有胃病还吃这些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又要喝冷的,未免你胃病发作又进医院,我还要花钱买水果来慰问你,这些垃圾食品就让我负责吧。”      苏红从“手起竹签落”的速度看出了顾辰没吃晚饭,“不就是小学的时候见过我进过一次医院么,你怎么就能唠叨这么久呢?!我很多年没发作过啦!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啊?!反正大家都不饱,不如你去开车,我们出去吃啊。”      顾辰消灭了盘子里不到十串的烧烤,收拾了残骸,穿起外套,刚好等到了换了T恤、开衫、牛仔裤的苏红从房间里出来。等到苏红锁好门,下了楼,才装找遍全身都没有钱包的样子,顾辰笑着“体贴”道,“我请!但是说好,吃完这顿你的失恋周就算过完了,OK?”      苏红笑着拉开车门,坐定以后就开始玩手机,顾辰瞟了她一眼,就知道这个像科学家一样怀疑一切的女人会检查通话记录。      汤过三巡,顾辰给苏红讲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今天你前男友当我是假想敌,到我的地盘上示威,基于他浪费了你的青春,还造成我变相失去了一个大项目。为了防止他纠缠你,间接刺激到我,使我联想到我的损失,也为了让我妈消停一阵子,我决定追你。”      “噗……”,苏红喷出了半口汤,“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另外半口呛在喉头,不上不下,一双大眼睛饱含热泪,死死瞪着顾辰,“咳咳……你明明……咳……最后一句看……咳咳……看到我在喝汤的!”,苏红控诉着。      苏红终于咳顺了气,“那先追一个星期吧,下礼拜孔墨彧就会被他妈逼回美国了,说是让年轻人掌握快节奏的美国分公司,让老的在国内养老。”,苏红从手机里调出了一条长得如同信件的“短信”,精简的概括出了主要内容,顺便暗示了活动主题。      小时候因为一度太过思念食物,暴饮暴食的苏红伤到了胃,调理许久,从不时发作到现在的活蹦乱跳全是苏妈的苦心。到现在苏红也是一直习惯饭前喝汤。苏红放下汤碗,动筷子吃菜,好不容易等到嘴里有空闲,“下周五一起送机吧。”         顾辰喝着半凉的汤,已经半点鲜甜的滋味也没有,看着眼前吃得心安理得的苏红,自己也夹了一筷子试试味道。原来苏红的口味并不怎么挑剔,一口口真是味同嚼蜡。顾辰想起在办公室里听到的音频,对真正的对手投去一个“我已准备长期作战”的眼神,可惜对方忙于添菜,完全没留意自己的反应。      这顿饭吃完,两个人回到家都因为消化不良而在床上翻滚了许久,苏红吃了不少,但也一样是食不知味。顾辰的话犹如一颗原子弹投到苏红的脑海里,现在一脑袋都是蘑菇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刚才顾辰说完之后那个镇定的死样子,苏红恶狠狠地咬了放在床上的自己做的绣着“小顾子”的抱枕一口,然后一脚把圆柱体的抱枕踢下床,任由他继续翻滚。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的新人庆祝点击过百……orz   偶淡定地表示,男二就这样炮灰鸟,估计也没有对男二兴趣多过对男主的,大家就这么支持一对一下去吧~   话说,我国庆日更以后,希望有机会看到传说中的长评啊~~~羞射一记。。。 ☆、番外之 这般心事有谁知   我叫苏红,二十六岁,职业是红娘,副业是炒卖和剩女。      五岁,我父母离异,我做了我人生第一个重大的错误决定,原因是我盲目相信了一个不值得相信的男人。      我回到妈妈身边之后,一度饮食上不注意节制,后来伤到了胃,之后就一直有胃病,发作起来上吐下泻,严重的时候要用救护车送进医院。经过妈妈的调理,高中以后就不再发作了。      十岁,我努力读书,获奖无数,但是我一错再错,以为自己是女儿所以不受喜欢,所以想证明自己不输给任何男生,和班上最优秀的男生在各个方面都斗得难舍难分。      十五岁,我终于看穿了事实真相,知道我拿再多的奖杯、奖状,只不过是让他有些谈资,让他在街坊邻居面前有炫耀的资本,除此之外,他连初中读多少年,高中哪间是重点,大学本科和专科有什么分别都懒得了解一下。终于,我明白把期望放在他身上,就只是浪费生命。      十七岁,他姐姐心脏病发,进了医院,他打一个电话来就让我去医院服侍他姐,垫尿盆、擦身、喂流质,我为了将来大学的学费,咬着牙忍了。那天回到家,我躲在厕所哭了一场,终于,他把我所有的尊严都践踏遍了,也成功磨掉了我对他所有的感情。      十八岁,他告诉我,我已经满了十八岁,所以他的法律义务已经尽完,而这些年的所有花在我身上的学费、生活费、医疗费……全都有单据和我签了字的收据为凭。很奇怪的,我居然并不意外,有舍必有得,此后,我终于不用再见他。      十九岁,我用自己做家教和假期打工的钱做本金,听了教授的暗示开始上手炒股和做基金,学业、赚钱、做功课、看美股……生活充实到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二十岁,我已经算得上是半职业的红娘了,做这行比起我用专业找工作更不容易得罪人,人际关系也比较好处理,最重要的就是能积累人脉,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托人帮忙,所以我考虑把这份兼职转正来做。黎晓乔说,我的行为简直就是缺乏安全感的最完全写照。      二十一岁,我才刚知道,十几年前他的姐夫临终的时候曾经因为他对这家人的“特殊贡献”而过户了一套房子到他名下,而他就套现用来帮他姐姐还新的赌债,帮他姐姐的子子孙孙买新居的家具、电器。      大概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而且快要毕业,炒卖的事情又忙,我这个伤了很多年的伤口才突然发炎流脓,一开始以为是偶尔郁闷,一直到失眠到了出现耳鸣现象,才知道已经是中重度的抑郁症了。      我不希望被人知道我有抑郁症,所以白天一直照旧上课,晚上失眠的时候就用来炒卖或者发呆,一坐就坐到天亮,那年我的咖啡瘾几乎重到像毒瘾一样严重,短时间内体重下降了很多,同学们都以为我是减肥成功的最好案例。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强迫自己晚上一定要睡觉,尽量不去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最后几乎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情,慢慢走出了这个病的阴影。      那时候我自己做了不少功课,因为连抑郁症的医药费也想省下来,点着钱的时候,似乎就没这么难受了。我想,或者是我把所有安全感都投射到了钱身上,所以才这么财迷,以后每次遇到什么心惊胆颤的大事,只要数一数钱,好像就能定心宁神。      同年,顾辰突然不再游戏人间,开始和一班兄弟创业,于是我抓住机会,比自己更忙一点,去照顾他们的饮食,一忙一累,大概也让我分神,让我慢慢减轻了病症,开始能睡个安稳觉。      那年暑假,孔墨彧回国的时候,说想约我叙旧,我放下和顾妈还有万能胶寝室的庆功宴,打算去劝劝他别对程倩茹太狠,结果一到约好的地方,就被程倩茹打了一巴掌。想想都觉得好笑,我明明是靠荷尔蒙吃饭的,居然算漏了自己。      之后我再也没有和孔墨彧有过什么联络,本来不管别人怎么传,我都不介意和他做异性兄弟,但是一旦论及男女之情,我除了一退再退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何况,我从来不曾对他有过什么幻想,如此一来,再见也不过是尴尬,不如不见。      二十五岁,我正式迈入剩女行列,杂志采访我的时候,问到了顾辰送的那幅“病树前头万木春”,我突然发觉,原来我和他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      初中的时候,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暗恋他的女生可以排队站满操场跑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在雌激素的影响下,我也曾经对这个竞争对手产生过一些些朦胧的想法。      但是冷静地想想,这个对象为免太贱了,哪有天天和你过不去的情人?等到青春期生理影响过去了,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高中三年,我不用再和顾辰这个混蛋天天分出个胜负,日子居然开始变得无聊,虽然也认识了很多好姐妹、好兄弟,但最终都没有天天有人在身边可以损两句来的过瘾,大概是和顾辰处的久了,感染了一些贱气吧。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的关系,我从来没有旅游过,也不想离开上海。所以就算当年成绩足以北上求学,还是选择留在上海,一来可以省来回的火车票,二来J大网线免费,也算省了一笔开支。只是没料到,居然会遇到顾辰。      大学里的吵吵闹闹似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我想他也觉得这样是最自然的事了吧。最令我触动的,是顾爸的事情,老实说,面对这份被顾辰忽略了的深沉父爱,我居然,是嫉妒的。      顾辰酒品不怎么好,大概是因为人品差的关系吧。每次喝醉了又是砸东西又是要打架的,难搞得很。第一次喝醉的时候,我用水管对着他猛冲,他才冷静下来,后来再喝醉不知怎么就认准我了,次次都找我做抱枕,还刺激我说,对着我完全没有乱性的可能。      我怎么可能肯吃亏,特意DIY了一个半人高的娃娃抱枕,用的是和顾辰的合照上挖下来的大头像,印在娃娃头的位置,掌掴、拳击两相宜,要咬要踹任君选择,几年下来,枕头都旧了。      “不羡仙”的程序是顾辰提出帮我写的,而交换条件就是我要帮他管账,做大之后,他手下的员工私下叫我“管家婆”,我不是不知道,这些年的暧昧和流言我也不是没听过,但既然他能坦坦荡荡,我就更能云淡风轻。      大学的时候,我帮他介绍过少说二十个女朋友,他确实视女人如衣服,所以换起来格外勤快。大概,在他身边留得最久的一个女人,就是我这个竞争对手了。      年纪渐渐大了,也慢慢想开,其实所谓婚恋,也只不过是找一个长期的饭搭子,陪着吃一辈子饭而已,别放太多心思进去,一切按部就班,顺其自然就好。我这么想着,告诉自己,哪天等有时间,也可以试试。      孔墨彧突然回了国,我尝试过接纳他的追求,但似乎所有人都不认为我们合适,当然,也包括我。经历了这段关系,我渐渐发觉,或者我的心早就留在了十五岁的篮球场边,难怪这些年如同荷尔蒙失调一样,对所有追求者都视若无睹。      原以为他也定义我为“亦敌亦友”,既然他不为所动,我就更能云淡风轻。但是他装醉那晚,我才知道,装着无动于衷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好聚好散这种事,对于孔墨彧,再简单不过,而对于他,根本难于登天。我想着这些年来的相处,最终还是退缩了。      他走之后,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年来,介绍女友、斗气、事业上互相帮忙……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我生命里,居然占据了这么多。又或者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我是想和他有些牵扯的。      *******************************自白书分割线********************************      我叫顾辰,二十六岁,职业是软件工程师、网络工程师,副业是炒卖、坐台。      从小,我父亲就对我要求很高,样样都要求做到最好。小学的时候,我第一次遇到一个和我一样高要求严标准的同学,虽然这直接导致我获得第一的次数减半,间接导致我因为没拿到第一,而被我爸打了N次,但是仔细想想,良性竞争对于日后的发展还是很有帮助的。      我和她从小到大都是同班同学,所有的科目都竞争过了,甚至还报了同样的书法兴趣班,一起被评为优秀学员。她是个很有竞争精神的人,认真、努力、有天分,所以有她作为竞争对手,真的可以让人更上一层楼。      初中的时候,我无意中知道了隔壁班的杨光居然喜欢母老虎,看完这场莫名其妙的武松打虎之后,我突然对杨光被母老虎咬死的事实开怀不已。那晚,我做了一个我可以记一辈子的梦,害怕到再也不想看到她。      中考的时候,还好和她分开去了不同的高中,终于可以冷静一下。但我没有预料到,就这样断了三年的联系。      高二的时候,我和学校里最优秀的女生开始了我的初恋,但是没想到这个女生这么不求上进,谈恋爱谈到无心学习,平时更加是小鸟依人,我不想连累人家前途尽毁,于是立刻结束了这段所谓初恋。      填高考志愿是我最后一次和我爸起冲突,他希望我去北京,不管是清华还是北大,都是光耀门楣的。但我执意留在上海,告诉他我读的是全国排名第一的专业,北上也未必有这样好的专业。然而,我心里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她应该也会报考J大吧……      整个大学时期,最开心的不是大三创业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不是大四作为优秀毕业生毕业,不是每个学期拿奖学金、获得各种各样的奖项,不是在炒卖上赚到多少钱,而是大一的一天中午,在第三食堂里,我一眼就认出了一张三年不见的脸。      再见她,能重新回到那种斗气拌嘴的相处状态,让我越来越觉得留下上海是个正确的选择。我们不同的系别让我们基本没有什么交集,但社团活动和学生会都给了我们很多正面交锋的机会,而答应让她帮我介绍女朋友和不停换人,更让她必须常常来询问我的意见,甚至向我销售新的服务或者冲过来指责我不负责任、损我犹如坐台。      熬到大三,她虽然还是比一般女孩子圆润些,可是身边始终不断有些狂蜂浪蝶,虽然苏红一直是赚钱大过天,但是J大的男生这样车轮大战下去,只怕烈女都要怕缠郎。      我和乔莹约会约到魂不守舍,乔莹说,我只是喜欢她,而不是爱她,所以不想和我浪费时间,最终分手收场。我第一次被女孩甩,居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因为我知道了是什么原因让我面对众多才女、美女都觉得无趣。      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飞驰,才发现我居然清楚她的作息到了这个地步。到了她应该会在的绿化角,却让我第一次相信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句话。和她斗了这么些年,原来她居然无招无式就可以让我输得这么惨。      于是我放下所有男女私情,专心打拼事业。之后父亲过世的事情对我打击很大,我感触良多之余,更加醉心事业。只是,知道了自己醉后养成的习惯之后,我偶尔也会放纵自己喝醉,喜欢午夜梦回时分,能看到她裹得像蝶蛹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然后起床去别处浅睡,迷蒙之间,还能记得起一些醉时的片段。      大三之后,她渐渐清瘦,应该是想为了那个孔墨彧减肥的关系吧。从来知道她的五官、皮肤和身材比例都是极好,却还是不能接受她清减之后招蜂引蝶的样子。      偶尔我也会庆幸苏红在等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恋人回来,至少这样,这些年来她身边的那些男人就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心里这样想着,却希望那个人永远不要回来,如果这样,她会看到我一直在她身边吗?      明明知道她在等其他男人,但是认识了这么多年,难道不陪她等下去吗?每一次斗气、打赌、解围……即使和她近在咫尺,依旧是可望不可及,渐渐放下,渐渐看淡,一心以为这样陪下去,就能和她吃遍沪上美食,看她撮合无数千奇百怪的男女,见尽人间万物情。      我迄今为止,有三次离开上海发展的机会。第一次,是高考,可以北上求学;第二次,是我导师想推荐我去MIT进修;第三次,是同性恋的基金经理人来找我,希望我跟他去美国发展。但是她在这片天地里,我又能去哪里。      孔墨彧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自己原来根本从来没有放下,没有看淡。眼见着她等了这么久,我也陪了这么久,才知道最酸的不是吃醋,而是没有吃醋的名义。      她大而化之,对我几乎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我老是损这个曾经令我冬天浇冷水的女人是没有性别的,其实,应该是她当我没性别才对吧。      半年来,我受够了能在办公室的窗外看到孔墨彧停着的车,受够了她为他改头换面,为他浓妆淡抹,为他配隐形眼镜……想到她在我面前的不修边幅,只是觉得悲哀,或者她从来不以为我是一个可以发展的对象。      我这辈子,第一次和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对手竞争,甚至是一场没有参赛资格的比赛,不能明争,唯有暗夺。真的打定了这个主意,才发现太熟也不是好事,我和她之间早就没   有什么浪漫,除了柴米油盐,就是鸡毛蒜皮,      去那个酒会,确实是无心插柳。苏红一进来我就已经留意到了,她那天确实很美,但却美得毫不真实,我宁愿看到她穿着宽大的汗衫,素颜、乱发、眼镜、拖鞋,至少她的笑容不勉强。      看着她被孔墨彧的母亲拖走,我很担心,因为从她自以为自然的步态,我就知道她一定弄伤了脚,死忍着才没踢飞那双高跟鞋。我等了很久,杨董介绍的那些人我完全没兴趣,直到他把一样忧心忡忡的孔墨彧介绍给我,我才注意到他居然没去找苏红。      我草草向杨董告辞之后就去找苏红,远远看到苏红和孔墨彧在酒店门口,可能太了解她,所以一看他们的表情,我就大致猜到了情节走向。      苏红被拉到咖啡厅之后,我就先去把车开来,等在门口,让苏红能少走两步。事实上,我去拿车的那两步路,可以说是这半年来走得最为轻快的。      之后孔墨彧带着苏红的心理咨询音频来找我,我既喜且悲,喜的是,原来我一直误会了苏红对孔墨彧的感情,她并不是对他情有独钟;悲的是,在她身边这么久,居然依旧不能知她至深,更心疼这个傻子,居然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惩罚自己和真正爱自己的人。      孔墨彧说,他和我还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觉得可笑之极,因为这根本不再是我和他,或者任何男人的竞争,而是我和苏红之间的拉锯战,与旁人无关。      经过了父亲的事,我老是在想,或者我以后也会是个不善表达的父亲,那不如不要组织家庭。但是和苏红的心结比起来,这不过是大巫见小巫,我突然想和她认真斗一场,突然想看到她教育孩子的样子,突然想知道她对于儿女早恋是什么看法……      我这么想着,突然笑出声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把心用坚固的堡垒层层围住,难道我还要傻到像那个姓孔的那样迎难而上吗?她没有拒绝我“假扮情侣”的提议,是不是意味着,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渗透浸染到她心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既然都来写文了,都是想得到认可的。什么长评啊,首页啊,推荐啊,出版啊……不想是假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有说故事的欲望。   写着写着,又有很多新的故事想说……但我知道现在的我还需要锻炼,希望大家包容体谅~要是留下几句话鼓励一下当然最好! ☆、道是无情却有情VS落花时间又逢君   第二天,苏红照旧准时出门准备打车上班,未料顾辰家的路虎已经停在自己小区里,苏红没料到顾辰入戏程度如此之深,标准灰套装、粗腰带、坡跟鞋的工作服打扮的苏红走上一手搭在顾辰的肩膀上,“老年痴呆中年发?我记得通告是下个礼拜吧?!”      顾辰一把打开苏红的手,“根据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的指导,现在我们最好还是融入环境,揣摩一下角色心里,这样到时候才有的发挥嘛。”      苏红被顾辰的职业演员素养噎得不轻,“哈?”      顾辰把苏红拉上车,“我们先培养一下情侣的气氛和心情,假作真时真亦假,到时候才能让飞机飞得高一点嘛。”      顾辰今天殷勤得不像话,“我来帮你系安全带。”,说着就往苏红方向扑过去,苏红下意识往后靠去,伸手推开顾辰就快凑到自己胸口的毛茸茸的脑袋,“死开点!”      苏红自己扣好安全带,顾辰边开车边洗脑,“早知道你演技差了,难道你和姓孔的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保持三米安全距离吗?等到送机那天,难道我随便搭一下你的肩膀,你就跳开五米远吗?”      苏红斜了顾司机一眼,突然笑得诡异,伸出一只邪恶的爪子搭在顾辰的膝盖上,顾辰惊讶的回看苏红,也只能对一脸堆笑的苏红回笑一记。      苏记大爪子从顾氏膝盖一路慢慢向上,狠狠在顾辰的大腿上揩了厚厚一层油,顾辰起初硬撑,表面冷静,到了腿长的最后三分之一,顾司机开出了蛇形路线,幸好快到腿根的时候,顾辰换挡的手把作乱的苏记大爪子抓住,拉高,作势要放在嘴边咬一口,苏红才在顾辰开出直线的安全行驶的状况下发出一声尖叫,“我错了!”      两个人莫名的怀念起从前追跑打闹的种种矛盾,顾辰的右手不时乱窜,在苏红头发上作乱,制造新型爆炸头的手更让苏红有一种又要被人扯辫子的担忧,可惜每次顾氏大爪子都是神出鬼没,在身边的时候来不及打,回到方向盘和换挡杆上的时候又不敢打。      一路和谐到公司楼下,苏红瞪眼、咬唇、喘粗气的样子明显已经是血压飙升,顾辰倒是眼带桃花,春风得意的样子。顾辰停了车,被苏红一把掐在上臂上。      “酸不酸?”——这是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都很硬的顾辰,在关怀平时只活动面部肌肉和舌头的苏红的那两只施力过当的手指。      “现在是赚钱时间,等有时间我再和你算账。”——这是手指发酸的苏红下车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气鼓鼓的苏红如同河豚一样鼓着腮帮子径直上了十九楼。      苏红今天的惊慌失措顾辰看在眼里,庆幸着还好没直接表白吓着她,也因为她居然主动调戏自己而窃喜,循序渐进地让她习惯,或者是个好的开始。      一上午,顾辰对所有进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笑脸以对,被客客气气地指出项目上的缺漏的小白同学也开始胆大包天,和上上下下几十个员工商量,“中午吃生鱼片让老大买单好呢,还是我们大家乘着今天运气好一起买彩票好呢?!”      季浩东十点超过就开始精神不济,“不管了,吃什么都给我双份就可以了。”      周宇从键盘上腾出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能过完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再说吧。”      终于熬到午餐时间,顾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大家今天的午餐外卖我请,下午请继续努力。”      小白对顾辰的好心情惊讶到不得了,“最近有大项目上马?”      季浩东打电话给第三家外卖的时候抽空喘气,“没有,但是机不可失啊,或者是股市楼市最近红火吧。喂,麻烦再给我三个肉香至尊披萨……”      风骚到哼着小调出门和黎晓乔吃饭的周宇临走也扔下一句,“你们慢慢享受单身午餐吧,我和晓乔二人世界去了,下午见。”,然后在众多孤单到夜深的张江男的怨恨眼神中独善其身去了。      顾辰搭电梯直上十九楼,“不羡仙”的员工们一见顾辰在没有电脑需要维修的时段上来,习惯性地推测稍后应该是一场恶仗,于是纷纷取消了外卖订单,三三两两出去午餐,以免做大战的炮灰。      顾辰只来得及和鸟兽散状的“不羡仙”员工们说了声“再见”,那些逃难一般的员工已经冲出大门,不见踪影了。      苏红也从办公室里冲出来,似乎没预见顾辰会上来踢馆,“你怎么在这里?他们都出去吃午饭了?这么没义气啊?”,说着拿起电话打算定外卖。      “嘟——”,顾辰伸手按掉了苏红的外卖,“我请你出去吃,吃什么你决定,好不好?”   苏红的处事格言——“不占便宜,天打雷劈”告诉苏红,虽然这顿饭前途险恶,但是不吃岂不是便宜了顾辰?!      苏红脑内迅速过滤出公司附近最贵的餐厅,点单之后的苏红算起账来比机器和服务生快得多得多,和往日那个精打细算的苏红娘别无二致,谈起股市房市的话题,苏红两眼放光的贪钱样还是一如既往,看来是完全不受所谓“分手”的影响了。      顾辰放下筷子,喝了口茶,笑得格外“诚恳”,“不如我们谈谈怎么培养送机情绪,你有什么提议?”      顾辰如愿看到苏红的胃口一下子由盛转弱,用筷子不断戳着碗里的那块肉,直至对方碎尸万段依旧不休不止,“其实有什么好培养的呢,无非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逛逛街,互相去对方家里喝喝咖啡,我们有什么没做过?”      顾辰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苏红便镇定自若的详解下去,“平时我们两家公司联合聚餐也不少,周末你又带领万能胶寝室来蹭饭,你们工作室做好了大项目也会请你们的CFO吃饭,平时随随便便赌一下早餐啊、午餐啊,我至今为止和我吃饭同台次数最多就是顾辰你了。”      顾辰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原来我们一起吃饭的频率这么高啊,那其他几项活动呢?看电影之类的总要培训一下情侣座适应度了吧?”      苏红给了顾辰一个“你真是教而不善”的眼神,“我不喜欢看大银幕的,要是你一定要和我去电影院的话,麻烦你回忆一下从小到大我们一起看集体电影的经历,应该也不少;逛街的话,我喜欢一个人去外贸小店杀价,你喜欢在寄来的精品目录上打钩,大家都无谓勉强;咖啡么,我们也差不多互相消耗掉对方十几斤不同品种的咖啡豆啦;你喝醉我要给你煮面,我胃痛你要帮我买粥……”      苏红说着说着声音减弱,意识到似乎自己已经和顾辰做了老夫老妻好多年而不自知的样子,对面又是顾辰那双眼神闪烁的眸子,苏红已经没办法继续说下去,难道要用“你喝醉我还把少爷你服侍到床上去”这样有歧义的话作为结尾吗?      苏红狠狠灌了一口柠檬茶,“总之我们没什么可以再培养的了。See?”      顾辰有心刺激后知后觉的苏红,“这倒是,你知道我什么时候长的喉结,知道我什么时候和谁打过架,知道我一切起居饮食的习惯;我也知道你几岁开始发育,知道你小时候罚抄用两支笔,知道你睡觉抢走了被子裹住自己之后不到五分钟就会把被子踢掉。”      顾辰故意用旁边两桌也能听到的声音扰乱视听,意图让群众误会两个人的关系,苏红借着扶额的手挡住旁边两桌八卦的眼神,暗暗唾弃自己贪小,早就该知道天下午餐哪有免费的,这顿吃得有多狠,消化起来就有多难。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苏红一般都是在处于下风的时候才虚心求教的。   顾辰夹了块叉烧,细细蘸了盘底的蜜汁,看着苏红,一口口把一圈酥脆的边啃掉,啃到苏红毛骨悚然,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个星期先培训一下肢体接触好了。”,顾辰面不改色的提出非分要求,直直看着苏红,最后一口叉烧在嘴里细细咀嚼,然后一口咽下去。      苏红快速消化顾辰的提议,“一切照旧,送机搭肩膀就可以了。”      四下无声到买单的午餐过去之后,下午的顾辰,心情也是阳光普照,连粗线条的季浩东也感受到了老大的好心情,“喂,白逸楠,我们下班去买彩票吧,先把号码定下来。”      苏红娘则接到孔墨彧的一个电话,“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可不可以出来谈谈,我不想带着这么大的遗憾回美国。”      苏红如今腹背受敌,更加无心恋战,“我想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总之我们没可能了,下星期我会作为普通朋友来送你机,对于你浪费掉的时间我很抱歉,你可以照原样带话给令堂,请她放心。”      “苏红……”      “嘟——”      第一次被女人挂电话的孔墨彧有些后悔,如果没有大胆的尝试,或者也不会有这么决绝的结局。孔墨彧对着自己的手机苦笑,或者这次回国并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顾辰天天开车接送苏红上下班,两个人过着中午一起午餐,晚上顾辰买菜苏红煮,顾辰洗碗苏红看的情侣训练营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周末。      终于挨到周末不用看到顾辰,按照生物钟醒来的苏红在自己的床上给了抱枕一记剪刀脚,然后继续快乐无忧地继续补觉。回笼觉刚刚拉开序幕,苏红就被一阵门铃和敲门声吵醒,“啊~~~~!!!”,睡眠不足的苏红在床上翻身、乱扭表示抗议,只可惜来人看不到。      苏红忍受不了长时间的噪音折磨,顶着如同被台风蹂躏过的鸟窝头,冲出房间打开大门,双眼半睁半闭地嚎一句,“追债啊?!”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苏红挣扎着睁开眼,“咦,是你啊。”,神志不清的苏红抓抓顶着挺重的脑袋,旁若无人地转身回房间,继续睡回笼觉。      顾辰拉住苏红的手臂,“去刷牙,我给你带了早餐。”,说着顾辰把另一只手上的豆浆油条提到苏红眼前,“凉了不好吃了。”,半是诱哄半是勾引的把早餐带去厨房换上瓷器餐具(苏红连杯子也喜欢有分量的),然后当着苏红的面放在餐桌上,然后把苏红往着卫生间的方向推了推。      苏红狂风暴雨地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上完爽肤水和乳液之后就冲出来,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解决掉了豆浆和油条。顾辰在一边看着,笑得像个慈爱的饲养员一般,苏红对于早餐宅急送服务尚算满意,舔着油滋滋的手指,婉转含蓄地问:“午饭我想自己吃,您介意么?”      见顾辰没什么反对的意思,苏红快乐地伸了个懒腰,把碗放到厨房的洗碗槽边,然后摸摸心满意足的肚子,按照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路径往卧室冲去,心境平静祥和,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顾辰拉住苏红,“去换衣服,我们到时间出门了。”      苏红回过头,“你疯啦,现在才九点啊!!!”,挣开顾辰的爪子,苏红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在心里极度鄙视顾辰这种不会安排时间的人,大家周一到周五都已经要朝九晚五了,每晚还要为炒卖之类的投资工程做作业,终于到了周末,连双休日也不休,难道是老黄牛成精?!      顾黄牛伸出手,从背后抱住苏红,嘴唇贴向苏红的耳朵,半是哄骗半是挑逗,“我带你去五分钟赚五千,有没有兴趣?”,说话的时候带出的热气熏红了苏红的两只耳朵。      顾辰想不到,苏红其实早就触手可及,这些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居然没有突兀的感觉,或许是铺陈太久吧。顾辰把下巴往苏红的颈窝凑过去,闭上眼享受这一刻,自知戏假情真。      苏红一时间忘记了挣扎,更加对顾辰吃豆腐的行为毫无过激反应,迅速计算,一天工作八小时,一小时有十二个五分钟,也就是一天能赚四十八万,要是真有这种好事不妨把“不羡仙”交给手下人打理啊……但是现在提供这个机会的人并不是什么信誉卓著的人,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苏红转头想问清楚顾黄牛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架在自己肩膀上的,不属于自己本人的另一颗脑袋卡住,苏红猛力推开顾黄狼的狼头,挣开狼爪,转过来问:“说清楚点。”      顾辰甚是遗憾地搓搓手,笑着卖关子,“哪有这么大的馅饼能从天上掉下来呢,这样高利润的买卖是要我们两个互相竞争的,我只是给你这个机会做我对手而已,你未必赚得到。”      苏红立刻拍上门换衣服,门外传来顾辰的小贴士,“穿方便活动一点的!”      苏红见不得顾辰在时间间隙里浪费生命,“吃完豆腐记得洗碗啊!”      套上一套质检合格,打了勾的运动套装,苏红一出房门就拉起洗好碗的顾辰,向门口冲去。顾辰笑着看苏红火急火燎的锁好门,“还好我来得及把车钥匙带出来,不然真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去了。”      苏红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下楼,已经没时间应付这个动不动就要和自己PK一下语言能力和气人功力的顾辰,“废话少说,开车啊!!!”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红,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才来得及注意顾辰今天的装扮,一样是耐克运动衫裤的顾辰和苏红一个白底桃红勾一个白底墨绿勾,虽然很像是红男绿女的情侣装,但是苏红一见到目的地——自己和顾辰的第一母校,就立刻把今天大家的衣着自动理解为——“校服”。      随着自己和顾辰小学时代   时的班主任退了休,教师节也无人可看,苏红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小学看看了。故人就天天重逢,故地却难得重游,苏红看着翻新、扩建过好几次的学校,曾经的记忆似乎是不可能在一栋全新的教学楼里重温回来了,但是大小、位置都不曾改变的橡胶操场倒是给了苏红很多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顾辰停好车,拿着一个运动背包也走到跑道上,“呐,现在我们比赛跑步,我按照一千米优秀三分四十算过关,你按照八百米合格四分……半?五十!算过关,你少用一秒的话等同于我少用两秒,你赢了有五千,我赢了的话,你每个周末都要和我一起做运动,有没有兴趣?”      苏红由上到下又由下至上审视了一下顾黄牛,“现在学校临近开学,虽然是不会有学生到这里来上课,但是教职工都已经上班了,我不想被人家当成你这样的精神病赶出去。”      顾辰给了苏红一个标准的挑衅目光,“不敢?学校的操场周末是对外开放的,晨练时间已经被你睡过去了,现在四下无人,就算是输了也不算太丢脸啊,别忘了赛制对你有利,奖金五千,还是我私人贡献给你的。”      苏红心算一下,顾辰明显让步以作勾引,又用私人荷包出血作为诱饵,防止自己不玩。但是按照自己和顾辰体能的差距,苏红依旧心有戚戚,有所保留,半天也不答话。      顾辰早知道和苏红谈判是一门讲究步骤、战术、心理的学问,从背包里拿出两个沙包绑在脚上,“这样行了吧?”      苏红主动站上起跑线开始做热身,顾辰也笑着跟上,活动开关节之后,顾辰测试好秒表,“准备好了吗,过会儿我数一二三就开始了。”      苏红“哦”的一声就已经冲出去,起步阶段极其凶猛,耳边风声阵阵,苏红自认稳操胜券,五千块袋袋平安的时候,顾辰已经姿势标准,步履矫健地反超了当下瞬时速度最快的苏红。苏红奋力拼搏,用尽全力想力挽狂澜,但是十秒钟左右之后,苏红已经感觉到心率超过一百五,呼吸急促,运动精神可嘉的苏红本着有制度空子可钻的希望,继续努力,打算跑完全程。      没有任何慢性疾病的苏红,没有多久就已经喘得如同哮喘发作一般,喉头一阵咸腥,用来辅助呼吸的嘴已经因为张开太久而干到发麻,汗水从额头滴下来,从鼻梁下滑到鼻头的眼镜也抬不起手去推,所见的景象已经由高清转向流畅。      在视觉成像完全模糊之前,已经跑了标准操场一圈半的苏红恍恍惚惚看到顾辰停了下来按表,跑完了?苏红当即觉得呼吸更加困难。      苏红感觉到胸腔里已经没有一丝氧气,火烧一样的疼痛感袭上喉头,苏红停下来,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喘气,不到十来秒,顾辰已经拉起苏红发凉的手向前慢跑,完成整个长跑的全程,“先跑完啦,你这样站着对心脏不好。”      一过终点,苏红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关心战果,“怎……么嗬……样?”      顾辰把苏红拉起来,硬是拖着她走一圈,“我跑了三分半,你多我两分钟,怎么算你也没机会拿钱了。”      苏红立刻停下来,尽管疲累如斯,还是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用最怨毒的眼光看着气也不喘的顾辰。      顾辰走到苏红面前十步,掏出一沓人民币晃了晃,“你走过来又抢得到的话,这五千块给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红步履蹒跚地追,顾辰倒退着走,跌跌撞撞的一圈结束,苏红瞪着大眼看着顾辰把红彤彤的五千元现金装回口袋,缺水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顾辰把沙包解下来,放回背包里,又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给苏红递了一瓶过来,“先喝点水。”      苏红豪迈地一口干掉半瓶,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歇了两分钟,苏红还是喘着气,“你个混……嗬蛋,骗……嗬我来这里……嗬军训啊?!”      顾辰拉着苏红渐渐回暖的手,打算再走一圈,“别忘了是你输了,以后我们每个周末都要一起锻炼身体。”      苏红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发起狠来就想甩开顾辰的爪子,可惜根本和别人的握力不是一个等级,只好被人家拖着又走了一圈。      苏红的心跳慢慢稳定下来,顾辰又牵着她去拿车,体力渐渐恢复的苏红甩开顾辰的手。顾辰突然失去手上温润的触感,“怎么了?拉手而已啊,我们一年级第一次秋游就已经被老师逼着就范过了,现在才不好意思啊,反射弧未免长了点吧?!”      苏红假笑,一个箭步上前拉住顾辰的手,十指紧扣,把自己的五指当做夹棍,猛地用力给顾辰上刑,却被毫不怜香惜玉的顾辰用力反夹回来,苏红忍到双眼泪汪汪,晃晃两个人分不开的手,“不玩了,好痛。”      顾辰一放松,苏红又乘机施力,带着眼眶里的眼泪也笑得奸诈,“呵呵~”      顾辰用力把苏红拉近,空闲的那只手在苏红腰间瘙痒,“嗯?耍赖是吧?!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苏红左闪右避,但是一只手被扣住,活动范围自然不大,就算自己在同身高女性里也算手长腿长,但是1.65米的苏红手脚比例再长,也不可能和身高1.83米,从小就因为手长脚长被选去跳拉丁、游泳的顾辰势均力敌。      渐渐处于下风的苏红连连求饶,“不来了,不来了,哈……我错了,啊!!!哈哈哈……午饭我请啦!!!”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悲催的点击……我有一种十一假期日更完消极怠工的想法……   有木有人是打算养肥了看的?能吱个声不?人家辛辛苦苦滴不容易啊……请安抚一下我比我家女儿跳动得还要快的心,谢谢~ 收藏上去两个,偶YD地笑了,可怜我做梦梦到点击指数倍增长……对比现实,偶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多情自古伤离别VS当时少年春衫薄   顾辰终于放手,苏红冲上车,乖乖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没多久,苏红已经对于自己邀请顾辰和自己一起午餐的行为后悔不已,“嗯……出了这么多汗,我觉得出去吃不太合适……”      苏红打算含蓄表达一下自己的荷包不打算出血的意愿,但显然顾辰也习惯懂装不懂,“那你想怎么样呢?”      “而且现在吃午饭又太早,我们穿的又不合适,最好能洗个澡,换个衣服什么的……”,苏红誓将铺垫进行到底,希望能循循善诱顾黄牛,达到各回各家的美好愿望。      “我为你准备了惊喜。”,顾辰明明在笑,却给了苏红最不好的预感。      “你……今天……该不会买了菜吧?”,苏红试探的同时暗暗祈祷是自己太过敏感。      但是天不从人愿,苏红从挂在顾辰嘴角边那狡猾狡猾的笑容就知道,顾辰今天买好了菜,然后给自己买早饭,骗自己晨跑,然后顾辰就骗到了一个免费厨娘,因为这个厨娘在某些自己处于弱势地位的情况下会答应请他吃饭,然后会反悔。      在苏红的瞪视下,练习肢体接触的男友安慰了一句,“我那里不是有你的衣服吗?如果你想洗澡的话……啊!”      苏红是个善于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的好学生,所以现在,苏红用两只手指捏住顾辰侧腰上的一小块肉,偏转了尽可能大的一个锐角。听到顾辰呼痛的声音,苏红笑得像打赢了狗狗的猫咪一样得意。      苏红熟门熟路地进了顾辰家的厨房,和顾辰合作完成了又一顿午餐,苏红摘菜,顾辰洗菜、切菜,然后苏红做菜,吃完之后顾辰洗碗,一切都是自然而习惯性的动作。      “今天怎么想吃豉汁鸡翅了?”,苏红对着顾辰洗碗的背影问道,有些没话找话的嫌疑。      “就是太久没吃了才想吃啊。”,顾辰认真回答道。      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一系列的明知故问,鸡毛蒜皮的琐事里也不会失去交谈的欲望。      “不去洗个澡吗?你可以锁门的。”,顾辰头也不回的建议。      顾辰等着苏红的回答或者是浴室里的流水声,等到把锅子也刷完了,在开放式厨房里回过身子,眼前是不言不语的苏红。      “想回自己家再洗的话,我现在开车送你回去。”,这个世界上最善于预测苏红下一步计划的那个人,一直习惯和苏红对着干,而眼前突然转变为“善解人意”的顾辰真令苏红措手不及。      车子上因为体谅苏红今天体力耗损过当的顾辰也放任苏红沉默,只是苏红一直不断在考虑这一周的训练营会带来的结果,“后天送走孔墨彧,我希望我们能恢复最正常最习惯的相处模式。”      周日在家补觉,三餐靠泡面、零食、外卖凑合的苏红,用了整整一天来补充前一天那五分钟里消耗掉的体力。最令苏红觉得舒服的,是顾辰这孩子比起孔墨彧来,可要懂事多了,因为整整一天,顾辰没有上门或者打电话来烦自己。      饱饱的睡了一天,周一的一大早被顾辰接到浦东机场送机的苏红一直在副驾驶座上偷瞥顾辰,只是顾司机似乎也无意和自己攀谈的样子更是让苏红始终保持最赚钱的状态,所谓“沉默是金”嘛,车上的两个人到下车的时候已经可以代言金铺了。      今天来送机的,除了孔家二老,还有孔墨彧在国内的十来个好友和同学,知道他今天回美国的黎晓乔和张落月也出于礼貌前来送行。      顾辰和苏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孔母眼中的冷意让黎晓乔和张落月都为苏红捏了一把汗。众目睽睽之下,不情愿,又不得不回美国的孔墨彧只是和苏红握了握手,“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还有机会参加竞争。”,说着把目光移向苏红身边的顾辰。      顾辰回给孔墨彧一个绅士的笑容,伸手揽过苏红的肩膀,贴近苏红的耳朵,用全部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真有体育精神啊,只可惜这不是奥运比赛。”      苏红脸上带笑,伸手在顾辰侧腰狠狠一拧,“这个项目已经被组委会宣布永久性删除了,大家别想了,我祝孔先生你一路顺风,大展宏图。”      送机的兄弟姐妹们纷纷给了孔墨彧一个友情的拥抱,只是苏红在轮到这个温暖的环节之前就已经被顾辰拉走,空余孔墨彧在友情温暖的怀抱中汲取力量。黎晓乔和张落月送走了孔墨彧之后,一起开车回市中心,找苏红问个明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坐在副驾驶座上涂着手霜的张落月对于刚才顾辰陪着苏红来送机的事,还没能完全消化。      黎晓乔把车速再次提高,“你以为呢,上次酒会你不是看到顾辰跟着孔墨彧出去了嘛,而且就我看来,我们能不能做苏红孩子的干妈,就要看顾辰能不能把这个小冤家拿下了。”      张落月瞪大眼睛,“我早知道他们真有猫腻,快点,我们去问清楚苏红。”      黎晓乔换了个档,“小姐,这里限速……”,然后又补充,“我正在用限速规定里最快的速度前进着呢。”      黎晓乔的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的同时,顾辰和苏红也在回市区上班的路上。      “顾辰,你有没有想过进演艺圈?演技不错啊,很有层次感~我想了想,其实我可以做你经纪人的,过两年找个超级富婆包养一下,搞不好你就一线了~呵呵……”,苏红受不了和顾辰玩冷战,没话找话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顾辰盯着眼神闪烁的苏红,“如果你要找人尝试恋爱,我自问是你最好的对手。”,大概是被孔墨彧的锲而不舍刺激到了,顾辰不愿意再停留在原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试探,又或者是这一周的经验告诉顾辰,一切不过只缺临门一脚罢了。      苏红不出所料地退缩了,“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了。”,说完开门下车,在街边打了的,一路狂奔回“不羡仙”赚钱安神。      又是一天的辛劳工作,小白觉得这个月也许是因为红姐刺激得老大太过,搞得顾老大那叫一个喜怒无常啊,就差怀疑是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了。      季浩东被沉重的工作量压迫得饥肠辘辘,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吃什么好,更妄谈叫外卖和吃饭了。周宇还是一脸淡定的敲着键盘,突然停下,挑了一下眉,然后嘴角带笑继续敲键盘。      “哈?!”,季浩东饿得中气不足,还是发出赞叹之声。      小白没有敲门就直接冲进了顾辰的办公室,“老大,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在地板上画圈圈诅咒你和红姐好,真的会应验……”      小白一时冲动,造成瞬时间九层的所有员工都用周都督写的聊天工具通气,“白总说顾总和苏红好了!!!”      疑似来了大姨夫的顾辰看着合约的头抬起来,戾气极重地看了小白一眼,“进来记得敲门。”,同时双手在键盘上盲打,编写新的程序。      小白突然开了窍,用很轻柔的声音回答:“我下次会注意的。”,说着轻轻带上门,逃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突然全公司所有人的屏幕上都出现了一个相同的对话框——      您电脑中的虎鲨程序已经启动,将自动统计您不将该电脑用于工作用途的时间,即“摸鱼”,一旦时间超过默认限额,系统将自动为您准备一封措辞优美,可读性极强的警告信!   对话框善良的提供了员工们一个好选项——确定。      九楼的员工们怨声载道,原本和气大方的顾总今天可能中了邪,而且估计是十九楼的苏红娘的情蛊……      苏红娘简略回答了闺蜜的审问——一切为了送机,然后很认真的继续投入她的赚钱大业,引进了lunch date的形式的“不羡仙”势必会在白领中占得一席之地,苏红把需要对比配对的名单交给莫凡,“输入电脑配对,找到合适的午餐地点,确定好时间,飞信每一对。”      莫凡抱住成山的资料,可怜巴巴的说,“红姐,我要是真累残了算是工伤吗?”      苏红笑着拍拍莫凡的肩膀,“又没让你一个人做,但是你做的多的话就奖励你也有一顿意义丰富的午餐。”      之后莫凡对任何向出手相助的员工们都婉言拒绝的傻样,让所有老员工都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最近没大项目也没应酬的顾辰很体贴的没有来找苏红麻烦,苏红的“不羡仙”里的每一台电脑也都十分争气,没有因为处理的数据量过于巨大而黑脸。工作日分别上下班,午餐各自外卖,周末各回各家,或者各找各妈,总之九层和十九层的全部工作人员都心照不宣,苏红和顾辰应该是对送机做戏事件感到极度的恶心反感,一时接受不了,才王不见王。      和谐的工作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苏红眼看着所有礼品店和网购商家都开始打出“感谢师恩”的宣传,苏红被之前高中聚会和送机的事情影响,回高中看老师明显是送闲话入人口,但是自己除了高中之外,学生生涯的其余整整十三年都是和顾辰一起度过的,决定究竟去哪里探望老师就更令苏红头大了。      仔细算来,小学的班主任已经退休,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初中和大学两个选项。分析一下敌情,顾辰往年都是去高中或者大学,也就是说初中相对安全;顾辰也可能猜测自己为了避他而选择去稍远的J大,也就是说选择去初中看看以前的班主任、任课老师,是明天最可能的行程安排。      苏红也可以选择不去看任何老师,但是因为顾辰一改自己的习惯,不免显得此地无银,百般纠结未果之下,苏红将命运托付给了天意,一元钱硬币告诉苏红,明天别走得太远。      第二天,成功找到自己当年的物理老师的苏红心情豁然开朗,比起两年前啤酒肚又大了两个尺寸的林老师笑得像招财猫一样和蔼,“回来看看挺好的,你们都这么大了,我还是对着十几岁的学生,不知不觉就老了。”      苏红坐在教师办公室,又等到了几个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说说笑笑,也算相聚甚欢。      下了楼,苏红环顾校园,这个不算名校的初中也已经人事几翻新,只是在校内最能赚钱的小卖部依旧风雨不倒,屹立在操场边的角落里。苏红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伟大理想——承包一间校园小卖部,不由得远远对着这个常年盈利不亏的小卖部,远程投去一个浅浅的笑容。      临离开学校之前,苏红想去小卖部买一瓶纪念性矿泉水回家,为此,苏红不惜冒着被篮球砸到的危险,取道杵着被人用球乱丢的篮球架的操场边际。冲锋中,用皮包护住脑袋的苏红暗暗赞叹,原来现在的学弟们都如此高大,如此成熟,那个穿白衬衫、蓝色牛仔裤的学弟一定是发育太快,只好用一样颜色的便服代替自己穿不下的校服。      终于到了小卖部,苏红却被学弟们的喝彩声唤回了头,那个高大的学弟隔人暴扣之后,从球框上放手落地,然后转过来对苏红叫了一句,“我让我们班的生活委员请大家喝饮料,好不好?”      周围围观的学生要求“听者有份”,苏红笑着在小卖部边等这位顺应学校传统的生活委员出现,但是正所谓“天不从人愿”,高大的学弟转过身,长着一张太过熟悉的脸,薄唇轻启,“这位苏学姐就是我的生活委员,你们自己去选喝的,学姐会给钱的。”      学弟妹们蜂拥而至,把本就门面不大的小卖部围得水泄不通。苏红冲到始作俑者面前,抄起皮包就是一顿暴抽,“你想死啊!”      顾辰拿着篮球一一挡开苏红的招式,“哎,哎,哎,要是你能在一分钟里买到我要喝的饮料,他们喝的饮料就算我的。”      顾辰给苏红一条退路,然后看着苏红被学弟妹们堵在人群外围,进退两难。顾辰把因为流汗而贴在身上的衬衫的领口拉开透气,拿起放在球场一边的休闲外套向校园深处走去。      苏红含泪垫付了全场学弟妹们的饮料钱之后,拿着两瓶蜂蜜绿茶却找不到欠自己钱的顾辰的身影。      “去了厕所?!”,自言自语的苏红决定,就算顾辰是食物中毒也要等到他回来还钱。一等就是十来分钟,苏红的蜂蜜绿茶也消耗完了,顾辰还是没有出现,苏红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四处找找看债务人顾辰。      找遍了教学大楼的每一层,脚都开始发酸的苏红下了楼,心已经凉了一半,“居然携款潜逃……”,不死心的苏红在校园里闲晃,才发现不大的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打闹斗气的回忆。      鬼使神差,苏红晃到一处角落,看到曾经是早恋份子圣地,号称“情人架”的葡萄架,还是那样静静的呆在校园最僻静的角落里。物是人非,苏红从本来的乖乖牌走向八卦至上的红娘之路,此刻对着曾经无福消受的葡萄架,苏红确实感慨良多。      秋日午后的阳光斜照着白色的葡萄架,茂密翠绿的藤蔓蜿蜒盘踞在葡萄架上,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苏红抬头向上看,虽然没有果实,但是阳光从葡萄架和藤蔓的空隙间照射下来,光影斑斓,令人目眩神迷。      正是上课时间,四下无人,苏红正巧可以享受这样的独处时光。被光影照的眼晕的苏红依稀看到了少年时代的顾辰向自己走来,多年不曾改变的眉目,一如方才的俊俏。苏红对着想象中的少年笑了笑,又   抬头享受被葡萄架过滤过的阳光。      顾辰从初中时代就开始喜欢打篮球,每次率队赢了班级间比赛,苏红这个生活委员都要用班费为队员们买饮料喝。顾辰每次都厚颜无耻到让苏红出钱又出力,亲自买好每位队员的饮品,还特意要求自己要蜂蜜绿茶,千年不变。      往事涌上心头,苏红顺手拧开买给顾辰的蜂蜜绿茶,喝了一口,抬头苏红闭上眼享受光斑在脸庞上的轻抚。温热的,苏红觉得有树叶掉在自己唇上,微微笑了,伸手想拿走这片巧合的落叶,却碰到不属于自己的皮肤。      苏红睁开眼,却因为距离太近,看不清站在自己面前,弯腰亲吻自己的人的样子。那个轻柔的吻结束了,苏红的唇上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压迫感,苏红从来不知道,吻是一件这么温柔的事,这似乎是自己看着阳光太久而生出的幻觉。      苏红还没有从那个轻柔的吻里抽身出来,就已经被人拿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只大手箍住她的下巴,有张脸带着笑,偏头重新用力印下一吻。嘴唇上受到的辗转碾压,让苏红瞪大了眼,双手在自己身体两侧抓实石凳边,等着这个分外真实的吻结束。      顾辰放肆地捻转吸允,甚至微微张口,用舌尖轻轻扫过苏红双唇间的缝隙,因为熟悉的蜂蜜绿茶的甘甜滋味笑意更深,离开苏红被自己吻到红艳水润的双唇,又被她受惊的样子引得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才算正式结束了这个吻。      苏红回过神来,因为窘迫而不自觉地想抿唇,但又担心这么一来看上去像是在回味,左右为难的苏红唯有拿起皮包,落荒而逃。      顾辰笑着追上来,“我送你回去吧。”      苏红转过头,“去拿石凳上的蜂蜜绿茶啊!别忘了你还欠着我的钱呢。”      顾辰一来一回,赶上放慢步速的苏红,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蜂蜜绿茶的味道是挺不错的。”,然后抓起苏红的手,牵着她去拿车。      上了车,苏红对不断偷笑的顾辰实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策略,“人家不是说第一次被人吻,心跳会很快吗?怎么好像还不如和你一起去跑步来得血脉喷张呢……”      明白苏红的言下之意,顾辰更是为了孔墨彧半年来一无所获的事实开怀不已,忍着嘴边的笑意,抬手去掐她不施脂粉却触感滑腻的脸颊,“那我们以后多些练习,希望下次会有进步。”,说得像当年教苏红投篮一样认真上进。      苏红对顾辰这种用记忆调戏自己的行为不齿到极点,但是对于“以后”,苏红没有回答的兴趣。      坐在车上,苏红靠着车窗,手上握着在小卖部买来的纪念品,才敢向自己承认,今天来这里,是为了那个篮球场边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上了都市频道的新晋作者榜~~~撒花~~~   另外就是,这就是存稿的全部了,今天更完,明天就不更了,回复周更鸟,大家见谅哈,以后的字字句句都是呕出来滴呀…… PS:纯情的作者,初吻写得脸红了撒~~~ ☆、只愿君心似我心VS心有灵犀一点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改了四五次了吧……总觉得这两位定情比较别扭啊。。。   谢谢写评论和收藏的看官们~话说你们会不会觉得他们好得有点突然啊?我不希望大家觉得突兀,因为他们的定位是僵持N久,火山爆发式……汗一个|||闷烧二人组…… 顺应潮流,河蟹部分烦恼中,这个卡文卡起来就比较厉害了,写出来自己都不敢看…… 我尽量改好一章就放上来,不会抓虫什么的,因为每章都改了很多次,基本不会有问题的。   顾辰把车停在最近的麦当当门口,把苏红拉下车,摁在餐厅空位上,然后去买了她最喜欢的辣鸡翅和草莓奶昔,陪她过完这个他们解放大众感谢师恩的半天假期。      顾辰放下餐盘,把奶昔递给苏红,“我们现在算是确认关系了?”      苏红不客气地开吃,香气浓郁的鸡翅被一口咬出了油脂,明晃晃地在皮肉之间流动。      对着苏红“穷凶极恶”的吃相,顾辰不给她沉默的机会,“我们之间就算没有男女关系,难道这辈子又有可能毫无瓜葛吗?”      苏红放下啃了一半的辣鸡翅,用纸巾擦干净爪子,猛地吸了一口奶昔,缓解一下火烧一样的舌头,“就是因为可能这辈子也摆脱不了彼此,如果我们到时候闹到不欢而散,那一辈子都再难面对彼此了。”      顾辰把苏红被奶昔冻到冰冷的手抓在手里暖着,“难道一辈子抱着遗憾,被对方的新对象刺激着,不断后悔,不断纠结,到死都在假装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会更好?”      苏红的手因为顾辰的温暖而渐渐回暖,两个人四目相对,对于当初皮条程序和工作室CFO的交叉作业,其实不过是彼此纠缠的这一事实,唯有心照不宣。      顾辰以退为进,“四年前我误会了你是在等孔墨彧,就放任你等了四年,同时也陪着你等了四年,难道不值得你给一个和孔墨彧一样的机会吗?”,顾辰拿起纸巾帮苏红擦干净油滋滋的嘴唇,然后用拇指细细摩擦着苏红的下唇,逼她给自己一个答复。      苏红自问从高中就开始就意识到自己的落寞不是因为独孤求败,大学里帮顾辰像走马灯一样换女朋友也不过是不给顾辰长情的机会,这些年不再给顾辰安排相亲,是遂了孝子的孝心,还是满足了自己的私欲,苏红娘只怕自己都说不清楚。      苏红看着顾辰这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好几下一样,酸胀又酥麻,“由我来决定试用期长短?”      顾辰伸手,轻轻帮苏红把下滑的眼镜推回去,“业务范围就由我自主发挥吧。”      苏红嚼着鸡肉,“又开始怀念你的坐台时光了?业务范围这么邪恶的词汇以后不准出现。”      顾辰拿过苏红的奶昔吸了口,“我接客还不是为了刺激某些后知后觉的女人,结果人家都没反应,搞到我历经风尘才拿出勇气想和她说清楚,结果某些人却那么开心的和别人视频……”      苏红嘴里的鸡翅关节的软骨被咬得“咔咔”作响,“不知道是谁,介绍任何女生,只会青菜萝卜来者不拒。”      两个人对视着笑笑,顾辰在桌底用双腿夹住苏红并拢的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换来苏红抿嘴笑笑,只好借着张大嘴吃东西掩饰笑意。      顾辰双手揉着苏红的脸,“两个星期没和你吃过饭了,今晚想吃什么?”      苏红吸着奶昔,眼神有些飘忽,“别说我不尊重你,湘菜和川菜里你自己选一个。”      顾辰伸手,恶狠狠地扯着苏红的面皮,“哈?胃病患者苏红你说什么?”      苏红忍痛转头想咬他,可惜被他缩手逃过一劫,苏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是我馋,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说是接吻可以解辣,我想试试而已啊。”      顾辰笑得格外灿烂,“勾引我也没有用,你有胃病,不能吃这么刺激的东西。”      苏红也伸手狠狠扯顾辰的脸,“你要我说多少次啊,我的胃病好了很久了,人家孔墨彧不吃辣也陪我啦……”      顾辰脸色一变,把苏红正在用劲的手拉下来,“又来用前度男友来刺激我?!你还是消停点吧,再闹下去我们晚上就喝粥算了。”      苏红奋力消灭着顾辰讨好自己才肯买给自己的辣鸡翅和奶昔当补偿,“那我们明天再开始吧,今晚我自己出去吃。”      顾辰最终还是妥协,“只准点微辣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苏红之前的勾引影响,顾辰转过头,不去看苏红被鸡翅辣得红润的嘴唇。      苏红借着擦嘴掩饰偷笑,“看你为了拐我都买我最喜欢吃的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立场坚定的主啦。”      顾辰叹一口气,“就买了这么点,又没让你吃到饱。还有晚上我会先试过菜再准你吃,太辣的你就不用想了。”      苏红含着一口奶昔,让冰冰甜甜的奶制品缓解一下舌头上的灼热感,又被顾辰的警示性眼神胁迫着含到不冰才敢咽下,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句,“都说我胃病好了很多了。”      那晚苏红品尝了一桌很清淡的湘菜,被多次指使把每道菜换成更清淡的口味,服务生眼里的憋屈和无可奈何让苏红感到万分抱歉,耳边是其他食客“吃不了辣就别来吃湘菜啦”的低声议论,苏红的头一低再低,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会再光顾这家最常来的湘菜馆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顾辰带着苏红喜欢吃的粢饭团等在楼下,一副标准的“二十四孝男友”的样子。接到电话的苏红难掩笑意,“小顾子服侍得如此周到,是不是昨晚激动的一夜没睡啊?”      顾辰也笑着回,“好像平时这个时候你还没起床吧,昨晚睡得不好吗?”      苏红挂了电话下楼,在车上吃着顾辰送来的爱心早餐,笑得幸福。      顾辰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瞟着苏红,“知道你喜欢老油条和咸蛋黄,我还记得特意交代多料少饭,多脆少咸,是不是很感动?”      苏红的嘴塞得满满的,“偶不素……对里感动,素对……吃饭感动。”(我不是对你感动,是对粢饭感动),吃到嘴干的时候,搭配上自己最喜欢的黑豆豆浆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苏红笑着继续奋斗。      苏红对于这类难消化的食品的热爱明显让顾辰联想到了她的胃病,三不五时在耳边提醒她,“吃慢点,一边吃一边喝点豆浆。”,老妈子一般的唠叨换来苏红鄙视的斜眼。      到了公司楼下,苏红想先下车,却被顾辰拦住,把她的手拉到唇边,在手背上打个印章,然后到停车场把车停好,拽着她一起去搭电梯。      这个时间段正是上班高峰,电梯里的上班族们花钱练瑜伽,增加柔韧性,花时间、精力和金钱,不惜伤害身体也要减肥,可能就是为了能和尽可能多的人挤进一部电梯而不超重。      苏红被顾辰拉进了电梯,拥挤的小空间里虽然没有九楼和十九楼的人,但是平时同一幢写字楼里上上下下,必然会有些认识的熟人在同一部电梯里。      苏红听着耳边充斥着不低的低语——      “喂,你回去你们八楼告诉Susan啦,这个年代玩暗恋,人家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啦!”      “我早就看出他们之间不简单啦,就只有十二楼的二十三楼的那些色欲熏心的,说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还不是看着人家长得不错,就像敢死队一样扑上去,人家又怎么会看得上他们这种货色啊?!”      “对了,我听说他们其实认识很多年了,这么没新鲜感的都能成,不如我们打赌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怎么样?”      “哇,这个年代一起就会结婚啊?搞不好没多久就分手也不一定啊!”      ……      过了三楼,电梯几乎每层都停,苏红终于忍到九层,顾辰按住她的后颈,风骚地在额头上亲了一记,“一起吃午餐。”      电梯门打开,顾辰却没有出电梯,苏红笑着瞪他,“顿顿一起吃,很快就腻了,你不是打算尽快用完配额吧?!”      顾辰立刻转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揽过苏红的肩,“我这才刚扶正,你就已经对我审美疲劳了?”      苏红笑着推打着不断靠近的顾辰,“人家七年就痒了,咱们都快认识二十年了,何止是疲劳啊?!”      顾辰一脸弃妇样,“就知道你不负责任……”,唱作俱佳,情真意切到连电梯里的观众们都低声笑起来。      电梯到了十九楼,顾辰把苏红拉出电梯,在苏红的眼神阻止下,才没送到办公室里。苏红停在“不羡仙”门口,眼神示意让顾辰下楼,顾辰拗不过她,最后交代了一句,“要是要喝咖啡就下来找我,我上次买了低咖啡因的豆子。”,然后在苏红的目送下,走去等电梯下楼。      苏红干劲十足地工作到十点半,莫凡突然在门外大声叫起来,“红姐!有人送花给你啊!”      苏红早知道顾辰一定会找机会昭告天下,出门却被送来的花惊得愣住。最狗血的九十九支玫瑰,苏红不是没收过,但是用人民币一百元折出来的手工红玫瑰,苏红倒真是第一次收。      整整九十九支玫瑰,每一朵都是用粉红色的纸钞折成的,娇艳欲滴之余,更加诱人犯罪……连花束的周围所围的绿叶也是用五十块纸币揉成的,整束花的总价值加起来已经过万,更加不谈折这些花花叶叶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看来这位追求者确实有心有力。      面对一整束不会凋谢的人民币玫瑰花,“不羡仙”的员工们纷纷挤眉弄眼,居然会有如此讨巧的有心人士,送上苏红最喜欢的“有钱花”,看来这次这个确实是来势汹汹,难以抵挡了。      苏红接过这束“有钱花”,闻到的尽是油墨芬芳。“不羡仙”的员工们在花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百般无奈只有放苏红抱着花回办公室,继续对神秘人的身份保密。      莫凡讳莫如深地说:“今早我听了一个灵异故事,”,众员工对此菜鸟状况外的表现投去鄙视的眼神,只是菜鸟月老勇往直前,“八楼和十五楼的秘书说,今早看到红姐和顾哥在电梯里搂搂抱抱,还约好一起吃午饭……”      “不羡仙”的众员工自信的摇摇头,表示宁可相信他们偶尔勾肩搭背或者狼狈为奸,也不相信这么灵异的谣言。莫凡自讨没趣之余,更被前辈威胁,摸鱼兼串楼层搭讪,小心奖金变帛金。      今天九楼的劳动人民群情激昂,因为根据老总的情绪指数,搞不好请了午饭,还会有下午茶。上班两个小时不到,为整幢大楼提供电脑相关技术支持的技术部员工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从大楼的各个楼层带着容易让人过敏的绯闻花粉回到九楼的蜂巢,信息时代的信息工作者就迅速把消息传播开去。      小白同学听到这个一上午传遍整幢大厦的谣言,惊得脸色煞白,“难道我能通灵?!”      周宇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听着蓝牙耳机里黎晓乔的各种推测,在内联网的公告栏上写明顾总名草有主的事实。      季浩东则实际得很,几番明示暗示,想让顾辰把小鲨鱼解决掉,中午就有鱼翅可以吃了。      小白一听,恨不能双泪长流,跪求老大高抬贵手,拉着一众来实习的J大学弟妹玩起了“众志成城”,最终得偿所愿,普天同庆。      看顾辰的脸色,也知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大家都猜测内联网上的“监守自盗!——苏红娘独占顾花魁!!!”的说法并非不实报道了。      苏红常常觉得,爱情,就像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没有拆封之前,图片上的样子,美得像是个传说,然后满怀希望地开始,用火一样的热情,沸水的激烈,把原本坚硬规矩的面饼冲击得“百炼钢化绕指柔”。开始的时候,确实香气四溢,鲜美绝伦到仿佛世间不该有这等佳肴,只是激情不过两三口,味精水的本质逐渐显露,之后就只剩下僵持了。      看着那束“深得我心”的纸币玫瑰,苏红对于才刚开始的恋情有一份患得患失,以前不敢去想的事情,一夜之间,居然有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夙愿得偿的感觉让苏红有一些手足无措。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红过得有些恍惚,连带和顾辰一起向一众好友坦白关系的时候,都觉得如梦似幻。但生活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吃饭、睡觉、赚钱、和三五好友小聚、和顾辰斗嘴打闹……      顾辰也没有因为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转变而有丝毫转变,除了三不五时的毛手毛脚之外,在苏红眼里,他还是无赖、没风度、讨人厌……      还好,顾辰算是一个尊重个人空间的情人,纵然近在咫尺,却没有丝毫的粘腻。都市里的男女之间,或者就该是这样若即若离,苏红还是沿用了“周末约会”原则,只是,顾辰守信到每周带苏红去做运动的行为让苏红吃不消,顾辰更是渐渐犯规,两个人从情侣间的二人世界,你侬我侬,逐渐有了“搭伙”的架势。      尽管知道了老板娘和顾哥成了一对,但“不羡仙”的全体员工都表示日子依旧水生火热。   时间转眼到了十月金秋,又是一个婚庆高峰,苏红做婚礼司仪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何况加上数以万计的被亲朋好友婚礼刺激得不能自已的剩男剩女们,苏红的“不羡仙”几近爆满。      苏红虽对如此生意兴隆的状况欣慰不已,但每每一到工作高峰,龙蛇混杂的客流就让苏红哭笑不得。      登记室里,一样貌猥琐的中年男子从座位上噌的站起来,上前握住苏红的手久久不放,“苏红小姐,我是邻居的表弟的堂姐的小学同学是你的初中同学啊,呵呵,大家都是熟人,我想问问你们这里的会费有没有友情价啊?”      苏红不动声色的挣开怪蜀黍的手,“这位……”,苏红走到前线接待   红娘的桌前,低头看了看这位怪蜀黍填写的基本信息表,“何先生是吧,我不建议在收费上给你一个折扣,但是如果让其他人知道,难免会向我施加压力,为了平息众怒,我可能就不能向你保证我们的服务质量,但是大家有这层关系,你应该也不介意服务质量上给我一个友情折扣吧?”      何先生咧嘴笑笑,露出一嘴烟渍牙,故作正派的解释,“我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婚介公司的是否专业,我现在十分信任你们公司,请尽快帮我安排。”,说完还认真的点头致意。      苏红笑得礼貌,“感谢您的信任,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尽快为您安排的。”      忙了一整天,苏红的一大盼头就是晚上和顾辰去享用八八折的情侣套餐。以前这种便宜即使找人假扮情侣去占,也难免有心理负担,现在总算能心安理得地坐下来享用打折大餐,怎能不让苏红满足到叹气呢。      晚餐明明在气氛浪漫的西餐厅,但女友对餐点的兴趣明显多于对自己,这一事实令顾辰懊恼,阴声怪气地向苏红抱怨,“我们是不是应该稍微讲究一点情调呢?”      赶着回家加班的苏红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依旧切、吃、咽得很有节奏感,“一个工作为重的女友不该令你引以为傲吗?”      顾辰苦笑一记,“我太骄傲了!不如我们买单打包回去,你做事,我在旁边喂你吃,好不好?”      苏红迅速从皮包里掏出钱包,“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顾辰放下刀叉,叹一口气,“其实一个不主张约会费用AA制的女友更令我引以为傲。”      苏红笑笑,当着顾辰的面把钱包放回去,突然意识到没几天又要出去军训,一下子泄了气,“这里周末能不能不打网球、羽毛球、壁球之类的?我光是捡球就快腰肌劳损了。”      事实上,“不羡仙”的所有员工对老板娘撑着腰上班的状态,纷纷用眼神表现出“你们太JQ,太激烈了!”的感叹,这让苏红充分体会到何谓“人言可畏”。    ☆、眼波才动被人猜VS旧时茅店社林边 作者有话要说:下了新晋榜之后点击那个悲剧啊,再次声明下,这个文是奉献文,不V,不太监。 另外就是,请为我祈祷C程序设计二级考试裸考pass~~~ 再另外就是,请告诉你身边所有看文但是被V伤害过的孩纸,这里有他们的福音鸟~   周末在顾辰的副驾座上装死的苏红等着最后的判决,直到顾辰大恩大德状地宣布:“今天省力点,就坐着,好不好?”      苏红几乎激动到要在顾辰腮上啃一口,以表感动,只是一看顾辰脸上隐隐的笑意,便觉得事有蹊跷。      到了骑马场,苏红被顾辰拖着去选马,躲在顾辰身后的苏红就怕那孽畜一记侧踢,不死也重伤啊。      顾辰拉着她,请将不如激将,“别怕,人家牵着呢,就像我牵着你这样。”      言下之意,苏红和马是一个水平线上的?!苏红一下气血上涌,头脑一热,甩开顾辰的钳制,就选了最近的一匹,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上,扶着马鞍,蹬着马镫,意气奋发地跨在马上。      只是马上风光似乎不如想象,平白高了一大截的苏红咽了咽口水,眼前哼着气甩着头的骏马似乎在用余光打量自己,垂下目光,宝马原地踏着步,有一种摩拳擦掌的味道。      工作人员说了句,“拉好缰绳。”,说罢就牵着马想带苏红先走一圈。      明显感到坐着的是个会动的活物,马走的第一步就让苏红适应不良,怕惊着马,苏红咬着唇不敢叫出声来,立刻放低身体重心,牢牢抱住马脖子不肯松手,气到低声咒骂,“顾辰你混蛋!”      见状,工作人员唯有停下来,安慰苏红道:“没事的,别怕。”,看来是见惯了苏红这种菜鸟骑手,“马是很温驯的动物,你慢慢坐起来,我先带你走一圈。”      苏红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只是把马脖子抱得更紧。      顾辰走过去,摸摸马头,和宝马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然后安慰受惊的苏红同学道:“这匹马是我养在这里的,我来带你,好不好?”      顾辰对无奈的工作人员笑笑,随即翻身上马,拍拍苏红的背,“先慢慢坐起来,我带你走一圈。”      苏红死抱着马脖子,不顾脸面地求饶,“你放我下去……”      顾辰诱她就范,“不会有事的,你靠在我身上,走了一圈以后,我就告诉你一个我不为人知的秘密。”      视八卦为职业素养的苏红娘抖着正起身子,由着顾辰拉住缰绳的手像栅栏一样箍在自己腰侧,尽量把身体的重量倚靠在顾辰身上。      顾辰驾马走起来,速度不快,晃了几下之后,苏红渐渐习惯,马上看风景似乎也真的更美一些。苏红往后靠过去,在马背上生出一种安全感来。      一圈很快就走完,恐惧感消散了大半的苏红半仰着头,“那个秘密是什么啊?”      顾辰诡异一笑,似乎看死苏红会对此念念不忘,“这匹马叫Fiona,我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她,骑着溜一圈。”      苏红从初中起就一直叫这个英文名字,如今顾辰居然告诉自己,三不五时会骑着Fiona溜上一圈,这不是比顾辰娃娃更犀利的做法嘛!苏红脸色一变,困在马上又不能立刻发作。      还没等到苏红想清楚该作何反应,顾辰用腿夹了夹马腹,Fiona同学慢慢地跑起来了。      苏红欲哭无泪,反手牢牢抓住顾辰身上的布料,尖叫哽在喉头,随着顾辰策马扬鞭,Fiona时速渐渐提升,苏红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眼里能看到的景象不断上下颠簸,屁股上上下下地震动,肉和马鞍的距离越来越远……      虽然害怕,但是有个靠垫还是不错的。苏红靠在顾辰胸口上,听到的却是自己血气涌动的心跳声。      没一会儿,苏红就掌握了颠簸频率,第一次骑马的紧张已经淡去,只是骑了一会儿,腰以下膝盖以上都被震得发麻,臀部更加挨了数十下,但却都不上腰侧的肌肉如同运动过量一样的又热又麻。      在马上颠簸的苏红没能留意到顾辰箍在自己腰测的手臂到底用了多少力,被扶着下了马,才发觉有人似乎比自己更紧张。      心里是一片波动的涟漪,嘴上却是另一幅光景,“以后不准你再用马鞭抽它!”,苏红原本想说的是,马今后不准再叫这个名字,但出了口却变成了这样。      刚帮着苏红下马的顾辰似乎很享受骑马的感觉,还骑在马上,“君临天下”一般看着在马边别扭的苏红,“可是Fiona不抽不行啊。”      苏红彻底怒了,骑还不算,居然还要抽人家,你以为是□么?苏红当即决定,回家给顾辰抱枕来一套满清十大酷刑。      大概是苏红和顾辰从小斗到大,两个人的个性里本来就有太多相似的地方,相处得久了,连行为处事都越发相近,所以自己两个人确立关系以来,季浩东就想发现新大陆一样到处嚷嚷这两人的“夫妻像”。      此刻Fiona眼带轻蔑地朝苏红望了望,真的是物似主人形,苏红僵着麻掉的腿挪出了骑马场,一小时内不打算和顾辰说话。      苏红和顾辰骨子里都是争强好胜的,但是周末爬山那次,苏红是真的认输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想回去了……”,苏红对顾辰周末不睡觉,到市郊喂蚊子,爬佘山的行为,已经连鄙视的力气也没有了。      顾辰从背囊里拿了一瓶水递给苏红,“刚刚离开山脚下而已啊,我们坚持到山腰好不好?”      对顾辰的诱哄毫无反应的苏红,一口气干掉三分之二瓶矿泉水,“我觉得我能坚持走回地平线……不需要你背我下去,已经很了不起了。要是……到了山腰的话,我可能会……需要一辆救护车了……”      顾辰把脸凑近,眼神在正擦着汗的苏红的脸和胸上游移,“不如我背你上去再下来,好不好?”      苏红一把推开这颗凑近的脑袋,受力物体却笑得比太阳还要刺苏红的眼。      苏红最恨什么“秋高气爽,合适登高”了,爬了没多久,还要被顾辰那厮调戏。恼羞成怒的苏红越想越气,伸手去揉顾辰的脸,把那脸上堪比贱狗的笑容揉到支离破碎,“要么你拉着我下去,要么我把你踢下去,然后自己滚下去,你选吧。”      顾辰把苏红的手从自己脸上抠下来,牢牢牵住,“我暂时还没有殉情的打算,今天先放你一马,”,说着开始迈步往下走,“下去买奶茶给你喝好不好?”      几乎是被拖着走的苏红,猛地有了力气,跟上顾辰的节奏,“要加量又加价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山,最后顾辰还是如愿把体力不济的苏红背在了背上,“其实,你没必要把背包放在我们两个人中间啊,万一你因为这样抓不牢,摔下来怎么办啊,拿开……嗷!不是用来打我的头啊……”      周围来秋游的小学生也对着他们暧昧的笑,笑得苏红老脸血红,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向顾辰解释,“现在的小孩子上太多网,也看了太多电视了,太早熟了……呵呵。”      顾辰回过头,用力和苏红擦了擦鼻尖,“你上一次爬这座山的时候也挺早熟啊,好像是你先拉我手的吧?”      苏红张嘴咬在顾辰的侧脸上,“你也伸手了!!!”      神经敏感的小学生受到这对牵手牵出事的前小学生的刺激,开始拒绝拉手爬山上路,“切,我可不想和你牵在一起。”      “你以为我想啊?不是那个老女人说的,老子才不甩你呢。”      “你以为这样是有性格啊?我不会喜欢你的!”      “大妈,你才十岁,已经连大脑都已经开始下垂了……”      “你一个月只有三百块零用钱,就别和我谈什么将来了……”      ……      自问从学生时代拖拉至今的顾辰和苏红,对着时代先锋们,更是囧囧有神到无言以对,灰溜溜下山之后,躲在车子里各自偷笑。      苏红的手机吟唱起来,接起来传来的是季浩东哀怨的声音,“大嫂,你不能这样……这不是年终大减价,我申请换人!”,声音像是躲在男厕里,压抑着怒气的样子。      苏红笑着打趣他,“是你要娇气温柔型的呀,这个简直就是沪上平民版林志玲,酥麻入骨啊~”,正说着,不顾季浩东死活的苏红娘绝情地挂上了电话,季浩东抓着手机,一时间无所适从,只好拿经折腾的诺某亚当板砖敲着厕所门发泄。      路虎开了一段,顾辰下车给苏红买少甜、走冰、大杯装的奶茶,服侍周到地把吸管也插好,“是该少喝点咖啡了,像这样多做运动,心情也会好的。”      苏红接过来,喝了一口奶茶,“看我累得半死,只有你才会心情好……”      顾辰笑着重新启动车子,“嗯,特别好。”      每个周末的运动都让苏红头疼,但是撒娇耍赖又不是苏红的风格,但是身为某人的女友,苏红也渐渐学会了“打个商量”,虽然顾辰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不过也不至于把自己当成军训教官,达到锻炼目的了,就会对苏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辰希望通过不同的运动方式,让苏红对每周末的运动产生些许期待,但明显没有成功。打壁球,苏红猫在墙角,双手抱头,不愿意再冒险被打;打网球,到后来苏红瞪着眼,让顾辰不得不每次都翻过网去,替气喘吁吁的苏红捡球;上健身房,苏红只对看上去轻柔的瑜伽、普拉提有兴趣,试练了一小会儿,就因为韧带太紧,又不肯认输,拉筋拉到惊声尖叫,吓得学员和教练四处逃窜……      生活中越来越多的交集,让苏红更多的认识了顾辰的生活。早就知道顾辰酷爱运动,除了应酬以外,不烟不酒,对咖啡的瘾头不大,只在通宵工作的时候喝得浓些。只是没想到,顾辰还真是个品质生活的健康宝宝。      苏红最清楚顾辰喜欢辣味、不喜欢酸味、最恨口味浓郁的肉菜里有太多蔬菜,所以成为顾辰主动要求搭伙之后,苏红的第一要务,就是做一份加了很多菜的水煮牛肉,然后加醋……、      虽说苏红也不喜欢这么吃,不过不如顾辰那么讨厌就行,看着顾辰眉头紧皱,苏红就能忍受这极致酸辣,笑得极为开怀。      虽然苏红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验证了一句曾经的戏言——“据说接吻能止辣”,结果就是麻上加麻,肉和肉碰了几下,顾辰刚欲含住某人红得可爱的双唇,就被某人讥笑自己也是香肠嘴的狂暴笑声打击得一点邪念也没有了。      苏红看着顾辰同样红得可爱的双唇,只觉得解气而开怀,嘴里的酸辣的刺激感还没有退去,哪有时间跟他玩什么浓情蜜意啊,虽然某人因为怕自己的胃受到太大刺激而抢着吃了很多。   顾辰和苏红的事,因为一束纸钞花而大白于天下,季浩东率众大敲竹杠,要求让这对纠缠多年的准“怨侣”等婚介公司的高峰一过,就大摆三天流水席,九楼的、十九楼的全部请到。      席上,周宇和黎晓乔为了刺激苏红,晃着酒杯里的皇家礼炮,细细品尝,苏红顿时如同被人扒皮吸血,把用来喝椰汁的吸管咬得扁平变形。      周宇突然丢出一枚重磅炸弹,“快到J大校庆了,你们会以情侣身份回去吧?!”      小白吧唧着嘴,“哈?他们回去会吓到老李他们吧?如果再遇到老大以前的那些,搞不好冲上来掌掴红姐也不一定啊!”,开了五席的牡丹厅因为小白童鞋大声的一句实话,刹那间就换来一片静谧,只有小白的吧唧声响彻云霄。      苏红突然动筷,把荤食里作为搭配或者装饰的蔬菜全部夹到顾辰碗里,然后宽慰受惊的一干人等,“大家动筷子吃啊!”,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着顾辰吃完。      清楚顾辰口味的周宇和季浩东笑得接不上气,觉得多年来受到的无形打压终于因为苏红此举而出了一口气,着实大快人心。      顾辰在苏红的逼视下,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吃掉堆积如山的蔬菜,另一只手却在桌面底下抓住苏红挣扎的手,轻轻摇晃着求情。苏红干脆把自由的那只手放上台面,托腮转头,不为所动的看着顾辰吃完最后一口。      J大校庆虽然不在周末,但是为了方便校友,特意选在周六举办校庆活动。和关系较为亲密的教授、讲师们一番叙旧之后,各人都投入了J大盛大的校庆活动。      季浩东和小白跟在两对情侣身边,不免自觉矮人三分,又遇到的已经领了证的旧时情侣,更是被刺激得不轻。      重回这诺大的校园,苏红只觉得岁月如梭,往日青春岁月都是用于学习和赚钱,却没有真正享受过校园时光。      顾辰作为校友代表队的选手,下场和在校学生比赛长跑。虽然做了几年社会人,但是跑动起来的飒爽英姿还是引得一众学妹尖叫不已。      顾辰赢得了千米长跑冠军之后,一位娇羞不已的校花捧着一束鲜花走上来,却被一个高大英挺的男生拉走。      看来又是一段校园情缘,这对鸳鸯借着这么火花碰撞的机会当众热吻,惹得围观的众人大笑喝彩。顾辰见此,不自觉的在人群中找寻苏红的身影,却没有找到那个穿着米黄色校庆T恤、牛仔裤,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的熟悉身影。      重做学生打扮的顾辰喝着蜂蜜绿茶,在校园里漫无目的走动,与其打电话去找这个在校园里乱窜的女人,不如顺着往日的路途,重温旧日时光之余,更想试试能否一如当年那样,偶遇到苏红娘。      白衬衣、牛仔裤的顾辰一路从操场路过食堂,再晃到图书馆、自习室……   途中因为这副学生打扮,多次被女生搭讪,顾辰终于可以笑得坦荡,婉言拒绝这些热情的学妹们,“不好意思,我在找我的女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顾辰走到往日最多情侣散步聊天的林荫小道,远远就见到苏红娘坐在长凳上歇脚,不能自制地笑开了。      不想公然和顾辰出双入对犯众怒的苏红抬头就看到顾辰骑在一架半旧的自行车上,停在自己面前,“哪来的自行车啊?”      顾辰一边示意苏红上车,一边朝她笑,“向一个学弟买的,你可别问多少钱啊,我怕你之后会坐得不舒服,”,言毕就被苏红狠狠瞪了一记,顾辰还是笑着继续惹她,“你走不动了没办法啊,快上来吧。”      顾辰看着苏红上车,低头看到苏红扣着自己腰的方式,顾辰哭笑不得的转过头来,果然看到苏红张开双腿,骑坐在后座上,而不是按照一般女孩子那样并拢双腿侧坐,顾辰对于这个毫无情趣的女人算是领教了。      之后顾辰故意骑得晃晃悠悠,吓得苏红只好抱得更紧,“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太久没骑自行车才会这么晃的啊?!”      顾辰笑得更是开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苏红。”      要重温大学生活,必去的地方太多,只是故地重游,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曾经争得面红耳赤的公共选修课教室里,除了一猫独大、君临天下的旁听黑猫在讲台上甩着尾巴,只有这对曾经水火不容的对手相视而笑;曾经为了争通风光亮的座位而差点被管理员和谐出去的图书馆里,除了寥寥数十个学弟妹,还有这两位借书记录top1竞争者,在某个角落里找曾经加在某本书里的红叶书签;曾经自习和视频的僻静绿化角里,错过的岁月被紧握的双手找回来……      苏红想着,或者他们之间不能忽视的纠缠,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昭示天下了吧。      晃了一大圈,顾辰把车停在宿舍楼边,拉着苏红去了曾经抢零食的小卖部。不料老板居然还认识他们,顾辰举起相握的手,向神情暧昧的老板承认奸情,惹得老板对这曾经为了抢泡面差点大打出手的两位笑着点头,“以后就床头打架床尾合,不要再打架了啊。”      苏红舔着巧克力味的甜筒,和顾辰别过了小卖部老板,路过女生宿舍大门外拐角处的“激情一角”,苏红就被兽性大发的顾禽兽拉进阴暗处,死死按在墙上。      苏红被顾辰看得老脸发烫,洞悉敌情的苏红挑衅顾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被顾辰啃过几次的苏红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顾辰啃上来。      苏红肩上一紧,被顾辰恶狠狠地压上来。苏红微微皱眉,对顾辰前所未有的激动尚未适应,已经学会接吻要闭眼的苏红被顾辰顶进来的舌惊得不轻,好在顾辰虽然手上稍稍用力,但这一吻并不至于太粗暴。      顾辰用唇舌逼迫苏红张开嘴,轻轻允着苏红的舌尖,带出苏红的一小截舌头,和自己纠缠嬉戏。苏红一退再退,却被顾辰的追兵杀到口中,又是一阵纠缠之后,顾辰才鸣金收兵,嘴唇停驻在苏红被啃得红肿的嘴唇上不肯稍退。      从顾辰口中喘出的热气熏得了苏红的嘴唇酥麻不已,“好了没有?”,贴得纹丝合缝的四片嘴唇轻轻张合,点点滴滴都是亲昵,苏红立刻闭嘴静静等待顾辰的下一步,却听到顾辰低沉的笑声,两颊当下更是一片潮红。      “还没有!”,顾辰不等苏红反应,又是一阵狂轰乱炸,用舌头扫荡过苏红嘴里的每一个角落,细细品味。这个热情四射的吻抽走了苏红的全部氧气和体力,等到顾辰退开,苏红已经双目呆滞,老脸巨红,双唇肿胀。顾辰在苏红的脸上落下几个细碎的吻,“地上那个巧克力甜筒就留给女生宿舍附近的那只贪吃的白猫吧。”      被吻到神志不清的苏红任由顾辰拉着,从偏门走出J大校园。等到苏红的神智回笼之后,已经坐在顾辰的车上。顾辰拉着苏红的手细细啄吻,“想去哪里吃饭啊?”      苏红收回手,“你有预谋的!”,顾辰早先提出的“正门停车难,到时候从偏门出来就行了”言犹在耳,苏红只怪自己当时没多生个心眼。    ☆、山雨欲来风满楼VS从此无心爱良夜   舍弃了大部队,两个人从学校偏门出来,苏红提议去最近的小吃店,那是她最喜欢的小笼包铺子,隐藏在弄堂身处的小店,生意兴隆到几乎每时每刻都大排长龙,风雨不改。苏红每次去都是二两小笼包加一碗小馄饨,地道的风味让顾辰也不能忘怀。      老上海都喜欢生煎、锅贴、小笼包之类的传统点心,咬开一个小口,尝尽丰富而鲜美的汤汁,然后蘸一些醋,把薄薄的皮和肉鼓鼓的馅料一起吃下去,满口鲜香,令人难忘。      本该老马识途的苏红频频失蹄,烫了好几次嘴之后,苏红终于被对面顾辰抑制的浅笑惹恼,在桌底下踢了这个罪魁祸首一脚,苏红习惯地用抿唇遮掩笑意,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鲜肉小馄饨和摇曳在汤水里的蛋皮丝。      顾辰突然从座位上起来,改坐到苏红身边,身子朝苏红贴过来,把她逼得靠墙。      苏红在狭窄的空间里抬起手肘撞他一下,同时把距离拉开,“干嘛啊?”      顾辰又迎上来贴实,“你看不到我会不会好一点?再烫下去的话,短期内动舌头都会痛的。”,本该是贴心关切的话,在这种时刻愈发显得存心不良。      顾辰说着,同时在桌底下用长腿锁住苏红蠢蠢欲动的腿,“想什么呢?反应这么大?”      苏红往顾辰碗里倒着胡椒粉,一样嗜辣的顾辰欣然接受,只是苏红倒下去的量似乎有过当的嫌疑。      顾辰抬手阻止她痛下杀手,手和调料瓶在空中的一下撞击,把胡椒粉撞进了空气里,这下子同归于尽,两个人都喷嚏连连。      两个人各自拿起纸巾捂住口鼻,好几个喷嚏之后,又擤了擤鼻子。然后都像是学乖了一样,安静地各自继续吃起面前的小吃来,只是桌下纠缠的四条腿不知道是调情还是挑衅。      有人说,爱情是一种暂时性失明,时间却能让生活中的真实渐渐浮现,有时候爱情让你看到水晶棺里的白雪公主,时间却让你发现美人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正是因为了解,不用装作完人的相处让两个人都觉得舒服。认识了近二十年,总有一种默契,让这两个人都觉得相处中都有一些的斗争和矛盾才是最和谐的。      苏红和顾辰之间没有蜜月期,连季浩东这么粗线条的汉子也给了他们“老夫老妻”的中肯评价。苏红在婚庆高峰的十月里主持的所有婚礼中都有了男伴,而顾辰也开始学会在应酬时用“女朋友不喜欢酒味”作为挡箭牌,一切都似乎再正常不过。      周末,顾辰照例上门去做苏红的人肉闹钟,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应门,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手机也是关机。苏红可以说是原始物种,没有车,自然也没有车载GPS,手机从来不上网,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发出信号的高科技产品,用这样原始的方法失踪,就算顾辰能黑掉军用卫星为己所用,一样找不到如同沧海一粟的苏红。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顾辰开着车,在苏红可能出现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寻找,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在她最喜欢的甜品店里,找到了窝在角落里享受热柠檬红茶配巧克力蛋糕的苏红。      顾辰在苏红对面坐下来,就着苏红的杯子喝了口柠檬茶,选择了一个较为轻松的开场白,“我想你的教练也是个贪财好色的主,要是想偷懒的话,下次可以试试用这两样来贿赂我。”      苏红的面前是堆起来的蛋糕碟,她都已经吃到要靠红茶来缓解嘴里的甜腻味了,究竟要吃多少?顾辰没有问,只是伸出手,盖住她放在红茶杯边冰冷的左手,“既然吃了这么多甜的,心情也没有好些,今天就到这里吧,免得都要急性糖尿病了。”      穿的像黑森林蛋糕一样低沉的苏红拿着叉子在盘子里划了几下,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放下叉子,拿起包,跟着还穿着运动服的顾辰离开了甜品店。      上了车,顾辰在反光镜里看着苏红虚脱无力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打扰她,放任她头倚着车窗,蹩脚地把几乎要落下泪来的情形伪装成是晕车要吐的前兆一样。      顾辰把苏红一直送到家门口,苏红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伸手把顾辰拽进门来,用顾辰的身体“砰”一声撞向门板,就这样抵着他,把脸藏在他棉质的运动服里。      此刻顾辰的背紧贴着门板,苏红又是恨不得活活把自己撞进他肉里去的力道,顾辰进退两难,着实不舒服,却还是环着苏红的肩,轻轻拍着,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苏红猛然间退开一步,顾辰的肺还没来得及和空气充分接触,就已经被苏红拉进她的卧室里去了。顾辰虽然常拿苏红当抱枕用,但是这却是他第一次进苏红的卧室,大概是以前名不正言不顺,进人家的闺房总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的缘故吧。      透了透气的顾辰对这个简单的私密空间生出一种熟悉感来,黑白灰作为装修布置的“三原色”,倒和自己天天醒来的那个房间十分雷同。      苏红的房间里除了梳妆台和床上的大抱枕以外,并没有太过女性化的装饰,床、床头柜、台灯、电话……一切的一切,都是走的简洁路线,这令顾辰感到无比亲切。      顾辰看着苏红把那个印着大头像的抱枕扔到灰色的地毯上,然后把自己推倒在大床上,落到苏红软硬适中的床上的刹那,顾辰终于意识到那张人头像所属何人,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红已经哆嗦着朝自己压上来了。      混乱中,顾辰制住苏红的双手,用力一个翻身,反把苏红压在身下,跪着的双腿把苏红乱扭的腿夹在中间,撑直手臂,抬高上身,审视一脸“壮士我要做烈士”的苏红,“别逼自己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我可不想留下不好的回忆。”      本就欠缺规划和技术的苏红很快停止挣扎,顾辰便也放松了对苏红的钳制,转身坐在床边,给苏红一个安静的背影。苏红捂着脸,从床上坐起来,靠在顾辰的肩上,无声地哭泣。      顾辰只感到背上一阵阴凉,应该是泪水透过了布料吧,尽管如此,顾辰还是任由她哭着,房间里除了她破碎的喘息声,只有顾辰稳健的心跳,如同一种旋律,却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久到苏红哭得喉头干涩发疼,她终于渐渐停下,让顾辰抱着自己躺在床上歇一歇。顾辰的手还是在她肩上轻拍,给她一种抚慰。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体味,婴儿熟悉了母亲的,才因为安全感而熟睡。顾辰的怀抱里,是一种干净的味道,洗涤过的衣物被阳光揉捏过之后的味道,没有传说中的烟草混合着麝香那样迷人,但却令人不愿离开。      在那个怀抱里,经过了一番发泄有些脱力的苏红渐渐有些困倦,她想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鸟儿,终于还是在这个怀抱里安静地积蓄力量。      顾辰无意去问,这自然给了苏红一种无言的安慰。苏红从来是坚强的,但这又或许是她脆弱的外包装而已。顾辰联想到了那个U盘里的音频,不忍再去触碰她用最后的尊严守住的伤口。      苏红从床上醒来的时候,顾辰已经不在身边。淡淡的失落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因为不必面对,不必解释的松弛感。      苏红起床,磨磨蹭蹭地去泡了个澡,而顾辰开车回去拿了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再到粥铺里买了鸡粥,一来一回正好赶上苏红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顾辰向苏红晃了晃自己从苏红的门前的挂饰里拿到的备用钥匙,换了鞋子去厨房把餐具换掉,再把粥端到餐桌上,招手让苏红过来。苏红杵在原地,总觉得自己可能泡了太久,大脑缺氧导致幻觉了。      直到顾辰把自己按在椅子上,肩上的力度和手心的温度让苏红意识到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吃了这么多甜的,晚点胃要不舒服了,吃点粥再睡。”,顾辰握着苏红的手,拿着调羹去舀粥。      尽管胃口并不是很好,苏红还是勉强吃了些,然后在沙发上靠着顾辰看了最新的喜剧片之后,苏红简单洗漱,护理过皮肤,就乖乖躺在床的右边,开始了久违的抱枕生涯。      苏红等到了顾辰的手臂之后,顺理成章地闭上眼要睡,突然间意识到这张床的主人是自己。苏红掰开顾辰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过去对顾辰说:“你为什么不回去?”      顾辰用疲倦而低沉的嗓音回答:“疲劳驾驶不是什么安全的驾驶习惯,睡吧,我不会因为现在我扶正了就对你为所欲为的。”      苏红不知道顾辰这种跳跃的思维是怎么从体贴入微到狼血沸腾的,扭头却看到他已经闭上眼乖乖睡觉,又能说什么呢。      这晚苏红睡得并不安稳,梦境里昏暗的老式平房里,幼小的自己找不到出路,耳边尽是麻将碰撞的声响,恍惚间又是三张壹佰元纸币,越来越多的纸币叠起来,压得苏红喘不过起来,终于那些色彩都变作了灰白,压着自己的那座钱山变成了墓碑。      苏红悠悠地醒来,才发现不知几时面对着顾辰谁去的自己已经一脸是泪,顾辰也已经被自己的梦呓吵醒,正抱着自己轻轻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黑暗中能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于别人是什么感受,苏红不敢说,但是当下的苏红只觉得顾辰的那双眼睛有安神的功效。      顾辰靠的更近了,轻轻吻去苏红没能及时止住的泪水,最后一吻落在苏红的眉心,“没事了,我在这里看着你睡,好不好?”      苏红的睡意早就不在,只是顾辰从睡梦中醒来后低沉的嗓音配上他本身的体味,加上自己儿童沐浴露的混合气味有些熏人欲醉。苏红闭上眼,故意煞风景,“如果我朝你扑上来,亚里士多乔一定会说我是为了补偿我失去的父爱。”      顾辰喉头震动,低沉悦耳的笑声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回荡,“那还是等下次吧。”      当苏红把不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安全感投射在人民币上,再怎么财迷也是情有可原。顾辰抚弄着苏红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今晚促膝夜谈也不错。”      顾辰清楚他和苏红之间,走的从来不是温情路线,但这晚,他只想让苏红明白,他们之间除了性,还有太多东西可以一起感受。      不知道是谁说过,当一个男人愿意和一个女人盖棉被纯聊天的时候,那才真的是爱,而不是欲。顾辰想带着苏红闲聊一阵,让她能有事分神,只是可惜,苏红似乎兴致缺缺,于是顾辰放弃原本“谈话治疗”的计划,和苏红各自睡去。      苏红在接下来的好几个小时尽心尽力去放缓呼吸,又翻了几次身试探之后,最终坐起来,低头看了看呼吸均匀的顾辰,似乎已经睡熟了。      苏红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去厨房里倒了杯水,从抽屉里拿了思诺思,掰了半粒用水送服之后,然后抓紧时间爬回床上,免得顾辰觉出什么异样来。      有了催眠剂,再睡也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了,不过一整晚昏昏沉沉,梦境中的人事物似幻似真,用了安眠药的苏红更加无力从狰狞的回忆和伤痛的泥沼中挣脱出来,睡梦像潮水一样侵袭过来,苏红极力想顺应这悠悠浪潮,又不自觉地挣扎。      失眠并不是抑郁症最痛苦的部分,但是为了治疗失眠而服用安眠药之后导致的记忆力减退才是苏红最不堪忍受的部分。因此苏红很少遵医嘱吃催眠剂,为了不影响记忆力并且防止副作用,很多时候,苏红会宁可选择坐着等到天亮。      苏红不知道在一整晚里自己究竟在睡和醒之间徘徊过多少次,恍恍惚惚之间,苏红觉得被子下的手被顾辰牵着,掌心的温度令人安心,安稳和暖和的感觉让苏红又缓缓回到那片黑压压的睡眠里,那些无力面对的梦魇似乎也少了一些。      第二天苏红醒来,除了身边的枕头上留有一个凹陷之外,被子里连余温也没有剩下,苏红拉高被子蒙住头,想睡个回笼觉。尽管不是“事后”,但是一早醒来独守空床的感觉也不是这么好受的,被蒙得透不过气来的苏红两脚把被子踢下床,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抬起头想透透气的苏红闻到了被高温的油炸过的米香味,转头看到顾辰端着盘子和苹果汁坐在床边,又习惯性抿嘴唇掩饰笑意,伸手去抓却被顾辰躲过。      “恭请小姐刷牙!”,小顾子护着餐盘上油滋滋的粢饭糕和解腻的苹果汁,对苏红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红从床上弹起来,为了赶在早餐凉掉之前尽快消灭掉它,苏红这次刷完牙,洗完脸,连基础护肤也不做,犹如射出去的箭一般从卫生间冲出来。      顾辰堵在苏红和餐桌之间,挡住苏红的去路,对着猴急的苏红娘做了个安抚的表情,然后伸出手指按在唇上,示意自己是要讨一个早安吻。      苏红的康庄大道被顾辰封锁住,踮起脚越过顾辰的肩头看过去,粢饭糕和苹果汁闪着诱人的光芒,顾辰把苏红扣在怀里,“冷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把苏红的双手反剪到她身后,对紧闭双眼却满脸写着“速战速决”的苏红真是哭笑不得。      苏红感觉到顾辰灼热的呼吸慢慢逼近,从眉眼开始向下,带着一种低沉的笑意,居然有一种磨刀霍霍的感觉。      正觉得此刻百爪挠心,脖子上就忽地一热,苏红猛地挣开双眼,种完草莓的顾辰已经若无其事   地站直,好心地向苏红解释,“为了节省时间,留一个昨晚的纪念品就行了。”,说完便放苏红去吃早饭。      苏红如愿以偿的一口咬在粢饭糕最硬的直角处,油腻又松脆的口感让苏红满足地眯起眼来,“啧,是我最喜欢的那爿的,”,说着嘬了嘬手指,“你还特意让老板炸得老一点,不怕我胃病发作了?”      顾辰对她三分颜色上大红的行径嗤之以鼻,把另一块粢饭糕的四个角全部咬掉,“嗯~是不错。这样你就能放心吃了。”      苏红抿抿嘴,喝了口苹果汁解腻,然后推开被顾辰啃过的那块粢饭糕,显得气恼又可惜。   顾辰受伤地说:“我们还计较谁吃谁的口水吗?”,受伤的表情像是要用行动证明自己明明可以和苏红“相濡以沫”一样。      苏红刚被种了草莓,暂时不想吃太多亏,所以直接就着顾辰的牙印啃了一口,以表示不嫌弃顾辰。      吃完早餐,趁着顾辰洗碗的档,苏红偷偷进房间看清楚顾辰今早为自己准备的时鲜水果究竟是什么尺寸,然后锁好门穿内衣,换好居家服,出门看到顾辰正坐在餐桌旁敲打他家小黑的键盘。      苏红在他对面坐下,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先回去,自己也好静一下。      顾辰却比她先开口,“中午出去吃还是下饺子?”,俨然一副常住人口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下。”,这句话好像哽在喉头,苏红想,或许自己其实是想留下他陪自己的,所以也不回答他,只是从书房里捧出自己的笔记本,和他面对着面开始工作。      顾辰起身去拿早就从冰箱里的取出来的饮料,倒进杯子里端上来。苏红喝着自家DIY的柠檬红茶,啧了一下嘴,不够冰的饮料总是缺一些风味。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苏红在顾辰询问的眼光下,把今天午餐的主菜告诉他,“下泡面吃吧,反正你也没在清醒的时候吃过一碗正常的泡面。”,顾辰脸上那因为之前放了四分之一瓶醋的泡面心有余悸的样子,让苏红的嘴角上扬。      苏红从储物柜里拿出泡面,烧开了水,把面饼先过个水,刚煮熟就盛起来,同时在另一个锅子里焯熟了菜心,加上微波炉里热过的培根,面就有了浇头。接着烧开一点点水,把酱包倒进去,加一些盐和鸡精,果断放弃脱水蔬菜和味精粉。      鲜美而不干口的面汤倒进碗里,苏红就喊那边坐着的大少爷过来帮忙端上桌子,一顿午餐吃得还算甜蜜温馨。      午餐过后没多久,顾辰就被电话急call走了,因为小白太白的关系,造成和客户产生了一些冲突,而人际关系上一向长袖善舞的都督又出差去了,只好找顾辰救场。      苏红笑着送走了大忙人男友,洗了碗,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晃悠。在书房里摸了摸顾辰送的纸币玫瑰,在卧室里揉了揉顾辰娃娃的脸,之后就百无聊赖地躺平在床上了。      顾辰走后,明显他带来的温度和轻松都一并离开了。苏红一个人窝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睁着眼睛直到手脚冰凉,起来看了一下钟,凌晨五点的天已经有些亮了,苏红除了再吞半粒思诺思搞到自己神经衰弱之外,最好的选择就是灌一杯浓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第一次开文的通病吧,比较紧张,觉得大家不待见偶。。。想想其实也就一个半月,做人还是要淡定啊。。。   另外就是觉得他们在一起太容易这个问题,我认为他们之间从来间隔的都不是第几者干扰,而是他们本身对婚姻和家庭的恐惧和抵触。 热烈庆祝我考完了C程序设计二级!!! ☆、番外之 众人皆醉我独醒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走得太快,大家赶脚他木有杀伤力,其实这个文对男二真的没什么要求,要喜欢看两男争一女的,大家关注下一本好了。   热烈祝贺考完了编程,热烈祝贺铁定合格~~~   子啊,word里面连文案带存稿才12万多啊。。。那是真的字字血泪啊,我都不V了,你们就不能拖家带口地来支持下咩?      “男人都是肤浅而虚荣的视觉动物”,这是苏红在知道我已经开始和开放的美国丽人欢度假期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我想,她应该是没错的。因为我早就不记得高中时期的她长成什么样子了,那时候大家都在青春期,对异性的关注度突然就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了。      高中时期,男生们最大的爱好,莫过于把全班、全年级乃至全校的女生做一个排行榜;而女生们,则在角落里用广播一般的声音发布着谁谁谁喜欢谁谁,但是谁谁却喜欢另一个谁谁谁,之类的八卦小道消息。      我一直是女生们关注的对象,不可否认,这一点很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所以每次听说又有谁喜欢我的时候,我总是一笑带过。      那时候,程倩茹是高中时期男生们偏好的清纯派的代表人物,和我走得近的不少男孩子都会有心留意她,这让我也开始注意这个安静的女孩子。      当时苏红是我的异性兄弟,刚好她和程倩茹的关系也不错,于是我不可避免地从她那里知道了很多和程倩茹相关的信息。      学生时代,同学们最喜欢成群结队地出去吃喝玩乐,大部队里自然有男有女,也因此促成了不少对情侣,我和程倩茹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是在甜品店约会的时候被人撞见才公开关系的,苏红说,如果你们不想被人知道,也不会选曝光率这么高的地点了。其实,对此我是默认的,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是我的,就要划清权限,免得偷不着的贼瞎惦记。      后来班主任和年级部长知道了我和程倩茹的事,屡次劝我们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但是我们都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即使我们两个人的成绩确实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正是因为成绩下降了,校方才会通知家长,也让我妈提前了我去美国的计划。      而程倩茹从来不知道我原本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去美国读大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告诉她,现在想想,大概是当时的我,是用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态度来面对感情的。而感情,事实上是需要经营和规划的。      青春期的叛逆,让我们都不甘于服从家长铺好的人生道路,在我和程倩茹的人情牌的夹击之下,苏红答应助我们一臂之力,而这段暗度陈仓的经历,也导致了之后我和苏红长时间的联系。      十五六岁的少年要适应一个新的文化环境绝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到了大洋彼岸,我还是高中生,但是美国高中的开放程度不是国内高中可以比拟的。性、酒精、毒品这类东西都是国内学生的禁忌,而在那里,都显得不足为奇。      或者男人的血液里都有好奇和冲动的因子,渐渐地,我忘记了在国内还有一个纯情派的小情人在等待,只是迷失在不同于国内的成熟和糜烂里。      从矛盾到适应,其中的心路历程不足为外人道,我按照父母的希望拿到了好成绩,事实上着对于接受过国内教育的任何一个学生而言,都不是难事。轻松的课业也使得我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其他事情。      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不能和家长说,也不能和善于起哄的压抑了多少年冲动的祖国青少年们说,更不能和文化背景不同的新同伴说,于是乎,苏红变成了文化冲击这股洪水里的诺亚方舟。      当时的我,只觉得有苏红这样一个异性兄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即使她唧唧歪歪让我想想程倩茹的一片深情的时候,那个傻样子让我直发笑,但是她给的建议和评价都是那样纯粹而直白。      苏红是继我妈之后第二个跟我说,“男生长大了,要懂得保护自己也要懂得保护女生”这种隐喻的言论的女人。      虽然她总是提醒我要和程倩茹说清楚,但是她也明白何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当初让她给我一些关于亚裔好还是纯美好的建议时,她也能直白到提出“这要看你看重质感还是触感”这种甚得我心的说法。      在美国读书,比起国内要快许多,苏红大三的时候,我已经在我们家在美国的公司里从低做起了。经历了混乱的高中和多彩的大学生活,工作让我觉得兴奋,这时候的我还是常常和苏红视频,交流一下生活上的际遇,工作上的体会。      那一年,苏红还在读大三,但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拉郎配机构,我笑她应该贴一颗媒婆志在嘴角,这样才形神具备。我发现在美国快节奏的生活中,精神交流少得可怜,更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不顾睡眠质量,将就苏红的课程表,半夜用闹钟叫醒自己和她视频聊天了。      那一年,我发现苏红因为忙于帮人制造恋爱机会而消瘦了许多,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神交多时的异性兄弟其实是个美人胚子,比起美式作风的豪放佳丽来,别有一种更合适中国人口味的美感。      于是,我决定在她暑假的时候回去找她,那时候我刚要升做部门主管,我便想带着这个好消息,趁着假期回去。我也通知了几个老同学聚一下,却没有预计到苏红居然会告诉程倩茹我约了她见面,而我已经许久不联系的程倩茹更是看破了我的心思,一巴掌把我和苏红的联系打断了。      苏红寄了一份言辞恳切到字字珠玑的绝情信之后,就开始对我避而不见,甚至连所有的通讯工具、邮箱全部改掉,因为在美国还有工作的关系,我不得不先回去,但是没想到一回去就连轴转地工作,一直忙到几年之后,升做了美国分公司的CEO。      工作虽然忙,但偶尔生活里还是会有一些艳遇或者是露水情缘一般的办公室恋情,我的生活依然忙碌而枯燥,偶尔我会想想那个显示器里的笑容,但很快又被充实的工作量填满了思绪。   又过了一段时间,爸妈想让我回去看看是不是要对中国的总公司的经营做一些战略性调整,于是我终于有了长期回国内的机会。      通过几个同学,我辗转打听到了苏红的近况和住址。陪着爸妈过了年,我开着车想去那个含糊不清的地址附近转转,不料真的被我遇见了她。      原本再见她只是想叙旧,但是她的回避让我十分不舒服。她比起几年前在视频里的样子更加成熟了,浑身像是散发着苹果般诱人的香气一样。大概男人的每一个细胞里都隐藏着恶劣,我故意说要追求她,吓得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后来想想,应该是因为她说会帮我介绍女朋友的样子太过刺眼,所以我才忍不住的关系吧。追她是一件未了的心愿,完成起来居然让我觉得莫名的轻松愉快。虽然她经常心不在焉,但是不时暴露出的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让我肯定我没有找错人。      我以为和程倩茹说清楚,已经解决了我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依然如故。原本以为是因为传言中的顾辰,但是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又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于是我鼓励自己,或者是因为她还没学会如何处理感情的关系。      但自欺欺人总是只能一时,不能一世的,我渐渐发觉苏红根本无意和我在一起,我们之间的相处甚至比不上以前做兄弟的时候来的亲密。正在我犹疑的时候,苏红拿了我妈开给她的支票给我,那种如获大赦的样子,让我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对我用过什么心思,于是我不得不逼她去接受。      虽然我妈派人查过苏红,我也知道她因为童年心理阴影的关系缺乏安全感,甚至患有抑郁症。尽管我妈反复告诉我,我们并不合适,抑郁症具有遗传性等等等等,但是我心里还是在心疼这个眼神沉重的女孩子。      苏红答应和我正式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乐不可支,虽然她的言行举止里还带着拘谨和勉强,但我想,假以时日,总会好的。      那晚我终于不能抑制想吻她的冲动,但是她接完电话夺路而逃的样子真的让我气馁了,不为了她有急事要走,只为了她连解释或者是让我开车送她去的意思都没有。我清楚,这并不是一个愿意接受一段感情的女人该有的表现,我独自在车子里思考究竟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和苏红之间虽是我做主动,我却不是有决策权的那个。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妈一直拍私家侦探跟踪她,第二天我拿到了远远偷拍得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一对男女同进同出,中途还从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的地方转到了苏红住的公寓,那是我都不曾进去喝杯咖啡的地方。      资料显示,那个男人就是顾辰,传说中的顾辰,我原本想,虽然他们走得近些,却未必代表什么的,毕竟苏红在心理治疗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其实是排斥男女之情的,这虽然是我的障碍,此时却又成为了我最有效的屏障。      我做足了心理暗示,想快刀斩乱麻,和苏红真正确定关系,所以邀她做我的女伴。那天我看着苏红精神不济的样子,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乱想或者开口问她的冲动。   苏红因为酒会公开关系的事情很忧心,我也很满意她这种为我们的事情上心的样子。看到她精心打扮,甚至找了她最亲近的朋友来帮忙,我以为这是变相地为我正名,让我满足到几乎忘记了顾辰这号人马的地步。      我断然没想到的是,杨叔叔介绍的软件工程师顾辰居然是那个顾辰,更想不到我妈会这样过分,拉走苏红摊牌。虽然苏红脸上笑得格外从容淡然,但是我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思虑许久,出去找她们的时候才发现苏红正往酒店大门口挪过去,我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苏红已经回到那个清醒而决绝的苏红了,我反驳不了她的说法,因为我正是需要她这种了然和豁达来解救我日常的忙碌和虚伪。终于,她还是找到了自由的理由。      我愣了一阵子,才发觉原来我早就用情已深的事实,她的影像在脑海里落地生根,我又怎么能让自己与这样一个人失之交臂呢?!      我追出去,看到了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一幕。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毫不修饰,毫不掩饰,除去不当这个男人是异性的可能以外,就是已经在他面前已经可以不必虚掩。我看着眼前对着苏红笑得灿烂的男子,而这绝不是一个会让女人忽略的对象。      原来上海并没有那么多的“顾辰”的,至少,比我想象中要少一些。苏红被他带走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身后还有一个我,这让我如何相信他们之间只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我去找顾辰或者只是出于意气之争,就像森林里的两只公狮子会为了一只母狮子而决斗那样,我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所以去找顾辰,告诉他苏红的心理状况,同时也暗示自己,其实我和他还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公平竞争的。      之后我总在苏红家附近徘徊,隐隐抱着能有所挽回的期待,却看到她和顾辰之间的互动,那是她在我面前不曾流露过的情绪。我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      另一边,我母亲不断劝说我放弃苏红,回美国发展,于是我突发奇想,发了短信告诉苏红我会回美国的事情,希望能借此占据她的思维,获得这段关系的转机。但是一等再等,都没有等到苏红有所表示。      我唯有主动打电话给她,却真正了解了什么是“弄巧成绌”,她似乎正在等待这个送瘟神的时机,连在电话里多说两句都嫌多余,这种比美国人还要绝情的回绝方式真是让我招架不住。      原本为了让她知道我要回去的消息不假,我四处撒播了回美国的消息,一众好友全部答应会去机场送我,这下倒真的势成骑虎了,我终究还是不走不行。      机场那次是我最见苏红的最后一面,她和顾辰的那种“假扮情侣”的狗血肥皂剧的招式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伪装,却因为其中戏假情真的紧密而让我越发低落。原来,他们之间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了。      离开,或者就是我最明智的选择了。来时我怀抱着万千推测,别时我带着一片了然。大抵就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如果没见过他们两人相处,又怎么知道我早就出了局;如果没有我的出现,这两个相像到无可复加的对手,或者也迈不开那一步吧。      商场上的经历让我更善于观人于微,虽然我那句“希望回来还有机会参与竞争”不过是句场面话,但我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虽然流转着情意,却又带着戒备和怀疑。不知是不是苏红不敢投入感情的关系,他们两个就像分子一样,离得远的时候,千丝万缕、千方百计地要靠近,一旦近了,又奋不顾身地要逃离。      他们太过相像了,连眼神里都是一样的傲气、自负、倔强,和镜子里的自己恋爱,大概就是这世上最舒服也最折磨的事情了。他们身边的朋友大概也因为这两个人太过相近的竞争性而忽略了他们之间细枝末节里的柔情吧,我用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同时也坏心眼地期望顾辰的这条路走得更艰难些。      人在高空里,也因为窗外那片无垠的天空而豁达起来,我放下万千思绪,打开笔记本,开始熟悉美国那边的财务报表和项目计划书,生命里除了爱情,还是许多别的东西等待着我去争取。      大概是国内的社会风气压抑的太久了,当飞机差不多离开祖国上空的时候,已经有四五个空姐主动来问我要不要咖啡、茶、果汁什么的了,我客气地把名片发给她们每一位,背面   是苏红的“不羡仙”的电话号码。      在离开之前,我送给苏红娘的最后一份临别礼物,就是这片高空中的流动市场。最后,我朝窗外看去,皑皑白云之下的,有一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   只是许多人,甚至连她自己都未必知道,她早就爱着别人了。      我苦涩地笑笑,放下之后却又不免再度欣赏起这个把两百万支票还给我妈,接着又开了张五十万支票给她的女人来。我想,生平遭遇过这样一个前度女友,今后如果没有一些小脾气的女人,怕是入不了我的眼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VS众里寻他千百度   大概是子女的通病吧,不知为什么,父母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子女恋情的。这边厢,各位好友、损友、同事们都已经是知情人士了,而那边厢,顾妈和苏妈都还没收到正式的通知呢。      尽管顾辰和苏红都把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六作为自己的家庭日,也一直保持这一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状态,但或许是竞争了十几年的后遗症,两个人或多或少都当着自己娘座大人说过对方的坏话,因而事到如今,多少都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顾辰怎么想都觉得越早在家长面前明确身份,对自己就越是有利。十月份的第三个星期五的时候,顾辰开着车子送苏红回家,目视前方故作随意地提起,“要不然这个星期六你跟我回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而且我妈其实对你印象挺好的。”      苏红此时正在为免于军训的周六的幸福生活打着如意算盘,随口就答顾辰,“可是我妈对你印象不好。”      顾辰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转过头来看着苏红一脸的假笑,“你都跟你妈说过点什么啊?”      苏红讨好地捏捏顾辰的脸,“也就是花心无耻没人性之类的,做不得准的。”      顾辰打开车窗,吹着冷风,只觉得前路渺茫,人家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越看越杯具呢。      苏红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背,“你停在这里,后面的车子过不去,司机要骂人的。”      顾辰叹一口气,“也就是花心无耻没人性之类的,反正我也习惯了。”,也不是一定要逼着苏红上报娘座,只是顾辰近来越发觉得上次的失踪事件蹊跷,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未免苏红这里又生出什么变数来,得到苏妈支持是目前最有利的武器。      好不容易哄好了顾辰,苏红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打开电脑就是闺蜜们的疲劳轰炸。苏红开着两个视频窗口,同时向黎晓乔和张落月做思想报告,“挺好啊,我们都是抱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理准备来解决对方的。”      黎晓乔看着苏红日益消瘦的脸庞,有些担忧地问:“苏红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怎么最近好像越来越瘦,而且越来越累呢?”      文艺女张落月非常罗曼蒂克地指责黎晓乔不解风情的行为,“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懂不懂啊?你看顾辰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了。苏红啊,周末回去让苏妈给你补补吧,看这样子就是熬夜熬多了。”      苏红敷衍地笑笑,也不打算向两位解释,其实目前为止自己和顾辰还是清清白白的,一来说了没人信,二来反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苏红抱着抱枕,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夜,起来的时候大概只有六点,简单洗漱之后就立刻打电话叫了出租车,直奔自己的老巢。      自从上次知道了孔海龟最后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之后,苏妈对于苏红的感情世界就不再主动打听了,就怕让苏红觉得自己怕女儿没人要。      几个小时以后,苏红回到苏妈身边,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包着馄饨,天然气灶上炖着苏妈一早准备好的骨头汤。      苏红用食指蘸着清水,涂在馄饨皮的两条边上,粘合之后把馄饨翻折出好看的护士帽状,“他死了。”      苏妈手上的活儿顿了一下,随即又跟上节奏包起馄饨来,“你怎么知道的?”      苏红摆着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大馄饨,“他姐在他重病的时候让他去了乡下,土葬的,这样就能骗劳保工资了,后来还是查出来了,公安局让我这个直系血亲去注销户口。”      人死如灯灭,苏妈此刻只觉得一切最好都随风而去,不是因为心胸宽广到想去原谅,毕竟自己不是圣人,只是希望这些会伤害苏红的事能尽早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离去。      苏红把小碗里的虾仁放了一个到馄饨馅儿里,又在毛巾上擦了擦沾上不少面粉的指腹,“他把我写过的所有收据都留给他姐了,说是让我按照收据上的金额还给他姐,保障他姐的晚年。”   苏妈知道苏红决计不会照做,“那你怎么办的?”      苏红把最后一张馄饨皮拿起来,“我算了总数和通胀,开了张支票给她,然后当着她的面用粉笔在地上画了圈,烧下去给她弟弟了。”      苏红刮着装馄饨馅儿的大碗的边,把最后一只馄饨也包得白白胖胖,“我告诉她,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她弟弟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化作厉鬼来见我,怕只怕他连见我的胆子也没有。”      苏妈原本解气的心情瞬间被担忧取代,眼前女儿这样的状态,倒是像极了大三的时候情绪病发作的样子,这次又受到这样的刺激,就怕会再犯。      苏红洗过了手,到沙发那边坐下,抱着靠枕,一言不发,没多久就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时候他不是很宠我的吗?我把脚伸到自行车的轮轴里,他都会为了不弄伤我硬刹车,还摔得很重呢。”      女儿恍惚的神情告诉苏妈,这似乎将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苏红很委屈地窝在沙发一角,苏妈靠过来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别去想了,都过去了,假使你多想,只有你难过,他又没有损失,你这样只会把身体搞坏的。”      苏红在苏妈身边,终于情绪失控,哽咽着控诉,“假使,假使他没对我好过,我,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我要是没有,要是没有依赖过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苏妈抱着女儿,泪水也不可自制地流下来,“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瞎了眼,找这种男人,你就当你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别再去想了。”      苏红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她从苏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把怀里的靠枕随便一扔,“假使真的是这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说着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倒在沙发上,幽幽地下了一个结论,“我不要依赖任何人。”      不知道陪了多久,劝了多久,苏妈把已经全身都软掉的苏红送到楼上的卧室里去之后,抹着眼泪下了馄饨,端上去,苏红又没吃几个,更让苏妈忧心忡忡。      这个女儿太过好强,在别人面前或者还屹立不倒了很久,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吃不睡地折磨自己,看心理咨询看到苏红自己把PECE课程都熟悉了,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好。      这个城市的另一边,也给妈妈在郊区置办了别墅的顾辰难得的到厨房帮妈妈的忙。顾妈看着儿子越发熟练的择菜技巧,旁敲侧击地问:“小姑娘烧菜好吃吗?”      看到儿子笑得如此灿烂,顾妈这段时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啊?人好不好?做什么工作的?”      顾辰难耐笑意,旁敲侧击地问:“以前你不是和她一起做过饭给我们几个吃嘛,你觉得她人好不好?”      顾妈大喜过望,“喔唷,是苏红咯,我喜欢的呀,聪明、能干、漂亮……不对啊,你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啊?以前你不是老说人家一点也没小姑娘的样子,还说人家泼辣啊,难缠啊,没人要啊,搞了半天是你自己老早盯牢了咯。”      顾辰以沉默作答,心理暗示自己,被自己娘座笑,这叫温馨。      顾妈突然从择菜坐的小凳子上跳起来,洗干净手以后还仔细擦干,冲进房间一通翻箱倒柜,然后捧着个盒子就兴冲冲拿到儿子面前献宝,“这个你带过去,到时候用得着的。”      顾辰莫名其妙地打开盒子,是一只玉镯躺在锦盒里,记忆中似乎也见过母亲戴,“拿去干嘛啊?估价?”      顾妈一记毛栗子打在顾辰脑门上,“小赤佬,瞎讲什么啊,这是你们家的传家宝,给媳妇戴的,哪天连人带镯子给我带回来啊。”      顾辰非常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妈,有这么着急吗?再说真的给她了,她也不一定肯收啊,收了说不定会连镯子带鉴定书给你送回来。”      顾妈不满地啧了下嘴,硬是把东西塞到儿子手上,“听到我讲什么吗?再捣糨糊中午吃面糊。”      顾辰屈从于感官的享受,所以从来不敢得罪大厨,识相地收好玉镯,又陪着娘座回去继续择菜,一派温情。      往日里,顾辰总不爱着家,作为母亲,顾妈也总是觉得“男儿志在四方”,总是回来算是怎么回事呢。但是随着年岁渐大,心里总是记挂着儿子,但又说不出口让他常回来,只怕他推说工作忙。      人皆言,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子成功也好,平庸也罢,只要健康快乐,做母亲的也就满足了。顾妈有劳保,不求着儿子供养,对儿子拿多少钱回家也并不关心,只想着他能多些时候回来吃顿饭。      这顿饭有儿子打下手,顾妈煮得更加卖力,何况顾辰终于定下来,自己的心头大石也随之落了地。顾妈张罗了一桌子菜,才想起来今天不过是自己和儿子两个人吃饭,转身捶一记站在自己身后笑着的儿子,“你也不劝劝我,做了这么多,你走了我要吃多少天啊?”      顾辰拉开椅子让母亲坐下来,烫好了碗筷递上来,“我们边吃边聊嘛,反正我礼拜天才走,明天你就不用烧了呀。”      顾妈似笑非笑地夹了一筷子鱼到儿子碗里,对顾辰难得的温情惊喜又狐疑,“怎么就肯陪我这么久啊?礼拜天不和女朋友出去?”      顾辰总不能说“她也在她妈家待到星期天”这样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话吧,只好说:“家里也有网线啊,要做事情都是一样的,我的笔记本也带来了,再说陪陪你也是应该的。”      知子莫若母,顾妈用筷子拦下顾辰挑起鱼眼睛的筷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懂事了?是不是吃鱼眼吃得多,看得出妈妈想你了啊?”      其实顾辰是从来不吃鱼眼睛,但苏红喜欢吃,和她吃饭的时候向来有争食的习惯,久了也就习惯了和她一样,吃鱼先从鱼眼下手了。被顾妈一问,顾辰才发觉自己连饮食习惯都开始跟着苏红走了,扬了扬眉毛,抽回筷子,乖乖吃顾妈夹给自己的鱼肚。      顾妈在桌子的另一边笑得窝心,“大学的时候你不是老是让苏红帮你介绍女朋友吗,我以为你是信得过人家的眼光,后来还专门为你去找她帮忙咧,现在看来,你老早就对人家小姑娘居心不良了吧?”      天下间的女人的通病就是八卦,顾辰也是今天才知道其实自己妈妈比苏红还要合适做婚介。   顾辰喝了口汤,往顾妈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妈,你也吃菜呀。”      大学时代,顾辰因为和顾爸的关系紧张,所以宁可住校也不回家,顾妈夹在中间,真的是左右做人难,又心疼儿子在学校里吃住不如在家,所以总是想着周末去学校里看看他。      有时候星期天去了,才知道儿子的课余生活这么丰富,一大帮子女孩子围着儿子转,虽然顾妈是个老派人,但是又不想和儿子闹什么矛盾,也就由着他胡闹,自己也安慰自己,“人不风流枉少年”,以后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下来,就会好了。      看着儿子如今有着落的样子,顾妈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原本还在担心要是以后的媳妇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混样子,要闹得家无宁日了,现在倒是庆幸儿子找了个荒唐岁月的见证人,反而更加增强了收心和专情的意味。      顾妈给儿子夹了块白斩鸡,“那现在你们是什么打算?”,城市生活忙碌的人们往往都忙于事业上的拼杀,家庭观念渐渐淡薄了。顾妈此刻最想的,就是儿子早点结婚生子,趁着自己还有气力,可以帮把手带带孩子。      顾辰不是没想过结婚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太快了不好,但又一想,人家婚前多谈一些时间的恋爱,为的也不过是增强了解,而自己和苏红认识了这么多年,哪里还需要再增强什么了解。看似好像早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关系里,顾辰不能忘记的,是苏红身上始终带着情绪上的隐患。      思及此,顾辰唯有装出一副嫌弃顾妈太过心急的样子,“新娘到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狠的折旧率,现在哪里有女人肯老得这么快的?”,这话即是安抚顾妈又是安慰自己,盼只盼苏红也没有想得太过复杂。      苏红回到苏妈身边,向来是犹如倦鸟归巢一般,全身心地放松下来,苏妈坐在一边陪着她,让她小憩了一阵。      苏红已经许久不曾安睡了,这会儿呆在苏妈身边,只觉得发泄了情绪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脱力,昏昏沉沉地睡去,等到醒来已经天黑。      苏红起床下楼去找苏妈,在楼梯拐角处却听到苏妈的哭声,苏红顿住了,环手坐在楼梯上,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病对身边至亲至爱的人都是一种负担和伤害。知道苏妈不愿意在自己面前透露出软弱和担忧,苏红轻声站起来,回到卧室,躺回已经渐冷的被窝里,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灯。      苏妈收拾好情绪,又重新进厨房下了碗虾仁荠菜鲜肉馄饨,配上浓浓的骨头汤,端上楼叫醒苏红,让她起来吃一些再睡,别弄坏了胃。      苏红侧睡的身子转过来,爬起来说要先刷牙,像是发泄了情绪之后就将这些事全都抛诸脑后一样,回复原本生机勃勃的样子了。只是苏妈知道,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事要真正对苏红不产生任何刺激   ,谈何容易。      苏红吃了大半碗,直说好吃,就是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了。      苏妈由着她宅在这里,只是不准她不吃不睡,就算是胃口大不如前,也好过自残一样的枯坐在窗边等着日出日落。      周日苏红回市区的时候答应了苏妈一定会按照正常作息生活,绝对不让往事重现,苏妈才将信将疑地放她回去赚钱,只因为她要是还有心思工作赚钱,就断不会让自己出什么大事。      而周日也是顾辰从市郊的别墅回来的日子,车上装着顾妈准备的一个又一个保鲜盒,顾辰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苏红这么热衷于回苏妈那里。      顾辰临走,顾妈还反复叮嘱顾辰把镯子放好,早些连人带镯子带来给她看看,却被儿子一句“你又不是没见过她。”,气得在这个不贴心的儿子背上拍一记,然后不舍又嗔怨地看着儿子上车,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回市里。最后还是要关照一句,“开车当心点啊。”,然后看着儿子的后车灯消失在转角处,才进了家门。      顾辰到了自己住的公寓,找了个不常用的抽屉把传家宝的玉镯锁了起来,末了还屈指扣了扣抽屉门,漾出一抹笑来。      这晚临睡前,顾辰拨通了苏红床头的电话,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然后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眠,一派老夫老妻的作风。大概彼时的两个人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一天,两个别扭,一双良好。      浅睡了片刻的苏红醒来,听着顾辰的呼吸声,竟也不舍得挂掉电话,就这么躺在床上听着他安睡,心里酸胀得无可复加,只好闭上眼尽力想别的。      哦,还好,电话的月租费本来就用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文已经发出来过半,点击刚刚过了1300,我很悲催地想,全文结束的时候,2046会是很戏剧很诗意的结果。   感谢留言的朋友们,下一章要肉了,大家hold住哈~ ☆、我花开后百花杀VS粉融香汗流山枕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终于,走出了写文重要的一步,偶历史上第一次写的船,真是羞射啊。。。   这章真的是改了又改又改又改又改。。。放上来再检查一遍还在改。。。orz,大家看了要撒花,要留言,这个真伤脑啊。。。   居然被人举报了一刚……我看着大灰狼的盛开看得我都想死了才写出来的,肿么这样……   在苏红的认知里,再怎么样,日子总还是要过,钞票总还是要赚,所以一回到市里,苏红就很快投入了工作。      又是一天的辛劳过去,晚上苏红看着镜子里消瘦了不少的自己,决定终结自己连日来的苦难。半个月后恰好是“不羡仙”成立六周年,不如请一些人脉广的客户来聚一聚,一则拓展一下业务,二则转换一下心情。      周末,苏红和顾辰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顾辰也欣然同意兼任司机和男伴。苏红在厨房的料理台边腌制着晚上要煎的黑胡椒牛排,色拉油、海盐和黑胡椒融合成诱人的香气,围着围裙的苏红把牛排翻了个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困在人墙和料理台中间,微微偏过头,就能看到某人带笑的嘴角。      顾辰环着苏红的腰,下巴搁在苏红肩上,亲昵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苏红的,语调里尽是居家男人的慵懒温情,“用什么佐盘?”      苏红转回头,抿抿嘴压抑笑容,“能预防前列腺癌的西红柿。”,说着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准备招架顾辰的反应,却被他在嘴角上狠狠一口咬住。      摇开这只疯狗之后,苏红抬手用手背拭了拭嘴角,“这才吃了午饭多久啊,至不至于啊?饿了去吃水果,就在茶几上摆着。”      顾辰啧啧嘴,像是没能尽兴的样子,“上次看你穿的那件墨绿色的礼裙还在吗?不然这次就穿着件吧,我有一条深墨绿暗纹的领带能和你搭配。”      苏红斜了顾辰一眼,“晚礼服这种一次性的奢侈品,当然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咯,再说,这条裙子我也喜欢啊,还没舍得当成二手衣服卖掉呢。更何况,就算穿过,只要到场的客人没见我穿过,一样是一次性的嘛~”      顾辰对极少穿礼服的苏红的此类节省行为不予置评,流窜到茶几处替苏红剥起柚子来。      秋天是苏红最喜欢的季节,不只因为自己出生在秋季,更因为秋季果实丰收,而自己喜欢的水果和吃食也多在秋季。苏红喜欢吃柚子,只是一瓣瓣剥起来总是伤了指甲,所以总是捧着半个,连扒带咬的,场面不堪到和她分享柚子的顾辰必须主动提出“送肉上嘴”服务。      两个人争吃争喝地过完了一晚,然后唇齿留香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苏红嘴里塞着顾辰送上门来的柚子,脑袋下枕着的是顾辰的大腿,手里抓着顾辰四处乱窜的手,一边看着无聊的娱乐新闻一边享受顾辰无奈的叹息。      真的要办“不羡仙”六周年,苏红再怎么肉痛五星级酒店宴会厅的费用都是徒然,只好用最佳状态来拓宽更大的业务范围来补贴这次的损失了。      苏红画着猫眼眼线,用深灰色的珠光眼影扫了整个眼窝,和锁骨边的大溪地黑珍珠项链的色彩遥相呼应。随意盘起的发髻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散落的发丝点缀了莹洁如玉的耳垂,不敢多戴隐形眼镜的眼神格外迷离,却也别有韵味。      比起上次这样打扮的时候,苏红更加清瘦了些,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而深邃,皮肤在透气的底妆下透露着本来的光泽,唇彩水润欲滴,越发尖细的下巴划出惹人怜爱的弧度,墨绿和洁白的交界处带着呼之欲出的诱惑,腰线更加明显,托在顾辰的手边有一种不盈一握的感觉。      虽然脚上的高跟鞋是被顾辰拗了又拗,涂了白酒上了蜡,但是皮子再好再软乎,跟高还是一公分都没有减少的,穿着堪当杀人凶器的鞋子在酒会里上蹿下跳买卖人情的苏红握着香槟酒杯的手指越来越白,还好顾辰一直像柱子一样,怎么往上靠,往上借力都纹丝不动,苏红才完成了整场交际。      在顾辰的全程搀扶下,苏红大气地站在高处,举杯和来宾们庆贺了“不羡仙”六周岁的生日,感谢了各位客户在自身或者亲友的终身大事上给予自己的信任,预先发布了“不羡仙”将和电视台合作推出一系列电视相亲节目,赢得满堂喝彩之后,从头到尾就只是喝香槟的苏红和顾辰又要入舞池跳开场舞了。      本来这种场合跳华尔兹是最好,优雅应景又省心,只是不知道音乐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响起了跳伦巴的曲子,本来四拍走三步不算什么激烈运动,问题是伦巴这个考验扭胯的舞配的不该是今天这个穿着啊。      临时去找人搞定音乐问题难免有些尴尬,苏红硬着头皮告诉顾辰,伦巴这个舞种,他曾醉眼朦胧地教过自己,不过一定要按照顾辰十几年前参赛的那支舞的编排跳,不然真是不行。      这边苏红正紧张到脸都皱起来的时候,顾辰已经为了淡定方便活动手脚而淡定地脱掉西装外套了。      紧张地只能向四周宾客保持僵笑的苏红只听到“嘶啦”一声,低头一看长裙的裙摆已经被顾辰用餐刀划开一个口子,撕去一块,“伦巴要穿及膝裙,这样好活动些。”,说着顾辰把撕下的那块布料系在腰间,光亮的丝质裙摆在他腰上,倒真像是伦巴专用的高腰裤的一部分了。      言毕,顾辰拉着苏红就下舞池伦开了,久未陪太子习舞的苏红勉强跟上节奏,机械地凭借记忆摆完了所有该摆的姿势。伦巴这种暧昧的舞种跳得全场发热,只有苏红对一切的扭摆和碰触都不所动,应该是在默哀自己久未活动开的千年老腰和已经受苦受累了一整晚的双脚。      万幸的是,大家对于苏红临时即兴的伦巴表演表现得宽容而热情,伦巴本身又含有求偶的意思,又不能不说这一支半专业的伦巴舞确实切题,来宾们都因此对苏红娘的应变能力有了信心。几乎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不羡仙”大门挤破的样子,苏红对于今晚的牺牲也就认了。      幸而顾辰只是撕到膝盖处,跳完了舞,苏红娘还能和一众宾客聊聊。等到将近十点,大家都差不多散了的时候,一晚上粒米未进的苏红和顾辰已经对酒店负责人关于音乐问题的“万分歉意”无福消受,享受了八折抚慰的苏红神经紧张了一晚,急急忙忙在顾辰的搀扶下进路虎里把鞋子脱掉。      鉴于顾辰对为什么教伦巴这种火热舞步的问题解释为“酒醉三分醒”,所以苏红临时起意,决定尝试一下,究竟醉后能有几分醒。      顾辰的车子停在大卖场边,苏红踩着高跟鞋就冲进铺着大理石的卖场里开始扫荡。没走几步,至今还没有掌握穿高跟鞋要领的苏红只觉得小腿抽筋,恶狠狠拽下高跟鞋提着,赤脚在卖场里游走。      顾辰随手扔了双棉拖鞋过来,“秋天了,别赤脚走在大理石上,这双鞋也买下来。”      苏红飞速在卖场的食品区选购着合适的东西,顾辰跟在身后推着购物车,一脸听之任之的样子。车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苏红最后还眯着眼到进口食品区挑了两支标价最凶猛的红酒才满意地让顾辰推着车去结账。      苏红说是忘了买开瓶器和酒杯,家里又没有,于是两个人只有去顾辰的公寓吃这顿迟来的晚餐。刚进门,苏红就把脚上踩过室外地面的拖鞋甩掉,只是施力不当,立刻让苏红失去重心,幸而倚着顾辰才没有摔倒。      苏红光着脚,冲到厨房,用剪刀在另一边的裙角剪开一个口子,然后狠力一撕,裙子立刻也开叉到大腿。跟进来把东西放好的顾辰笑她,“也不至于这么破罐破摔吧?!”      苏红瞪一眼始作俑者,找到开瓶器开了红酒,连醒酒器也懒得用,点好买来的香薰蜡烛,“我们应该还没吃过烛光晚餐吧?!”      顾辰笑着帮忙摆盘,超市装的蒜香面包、微波炉加热的罐头汤、开封及时的蔬菜色拉、用薯片和新鲜蓝莓佐盘的电烤鸡、豪迈到直接用勺子挖的家庭装冰激凌……      摇曳的烛光,来不及醒过的红酒从舌尖一路肆虐到舌根的刺激和酸苦,为了舒适撕破裙子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的苏红,一切的一切,都让酒量不浅的顾辰自觉有些微醺。      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全靠暖和的羊毛地毯,苏红的一双裸足才能适应深秋夜晚的气温。苏红拿起红酒瓶,就着瓶口灌了几口,不拘小节地用手背擦嘴,朝音响那里走过去。红艳的脸颊,因为步履不稳而不时露出的双腿,被唇彩和酒水润湿得莹亮的嘴唇,都在烛光下发出一种迷乱而诱惑的光泽。      苏红从一早就松乱了的发髻里抽出了发钗,抓了抓被扯得太紧的头发,凌乱得像一只刚刚闯了祸的猫。苏红随便放了一张CD,舒缓的音乐立刻充斥了昏暗的客厅。      苏红跌跌撞撞地走到沙发边,对顾辰做了个邀舞的姿势,“May I”      顾辰笑着站起来,把苏红的手臂抬高,勾住自己的脖子,再圈住她的腰,跟着音乐轻轻摇摆起来。      双目微闭的苏红看来真是有些醉了,连发边都带着酒气,顾辰垂下眼,突然想到“秋水为神玉为骨”的诗句,回过神,却已经伸出手指在苏红的锁骨边描画。      顾辰稍稍缩起手指,抬高视线,对着苏红烟波荡漾的双眼,耳边是她独此一家的鼓励,“我没戴隐形眼镜,不用拿出来。”      苏红退开一步,弯下腰在茶几上拿了一盘蜡烛,另一只手拉起顾辰刚松开些许的领带,牵着他就往卧室走去。      把蜡烛放在床头柜上,苏红把顾辰推到在大床上。客场作战的苏红娘英勇的扯掉了顾辰墨绿色的领带,睁着带有雾气的双眼,嘴角噙着胜利的微笑,微微张嘴在顾辰的下巴上咬了一记。      顾辰被咬这一下,倒也不觉得疼,只是仿佛有一阵酸麻一路顺着下巴到喉头直到心脏的地方。顾辰伸手解开领口的纽扣,直视着苏红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紧张而异常红润的脸,忽而风情万种地笑起来,“没想到最后是要你喝酒壮胆。”,说着反身把苏红压在身下。      苏红只觉得霎时间天旋地转,失去主导地位的苏红娘朝主动脱衣服的顾辰抛去一个挑衅的目光,双眸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显水亮。      顾辰的身材不算肌肉纠结,但是胜在有棱有角,线条分明,多一分则太壮,少一分则太瘦。苏红右手的食指从他的下唇开始,一路下滑,经过刮得干净的下巴,滚动的喉结,胸肌间的浅浅沟壑,腹肌间的空隙,轻轻在肚脐处打一个圈,再沿着由体毛组成细线继续下滑,落到顾辰的子弹裤里之前,终于被一只大手捉住,摁在枕头上。      顾辰双手制住苏红恼人的皓腕,分别固定在她脑袋两边,接着俯□来,先是在眉心落下一吻,然后依次在眼睛、鼻梁、鼻头、两颊落下一串细碎的轻吻,在苏红的低声浅笑里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细细的磨,终于听到苏红按耐不了的低吟。      见到苏红已经全身无力,顾辰便放开钳制,双手探到苏红后颈,帮她取下项链,放在枕边。顾辰撑起自己的身子,虚起眼睛克制自己的情绪,想给苏红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却又陷在她含羞却魅惑的笑容里。      顾辰的手从苏红的手指开始,缓缓向上摩挲,轻压掌心之后,是玉藕般的手臂,轻轻揉过她的肩头,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栗,顾辰再度俯下去,舌头在锁骨上的凹陷里来回按压,再细细描绘边际,然后继续往下探索。      昏暗的烛光中,苏红咬住下唇的样子比主动的时候更让顾辰全身发烫。顾辰的眼神也开始浑浊,就着低胸礼服小V领的弧度,顾辰再度表演了徒手撕衣绝技,碎布被扔到床下,令苏红似是不舍地轻叹一声。      临门一脚的时候,因为知道她紧张,顾辰用一句“我知道你没醉,不过我很喜欢你喝酒壮胆的样子。”彻底分散了某人的注意,然后一举歼敌。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但是顾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被人在肩膀上咬上一口。      顾辰抓住苏红用尽全力踹过来的一脚,双手抓住她双脚的脚踝,往上一推,借着天时地利更加过分,苏红惊得“呀!”一声叫出来,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计划悔不当初,除了投降已经别无出路,毕竟这事也属于体力范畴,“呃啊……我再也……不敢了……嗯……你……还……还要……嗯……多久?”      但顾辰显然对某人的求饶没有任何反应,抽空在苏红嘴角补上一吻,“既然你挑了头,我怎么好拒绝你的好意呢?”,大概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指这种人,这种人说,“今晚时间还很长。”      苏红隐约记得把顾辰拉进房间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十二点,除了刚开始,一直断断续续不停后悔的苏红在睡与醒的中间地带徘徊   。神经末梢敏感的苏红每每已经快昏厥,但只要被干扰,还是不得不活过来哀求,疼痛感和疲劳感让苏红的体力消耗殆尽,完全没体会到传说中的快乐。      身体失水过多,又接连哀嚎讨饶的苏红几乎要用咬舌自尽才换来顾辰意犹未尽的一句,“先这样吧。”,然后抱着苏红去浴室洗澡。   顾辰让苏红在浴缸里泡着,自己去换了床单,回到浴室的时候,可怜苏红已经在浴缸里睡着了。      顾辰从她放在自己家的那些几乎无所不包的简便行李里找出了旅行装的卸妆油和化妆棉、棉签,在网上找了个卸妆视频之后,就拿苏红的脸实验了一把。今天堪称浓妆艳抹的苏红早就变成了一只花猫,此刻睡在热水里,终于老实了。      顾辰手下尽可能小心轻柔,又要弄得干净些,可这些哪里是男人做得来的,本来还耐着性子的顾辰想起一些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   手上就收不住力气,揉弄起她软软的颊肉来,“你以为我不管谁都下得去嘴啊?也不看看你这个女鬼的样子,”,苏红被揉的生疼,哼哼唧唧地抗议。      顾辰顿时缓了一下手劲,语调也软下来,“花成怎么样都可以,反正是你就行了。”      苏红很适时地在睡梦中“嗯”了一句,顾辰哭笑不得,低低叹了一口气,又啐了自己一口,“我怎么就这么没志气啊?”,看着卸完妆洗好脸的苏红一脸清爽,顾辰的气又上来,张嘴咬在她脸颊上,“你就得意吧你!”    ☆、从此萧郎是路人VS一场秋雨一场寒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双更了,为了神马呢?为了我之后要期末考试,要英语四级呀,话说看的人也不多……一周更了快一万二了,和那些隔日更三千的差不多啊,所以你们要知道我的勤劳啊!!!   这个转折自问铺垫了,大家表觉得突兀哈,我被河蟹了,对船戏心有余悸啊,大家留言鼓励多的话,我打算在和好的某天禽兽一把。 码文不算慢,但是老是修改,拖慢了进度啊,不改又觉得见不了人……   把某个人事不知的女人(字典里告诉我们,被那啥啥了,就不是女孩了,而是女淫)从渐冷的浴水里抱起来,顾辰小心地擦拭着她身上的水珠,一如擦拭一件千金难买的珍宝,毕竟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就是她在你心头狠狠咬一口,还不是要放她在心头上?      顾辰揽着她睡在床上,两个人像汤匙一样交叠,左手一贯箍住她的腰,右手抚弄着她凌乱的长发,心乱如麻。      几个小时之后,破晓时分的光亮从窗子里钻进来,苏红在顾辰怀里扭动了两下,像是想要翻身的样子。顾辰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发不出也咽不下,手下一用力,箍实她,看她动惮不得,皱着眉,“嗯嗯呀呀”的反抗,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放弃翻身,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真气起来,她干什么都显得触心触肺,顾辰从她下巴啃上去,由下至上一路咬吻上去,半途已经开始轻柔,最后还是不轻不重地含住耳珠轻允,终于闹醒了苏红。      “别烦,我还要睡。”,苏红连眼睛也睁不开,偏过头尽可能地避免顾辰的骚扰。      “还疼吗?”,顾辰在苏红耳边问。      苏红含糊不清地回答,但无论是什么答案,东方教主那句代表男人的金句早已一语成谶,“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一早就兴致极高的顾辰简直就是苏红这段不足的睡眠里的极端噩梦。某人兴致甚好地从头到尾折腾了一通,连苏红弓起的脚趾都在仿佛叫嚣,“放过我吧!”      顾辰替苏红擦了擦事后的痕迹,踩着苏红散落一地的睡衣和礼裙,大步走到厨房,打开门看着昨晚苏红放进去的切片、奶酪、培根、鸡蛋、果酱、色拉酱……享受着某人为“临时起意”准备的早晨。      顾辰做了两份三明治,草草解决了自己那份之后,把剩下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送到自己的床头柜上,看着在自己床上正在跟被子缠绵的某人,顾辰叹一口气,换了衣服开车出去了。      等到苏红悠悠醒过来,顾辰早就不在,看了看钟,已经下午一点,起床自动自觉洗澡换衣服,吃饭洗盘子,整理床铺和一地的破衣烂衫,然后在主人的默许下灰溜溜回家去。      周日,苏红在家睡了一整天,顾别扭不知是气自己受了勾引,还是在羞涩大家米已成炊的事实,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打来,恰好成全了苏红能在床上挺尸终日的愿望,也算是变相的体贴了。      周一早晨,苏红从床上挣扎地爬起来,梳洗更衣之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两条腿不如之前那么亲密无间了,连走起路来的感觉都有些异样。      苏红坐在顾辰的车上,头靠着车窗,虽然是奄奄一息,却还是保持着斜眼瞪他的姿势,直到自己都觉得眼睛发酸,才等到顾辰恬不知耻地回应,“都叫你练一□力了,你看,又这么好强,非要越级挑战,何必呢……”      苏红没有接话,眨眨眼,转转眼珠子,恢复了一点力气又继续瞪他,而人家只是心情甚好地朝自己笑笑,苏红气馁,干脆还是闭目养神。      临近中午的时候,顾辰和苏红正在各自的楼层上着班,轻车熟路地来找男朋友吃饭的黎晓乔刚出了电梯门,远远就看到苏红正在前台那里说着什么,快步上去拍了她一下,“什么时候剪得头发啊?这身行头不是我和你一起去买的吧?!”      说话间对方转过来看她,“这位小姐,我想你大概认错人了。”      黎晓乔定睛一看,来人是个身形、气质、打扮都和苏红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衣着也带着那种干练凌厉,妆容也是清爽简单,认错这两个人的背影,只怕是再容易不过了。      黎晓乔道了歉,了解下来才知道这位小姐是来找顾辰做项目的,正要感慨确实是人有相似的时候,蒋馨小姐笑着告诉黎晓乔,自己是顾辰的高中同学兼初恋女友,把黎晓乔震得愣住。      亚里士多乔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明显是移情作用,但究竟那个才是正版呢?!正想着,脚下已经把蒋馨送到了顾辰办公室门口。      黎晓乔迅速陷入一种矛盾里,照理说,顾辰现在是苏红的人,自己作为苏红的闺蜜,知道苏红的情敌上门了,自然是该把敌情上报的,只是眼下这种状况真是左右为难了。男人的初恋情结究竟能有多重,重到从此就独爱这一种风情了?!      黎晓乔正和周宇他们几个积极商讨着对策,苏红已经下来偷渡无咖啡因的咖啡粉了,正对着小白那脸囧相满怀好奇,转头就看到顾辰和蒋馨一前一后从顾辰的办公室里出来。      顾辰面对旧日女友的神情,苏红再熟悉不过,都不用人介绍,苏红也知道眼前的是自己唯一错过的那一任——顾辰的初恋女友。      如果是以前,苏红一定会积极主动地问人家是否已经名花有主,然后牵着蒋馨的手直上十九楼,填好表格收好钱,皆大欢喜。只是现在,时间地点身份,样样都是尴尬,苏红带着礼貌性的笑容,挥别这笔收益,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就直接回“不羡仙”了。      黎晓乔立刻跟上去,而顾辰还在和蒋馨讨论去哪里边吃午餐边继续谈项目,搞得季老四和小白的眼珠子在苏红的背影和老大的笑容里来回奔忙,最终还是决定闲事莫理,免得引火烧身,乖乖回办公室继续干活。      黎晓乔跟着苏红回了她十九楼的办公室,正在犹豫怎么开口和苏红说,苏红倒像是松一口气一样从电脑里调出什么文件来,然后在便利贴上写了一个数字。接着苏红居然还笑嘻嘻地挽着黎晓乔的手臂,“什么也别说了,今天就陪我吃午饭吧。”      黎晓乔陪着笑,借着上厕所的空挡打电话给周宇,取消了约好的午餐之余,也探听到了顾辰的商务午餐计划。出于职业病也好,出于对闺蜜的关心也罢,黎晓乔在午餐时段食不知味,一直在思考苏红和顾辰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苏红反而胃口不错,吃完了意面还要了份冰激凌。午饭之后,苏红还客气地把黎晓乔送回她的心理咨询事务所。回“不羡仙”的路上,苏红顺手买了个大信封,去银行里提了便利贴上写着的数目的现金。      那边厢,时隔多年再和顾辰一起午餐,蒋馨显得有那么点兴奋,“为什么突然想到找这么一个项目的借口和我一起吃饭啊?”      失去联络很多年,最近才又遇到蒋馨的顾辰看着她,半是无奈半是懊恼地说:“因为要给一个还没上战场,就已经想好了几百种逃亡路线的逃兵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蒋馨把芥末和酱油调和好,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原来我这么可怜,做了替身还要做借口,这顿饭算是过河拆桥的拆迁费么?”      顾辰夹着寿司,坦坦荡荡地回答:“我真没把你当成替身,我是真的喜欢强干一些的女生。再说你可比她好服侍多了。”      明知这是场面话,蒋馨还是想多听两句让自己心里舒服些的话,“怎么讲?”      顾辰喝了杯大吟酿,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数落苏红,“她很麻烦的,固执又胆小,全世界任何事情对她而言只有两种——有把握的和没把握的,前者她可以用尽浑身解数去竞争,后者她就不择手段地去逃避。”      蒋馨笑笑,“说得这么难搞,还不是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了。”      顾辰耸耸肩,一副夸张的情难自控的样子。      蒋馨对顾辰这幅样子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能幽幽地提醒他,“你跟我出来吃饭,她会不会吃醋啊?”      顾辰夹起天妇罗,又放下,双手合十祷告上苍,“哪天真能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吃一次醋吧!”      这副怨夫的样子让蒋馨只觉得风水轮乱转,现在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解了气的蒋馨送上对老同学的祝福,“办事那天我一定到场祝贺。”      顾辰苦笑着,预知未来一样回答她:“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定一回去我就被人抛弃了。”      蒋馨对顾辰自怜自哀的表演没有兴趣,也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于是正正经经和他谈起半个月前就约好的项目来。      顾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办公桌上摆着两个信封,小的那个像是苏红的辞职信的样子。      顾辰拆开苏红手写的信件,苦中作乐地自嘲,“手写的,多少比姓孔的收到的那封邮件要有诚意点。”      苏红信上写得清楚,恋爱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分手,另一个是婚姻,而后者不是自己要的,所以只能和前者合并同类项了。与其两个没有未来的人一起浪费青春,不如各自自由。      反正顾辰在外面有大把选择,蒋小姐更加证明了苏红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稀罕品种。至于他们之间么,算是两清,一段感情无非就是物质、精神和肉体,总之与君相恋,不曾多占半点便宜。      顾辰自问由始至终都在做心理准备,从苏红失踪的那个上午之后,顾辰就已经未雨绸缪地黑进了苏红办公室的电脑和她的笔记本。      “不羡仙”的皮条程序本来就是出自顾辰的手笔,程序上留有后门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黑一台自己一直提供技术照顾的笔记本,真的是一件说出去都没面子的事。      顾辰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小人,但是能借着笔记本电脑自带的摄像头看到某人衣冠不整,春光外泄,同时又昏昏欲睡的毫无防备的样子,多少还是好的。      侵犯隐私这种事,对于像顾辰这样学以致用的专业人士而言真是毫无道德负担呐。当顾辰正在为渐渐掌控住某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在某人硬盘里晃悠的顾辰看到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文档,打开居然是账本,而且账目明细到事无巨细,包罗万象。      此刻躺在他办公桌上的另一个信封里,装的正是苏红和顾辰开始之后,顾辰所有花费的一半,还有纸币花和各是小礼物的价值也全在里面,为了让账目清楚,她甚至在一沓有零有整的纸币里夹了一张打印出来的账目表。      拿起来看看,居然连买菜钱都算得仔细,真是算钱的一把好手啊,顾辰讥讽又郁闷地想。      顾辰的心情像是信封里调出来的那两个硬币一样,急转直下,不知道躲到房间的哪一个角落里憋屈去了。顾辰手上揉着这张账单,心里真的不是滋味,这世界上最锱铢必较的,哪里是他,而是那个没心没肺,自以为这样就能不拖不欠的女人。      反反复复地听过了苏红的心理咨询音频,看了她一路记着帐算着分开的时候别占了自己的便宜,顾辰除了这样由着她闹,甚至为她找好引线,看着她把紧张无措和战战兢兢藏在一切习惯和自然后面,任她情债肉偿一样直接跳步到最后,更纵容她的“长痛不如短痛”之外,还能怎么样?      顾辰知道苏红短期内是不可能和自己有任何的正面接触的,打了几个电话之后,低沉郁闷的顾辰直接开车去了骑马场,支开了工作人员,对着眨巴着大眼睛,扑闪着长睫毛,眼神无辜至极的Fiona就是一顿臭骂。      顾辰叉着腰,在马厩边来回踱着步子,“看,看什么看?!你以为就这么了断了?就算你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你就不能再缓两个月?是!我就他妈是个坐台的,你包了月享受完就拍拍屁股走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你从来就不是临时起意,你以为我这十几年都在发什么疯啊?!”      Fiona也跟着衣食父母的步子踱步,以为正主来了能好好跑跑的Fiona在栏后跃跃欲试,顾辰对着真的很无辜的Fiona松了口,“我们还是溜两圈吧。”      那天下午Fiona很受伤,它明明已经跑得那么快了,明明已经用最佳状态跨过每一个栏了,为什么主人还是如此凶狠地抽着它的PP,简直表现得和几个月前一样变态,哦,不对,是更变态……      苏红整个下午窝在“不羡仙”里,新的工作计划打了又删,和电视台联营的相亲节目企划案看了一个小时也只不过看进去一个文档名,连核对财务报表都三步一错……      总之就是各种不顺,苏红自问从来没有过如此蜗牛的工作进度记录,打翻了第三杯咖啡之后,苏红还是忍不住点开了最小化了几个小时的新会员分类档案表,最在意的那个客户的姓名那一栏写着——顾辰。      苏红虽然觉得五内翻腾,但是事情是自己起的头,怎么还会有回头路呢?      这世上最难舍弃的不是情爱,吃一大堆巧克力也有这样的快乐,而性事就更如同饮水吃饭一样稀松平常,没有谁都还是一样健康性福。这世上最难舍弃的,是依赖和习惯,牵挂和默契,这是时间和熟悉浇灌出来的罂粟,不知不觉间,已毒入骨髓。      苏红从来克制自己不要寄希望于苏妈以外的人,因为对她而言,这世上,除了苏妈,全部都是外人。但是从几时开始,那个自己站在不远处观望着的人,已经离得这么近,近得这么自然,这么舒服。      事实上,苏红才是最界限分明的人,朋友就只是朋友,一如孔墨彧,再多苦心,再多用心,再怎么尝试都不过是原地踏步,她几乎不曾真正动摇过。      但是对于顾辰呢,从来就不是朋友,最初的心动之后,那样坚决地否认;重遇之后,那样故作   镇定地佯装一切照旧;“不羡仙”开业之后,一次又一次的试探……那么多牵扯,那么多习惯,那么多依赖,让她如何能全身而退?      是,她是早就沦陷了,不然又怎么会固执到要借自己的手去完成他的终身大事呢?不然又怎么会甘愿和他不清不楚地躺在一张床上?不然又怎么会在他那样突如其来的一吻之后,和他发展得这般一日千里,甚至赶着进度把自己送上他的床?      蒋馨这个由头来得恰如其分,即使用得将就,但仍旧不失为一个时机。与其眷恋一时的缠绵,倒不如在这不拖不欠的情形下,就此打住。如果硬是走下去,纵使在他枕边流连过,纵使每天温馨甜蜜,纵使眼角眉梢的一丝情绪流动彼此都知晓,还不是终有一日,分道扬镳之时,身家、房产、股票……一切都要分得清楚。      和顾辰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过去,苏红只觉得心愿已了,别无所求,即使他怨她恨她,都怪不得她急于自保。      苏红发现自己已经坐在电脑前发了那么久的呆,吸一口气站起来动动筋骨,往窗外看去,才知道今天天阴。上网查了查天气预报,今天有雨,苏红从办公室的衣柜里拿出常备的外套,一场秋雨一场寒,凉意从心里扩散到全身。      苏红有史以来第一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快下班的时候,雨量已经到达中等了,苏红打开抽屉,两把折伞很登对地躺在里面。不知道他有没有伞用呢?总不能下去送伞吧?苏红几乎有了就这样躲在楼上的冲动。      真的等到“不羡仙”的所有员工都下了班,身为老板娘的苏红最后一个离开,电梯到了地下一层才想起自己应该在底楼就下电梯,门一开,只是顺便在停车场里扫过一眼,路虎早就不在。仔细来想,其实就算一直在同一幢大厦里做事,也未必会天天见到面吧。      从写字楼一楼正门出来,苏红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后视镜里司机年轻的面庞让苏红有些担心。果然新上手的司机对苏红走惯的那条不堵车的小路毫无头绪,行车路线更加诡异到如同眼镜王蛇一样霸气,苏红被这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晃悠震荡的车折腾得晕头转向。      晕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不可能明白这种折磨。从来苏红晕车的生理反应都精密的像是公式一样准确无误,头晕、打哈欠、流眼泪、唾液发酸,最后吐到胃酸都吐完了,就只能牺牲胆汁了……      这天晚上的出租车司机实在技术高超,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就足以让苏红的症状走到最后一步。被好车好司机服侍惯了,普通的出租车里,连汽油味都那么刺鼻,苏红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叉着腰,吐到自己的胃仿佛都颠倒过来了,心里又忍不住唾骂自己不争气,居然连这样的小事都习惯了有顾辰这么个人。      撑着雨伞在小区门口呕吐,对于苏红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太过悲惨的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秋季的气氛容易让人悲伤,又或者是此刻的心情承受不了太过鲜明的对比,苏红今天上下班的心理落差简直可比新旧社会的妇女地位差距。      苏红用矿泉水漱了漱口,嘴里还是带着胆汁的苦味,苏红带着苦,笑着转身回家,却来不及看到小区门外马路拐角处那个熟悉的车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VS月若无恨月长圆   顾辰正坐在车里,看着指定的超级菜鸟司机用全出租车公司里最差的车把她送回来。她似乎晕得很严重的样子,撑着伞的手不停地打颤,站在小区门口呕吐着,脸色惨白。      顾辰早先有一个帮出租车公司调整订车服务电脑程序的项目,这次动用了人情,让全出租车公司里最菜鸟的几个司机开最欠保养的车在写字楼下面晃悠。      这些司机平日里根本开不到一个起步费就留不住任何客人了,这次也算是天赐良机,不仅赚了顾辰的订车费,还带着头晕目眩的苏路盲绕了不大不小的一圈,荷包算是小肥了一把。      此举本意是想让这个女人明白她根本适应不了没有自己的生活,可看着她像要把自己的胃都吐出来的样子,顾辰深呼吸一记,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还要为她心软。      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如同子弹一样,劈啪作响,毫不客气。秋天就是这样,反覆无常,难以捉摸,就像是某些会喜欢这个季节的人一样难懂。      这晚没有应酬,也没有人上门做饭给自己吃,顾辰在车里坐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决定开车到住处附近的小面馆里吃一碗面,然后尽己所能去适应和苏红分开的第一个夜晚。      只是一进面馆,刚收好伞,老板娘就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你要虾仁面,小姑娘要鳝丝面,对不对?”      往日里最平常的一句话却让顾辰难以承受,顾辰向老板娘要了一碗虾仁面,老板娘端了上来,善解人意的一句“跟女朋友吵架了?要让让人家小姑娘呀。”就足够让顾辰没了胃口。      这家面馆是顾辰创业以来最常光临的地方,一则口味好到连苏红也常常慕名而来,二则确实近,一来二去,老板娘就和顾辰熟悉了。人精一样的老板娘火眼金睛,很多年前就似真还假地打趣顾辰和苏红说,吵吵闹闹的,才长长久久啊。如今在这里,再吃同一碗面,又的确不是滋味啊。      接下来一整个星期的日子都不好过,顾辰被之前苏红的家常菜折磨得出现了阴影,叫什么外卖,吃什么饭店都不是味道。自己动手做的时候,却总是能在打蛋的时候听到某个声音说,“别打得这么用力,炒出来没弹性。”、“嗯,加一点水,炒出来比较嫩。”……      在自己家里走动,怎么哪里都有她的影子?打开平时她放简易行李的柜子,已经空无一物,早知如此,可是看着还是心口一疼,像是被她剜走了一块一般。顾辰打开电脑,正经事没做多久,又借着某人的摄像头看她,居然也憔悴不少。      此刻连续被菜鸟司机的极品车技折磨得惨不忍睹的苏红正对着电脑看计划书,人和电脑之间间隔着一杯泡面,连煮也费力,掀开来才发现倒的是冷水,看不到一丝热气,只好起身去倒在碗里,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两个人虽说是和平分手,但是其实根本没勇气当面谈个清楚,一整个星期都是王不见王的架势,肃穆的气氛闹得九楼和十九楼的人民格外皮紧,工作效率噌噌往上几个阶梯。      这个世界上速度最快的不是曹操,而是关于暧昧恋情终究归于破碎的消息。事实上,苏红和顾辰没有同进同出的第三天,整幢大厦里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众说纷纭;到了第五天,他们还是没有一起出去午餐,更有眼尖的看到顾辰在附近餐厅里,像是在和别人相亲,于是赌他们几时分手的赌局提早开始结算。      两位主角却表现得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唯一与之前有所不同的,就是顾辰再度回到坐台状态。      只是这次,顾辰没有再借着“不羡仙”的老板娘亲手做的终身VIP卡白白享用相亲服务,而是按照最正常的方式,电话报了名,网上完成了信息表格,交了会员费,现在,顾辰是“不羡仙”最平常的客户之一了。      如今顾辰正牌女友之位从缺,整栋大厦的剩女都骚动了,于是顾花魁引起了一场一如当年“不羡仙”发迹时的女客户报名热,只是这次,花魁娘子没有要求分红。      察觉到苏红和顾辰已经突发巨变的全九楼和十九楼的员工们早都开始默默执行“少说话,多干活”的工作原则,未免在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刻踩了地雷。      只不过人各有志,个别人总喜欢特立独行一些,中午抓着鸡翅啃得不亦乐乎的小白翘着二郎腿,在会议室和周宇、季浩东讨论着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我看老大和红姐的脸色都不好看,两个都像是失恋的样子啊,那到底是谁甩的谁啊?”      季浩东嘴里塞满了鸡肉,“上次那个女的不是导火索吗?”      小白自以为帅气地推了推眼镜,“但是他们都没有吵架啊。”      周宇慢条斯理地嚼着汉堡,“吵不吵的,你怎么知道啊,今时不同往日,就是真的要吵,也不会当着人前吧。”      小白又开始纠结切身利益了,“那现在我们和老大一样是‘不羡仙’会员,红姐会照顾谁多一点啊?”      季浩东的脸从盒子里抬起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我也想知道苏红会不会为难老大,弄个恐龙吓死他,出一口气也好啊。”      周宇斜眼扫过这两个长肉不长脑的,“苏红还不至于这么幼稚吧?她么,当然是照顾交钱快而多的那个啦。”      季浩东吧唧着嘴,“真就这么玩完啦,要不我们想个什么办法帮他们缓和缓和呗?”      小白皱着眉开始思考,嘴里叼着根薯条,大半截悬在半空中,很是认真的样子,“嗯,最好弄间KTV包房,黑漆漆的,合适任何事情发生。”      周宇扯扯嘴角,“上次不是刚给‘不羡仙’办了周年庆嘛,我们只要依葫芦画瓢,公费做善事最好不过。”      季浩东吮着手指点着头,突然又摇头,“弄这么多人不是更不方便吗?”      周宇推着眼镜,一派淡定随性,“主要就是大家聚聚,顶多就算个家宴,我们几个打友情牌去请苏红,她总还是会来的。”      小白和季浩东都表示此计可行,于是都督以此妙计换得女友香吻数个,而负责定位的小白和季浩东分析了天时地利之后,好不容易才打电话定下了饭店和K房,转念一想,为什么干活的是他们,得奖赏的却是周宇呢?      黎晓乔和张落月毛遂自荐,自动请缨去完成邀请苏红参加聚会这一光荣任务,便老规矩地约她到外面喝下午茶。      黎晓乔端着御姐范儿,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搅啊搅啊,搅得张落月都觉得心急如焚了,黎晓乔才放下手里的勺子,嗫了口咖啡,连珠炮一样发难,“你作什么啊?顾辰哪儿招你了啊?有什么人民内部矛盾不能小打小闹地解决啊?偏偏还又给他介绍一个,这不是祸害天下吗,你是不是有瘾啊?非要跟大学里一样十二生肖、二十四节气地轮一遍才甘心啊?”      苏红面不改色地继续用勺子戳着柠檬茶里的柠檬片,“没招我啊。”      一向奉行和平原则的张落月也看不过去了,“我说你们折腾个什么劲儿啊?是不是要用你们低得可耻的情商来衬托你们超凡脱俗的智商啊?哈?我说你们这么些年这么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的,试探来试探去的,都快让我们这些看着的怀疑我们发现奸情的能力了,好不容易你们确认了我们多年来暗暗地猜测,现在还玩起分手来了,你说你们让之前的那些个炮灰们情何以堪啊?!”      苏红不为所动地用叉子扎起了蛋糕上的草莓,放进嘴里一咬,本来应该酸酸甜甜的味道居然只剩下一个酸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哪个谁的炮灰呢?”      黎晓乔抽笑一声,摇摇头不想理苏红这个作女,“是啊是啊,说不准顾辰和你结了婚,快八十的时候跟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跑了,留你一个死老太婆独守空房!”      张落月忍不住笑起来,“倒时候顾辰抛弃了你,一枝梨花压海棠去了,你也不用害怕啊,你可以好好保养,凭自己这么多年赚来的身家,包养三五七个小白脸来供您老安度晚年嘛~”      苏红嗤笑一声,喝着柠檬茶,若有所思。      张落月屈指扣了扣桌面,“喂喂喂!真在想包小白脸啊?我问你,顾辰他们下礼拜六搞五周年庆,大家几个熟人出去吃吃饭、唱唱歌,你去不去啊?”      苏红回过神,把咬得变形的管子吐出来,“去啊。”      张落月和黎晓乔交换了一个眼色,黎晓乔盲打短信通知了周宇,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东风。      顾辰这边又是另一番光景,小白和季浩东天天严防死守,就怕他想不开了又去喝酒,倒时候没了苏抱枕,受罪的可就是他们了。      周宇在茶水间支开了酒精监控员——白逸楠,给顾辰的咖啡里加了点奶,“我说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你手里的每一任都不超过三个月呢,敢情这就是个天罗地网啊,什么时候把网收收牢,省得你们这对妖孽为祸人间。”      顾辰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皱皱眉,倒掉了咖啡,又给自己重新冲了一杯,“哪敢说什么收网啊,她老人家不也没让我过了三个月吗?!这就叫‘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周宇鄙视地看他一眼,“那你这么快又去坐台算是怎么回事啊?‘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      顾辰叼着块饼干,一脸欠抽,“这不是为了顺了某人的心愿嘛,如果我没有‘一次不忠’,她怎么能‘百次不用’呢?”      周宇查收了女友的短信,看着顾辰那个强装老神在在的死样子,真是忍不住扶额,“你们就作吧,但是麻烦快点消停啊,这么闹下去影响社会安定繁荣啊。”      顾辰像是受教地微微点点头,端着咖啡杯回办公室去了。      周宇看着某人笃定的背影,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在死扛,只好尽一个朋友的本分,“有事的话,我还有那两个都不介意献个爱心什么的,听到没有?”      转眼就又到了周六,万能胶寝室的四个和苏红、黎晓乔、张落月以及一位钱佳妮小姐,恰好分成四对,分坐在长桌两边,一顿晚饭吃得有些同学聚餐的味道。      是谁说过的,分了手最好相见不相认,招呼也不要打,面带微笑,足不点地,就此融在人群里。或者,苏红和顾辰从来竞争者的定位是这种情形里最好的余地了,分了手不能做朋友,也不能做陌生人,那么一切回归原地,或者是最好最安全的事情了。      全场因为这样的诡异气氛安静地如同一潭死水,只有杯碟刀叉碰撞的声音,倒令钱佳妮觉得有些适应不良。      钱佳妮是“不羡仙”的皮条系统推荐给顾辰的,换言之就是顾辰技术选择,苏红人工把关送到顾辰身边的,此刻两个人正亲昵地用叉子互相喂食着对方,致使全场除了他们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苏红脸上。      周宇和黎晓乔交换了一个眼神,季浩东在周宇桌下的那一脚里明白了什么叫“静如深海”,只是苏红对面的小白丝毫不受影响,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牛排,还要唾沫横飞地问苏红,“红姐你的鲑鱼好吃吗?”      周宇和黎晓乔的刀叉在盘子里划拉出刺耳的声响,试图警告某个反射弧太长的人,张落月则低头掩饰笑意。      苏红微笑着切了一些鲑鱼给小白,接着手起刀落,把小白切过的那部分牛排留了一条边,然后刀叉合用,把绝大部分的牛肉转移到自己盘子里,胃口不错的样子。      小白含泪闭嘴,低头小口吃着盘子里的食物,苏红举杯敬他,暗示自己已经刀下留情。      周宇余光看到顾辰正享受着钱佳妮的娇腻,对着黎晓乔暗叹一口气,嘴角却牵起来,眼神在苏红和顾辰间打了个来回,察觉到风雨将至。      季浩东倒觉得钱佳妮真是不错,家庭背景、职业、学历、样貌……大概是顾辰填写“不羡仙”表格的时候刻意要求了性格的女性化,这个钱小姐真的就像是水果色拉一样,酸甜适口,给人一种绵密纠缠的温柔,恰恰符合上海女孩子的“嗲”。      钱佳妮对着这么些不熟悉的男男女女,说适应良好是假的,只好从“不羡仙”的红娘下手,计划着打入敌人内部。      钱佳妮一手托腮,转过来朝着苏红问:“苏小姐怎么会把我介绍给顾辰呢?我听你公司的工作人员说,本来系统筛选出来的备选有三个,是你拍板定的我,我真该谢谢你呢。”      顾辰举起杯来敬红娘一杯,在钱佳妮看来,像是感谢红娘为自己选了个合适人选的意思,他说:“她是喜欢你的姓,我才是喜欢你的人,你谢她做什么?!”      苏红本来是白酒配白肉,从小白那里抢了牛肉来,就取了酒杯,倒了些红酒,回敬他们,“这不是各得其所嘛。”,说完一口干掉。      小白是真没见过苏红喝酒,连忙拦着,“慢点喝,慢点喝,别醉了。”      钱佳妮自觉气氛不对,但是那些个前尘往事她哪里知道,看着座位这么一对一对的安排着,苏红从小白盘子里取食的那个自然的样子,小白又这样服侍着苏红,便误以为他们是一对,于是客客气气地说:“苏小姐有白先生这样好的男朋友,做起婚介公司来是不是更甜蜜了?!”      苏红不予置否地笑笑,小白拿着刀叉的手抖起来,季浩东和   周宇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只是正主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小白,倒教一众看戏的有些失望。      饭后大家去钱柜继续庆祝,气氛越发拘谨,钱佳妮猜测是有自己这个生人在,大家都不便玩得太疯,于是体贴地在顾辰脸上亲一记,留他一个人陪朋友玩,自己先回去,俨然一副最佳女友的样子。      全场唯一的那个不知内情的一走,通透的那一对也立刻表示要二人世界,小白在周宇的暗示下在一边直嚷嚷没吃饱,于是季浩东带着他和张落月去宵夜,偌大的VIP房里只剩下一早知道好友们心思的那对冤家。      一清了场,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掐死苏红的顾辰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不知道是因为不知从何说起,还是确实对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在唱歌的地方听着歌,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各自坐在吧台和沙发上,直到苏红站起来走向门边,顾辰才跟上去捉实她的手腕,想了想又放开,凉凉地道一句:“你做事不是一向有交代的吗?连遣散信都字斟句酌,现在就话也不想跟我多说了?”      苏红的步子僵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原本被若无其事包裹住的无奈和混乱在此刻冲破伪装,她转过来对着顾辰轻轻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无理取闹?”    作者有话要说:祝光棍节快乐~今天是个玩连连看的好日子,或者看着路上一对一对的基友,或者看着那些误以为是恋人的兄妹,大家都要快乐呀~ ☆、除却巫山不是云VS天若有情天亦老   顾辰苦笑着回答:“我怎么会不懂你在怕什么呢,以前我也在想,如果跟你开始了,一旦这段关系有任何三长两短,我都会永远失去靠近你的机会。”      一份心意,如果酝酿了十几年,就变成了毒,一旦得而复失,又怎么可能云淡风轻地用“分了手还是朋友”这样的话来粉饰太平,剩下的只有足以让人丢掉半条命的心痛。      苏红坐回沙发上,低着头想掩饰自己泛泪的双眼,“所以啊,我们就停在这里,以后回想起来,都只有好的记忆,免得等到时间磨掉了所有的好感,我们相见两厌,只怕到时候我连怎么面对自己都不知道了……”      “所以就趁着感情不深,早分早好。”,顾辰在她身边坐下,接着她的话头说下去,“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是感情不深吗?”      苏红避开顾辰的目光,“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怎么样的我都尽量帮你找到。”      顾辰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浮现,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让她说这么多,“不想跟我再多走一步,所以宁可放我祸害苍生也不想让我荼毒你是吧?苏红,你可真是自私啊。要是哪天我们都七老八十了,再见面叙旧的时候,我已经和另一个人天长地久了,你会怎么想?”      苏红低垂着眼,自知因噎废食,愚不可及。顾辰就像是一块自己心爱多年的水晶,放在橱窗里,日日看顾,时时想念,推销起来不遗余力,尽管近在咫尺,却隔着硬而凉的玻璃,一心只是愿君安好。突然之间,水晶捧在了自己手上,总觉得分分钟有摔碎的机会,届时心碎之余,只怕伸出去挽回碎片的手也要割得鲜血淋漓。      “顾辰,你别怪我,克林顿和希拉里当年也是旁人眼里的神仙眷侣,到头来,莱温斯基还不是为总统先生服务了一把?!我没有那样的修养和气度,再过十几年,你就是男人四十一枝花,而我呢,早就成了豆腐渣,女人总是要输给岁月和越来越年轻貌美的竞争者的。你知道我向来好胜,如果争不过,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红轻声说着她的顾虑,却只更加激怒了顾辰。      “呵,原来你判一个人死刑的原因是,他有能力,有机会杀人啊。那反正早晚会饿,不如别吃饭了,反正早晚要死,干脆我们都别活了,一起殉情好了……”,顾辰不阴不阳地抗辩着。      包厢里的空气越来越重,像是要压下来一样。两个人从来都习惯了剑拔弩张,但从来也不是以现在的身份,不是在这样心乱如麻的时刻。      “呕——”,苏红突然捧着垃圾桶开始干呕,大概是刚才从小白那里抢来的牛排在作怪。苏红近来一直胃口不好,还硬是把刚才那顿塞进胃里,现在这个最不能承受压力的器官正在抗议,像是胃痉挛的样子。      顾辰急忙拍她的背,记忆里满是这两天在暗处看她搭乘出租车以后晕车呕吐的样子,心揪起来,她再怎么折腾,自己还是不忍心见她这样难受。看她还是吐不出来,只是不断地干呕着,顾辰冲出去,想给她找些开水来。      等到顾辰拿着一杯温水再进到包房里,苏红已经不在了。顾辰坐在吧台边,心里酸酸苦苦混成一团,不知道是该庆幸她没不舒服呢,还是该气她像寄居蟹一样,张牙舞爪横行霸道地出来晃了一大圈,等到真刀真枪要跟她有什么了,就立刻缩回去躲着,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事与她相关一般。      顾辰悻悻然抬头把整杯水一饮而尽,她这样恐惧天长地久,难道还能强逼她留在自己身边不成吗?      在这个陌生而私密的空间里,顾辰放任自己脆弱一点,生平第一次感到这样挫败,在感情里第一次这样全程小心谨慎地去付出安全感,只可惜某人毫不领情。      顾辰曾经迷茫过,大学期间那样频繁的换女朋友,不过是想试试自己是不是一定非她不可,又或者,能不能找到比她更吸引自己的。来来去去,见尽人间春色又怎么样,赢了风流薄幸名又怎么样,她还不是那么没心没肺、后知后觉地继续给自己介绍吗?      如果爱情也是一场战争,顾辰只觉得自己用尽浑身解数,试探得遍体鳞伤,对方却轻松来去,拍了拍情爱里留下的灰尘,然后全身而退。如果是以前,顾辰自问还能当做自己是输给了苏红一次,只是如今,竟然连不甘心的感觉也找不回来了,只剩下满心酸苦。      苏红出了KTV,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开着电脑在网上晃悠到十一二点的时候,许久不见的Kevin突然冒了出来。      近来只是发E-mail来提交收益报表而鲜少视频聊天的小受此时梨花带雨,对着苏红就是一通声音颤抖、语速极快的美式咆哮。      苏红本就心乱,抓住他一些关键的字眼组织出一个故事大纲,大概也就是某个前任男友找了代理孕母,生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儿子,还和现任注了册,目前一家三口温暖得令人发指,傲娇受不堪受此大辱,巴拉巴拉巴拉……      发泄了情绪,因为该前任男友的风采迷人而至今还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小受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Fiona,我想来问你借一样东西。”      苏红这才来得及注意到Kevin身边的背景似乎和往常不同,窗外居然也是一片黑暗,“什么?”      Kevin脸上带着微红的羞涩,真的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卵子。”      苏红被小受这样微弱的声音和劲爆的要求惊得一颤,“哈?”      Kevin体谅她在国内,社会风气保守,“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了代理孕母,但是我不想随便为我儿子找一个生理上的母亲,在所有我认识的女人里,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个,所以我,你跟我回去,做点paper work之后,我们就……”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苏红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开始抽搐了,但是还是不出所料的听说了小受现在正身处上海,酒店景观房,就等着明天登门求自己捐献女性全身最大的那种细胞。      正在考虑如何委婉拒绝的时候,Kevin突然下了线,留下苏红惊魂未定地在大脑里回放他的提议。      苏红从来没给过Kevin手机号码或者地址,本来就是天各一方,不靠网络根本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所以当Kevin在电脑里消失之后,苏红魂不守舍地等了他老人家几天,终于等到他又出现在屏幕里。      他急切地问了苏红的手机号码,“有人黑了我的笔记本,整个硬盘都报废了,光是重要的数据有没有丢失的问题就烦了我好几天,上次没问你要电话,这次我先做个预备……”,说着,Kevin又下线了,显然,历史又重演了。      苏红看着自己笔记本的摄像头,抿嘴掩饰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是啊,怎么会忘记这件事呢,他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控制欲之强,恨不能抓实对方,摁死了压在身下,看你还怎么折腾!      虽说某人一出手,就立刻把Kevin这个蓝颜祸水斩于马下,确实让苏红觉得“朕心甚慰”,但是这份控制欲,委实是一柄双刃剑啊,这种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什么的纠结法,当下或者是一种甜蜜,但是谁知道哪天会扭打得像麻花一样呢。      苏红喝了一口水,直直看着自己笔记本的摄像头,仿佛把它当成那个人的眉眼,一眼要看进他心底里去。你懂不懂,我们太相似,但是那些天长地久的,哪一对不是互补的?我只是怕,很多年以后,你已经变成了我生活里的空气,我哪里还能有力气离开你?      第二天苏红等Kevin的电话等到下班,临近离开公司的时候才等到他那个憋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委屈地说:“Fiona,我要走了,你来不来送我?”      苏红莫名其妙地赶到机场,Kevin站在登机通道那里远目,看到苏红匆匆赶来,眼泪汪汪地向苏红告别,“Fiona,你跟Steve要好好过,你别因为我喜欢过Steve就觉得对不起我,这样Steve好可怜的……”      苏红刚要问他,到底顾辰是怎么跟他说的,被秒杀的傲娇美受已经为了成全她和顾辰,带着自己简便的行李和顾辰做导购的新买的笔记本和变压器上机去了,带着纪念品的Kevin带着一脸圣母般的表情,毅然决然地回曼哈顿拼搏事业去了。      被人囧到的苏红送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Kevin,出了机场,因为匆忙赶来机场而压下去的晕眩觉立刻涌上来,干脆躲到路边去,扣喉自己了断算了。      终于清空了胃,苏红这才想起来,刚才出来的太急,不记得买瓶水漱漱口,一摸口袋,居然连纸巾也没有带出来。      刚要抬头,此刻眼前递上纸巾和农夫某泉的那只手真是可爱啊,大而厚实的手掌带着安心的力量,长期在键盘上运动的手指修长有力,蜜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熟悉的声音响起,“喂,对,以后别再让你们公司最差的司机在我公司楼下晃了。”      苏红漱了漱口,听了通话内容以后,抬起头来瞪他,顾辰一点也不内疚,“让你慢慢习惯不同司机的驾驶风格也好。”      苏红看着顾辰远去的背影,发现自己真的只有在他车上才最安心,以前坐别人的兰博基尼、宾利、迈巴赫、悍马都是用晕车药打了底的,更别说现在让自己坐菜鸟出租车司机的车,吃药也是枉然。      哎,到头来原来她苏红也不过落了傲娇受那样的俗套,旧情难忘啊。苏红娘自问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但真到了自己去经历的时候,所有理论逻辑都成了废话,只有他在那个世界里,翻手云覆手雨,左右着天地。      顾辰坐在车上,看着反光镜里的自己就来气。明明一见到她那幅苍白的样子,就真恨不得替她受了,但一想到她那个逃之夭夭的样子,又恨不得把她绑在过山车上,由得她难受死算了。      他顾辰几时沦落到了这么个混乱纠结的地步了?真是问世间情是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啊。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她气到这种咬牙切齿的地步,顾辰捶了一记方向盘,一踩油门就是“七十码”,罚了钱扣了分,最后这口气还是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      一路开到家里,才想起什么外卖也没叫,早就让季浩东和小白自己找阿姨的顾辰从橱柜里拿了泡面出来,扯开包装又想到她煮的面,当下就连烧水也没了兴致,拿了车钥匙拍上门就又出去了。      苏红对Kevin临时起意的借种行为确实无语,但是他来去匆匆形同打酱油一样的中国之旅也让苏红淡淡遗憾,总该一尽地主之谊,带着小受四处晃晃,猎猎艳什么的吧。      Kevin明显是因为和自己视频,被监控自己的顾辰探到了风声,被黑了电脑之余,还傻傻地出去见了他曾经一见倾心的Steve,然后听了顾辰的言论,以为他不合时宜的行为伤害了某人作为男朋友的感情,所以被瞬间秒杀,最后善解人意地夹着尾巴逃回美国去了。      苏红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浮现出钱佳妮的资料,今天一见,更让她觉得这样柔顺的女人才真正合适顾辰。两个太过相像的人在一起,早晚都会有不可磨合的分歧,何况她和顾辰都是控制欲强的人,真不知道走下去会是什么情形。      在苏红反反复复用着不同理由说服自己放弃顾辰是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的时候,顾辰已经开着车到了最相熟的pub。      顾辰穿过人流,向相熟的酒保喊了声,“Michael,老样子。”      Michael看到老顾客真是喜出望外,帮他白兰地、伏特加、威士忌三杯三杯地倒好,排成一个方阵,放到他面前,嚎一句,“怎么这么久都没看到你啊?”      这是顾辰大学时期最喜欢的一家pub,所以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喝醉和买醉的地方,一度一个星期有大部分夜晚他都在这里度过,后来就算不喝醉也会来喝两杯,练练酒量,方便日后应酬。      这些年,当年那个扶着喝醉的顾辰出门的实习服务生已经是吧台边的当家调酒师了,Michael对于今天神色有异的顾辰十分担忧,“今天心情不好?”      说话间,顾辰已经消灭了首轮的一半,Michael扁扁嘴,开始给他准备鸡尾酒和特调的新口味,看来今天顾辰不是来小酌的,为防吧台被毁,Michael偷偷把手机的通讯录里周宇的电话调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空腹喝酒,自然是易醉的,大概是五六轮下来吧,顾辰的眼睛已经没了焦距,Michael不确定他到底醉没醉,又不敢轻易打给周宇,不然几个男人架着一个半醉的大闹的男人走,多少还是影响名声的。      酒过三巡,舞池里堪比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扭得疯狂,顾辰也借着酒意下场扭了一轮。灯红酒绿的地方,一个半醉的男人,带着几近风骚的姿色、品味独到的衣饰、压倒全场的舞技,代表着什么?      几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美女往顾辰这边围过来,浓重的烟熏妆、气味浓郁的香奈儿五号、五彩斑斓的发色、波涛汹涌的身材,在扭摆中和他不时接触。顾辰带着英俊到魅惑的坏笑,引得几个有意和他419的熟女一言不合,甚至推打起来。      顾辰   却把这些燕瘦环肥扔在身后,再度回到吧台继续,Michael对着那些被顾辰挑起火头的雌性荷尔蒙载体摇头,看来很快就要到抽耳光、揪头发的地步了。      顾辰又灌了几杯龙舌兰、松子酒之类的,Michael已经心有戚戚,全是烈酒,还混着喝,不知道明天顾辰起不起得来上班。      喝了几轮Laborghini、Martini、Gibson之后,Michael对着确实已经醉了的顾辰怒了,“我调的酒再烈也不是给你牛饮用的!”,说着打电话给周宇让他过来把这个挑战他尊严的顾客带走,也顾不得对招牌有什么影响了。      顾辰笑笑,明显已经神志不清。而方才为了他大打出手的其中一个女人大概是名花有主的,因为此刻正有一名大汉站在顾辰身后,面容扭曲,“就是你勾引我宝贝的?!”      顾辰回过头,眯着眼往大汉指着的方向看去,“胸挤得貌似不错,不过看腿就知道是旧货市场上都没人出价的,脸上画得这么花,卸了妆能直接演鬼的那个?”      人至贱则无敌,但是嘴至贱么,自然是找打了。Michael惊恐地看着顾辰被那大汉一拳打在脸上,接着顾辰抹了抹嘴角,大拇指上带着些血迹,突然笑得欢乐地迎上去,和人家打了起来。      顾辰一喝醉,必然要找架打,Michael向招惹顾辰的那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同时也献上同情。顾辰放开手脚,补上了前一段时间因为将就苏红而落下的锻炼进度。等到周宇带着另外两个帮手来接顾辰走的时候,只看到顾辰和另一个男人躺在地上,pub里一片狼藉。      小白满足地叹息,终于不用冒着挨打的危险,也能成功把老大带走,真是时来运转啊。      此刻顾辰从地板上挣扎着爬起来,季浩东本能地后退一步,小白的表情立刻开始紧张,周宇即刻掏出手机,拨通苏红的电话,“抱枕,速来事故多发地段!”      总算心里有了底的小白亦步亦趋地跟着季浩东去扶顾辰,只见顾辰活动了一下手脚,像是方才躺倒是因为疲劳而不是受伤的样子。小白苦着脸,明明那个倒地不起的男人很壮也很伤的样子啊,怎么这么没有用,现在老大一副冷却好了技能的样子,这让他怎么能有勇气去制住已经杀红了眼的顾辰啊。      和每一次一样,周宇和季浩东冲上去合力按住顾辰,却被顾辰大力挣开,顾辰也因此重心不稳,往吧台那边摔去。片刻之后,顾辰皱着眉毛爬起来,“嗷,嘶——”      周宇当机立断,“快!一起上去按住他!”      终于三个人制住了像是意外受了伤的顾辰,只是还没有把人带进车里,顾辰已经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是近来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啊,不知道这条路怎么走下去……迷茫ing ☆、聪明反被聪明误VS只有相思无尽处   最是冷静的周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顾辰喝醉是从来不会这么安静的,除非抱枕在侧,今天大概是伤到什么地方了,才会这样昏睡过去。周宇开着车,最雄壮的季浩东按着顾辰坐在后座,以防生出什么变数来,周宇让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白打电话让苏红到最近的J大附属医院去。      “怎么说?”,周宇在开往医院的路上抽空问了小白一句。      “红姐关机了。”,小白无措地答。      霎时间,车子里一片静默,连季浩东的呼吸都放轻了,周宇在后视镜里看到顾辰在昏睡中皱了一下眉,极不安稳的样子。      此刻周宇不禁开始想,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即使这么多年以来,总是被小白用没心没肺的语调刺中“既生瑜何生亮”的事实,他心里还是在期待会有什么是顾辰不及他的,但是如今,他又不免开始同情顾辰的情路当真坎坷。      到了医院以后,医生诊断出顾辰急性酒精中毒,右手骨折,身上有一些轻微擦伤,需要留院。三个人看着躺在床上挂水的顾辰,心里生出一种对女人的恐惧来。      不知道等顾辰清醒一些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所以三个人猜拳决定了陪夜人选,不用说,都督耍诈,老四捏拳,饱受欺凌的小白含泪接受了由他陪夜的必然结果。      小白一整晚都在梦里嘟囔,“摆明是专制还裹着民主的外衣,都是坏人……”      回去之后,周宇通过所有途径给苏红留言,告诉她顾辰进了医院;而季浩东则负责找人,亲自上门到苏红的公寓里去请,到“不羡仙”蹲点,去苏红可能在的各个地方找。      周宇每一条留言、每一条信息都像石沉大海,一夜都找不到正主的周宇开始头疼,这世上怎么能有比他的晓乔还要难搞的女人呢?!      其实昨天被Kevin吓到的苏红只是回苏妈那里过周末,顺便缓冲一下对自己习惯性依赖顾辰这一事实的震惊。      秋蟹正肥,苏妈麻利地用旧牙刷洗干净了青壳白肚的一对对小情侣,用棉线扎实,放在滚水里煮,最后几分钟里再加点啤酒,去腥之余,蟹脚更容易嘬出肉来,比起传统的蒸更得苏妈这种大闸蟹杀手的喜欢。      苏红把姜末放进醋里,倒进奶锅里热了下,再倒出来装盘,然后在黄酒里调了些蜂蜜,也用热水温了温,烫好了碗筷,准备一饱口福。      正极力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肢解大闸蟹上的苏红突然接到周宇的电话,像是说顾辰在J大附近的那家pub里喝醉了,正等着她过去帮忙擦屁股呢。      苏红二话不说,立刻关机,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在逃避。苏妈用眼神询问,苏红只是抿了口黄酒,然后尽可能淡定地回答,“没什么事,就是‘狼来了’。”      苏妈一向奉行“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宁可专心对付一盘螃蟹,也不去点破女儿蘸着黄酒吃蟹的心不在焉。      除了昏迷的顾辰,这晚太多人都没睡好。习惯了把醉猫扔给抱枕的几个更加难熬,转而又叹息,这算是什么事啊……      周宇一早就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思考到底要不要走到最后一步——打电话给苏妈,直到小白的电话先到了,故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受了惊吓的味道,“怎么办,老大醒了,不吃不喝,阴森森地看着我……是不是上次被误会和红姐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他生气了?”      周宇立刻挂掉电话,拨通了苏妈的手机,半小时里效率极高地交换了情报。苏妈没有对任何事发表明确态度,只是告诉周宇,她会让苏红去医院看看情况的。      苏红在苏妈那里知道了顾辰住院的事情,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从在初中里的那个吻开始,她就昏了头了,一件暗暗期许过的事情突然就这么发生了,她真的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只是慢慢冷静下来之后,明知会行不通却还是舍不得,于是一步一步,两个人越走越近,离苏红界定的安全也渐行渐远。      她习惯万事留个退路,所以现在为了自保,一退再退,一躲再躲。可是怎么办,就算担心日后他们不会有好结果;就算明知夫妻应该是互补的,而他们却相像得无以复加;就算自问了断得很干净了,却依旧连想象“他终究还是放弃了,然后换一个人天荒地老”的勇气都没有。      苏妈没有给任何实质性的建议,只是对着慌乱的苏红提出了道德性的要求,“要是人家是因为你才住的医院,你就应该去探病,应该去照顾。”      病床上的顾辰一脸苍白,手上扎着针,液体流进血管里,让人全身发冷。一边的小白神色惊惧,像是在害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似的。是,他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苏红,更不是因为白逸楠,而是因为自己。      对于他和苏红而言,爱情更像是另一场竞争,但是这次并不是像以往那样的旗鼓相当,而是他领先得太多了,而她却甚至可以中途退赛。      她到底哪里好?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却是他见过的最别扭的女人,可是可是,他哪里有心力、时间和兴致,去这样了解关怀另一个人?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那个人未必是最好的,却是最对的。      她的害怕一直被他看在眼里,前车之鉴摆在那里,顾辰还以为自己会特别一点,结果却还是输给了她的固执。顾辰开始失望,如果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击败苏红对婚姻的恐惧,那还谈什么以后呢。      知道苏红恐惧婚姻,知道她永远留了后路,所以放任她、帮助她,希望借着分开的这一点点时间,让她知道,过去就算他们如何接近,其实只要有心,依旧可以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神志恍惚地坐出租、上下班到处望有没有自己的身影、去超市还是会去买他喜欢的零食,分手后苏红的一切顾辰都看着,也早就预料到,只是她为什么不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回过头,只是简单的一句,“顾辰,我不闹了。”,他就甘愿白受这些鸟气。      出租车的事是他做的最后悔的决定,本意是为了让她明白她离不开自己,同时也确实带着报复心态,可看着她那个难受的样子,不舍得却代替了不甘心。正式出会员费做“不羡仙”的会员就是想试试她会不会真心把自己拱手让人,结果还不是气着了自己?!所以带着钱佳妮去吃饭,也气气这个女人!      他又忍不住怨,自己已经在想,就算做了父亲会不善沟通,还有她这个能说会道的母亲在,而她居然宁可去习惯没有自己的生活。      她到底明不明白,他不像她那样看重胜负,他可以输给她千百次,却不能输掉她,哪怕一分一秒。      顾辰忍不住咬牙切齿,他已经在思考怎样才能抱着她睡而不被踢醒,或者不因为她抢走所有被子而冷醒的时候,这个女人就这样潇潇洒洒地抹抹嘴说,“啊,我怕我们没将来啊,就这么散了吧”,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分开不过才一个礼拜而已,对于今时今日的顾辰而言,比起高中那三年还要漫长。他开始后悔,不应该主动提供引线给那颗定时炸弹,现在伤得自己血肉模糊,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顾辰看着天花板,脸色苍白、面容狰狞,看得小白心惊肉跳。      顾辰闭目养起神来,营养液随着静脉血流到心脏里,冷得刺骨。苏红,你还不回头吗?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纵着你这样折腾,不是宠你,只是懂你,不经过这些,你怎么会确定我们之间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依赖和习惯,至死方休。      小白的心刚刚定下,高档病房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之前顾辰重回单身的消息在写字楼里堪比内衣一折、化妆品半价一样惹得女职员们兴奋不已,今天没去上班的消息一经传出,整栋大厦的未婚女性都出尽法宝,向九楼套取了情报,现在什么三楼的陈副理、七楼的李秘书、十一楼的Apple、十三楼的Mango……全来这里探病,热情得几乎把医院对门的水果卖场搬空。      小白被挤到角落里,照说一个女人能抵五百只鸭子,但是这些“贤良淑德”的现代女性们看着顾辰紧闭双眼,一个个安静慈爱地让小白想起了自己老年痴呆的奶奶。      大家都在等待睡美人苏醒,虽都有这个心,但好在都没勇气在竞争者这么多的情况下吻下去,只好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洋溢着幸福。      小白跟着等,终于等到他今天运势的最高点来临,因为他的红姐提着两袋水果,抱着一束鲜花,终于来探病了!      白逸楠几乎感动得要流泪了,“红姐你看着哈,我回去睡会儿。”,说完不等苏红回答,立刻夺路而逃,用行动表明这间暗流涌动的病房里发生什么命案都和他无关。      其他带了水果和鲜花的探病者们因为互相对峙着,所以谁也没有插上花,洗上水果,而苏红则是一派自然,把买来的花换进了花瓶里,洗好了苹果放在果盆里,刚把果盆放在床头柜上,而顾辰就在此刻睁看眼看向她。      顾辰那一眼好像看进了苏红心里,对他所有的心疼和愧疚都无所遁形。倔强,终究还是输给另一个人的倔强。      顾辰皱着眉,一只手撑着自己想坐起来。苏红马上替他在身后垫好枕头,扶着他倚着。病房的门开了又关,出去了几个看得懂的,留下一群负隅顽抗的。      病人就着苏红送上来的水杯喝了点温水,然后很大爷地提出要求,“我要吃苹果。”      立刻有人表态,“我马上去洗!”      “我带了刨子,把皮削了就给你吃。”      病人左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里面的水果刀拿出来,放在果盘边,“削皮。”      这时候病房门再次经历了几个开合,又走了几个点得通的。      苏红拿起刀,熟练地削其苹果皮来,从头到尾,果皮长蛇一样落下,没有一个断口。拿着刨子,一边削,一边接住皮,扔在废物箱里的几个一见这个,叼着削皮削到一半的苹果走了。      顾辰拿过苹果,大口啃起来,毕竟从昨晚开始就什么都没吃,靠营养液怎么可能支撑得住呢,刚才还生着气,眼下苏红坐在自己身边伺候着,想想也就算了,当她是个苹果,狠狠咬两口,出口气就算了。      苏红看顾辰左手拿着苹果啃得正欢,应该是没什么大碍。这时候一早上听说他住院就赶过来,早饭也没吃的苏红也安了心,从袋子里拿了一个橙子,在柜子上又按又搓,然后像服饰美女脱衣一样把橙子皮大块大块地剥下来,精加工也不需要,果肉完整而奔放地舍弃了白色的内衣,展露在空气里。      苏红掰了一片,咬住一角,想试试甜不甜,顾辰就已经放下苹果核,从苏红嘴里把咬了一半的橙子抽出来,往自己嘴里一塞了事。      看到这一幕,再留下来的就是疯子了,病房的门一开,剩下的所有闲人鱼贯而出,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知道他在闹别扭,苏红也没办法,她理亏,她起得头,只好受着,“要什么跟我说。”      “上厕所。”,顾辰很平淡地提出了一个挂了这么多个小时水的病人的一个最合理的要求。      苏红放下橙子,乖乖扶着他下床,小白早就按照周宇的指示买了日用品,所以床边的棉拖鞋连尺码都是正确的。      进了厕所,苏红强装自然地向着顾辰的下半身伸手过去,却被他制止,“麻烦你去叫一下护工。”      苏红想着也好,免得尴尬,就出去找了护工来帮忙。把顾辰搀回床上的时候,两个人都听到快步离开的护工不轻的抱怨,“装什么装,一看就不是一般关系。”      两个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其实右手不能动还真是有好处的,顾辰余怒未消地想,第一,终于可以放假休息了;第二,饭来张口、衣来伸左手,挽着手看苏红里里外外的忙,怒意就像是个被针扎过的气球,鼓起来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很快瘪下去了。      大概是年轻,身体底子好的关系,顾辰的精神还算不错,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于是不断换着频道,感慨没什么值得一看的节目。苏红童养媳一样伺候着,还得时刻注意营养液几时滴完,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坐着。      电视里播着吴镇宇主演的《双食记》,说的是一个男人在妻子和情人间游走,细心的妻子忍耐妒火,教导情妇如何通过抓住男人的胃来抓住他的心,男人在妻子和情人的餐桌上窃喜自己的口福和艳福,却不知道相克的食物是妻子精心安排的毒药,最终死于那些精致佳肴的药性下,不禁令人唏嘘。      当男主角因为食物混合出的砒霜中毒而不得不以轮椅代步的时候,苏红耳边响起来顾辰十分不屑的声音,“是不是会做饭的女人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苏红默默叹一口气,由着他耍小脾气,自己暗暗回想来的路上有什么食肆可供外卖解决午餐。正在此刻,病房的门被敲响,苏红起身去开门,居然是苏妈带着保温桶来探病。      苏红被怔在原地,苏妈却推开女儿,径自进了门,自顾把鸡汤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顾辰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苏妈一个眼神制止,于是乖乖躺在床上,向苏妈打招呼,“阿姨好。”,真是一派纯良啊,苏红扁扁嘴,如是想。      苏妈   点头回应,把汤倒出来凉着,把女儿晾着,拉过椅子坐下来,带着歉意地看了看顾辰打着石膏的右手和打着点滴的左手,“我们苏红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要请你多包涵。”,语气真诚得仿佛是女儿在学校打架,母亲来向受伤的同学致歉一样。      苏妈“啪”一声打开女儿搭在她肩头示意停止的手,苏红委屈地揉着手背,嘟着嘴,站到一边去,同时用眼神杀死顾辰一百遍。      顾辰忍着笑,在未来丈母娘面前果断装乖,“阿姨,这些不怪苏红,是我不小心。”,那一脸甘愿受罪的样子,简直和苏红开门前还在耍别扭的那个德性判若两人。      苏妈笑着起来,临走给了顾辰一颗定心丸吃,“这个事情我们要负责任的,就让苏红照顾到你好为止吧。”,然后在顾辰感恩的目光中,不顾女儿惊愕的表情,带上门离开。      苏红追出去,从来不知道自己老娘效率到这个地步的苏红拉住苏妈,却被一句“你想想清楚再决定要怎么做。”堵住了所有质疑。      苏红目送娘座去乘电梯下楼,却看到在电梯口接电话的顾妈。顾妈远远地向苏红点点头,然后和苏妈一起乘电梯下楼去了。      苏红背倚着病房的门,对里面那个此刻还会担心她见到顾妈会尴尬的人,她的感觉是复杂的,有感动也有感激,她突然生出一种想把照顾他的时间无限拉长的想法来,她低下头笑笑,心里想着,就这样让他闹吧,伤筋动骨,要整整一百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有点卡文,但是不会太监的,预计12月底,1月初完结,谢谢支持。 ☆、问世间情为何物VS陌上花开缓缓归   苏红白天在医院照看顾辰,晚上回家休息,“不羡仙”的业务都尽可能交给手下人去做,饮食也基本靠外卖,一连两三天的味精让苏红忍不住皱眉。      顾辰住院第三天一早,医生查房之前,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的护工苏红已经尽心尽职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了。      来查房的年轻大夫酷劲十足,都不拿正眼瞧病患和护理人员一眼,全程只是低头翻看了自己写的病历,行色匆匆,令人感叹医疗人员的服务真是不济,留下了一句“下午就能办出院,可以回家休息。”,像是对自己诊断出的急性酒精中毒和右手骨折的病人顾辰多占了一个床位的行为十分厌恶,说完就火速离开了病房。      当天中午就被几个兄弟接出了医院,顾辰悠闲自得地坐在自家沙发上,看着苏红乖乖地给他整理东西,心里怎么想怎么是滋味。      黎晓乔和张落月也来表示了一下问候,周宇把顾辰的车钥匙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车帮你开回来了,另外Michael让我问候你”,说着像是对顾辰这次居然“老马失蹄”,喝醉之后把自己折腾得如此之残的结果甚是幸灾乐祸,瞥了眼他绑着石膏的手,咧开嘴无声地笑笑。      来表示关切的,大部分都是知情识趣的,所以没用多久就告辞了,留下病患和护工,嗯,好好休息。      客人们前脚刚走,顾少爷后脚就开始提要求了,“我要洗澡。”      苏红僵在原地,“要不,还是我出钱请个护理吧?”      顾少爷的脸色立刻变了,“也好,那样体现得你多负责啊。”      所以说知根知底就是这点不好,什么情况下都知道软肋和罩门在哪里,动不动就一击即中,一招毙命。      苏红想了想,其实还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医院里的护工一言中的,他们简直就是最纯洁的不纯洁关系,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过再看别的男人,干脆就把这个看看清楚得了。      看着苏红撸起袖管的样子,顾辰的心情终于好了点,隐藏了许久的怨气,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正在一点点抽离。      放好了水,苏护工引着顾少爷进了浴室,他老人家又有意见了,“你有见过男人洗泡泡浴的吗?”,瞬间扼杀了苏红想用泡沫遮掩少爷春光的意图。      苏红低声道,“要求真是不少啊。”,嘴上驳着话,手上已经开始按照少爷要求,把洗澡水换成清水了。      接着,苏护工殷勤地替少爷脱衬衫、脱手表、脱长裤,直到她抖着手指按住了顾辰CK底裤的那条骚包的白边边,整个人半蹲在那里,没有勇气继续脱下去。      顾少爷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这才微微垂下头,直勾勾盯着她,语气淡淡地提醒道,“水就快要冷了,你不希望我病上加病吧?”      半蹲着的苏红一咬牙,一低头,扒条裤子总比扒皮容易,反正YY扒某人的皮都那么多年了,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又忍不住抱怨,某个不喜欢穿小裤裤的死老头子创建的内裤品牌的追随者都是变态!!!      苏红闭眼深呼吸,直到听到了顾辰坐到浴水里的声响,然后又是顾少爷的催促声——      “来帮我洗啊。”,顾辰在温暖的浴水里舒展了一□体,摆出一副待人服侍的样子。      苏红把心一横,咬着牙搬来椅子,坐着替少爷洗起头来。      浓密的短发带着泡沫,揉在手心里,软软柔柔的,揉得心都莫名皱起来,苏红揉捏着顾辰的头皮,像洗头小妹一样按摩着头顶上的穴位,尽心尽责地仿佛真是领了工资一般。      用花洒替他冲干净了头发,苏红再用男士洁面乳给少爷洗脸,他的两颊比起之前都有些凹陷了,眉眼依旧,只是眼下的阴影透露出睡眠质量的下降,鼻梁因为消瘦而愈发高挺,两天没刮的胡须扎着苏红的手掌。      “洗完澡再给你刮胡子吧,我可能还要再练一下。”,苏护工敬业地报告着,借机捏着顾辰的鼻子,用花洒冲掉了顾辰脸上的泡沫,然后把沐浴露挤在浴球上,揉出泡沫,给顾辰洗身体。   苏红从脖子一路往下擦,顺着手臂把手掌内外和每一根手指都刷干净。      “少爷我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啊”,站起来的顾辰用眼神表达了这个意思,然后舒展身体,由着苏红擦洗。      苏红拿着浴球,又重新由上至下开始,经过他滚动的喉头,精致的锁骨,宽厚的肩膀,坚实的胸肌,抬起他的左手,慢慢擦下来,又回去擦背、擦腹肌和侧腰,然后在盆骨边擦啊擦啊擦啊……      “都红了。”,少爷真不知道自己的腰侧有这么脏,“我是腰长三米还是怎么的?”      苏红抬头看他,少爷立刻扔给她一个“是你委屈还是我委屈”的眼神,迫使她又低下头,一看不对,又迅速抬起头来,用力之猛险些崴了脖子,“你左手不是能动吗?盆骨以下,膝盖以上就不能自己擦吗?”      少爷夺过浴球,“能!洗完澡我能还单手倒立给您看呢。”,说完就别扭得要命地开始擦起自己的指定的那一段敏感区域来。      等苏红把少爷毛茸茸的两条小腿洗得干干净净,再为少爷冲洗干净之后,他又坐着等苏护工给他老人家擦干了。      苏红撑过了一个个艰难时期,又协助完少爷穿好衣服,苏护工让顾辰自己出去吹头发,自己则留在浴室里把水放掉,还要拖干净地上溢出来的水,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去洗。      等苏护工干完了手边的活,一进卧室,就看到顾辰正坐在床边,左手拿着电吹风,从颈后绕过头,反手吹着右边的头发。苏护工迎上去,接过风筒,替他吹起来。      热热的风,却吹得苏红有些发冷,等到把顾辰短短的头发吹干了,才发现刚才帮他洗澡的时候,只穿着了两件衬衫的自己早就弄湿了一大片,现在正黏在身上蒸发致冷呢。苏红暗自庆幸还好穿的都是深色的格子衬衫,还不至于图穷匕见。      低下头,恰好看到少爷很认真地目视着虽然不是透明,但也山峦起伏的前方,苏护工对这种职场性骚扰的行为都无力反抗了,放下电吹风自己换衣服去了。      苏红换了自己拿来的居家服,又拿了剃须泡沫、剃须刀,再端了一盆清水过来,为了防止割破顾辰妖孽的脸,苏红把别人探病送来的猕猴桃拿来练手,手起刀落,一盒奇异果很快就四分五裂地命丧刀下,看得顾辰不禁胆寒。      苏红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撸起裤脚管四处检查,腿和膝盖上都没有可供实验的原材料,弯起手肘,模拟下巴的弧度开始试着刮起都不知道有没有的最细小的汗毛。      顾辰看着,就怕她一个不顺手,一个不小心割到自己,“别刮了,”,不自觉吞了吞口水,伸直自己的两条腿,“练吧。”      苏护工尽心尽职地解释,“我除毛都是用蜡纸撕的,不太会用剃刀,另外我练习完了会帮你换一把刀的。”,苏护工习惯性的一心二用,手上练着,嘴里也还忙着说,看得顾少爷胆颤心惊,“那什么,你还是先专心练吧。”      等到苏红终于能上手给顾辰刮胡子的时候,顾辰虽没有受伤,但是光洁得足可以反射的两条腿明晃晃地刺激着主人的身份证性别栏。顾辰只好庆幸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初冬时节,等到明年夏天要穿短裤的时候,应该早就重新茂密了吧。      苏红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丝毫不受少爷炽热的目光的影响,被收拾干净的顾辰清瘦而英俊,苏红让他躺上床休息,甚至替他掖好了被子,收拾了一切,苏红进厨房把奇异果的肉剔出来,再加了点别的水果拌了个色拉,拿进房间问少爷吃不吃。      同是天涯沦落人,少爷今天对失去茸毛蔽体的猕猴桃特别有感情,苏红又懒得多洗一把叉子,所以两个人就将就着用一把,于是少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得更欢了。      苏护工洗好了碗,少爷又叫:“进来读书给我听。”      苏护工疾步进去,站在床边问他,“想听什么?”,工作态度好得让顾辰觉得悔罪的苏红真是让人喜欢。      少爷躺着,往书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去拿本《东周列国志》过来,读给我听。”      苏红扁着嘴,任何历史、战争题材的书对于她而言都像是安眠药一样快捷有效,当年的四大名著有一半能让她三页即到,就是因为一开头就是“某某年间……”,奈何顾少爷好这口,理亏的苏红只有抱着书,强打精神给他读下去。      病人和护工之中,体力消耗更大的必然是后者,苏护工读着读着,眼皮开始变重,把书抱在胸口就往顾辰床上倒去。      顾辰拍拍她的背,让开她喜欢的床的右边,让她睡上来,“坐着睡不舒服的。”      苏红本就是这张床上的常客,何况现在为了方便就近照顾少爷,短期内都要住在这里,一张床,两个人,还是两个什么都发生过了的人,还矫情什么呢,苏红大喇喇上了床,习惯性往右翻身,沉沉睡去。      顾辰微微转过来,尽量不压着右手,左手抚弄着苏护工的长发,带着睡意的嗓音低沉而慵懒,“就这样了好不好?我们会很好的,是不是?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吧。”      苏红半梦半醒间“唔”一声,听得本就有些倦意的顾辰更加舒心,两个都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的人,终于靠在一起,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来不及买菜的苏红只好又打电话叫外卖,两个人啃着炸鸡,喝着碳酸饮料,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看电视。      或者生活就是很简单的,不要考虑几时激情不再了,不要担心爱情变质了,只是找一个人,陪你吃饭、睡觉、过日子,就这样,一辈子。      晚上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用左手刷牙的顾辰习惯性地在日常小事里开着小差,都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或许事实却是生死相许易,与子偕老难,一直也算是风雨同路,就算懂她、宠她、怜她一如他顾辰,临门一脚,终究还不是被人拒之千里,更有甚者,终将形同陌路。      顾辰自嘲地想着,退了几步锁上卫生间的门,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把吊着右臂的布带解开,接着自顾自悠然地左手杯具右手洗具地刷起牙来。漱了口,双手并用洗了脸,顾辰拍打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叹了口气,“这也不算是不择手段吧。”      顾辰睡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接起来正是同谋之一,“哟,程大医生的跟踪服务真是周到啊。”      电话那头传来J大医学院的某位荣誉毕业生闷闷地声音,“如果不是你帮我追到的我老婆,你以为像我这种白衣天使真的会助纣为虐吗?”      顾辰嗤笑一声,“白衣天使也要懂得‘滴水之恩,涌泉以报’的道理吧?!”      程俊杰自知上了贼船,悻悻道:“不跟你贫,你女人怀疑没有?我开的维他命再像止痛药,你也总要来复诊吧?苏红不是个好忽悠的主啊!”      顾辰换了左手拿电话,不好屈折的右手扶额,“我们应该约一个你值班的时间来拆石膏,落在别的医生手上,我铁定穿帮。”      程俊杰只恨当初怎么就决定还这个人情给顾辰呢,现在真是悔不当初,自己也只好背着妻座大人躲在卫生间和顾辰密谋,“还好我放你出院的时候让你半个月以后才来复诊,我说你抓抓紧啊,半个月耳鬓厮磨,你再不能把你女人就地正法的话,我就真的要怀疑当初我能追上我老婆其实跟你的指导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辰敷衍地答应,挂了电话之后,顾辰又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估算着差不多是单手完成所有任务的时间了,就对着镜子挤了一个极度可怜的神情,然后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冲着将每晚令他能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大床疾步走去,临上床还温柔地宽慰一脸担心的苏护工,“我能勉强应付的,别担心了。”      歌里唱的好,“日子一天一天过”,苏红娘言出必行,负责到底,在顾辰拆石膏之前,苏护工几乎寸步不离。两个人吃住都在一起,不放心把残障人士一个人留在家里的苏红只好牵着顾辰一起去买菜,路过肉档的时候,老板都会叫,“小姑娘给老公买点骨头烧汤呀,长筋骨的。”      苏红有些尴尬地朝老板笑笑,然后称了一斤,配上白萝卜回去给顾少爷煲汤。自此之后,顾辰都喜欢早起,让苏护工牵着他完好无损的左手去菜场买菜,尤其喜欢路过每一个误以为他们是小夫妻的菜档,对于苏红买的每一个不合自己口味的菜都撒娇以待,“小姑娘,那边那个婆婆说,你老公不喜欢吃这个菜……”      基于“天塌下来,生活品质还是要保证”的原则,所以苏红的全部家当都趁着顾辰难得的懒觉时间,从家里转移到了顾辰的住处。顾辰的衣橱里被迫空出了属于苏红的空间,卫生间里开始出现了大瓶装的保养品,橱柜里有了两个人各自喜欢的零嘴,浴室里的润肤露让顾辰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说自己断的是脚呢,这样还能提供一些善意的帮助。      正逢顾辰处于准杨过状态,苏红又出于补偿心态地在扫货的时候进了一堆男士护肤品,从而把顾辰正式拉进了保养人士的行列。偶尔苏红也觉得和顾辰面对面地盘坐在沙发上,各自拿一把面膜刷蘸着面   膜往对方脸上涂的感觉还真不错。      某天,贴着面贴膜的苏红正往顾辰脸上招呼另一张保湿面膜的时候,顾辰突然朝苏红笑起来,苏红从少爷裂开的嘴和牵动的脸部肌肉里收到的是不合作的讯息,于是立刻赏了他一对白眼,顾少爷收敛笑意,临绷起脸接受苏美容师的服务之前,他定定地看着苏红的眼眸,“我觉得那句歌词不对,我能想到的最最浪漫的事,应该是和你一起抵抗衰老。”      苏红愣在原地,直到面膜中的冰冷面膜液滴在了自己□的脚踝上,她才回过神来,“嗯,很好的广告词啊,下次我拿去投稿给抗衰老护肤品公司。”      此言一出,顾辰立刻僵尸脸上身,却也正好是一张标准的准备贴上面膜的脸孔,苏红争分夺秒地给少爷敷上面膜,然后转个身,搓着手上残留的面膜液,舒展开四肢,枕着顾辰的大腿,舒缓地躺在了顾辰家的沙发上。      顾辰无以发泄,只好频频换着电视频道,贴着面膜的脸不好活动,但却尽可能表达出他的意思,“现在的护工都是这么照顾病人的?!”      苏红用手压紧了脸上的面膜,然后顺便抬起手,把顾辰脸上因为说话而导致面膜拱起来的空隙压平,接着小心仔细地压着自己脸上的面膜,转着整张脸上唯一可以动的眼珠子,回答他,“因为护工很专业地知道少爷您的腿没断。”      顾辰无奈,趁着苏红闭眼的空,对自己刚才那句所谓“浪漫”也不禁发噱地笑起来,某位知名资深婚介人士曾有以下名言——      浪漫是什么?男人不能理解为什么女人会看得如此之重,正当其时或者会伴随着震惊和感动,但是很多年后,两个人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夫老妻,午夜梦回,老妻在梦境中重温了最令她难忘的某个浪漫场景,突然翻身摇醒了打着酣的丈夫,激动不已地问:“那次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顾辰尽量放松身体,让逐渐昏睡的苏红枕地舒服一些,脑海里回放着苏红娘的各种经典语录,看着因为劳累而困倦的苏红轻微转动的眼珠,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梦呓,忍不住又低笑一声,于是顺手揭掉面膜,小心翼翼地抽出放在茶几上的纸巾,无声地擦掉脸上的面膜液。      苏红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近一小时了,本该干在脸上的面膜已经被顾辰揭掉,脸上多余的面膜液也已经被少爷有样学样地按摩至吸收了。苏红砸吧砸吧嘴,对自己毫无预兆地昏睡感到有些许尴尬,更何况失职的苏护工还枕麻了顾少爷的大腿呢。      苏红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却看到顾辰闷声不响地展开盘着的腿,穿进拖鞋里,眉眼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于是径自去卫生间涂些别的保养品,留顾辰独自在沙发上,大大方方地揉搓着麻木地大腿。    作者有话要说:  等了很久的审核,也懒了很久,但是这章算是写了两万字删了改,改了再改,还是赶着给姑凉们送上来了,慢用哈~   关于情节嘛,一直觉得有男人愿意把动脉跳动的脖子伸出来给你刮胡子,姑凉你就嫁了吧~所以偶让儿子把命(胡子)和尊严(脚毛)一起托付给我的闺女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VS与尔同消万古愁   晚饭的时候,顾辰熟练地用左手操纵着筷子在个别几个碟子里上下翻飞,苏红眼明手快地用筷子夹住顾辰的那两根作乱的竹棍,“都多大了,还挑食?”      面对这样的质疑,顾辰面不改色地挑掉菜里的香菇,“我记得有一位伟人说过,男人没做父亲之前都还是孩子。”      苏伟人低头不语,自食其果地大啖起自己放在素三鲜里的香菇来。      冬天的懒觉向来是唯一一项可以让苏红觉得赚钱并不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但是起夜的痛苦和从厕所回来重新窝进被窝时温度流失的失落感都是苏红最为痛恨的。然而恰恰是因为这个冬天的护工经历,让苏红知道有个人捂被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顾辰这次卧病在家,全部人都安安静静地等着苏红照顾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在此敏感时间,大家也就顶多打个电话表示一下关切,尽己所能给两位留下独处的时间。      只是有句话叫“天不从人愿”,过了将近一个个星期居家生活,顾辰在初冬时分挨着苏红睡得格外香甜的时候,门铃居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顾辰本来不算是有起床气,可是在冬天让人离开温暖的被窝,这么缺德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更何况还是在他几经艰辛,好不容易又和苏红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所以此刻顾辰掀开被子的左手指节发白,动作却还是尽量保持大环境的安静。      苏护工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用意志力撑开朦胧睡眼,一把按住被子,止住顾辰起床的势头,“你躺好,我去开门。”,说着随手拿了床上两件酒红色珊瑚绒睡袍中的一件,披在身上,走出去开门。      走出睡房才发现错拿了顾辰的男款,苏红拢了拢衣襟,也懒得回去再换,而且睡袍刚好垂地,盖住了□在拖鞋外的脚跟。      苏红打开门正想告诉可能前来推销任何产品的推销员,自己真的什么也不需要的时候,抬眼却看到钱佳妮带着慰问品,裹着火红的皮裘站在门外,典雅的妆容和甜蜜的微笑顿时僵在脸上,像是被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苏红此时的装扮吓到了。      那一瞬,苏红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被门外的冷空气冻得有些麻木的四肢被身后的人肉热水袋温暖起来,熟悉的男声带着浓浓的睡意,“钱小姐啊,谢谢关心,你看我一个病人也需要休息,这大冷天的,你也早些回去吧,东西我也不好意思收你的,毕竟也不算很熟嘛,那就再会吧。”,说着作势哆嗦了一下,像是在抱怨站在门口真的很冷的样子。      他带着石膏,根本没能独力穿上睡袍,于是头顶着被子就出来了,发型凌乱得毫无仪表可言,用肩膀撞了一下苏红,示意她用被子裹住两个人,“关门啊,你想活活冻死我啊?”      苏红乖乖照做,拉着被子裹住自己和每年都冬泳的顾大热水袋回去睡回笼觉。躺在床上,苏红不禁感慨,自己都不愿意去多想的钱佳妮居然就这样离开了她和顾辰的生活,之前的那些担忧,难道只不过是庸人自扰?!苏红把脸埋在枕头和被褥之间,脸被自己呼出的热气熏得温暖起来,很快就又有了睡意。      每到冬天,苏红就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即使在被窝里也会四肢冰冷,所以一直习惯在暖气房里抱着热水袋度过冬日,可惜热水袋虽好,奈何供热始终会暂停,从被窝里爬出来再加热电热水袋的过程绝对可以列入间谍刑讯的项目之一。      而此时此刻,身后的顾辰安然的睡着,体热温暖着苏红,两个人的四条腿交缠着,不带任何□地安睡,冬日的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彼此在身边,却已经温暖如春。      大多数人都同意,“男人和女人在一张床上厮混是为了欲望,但在一张床上安眠却是因为爱情”,大概是因为对于现代都市的男女关系,所有人都默认一个事实——在同一张床上睡容易,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不容易。      在“礼貌性上床”成为大大小小的都市的一种新风尚和潜规则的时候,有一个人能陪你睡在一张床上,彼此取暖,应该是再幸运不过的事了吧。      岁月如梭,光影似箭,彼此消磨年华大概是顾辰和苏红做的最拿手的事情了。等到顾辰要去复诊的时候似乎只是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半个月过去了,顾辰的面庞似乎被家常菜滋润得不错,至少已经没有病态了,而反观复诊时帮顾辰检查的程医生,倒显得一脸菜色。      一直保持神经紧张的苏红一路替顾大少爷排队、挂号,做了一系列事情,终于在程大医生始终不抬头的检查过程中,大概感受到了膀胱充盈等一系列关于紧张的生理反应,于是在护士的指引下出门右转,解决生理需求去了。      没了苏红无形间造成的精神压力,程俊杰医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相比程俊杰的窘迫,顾辰对于装傻扮痴倒是相当得心应手,此刻他灵活转动着他右手,“这么紧张干什么,她不是没认出你嘛。”      程俊杰掸了掸白大褂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但愿如此,我可不希望你家红娘导致我的所有领导和病人觉得我的诚信和医德有问题,搞不好她还会去跟我老婆说会说谎的男人比较容易有婚外恋呢。”,言毕还瞟了顾辰一眼,学着妻子们似嗔还怨的眼神,往顾辰脸上扔了一把软钉子。   顾辰充分享受了这半个月的幸福时光,导致警惕性下降得厉害,他翘着二郎腿和程俊杰不时寒暄闲聊几句,这场复诊仿如同旧友相聚,等着他家苏护工来把他接回家。      男人向来不喜欢太笨的女人,但也绝不能聪明到看穿他们的谎言,苏红在出租车上自嘲地想起这句话来。      不是没有怀疑的,最靠近J大附属医院的pub,J大医学院毕业的和他们同届的主治医生,或者是自己却是心怀愧疚,或者是自己也在希望被人这样骗一次,她在心里反复帮着顾辰欺骗自己,只为了换来这些天的夜里朦胧间那只替自己掖被角的手。      有人说,男人都是骗子,只是有人遇到了小骗子,骗了自己一阵子,有的好运一些,遇到了一个大骗子,骗了自己一辈子,苏红不是不知道顾辰有做大骗子的潜力,只是在她的认知里,并不是没一个女人都喜欢被骗的。      或者两个太过相像的人,即使相爱,终究还是不能长相厮守的,苏红愈发觉得她和顾辰就像是寒冬里的两只刺猬,那么相像,那么像靠近,却也那么具有杀伤力。她习惯地抿了抿嘴唇,掏出润唇膏涂起来,定睛一看,却是某人表扬过“口味不错”的樱桃味的那支。      顾辰看着手表的指针走过了一格又一格,程俊杰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脸上的颜色会有如此多彩。顾辰闭目镇静了一会儿,直到程医生被护士催促,“嗯,程医生,后面的病人几时可以进来?”      顾辰睁开眼,喉头带着干涩,哑哑道:“替我把石膏拆了吧。”,程医生笑着打发了护士,过来替顾辰拆石膏,自问也是帮着尽了人事,只是看着顾辰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不免吞了两口唾沫。      顾辰对苏红能拆穿这个算不得精心布置的骗局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从来没有特意要骗她,往往都不过是一时起意,加之天时地利人和,他也想过今天被她看穿,任她吵闹一场,然后强搂着她去哄,总比本来王不见王的局面好些,谁知道苏护工居然是借尿遁去了。      去他妈的护工,他顾辰会允许护工扒他裤子越扒越顺手?他会假装扯到了伤处,借机让护工抢到电视遥控器?他会替护工做人肉热水袋?他会看着某个穿着厚重的居家服,但是又心知肚明她没有穿bra的护工,他都要沦落到从唐诗三百首背到元素周期表吗?!      明明已经开始过起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同居生活;明明已经嘴硬说能包邮,买了情侣睡袍;明明已经喜欢上替对方涂面膜的感觉……顾辰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打了车回家。打开门才发现,没有那个一直叫唤着“冷死了”的人,冬天,还真是很冷啊。      苏红在出租车上生着不知道是谁的闷气,突然发现司机师傅不知道已经开到了上海的那个犄角旮旯,连忙报出了自己家的住址,已经没了之前的怒意。她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幕,不自觉地想,他回去应该会把汤热一下的吧。      又因为自己的护工操守和仿佛“奴性坚强”的下意识行为觉得自己真是犯贱,苏红一直耷拉着脑袋,直到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提示,“小姑娘,到了,98块。”      付了车资,晃晃悠悠地下了车,苏红还沉浸在油费飞涨的事实里,却又不知怎么的还是能联想到顾辰,一怒之下回家把点错了配送地址的那箱本来要给苏妈送去的红酒拿出来拆封,开了一支,倒在醒酒器里呼吸一下,等外卖的下酒菜的时候抽空打了个电话给白逸楠,“喂,是我,我就想问问你,顾辰能喝多少瓶红的?”      挂了电话,她也不高兴等什么下酒菜,更别提什么氧化,只觉得邪火上脑,从来没喝醉过的苏红娘对着空气扬出豪言壮志,“我就不信红的我也喝不过你!”,言罢陆续又开了几支,擦好的两个酒杯里都倒上,取了近的那只,捉着杯脚倾身与另一只相撞,寂静的空间里清脆的一声,然后是豪迈的吞咽声。      苏红举着酒杯,开了空调,开了音响,点上了蜡烛,甩开拖鞋一个人喝着酒,伴着乐声扭动着,谁说,独身不能快乐?她喝得越发尽兴,意识里渐渐把所有会骗人的死男人都甩开去,厨房的酒瓶一点点开始增加,苏红指着开始晃动的挂钟,“过了这么久也没送过来,我要投诉你!!!”      此言一出,门铃就响了,苏红开门见到外卖君居然两手空空,空腹喝酒的苏红酒精上脑,“长得人模狗样有什么了不起?连外卖也送不来啊?”      外卖君推开门,登堂入室之余还品评了苏红的酒,“公牛血就这么牛饮啊?!”,看到墙角摆成五角星形状的酒瓶,外卖君无奈地笑,“你是不是喝多了?外卖过会儿会来的。”      苏红脸上带着特别的红晕,不知道是被暖气吹出的,还是喝酒造成的,又或者是之前怒意气出来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居然还真是挺热,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是我态度不太好,”,她咂咂嘴,拿起一杯酒给外卖君,“那我们一起等你同事把我的下酒菜送过来吧。”      外卖君被她牵着坐在沙发上,听她絮絮叨叨的满腹牢骚,“你说两个不合适的人硬要在一起,是不是太强求了?!”      外卖君抿了口酒,语带玄机地答:“大概有人觉得与天斗,其乐无穷吧。”      苏红低低叹了一口气,“不是每一件事,都能人定胜天的。”      外卖君似乎特别较真,“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还没有斗过,难道就要认输了?!”      苏红的泪腺被酒精刺激了一下,眼角带着些许湿意,灌了一杯,啧着嘴,低头轻声问:“我们同岁的,用不了几年,他就是男人四十一枝花,我呢?女人四十豆腐渣了,到时候再说输给一个年轻貌美的,我大概真的是输不起吧。”      外卖君抽了纸巾递给苏红,“这算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      苏红瞪了他一眼,接着絮叨,“不提这个,我也不想为了孩子放弃事业,然后在家洗衣煮饭带孩子,变成黄脸婆之后,他就算对我不离不弃,应该也不好意思向外边介绍我了吧。”      外卖君从自己的皮夹里抽出老人头递给“同事”,抬手致意让人快走,本该行云流水般地换餐具的动作因为苏红话顿了顿,只是带着坚定回答道:“这些问题,还是应该两个人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才对吧。”      苏红拽住他的衣角,“不要换了,我不喜欢洗碗。”      外卖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慰,“我洗。”      喜欢瓷质餐具的厚实感的苏红向来是得了便宜卖乖的主,她试图抿唇掩饰得意的笑,却还要义正言辞地表明立场,“没有小费的哦。”      外卖君就着好酒好菜,含笑“嗯”一声答应下来。      苏红娘职业病作祟,不戴近视眼镜的一双眼睛十分精明地眯起来,“不公平,你也要说你的事情给我听!”      外卖君把某人点的香菇炖鸡里的香菇全部从鸡肉上拨开,筷子戳了戳鸡肉,又觉得连鸡肉里都充满了香菇味,皱着眉把香菇夹到某人碗里,“我的事?很傻的,你真的要听?”      苏红嘬着筷子,一脸兴致盎然,“讲得好给你打折。”      外卖君把清蒸鲈鱼的鱼眼用筷子挑出来,夹到红娘碗里,“小时候很多男生喜欢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辫子,但是女生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只是怪男生顽皮,我就更惨了,我想拽的那个,就一直都是短发,还很得意地说,这样不仅免于被拽辫子,更加省力省心还省钱。”      红娘吃着碗里一直吃不完的菜,抱着自己的饭碗对外卖君故事里的女主角赞赏地点起头来。      外卖君剥着盐水虾,“一直是用功读书的人,所以从来没想过早恋,等到意识到的时候,还真的晚了。”      苏红被外卖君的“幽默”感染到了,非常“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真有意思啊,咱们真是相逢恨晚啊,来干一个~”         外卖君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你知道最苦逼的是什么吗?”      苏红嚼着碗里的虾子,津津有味地继续听别人的坎坷情路,心里盘算着给这哥们找个合适的套餐,打个八折?!不,还是八五折好了……      “最苦逼的就是,她还给我介绍女朋友,一开始还真是实心实意的,后来一看我跟谁都不长,就更来劲了,你知道吗?我历任女朋友名单的长度增长速度比她的头发长得还快!”,说着又干了一杯。      苏红往后顺了顺长发,傻傻笑起来,“呵呵,好巧,我小时候也是短头发的耶,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红打了酒嗝,“如果不是又看到他,我就不会留长头发了,是他一直说我不像个女孩子……我就想留到自己不在乎他的那天,就剪掉了……可是,可是,后来就一直很忙,没有时间剪掉,只好染一染,再卷一卷……”      外卖君看着某人因为水煮牛肉而红艳的嘴唇,“其实我一直觉得,两个相像的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好啊,过日子的时候能少很多麻烦的,什么误会啊,磨合啊,全都省了,不是比较经济嘛。”      苏红笑得格外狡黠,“你不懂,我这个人啊,要是让我找个比我傻的,那还不如让我去死,找个比我强太多的吧,我自卑啊,找个差不多的吧,我又分分秒秒想着打败他。但是情场和战场还是不一样的,最后留在场上的那个才最可怜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路痴啊,我好像怎么也找不到退场的路啊……”      外卖君此刻也是眼波流转,“所以,你是怕我先离场?”      苏红趴在餐桌上,脸贪凉地贴在桌面上还是不忘纠正外卖君,“不是你,是他。”      外卖君抬起右手,将苏红凌乱的发拨到耳后,“那就约定好,谁先离开的,就净身出户,也算符合大家别苗头这么多年的气氛。”(沪语“别苗头”——PK,竞争,互相在暗地里比试的意思。)      苏红猛地直起身子,“哎,好主意啊,下次我写到我公司的建议书里,免得我客户结婚的时候还要担心什么人财两失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考前攒人品~ 冷文冷着冷着就淡定了,算是写给自己看的好了…… ☆、一夜夫妻百夜恩VS两情若是久长时   他自顾自从醒酒器里倒酒,晃着酒杯对灯看着杯中酒水的如血般的色泽,“挂杯度还真不错,你喝醉一次成本真是不低呢。”      醉猫一样的某人又贪凉地贴着桌面,神志不清地埋怨着,“本来今天我过生日,多少也能收回点人情来,被他折腾一下,居然忘了组织人员上贡了,年头送给他的古龙水都没回本呢还,他大爷的……”      她挠桌揉脸撒泼,箍在耳后的头发又撒落下来,把脸埋在桌子里着实气闷得晃,憋了不久,肺活量可悲的某人只好皱着眉偏过头,鼻息吹起了几缕发,红彤彤的脸看上去难得的傻气。      他熟门熟路地到电视机旁拿了电话绳,轻轻拢起她早已过肩的长发,随意地把大部分的头发束起来,松松垮垮的马尾被某人乱晃的脑袋甩到一边。他笑着替她顺着头发,末了,还是忍不住轻轻扯了一下发辫,也算是一偿夙愿吧。      头皮上轻微的刺痛让苏红清醒了一些,微微坐起来,却看到外卖君在风衣口袋里掏着什么,“干嘛啊?”      外卖君打开盒子,推到苏红面前,“生日快乐。”      见财开眼的苏红拿起锦盒里的玉镯,站起来对着灯光眯起眼看了许久,傻笑着瘫坐在地毯上,故作客气,“水头这么好,而且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吧,呵呵,怎么好意思啊?!”      他本想劝说她戴上去,但终是觉得或者时机有误,唯有默默收起来,正在他天人交战之际,苏红已经进了卧室,搬出一个素雅的大礼盒,像是珍而重之的样子。      她打开礼盒,咬牙切齿地拿出一大瓶手工星星,“几年前我生日的时候,有些人把以前女生送给他的星星找了瓶子包装了一下,就转送给我了!我怎么就会对这个人渣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呢……”      外卖君从她手上小心接过她不断摇晃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揭开盖子,在五颜六色的星星里挑出了她最喜欢的蓝色,细细拆开,细长的纸条上是几年前的字迹——苏红苏红苏红苏红……      苏红低下头,两指揪起衣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皱着眉对体味一事发表了言论,“坐顾辰的车久了,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后来他靠我近一点我都呼吸急促,所以这两年我一直送他古龙水,但是个混蛋居然从来都不用。”      她晃晃悠悠地进了浴室洗澡,留他独自整理盒子里的七份生日礼物,他便把风衣口袋里的锦盒也放进去,盖上盖子,拿进苏红的卧室,放进她城门大开的衣橱里,然后出去给她煮一碗面。      由始至终,那个默默精心准备礼物的人就准备好那些心血被留在角落里积尘,又怎么会想到,那个收礼物的人会这样重视这些用尽蹩脚借口送出去的东西呢?或者问题从来都是在于,尽管倾尽所有去爱一个人,却依旧希望对方能先走向自己吧。      把生日里不可或缺的长寿面端到寿星面前,下面工扫了一眼挂着,幸好,未到十二点,他低眉顺目地夹了一筷子起来,替她吹凉,“没下很多面,吃完早点睡吧。”      苏红擦着打湿了的头发,出浴的模样娇艳欲滴,没有近视眼镜的她此刻焦距失准,迷茫的表情令向来精明的她显得有些许娇憨的味道,整个人早就被热水冲软了,吃了面之后就无比幸福地躺倒在羊毛地毯上,裸足在绒绒的地毯上摩擦着,很快就困倦起来,猫一样慵懒,对着暖气的风口,开始昏昏沉沉。      下面工兼职洗了碗,一出厨房就看到某个懒于走回卧室的人躺在地毯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和近乎性感的红晕,令人不禁想靠近,他便半跪着靠过去,用食指勾画着她的轮廓,然后不自觉向下滑去。      苏红在睡梦中仿佛又见到了顾辰,熟悉的吻和熟悉的重量,他像是很快乐,间隙之中还不忘低笑,身体忽的一凉,然后又渐渐热起来,她只觉得火热而酥麻,放纵自己沉浸在这睡梦里。      这晚苏红睡得很沉,却依然累极,冗长的梦只有一个主题,叫做“动物世界——智人篇”,一整夜纠缠不清,从地毯、卧室门板到自己的单人床,姿势、耐力、硬度,简直就是爱情动作片和小言里的一夜N次郎的综合体,对于领衔主演的顾某人的描述果然是写实得很哪。      苏红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还不忘自嘲,果然被某人变成妇女之后就食髓知味,居然还欲求不满到做起春梦来了,哎……就这点出息了……      苏红蹭了蹭自家的枕头,真是舒服死了,但是为毛好像脖子以下都像是已经被大力金刚指碾碎了一样捏?难道是穿越成了俞岱岩?!记忆回流了些许的苏红无奈地抿抿嘴,原来宿醉真的这么难过啊,以后还是不要多喝了,恍惚间还是决定睡饱了再去数数看有多少个酒瓶子,确定了自己这次的战绩之后再和白逸楠说的顾辰的最高纪录PK一下。      大概是喝了酒的关系,本来在空调房里也会冷的手脚如今倒是挺温暖的,苏红动了一□子,酸痛之余,也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个热源在给自己供热。      苏红的眼睛瞪大,所有感官都立刻复苏过来,身后似乎躺着一个活物啊,不会是昨天聊得挺high的外卖君吧?!OMG,这下好了,419了,时尚了,顾辰真成熟悉的陌生人了,苏红用手压住胸口的被角,往床边小心而缓慢地挪着。      被子被两头拉扯到紧绷,一个带着委屈的声音响起来,“过河拆桥啊?!昨天,嗯,至少最后一次是你不停地蹭,才蹭出事的,你可不能不负责啊!!!”      苏红做好了各种跪地求饶、斟茶认错、过夜费补贴的准备,猛地转过头看到男人的背上一片血爪印,不由得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不是吧,她苏红又不是野猫……另外是不是应该付医药费?!      几乎要崴到脖子的苏红一退再退,终于裹着自己的经常被踢掉一半的双人被,下了自己根本算不得宽阔的小号双人床。      为了阻止苏红扯走被子致使自己春光外泄,男人翻过身来,抬起一条光溜溜的腿压住被子,“你是上来继续睡,还是我下来,抱你去试试你家的浴缸?!”      本来用意志力支持着双腿的苏红被一脸胡茬的顾辰怔到,脑子里某根绷紧的神经一松,腿一软,就瘫坐在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呢……”      顾辰摁住被脚,掩住重点部位,身子挪到床边,伸手把她拎上床,“认识的就行了啊?”      苏红看着顾辰身上的个别牙印,窘迫难堪之极,“那什么,嗯……我喝多了。”      顾辰连人带被子地揽住,声音带着睡意,大概也是累了,“嗯,看在你喝多了,还知道在关键时刻叫我名字的份上,就放你一马好了。”      苏红用尽全身的力气眯起眼鄙视他,“那你骗我的事怎么说?”      顾辰用满是胡茬的下巴蹭苏红的脸,直到她放弃继续瞪他,“从小到大,你就没骗过我么?大家认识了这么多年,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习惯了这厮的无耻,苏红默。      顾辰把下巴架在苏红头顶,“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你是最让我顶心顶肺的那个;到了初二,你连在梦里也没放过我,变成了我最胆战心惊的那个;故意不再多和你接触,大家分开读高中,才知道你是最让我牵肠挂肚的那个;没去北京读书,终于在J大遇到你了,还没来得及把久别重逢的陌生感磨掉,就听说了你和那个姓孔的在高中疑似有一腿……”      背贴着他的胸口的苏红一记肘击,“什么叫有一腿啊?!那你在大学的时候不就是蜈蚣精了嘛。”      顾辰咬牙切齿,忍痛抱紧还有活动能力的苏红,“别闹,练了好久了,昨天就该跟你说了,听完!”      苏红停止挣扎,任顾辰的声音在耳边肆虐,“我们太相像,倔强到一定要等到对方先开口说爱,荒废了这些年月,如果我先说爱你,那你愿不愿意下场,和我比比看谁能爱得更长久呢?”      他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怀抱却不曾放松。良久,苏红的安静令他心慌,他用满下巴的胡茬扎她,语气难得的软,“我要是先移情别恋,大不了把整副身家赔给你,好不好?”,谁能料到,他顾辰也曾百花丛中过,今天居然也要以利相诱,才能得偿夙愿。      等待确实度秒如年,直到苏红终于笑出声来,原本埋在他胸口的脸抬起来,张嘴咬住他可做凶器的下巴,口齿不清地回应,“你就知道是你先不要我?!说不定是我先看上了别的帅哥呢?!”      顾辰甩开苏红的利嘴,翻身压倒。      苏红立刻翻了白眼,咬住舌头作自尽装,“鱼死网破!”      顾辰被她这个令人发噱的姿势逗乐了,“好了好了,咱们还是细水长流吧。”,说完搂着她继续睡,放她安心睡去之前仍是要谈条件,“以后早饭再也别给我吃面包涂牛油了啊?!吃了半个月,再好吃也吃腻了。”      前段时间忙于照顾病号,一时偷懒的苏红满口答应,“嗯,一定一定,要吃也吃牛油揩面包。”      她言毕就开始假寐,直到气息均匀,顾辰在她耳边低语,“你当初肯来照顾我,也是因为不甘心吧。”,句子末了,言语间尽是笑意。      他低头斜眼看她,见她牙根处一紧,笑意更浓,“来咬我啊,我们今天就别下床了~”      苏红紧闭双眼,努力平息着怒气,跟一个连你猜拳习惯以什么顺序出拳的人玩心计真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      有时候女人一番折腾,尽管明知自己什么也得不到,也要闹得人仰马翻,为的不过是看看那个她在乎那个男人能不能明白她的恐惧。对于苏红而言,她要的,并不是顾辰多么高价码的补偿,不是他多么好听的甜言蜜语,而是他能在她最患得患失时的不离不弃。      黎晓乔早就说过,苏红是个爱情白痴,从来被人追的时候,都是人家进一步,她倒退三步,或者是童年阴影造成她对婚恋的敏感和恐惧,在和顾辰的这场爱情博弈里,她也只顾胜负,从来不晓得这一次,他们除了合卺交杯之外,他们只会两败俱伤。      那天下午天气极好,冬日里也有这等灿烂的阳光,着实难得。张落月对着两张被人滋润得不行的脸气闷得可以,“大周末的,你们不陪着自家男人,出来找我这么个孤家寡人喝什么下午茶啊?!”      苏红用上颚和舌头享受着布丁的清凉,“那你还不来我这里报名?!”      黎晓乔对苏红绝口不提自己情事的行径嗤之以鼻,“是啊,你看,连老板娘这么难搞的,居然也销出去了,你确实应该相信这家婚介公司的办事效率。”      张落月就坡下驴,对着苏红就甩过去一个近乎调戏的眼神,“话说回来,顾辰还真是有效率啊,对了,晓乔你跟周宇他们赌的是多久啊?”      三个人嬉闹一顿,倒也为这冬日添了些暖意。      张落月杂志社的电话先行一步,留下苏红和黎晓乔继续挥霍黎晓乔赢来的那么点茶钱。      黎晓乔小口喝着咖啡,为这笔小小的不义之财做了最后的辩解,“以前我每一任男友见了你都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是福还是祸,女人嘛,谁不想在自己男人心里是最特别的……”,她挥手制止了苏红的安慰,“那时候我不想和周宇在一起,总觉得他太熟悉你,总会拿我和你比较,”,说到这里,她猝然一笑。      苏红被她这么一笑,当真笑得毛骨悚然,“笑什么啊?”      黎晓乔笑着继续,“那天同学会,他把我拉走之后,我就冲他发了顿火,说的就是我不想被拿来跟你比较的事情,结果他说,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折磨他兄弟这么多年的女魔头比呢,更重要的是,我们还能统一战线,看看你跟顾辰两个到底谁折磨死了谁嘛~”      苏红差点被一口柠檬茶活活呛死,朋友之间也有嫌隙,但肯这样直言的,又有几人?      黎晓乔叉着蛋糕,说的话却和满足的神情毫无联系,“苏红,咱们作为朋友,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无所谓再多说两句了。有些事,我们即使不肯承认,开始了的终究是开始了,既然开始了,就好好去面对,今天我们不讲什么技巧,我只希望你不会因为缺乏前进的勇气而做出令你后悔的决定。”      苏红砸吧了几下嘴,终于还是故作轻松地用自己钱包里的老人头替代了黎晓乔赢来的茶钱,“谢谢黎大咨询师,我一定好好过日子!”      两个人相视而笑,直到黎晓乔放下端着的款,用一句极度八卦的“目测下来,直径和长度各是多少啊?”,导致苏红毫无形象地喷出了一口茶水,而且直到顾辰来接她的时候都依然在咳嗽。      其实真正摆正心态去处理一段感情,对于苏红也好,对于顾辰也罢,都算是全新体验,所以大家约定,依然沿用最习惯的相处模式,除了适当增加肢体接触,当然关于“适当”的度,双方依然存在很大的分歧。      当然,除此以外,很多不能一时之间就调试好的事情,也正在慢慢融合,渐渐融洽。      某个晚上以男友大腿做枕头的苏红童鞋把下班带回来的糖炒栗子塞到某人手上,“手上有些事做总是好些。”      苏红思索着家里   吗某啉的放置处,宁可牺牲胃,也好过牺牲沙发吧,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胃部,又有些担忧食物链这种经典的“苏红吃栗子,顾辰吃苏红”的预言终将发生。      终于,苏红隐隐感到小腹微微发胀,激动地去厕所检查之后,满面红光地出来宣告,“也不早了,既然大姨妈她老人家远道而来,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某些必须顺毛捋的孩纸显然有些小炸毛,伸出长腿在某个站在自己身边显摆自己身染血咒的女人的小腿肚上蹭着,“别怕啊,我又没说要浴血奋战。”      苏红被他囧到,在他身边坐下,有恃无恐地亲密地倚着他,“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楼道里的阿姨、阿婆们都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就这么点干净的小名声,不像某些……算了,反正就是,你回去睡啦。”      某个名声不佳的人似乎也被出现变动的雌激素影响到了,无限妖娆地环着正需要温度的苏红撒娇,“有些事情,多一晚少一晚的,其实都差不多啦。”      顾辰确实没有说错,毕竟有些事情就是从质变而导致了量变的,至少对比在可见的未来会发生的次数,今晚顾辰留宿与否确实算不得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很突兀么?偶不觉得啊,有些时候,那些上蹿下跳的也就是少了一个人大喝一声,“给我消停点!”   文正在努力码,虽然心哇凉哇凉,但是对于最近的一个留言还是很感动的说。 ☆、今生偏又遇着他VS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晚苏红有姨妈傍身,自然农奴翻身,因而格外自由奔放,换了睡衣和卫生巾就居心险恶地抱着顾辰的胳膊开始蹭,直到顾辰忍受不住,又一脸可惜地推说一句,“真是不巧啊,今天好像不方便,明天和后天也不方便。”,终于一舒连日来因为体力不支而受的鸟气。      所谓食色性也,人之大欲,顾辰斜了某些开心不了多少天的人,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手上有拆开一包薯片。      苏红一见,是自己喜欢的意大利红烩味,便伸手去抓,却被顾辰小力打开,更以地理优势和先天条件欺压,一手压制着跃跃欲试的苏红,另一手拿着薯片往反方向伸去,苏红尽力伸手,自然是够不着,便“依依呀呀”地撒娇耍起无赖来。      “这种时候还是吃点有营养的比较好。”,一脸正经的顾辰言之凿凿,全然不顾某人“姨妈傍身吃不胖”的胡吃海喝计划,同时更加一连快速往嘴里塞了好几片薯片,还嚼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刺激苏红。      “山水有相逢,我现在就上网查什么食物相克,能吃到肾亏的,你最好清楚,什么叫‘最毒妇人心’!”,苏红虚张声势地威胁,出口才觉得可能真的值得考虑,不然早晚虚脱而死。      两个人正真真假假地打闹,全屋电器忽然集体玩起了经期综合症,罢工求休养。顾辰检查了保险丝,倒是完好如初,两个人点起家里唯一的蜡烛照明,正当百无聊赖之际,忽而有人敲门,当真惊起抽气声一片。      苏红拉着顾辰的衣角去开门,顾辰和门外的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些时候,苏红才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急忙推开门神老爷,向来人打招呼,“王阿姨好,有什么事啊?”      楼组长眼波流转,睨一眼一边站着的顾辰,又瞥一眼站在门口赔笑的苏红,“没事没事,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啊,我们这里线路老化,正在抢修,今朝夜里没电啊,侬自己当心点。”      送别了王阿姨,苏红急忙换衣服,想下楼买个热水袋应急,顾辰拦住她,“楼道里也没灯,就算我扶着你个大近视,下楼梯总还是有难度吧,别去了,我很热的。”,顾辰牌热水袋做着广告,只是在昏暗的烛光下,表情显得有些歧义……      当晚,在顾热水袋的体温下,苏红睡得还是不错的,另外值得一书的,就是拜姨妈大人所赐,苏红的睡相也有所收敛,终于,没再踢醒某个不会漏水的热水袋。      当然,对于一整晚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顾辰而言,睡眠质量依旧有所下降,虽然没有被踢,可是抑郁之情全部书写在双眼下面,导致上班时见到苏红神采奕奕,顾辰精神萎靡的女性职员全部认定苏红已经到了采阳补阴的地步。      顾辰颓然进了办公室,出来却是精神爽朗,近来因为老板忙于私事,对工作的热情程度大不如前的反面榜样一经打到,周宇立刻向全公司发起向老板学习,寄情工作,激情工作的号召,殊不知,这不过是因为某些借着专业之便,入侵女友电脑的某人发现自重修旧好之后,苏红所记的两人花销的所有账目都在今早被用户删除。      从来人说,相爱容易相处难,妥协和包容或者是这个年代的人们最难以做到的事情,独生子女是这代人的代号,万千宠爱让他们得理不饶人,无理闹三分,即使在情爱之中依然是唯我独尊。大概是受了自幼习舞的裨益,顾辰对于进退,颇有些心得,经营一段感情,怎么可以说勇往直前,更该时不时“以退为进”。      接下来的日子,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清淡而平凡,顾辰和苏红之间,虽然纠缠多时,但也未曾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当绚烂归于平淡,周宇曾在几个男人小酌的时候问过顾辰,莫不是旧时大鱼大肉得厉害,如今喜欢起了白开水一样的日子?      顾辰只是细细品着酒,对着季浩东和白逸楠卖弄起来,“有的人因为了解而分开,有的人因为激情不再而分开,有的人因为被更好的诱惑而分开,但是如果你像我这样,这么熟悉、欣赏和尊重一个旧时的对手,花费无数心力去了解,去靠近,就算是过水一样平静的生活,也是余味甘甜的矿泉水,更何况,矿泉水也可是带气泡的,内部活动丰富啊。”      这番文艺转向猥琐的话,严重刺激了依然打着光棍的季浩东和小白同学,但是依旧不及苏红被这两人烦到无路可退时的一句“不然你们两个搅基吧。”来的伤人。      大概和情人在一起,岁月便会流逝得快些吧,这年的春节悄然而至,反复纠结在哪里吃年夜饭的两人最终还是觉得自己的住处和自家娘座的居所都不合适四个人一起吃饭,于是只好各回各妈处过年。      年初一一大早就被开车穿越大半个上海的某人拉到角落里啃吻的苏红带笑走神,二郎神般的某人闭着眼睛也知道了她的不认真,唇上一疼,两个人还真似模似样地对咬起来了。      苏红原以为,如果能分开一些年月,顾辰终会融化在时间里,久了也就变成了心上的一个印子,即使再见,他依旧玉树临风也罢,肚凸头秃也好,也不过是个曾经很上心的熟人而已,若是真的记了一辈子,大半也是因为自己记性好,或是曾经这般用过情,眼下才知道,他未曾融在岁月里,却早已渗进骨血里。      两个气息不稳的人被苏妈的咳嗽声打断,如此难得,只见苏红一脸英勇就义,而顾辰一脸卑躬屈膝,真是极具喜感,苏妈定了定,“进去坐吧,今天留下吃饭吧。”      小顾子终于找到了真正要服侍的太后娘娘,一脸巴结讨好,“阿姨,我给您带了点保健品,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苏红这才注意到顾辰今天这身黑色呢大衣,肩肘处打车同色皮补丁,中规中矩地穿着意大利手工皮鞋,骚包得来又不失正式,果然是要登堂入室了。      苏妈手上的东西全部被毛脚女婿接过去,大眼睛上下打量起顾辰来,像是要弥补从小到大都不曾这样近距离细看的遗憾一般,“男孩子还是不要长得太好看,人老实最重要。”      顾辰连声说是,脸上更是连连赔笑,硬生生用他那张脸折腾一种近乎憨厚的傻笑来,苏红一时为之惊叹,“影帝!”,惹来顾辰背着苏妈的一记眼刀。      苏妈带笑补充,“太老实的受不了苏红。”      顾辰答是也不对,答不是也不妥,仍是一味赔笑,算是真正领教了恩威并施的泰水大人。      这晚最忙的是苏红,厨房里帮忙,客厅里陪客,两边奔走,所以等道菜上了桌,苏红便放任苏妈用各种问题凌迟顾辰,自己只是低头吃菜,然后在桌子底下盲点老妈和男友的红包。      这晚最紧张的是顾辰,酒要敬,菜要吃,还要表扬泰水的手艺,回答各种关于家宅和祖宗十八代的问题,赞扬泰水培养出的优秀女儿,具体优秀情况他大概才是最清楚的了。      这晚最腹黑的是苏妈,所问的各类丈母娘看女婿的问题这里不予赘述,只是这位丈母娘用一句“你好像比我们苏红说的要好很多啊。”结束了所有问题,顺带使得正喝着汤的女儿一时不慎,把蜜枣整个吞了下去。      顾辰开车回去的时候,苏妈派遣了苏红去送他,他敞着大衣在门口等着苏妈不在时的goodbye kiss。苏红扯着他穿在里面的羊绒衫的衣领,“讨好长辈有一手嘛,今天招呼也不打就来了,蓄谋多久啦?”      顾辰无限缠绵地低下头抵着苏红的额头,“嗯,好几年了吧。”      苏红别开头,眼角眉梢却都染了笑意,“小心点开车。”      顾辰把她的手从自己的领口处牵下来,“明天中午我来接你,我们去我妈那里吃饭吧。”,他顺势替她整了整黑色羽绒服的高领,揉着她白得格外分明的脸颊,“我妈真不吃人,要吃的话,我给她吃。”      她把脖子上烟灰色的羊毛围巾摘下来,给他围上,“东西我早买好了,明天我在你妈手上的得分一定比你在我妈这里拿到的要高!”      他一边解着她为他扣起来的大衣扣子,一边佯装嫌恶地批判,“哼,个别人赛前作弊,导致评委对某些选手的印象分打了折扣。”,一副不讨个说法便不走的样子。      苏红左右开弓,双手掐起他两边的脸皮来,“丫三分颜色上大红了啊,顾辰同学你注意一下态度,不要成天卖了乖还要耍幼稚,自己扣好!”      顾辰本就喝了些小酒,小白脸一样的脸蛋上带了些红,加之双目带水,很有勾引人的嫌疑,此刻拉着苏红的手替自己扣扣子的样子,纯良得如同良家妇女一般,只是嘴上说的话,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人家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男人三个妈,亲娘、丈母娘、孩子他娘,现在就开始搞起‘三娘教子’这套了?!”      从最下面的那颗扣子一路操作上去,被调戏得不言不语的苏红抬手捏着顾花魁的下巴,一脸色相,“哟,小娘子如此心急啊,要我说,你贵为花魁,还是矜持些好,免得自贬身价。”,末了还配上几声□,十足一个调戏花魁的风流浪子的模样。      顾辰立了立大衣的衣领,对缅怀初中话剧社经历的苏红抛出一个标准的媚眼,“奴家倒贴也要跟你嘛~伯母不介意我借宿在你闺房一晚吧?”      苏红眼疾脚快,照着顾辰的战靴就是狠狠一脚,顾辰头也没低下,扯着嘴角偷笑,训练有素地往后一退,“哟,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啊,次次都是出右脚。”      苏红近乎恼羞成怒,手脚并用连打带踹,不多时就被手长腿长的顾辰锁住,本来抬脚飞踢的那条腿被顾辰夹在双腿间,双手又被顾辰一手扣住,平衡性不佳的苏红勉强金鸡独立地站稳,和小学里的每一场武斗的结局一样,苏红嘴上还是一样叫嚣着那一句,“放手!你是不是男人啊?!好男不跟女斗,你懂吗?”      顾辰欺身靠近,左手在苏红身上东摸西蹭,“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啊?我说我们都这么熟了,怎么就没有一点新鲜一点的招数呢?比如商场打折的时候,你可以多买几条领带把我绑在床上嘛~”      打闹一番之后,顾辰带着满足开车回去,晚上还如约打了电话给早已昏昏欲睡的苏红,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伴着彼此的呼吸声入睡。      初二那天,顾妈十分激动,打算烧一桌子菜来欢迎未来儿媳妇,下楼出门去接人的儿子非常不给面子地给自己老妈浇冷水,“不用这么大阵仗吧,又不是不认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嘴刁,万一她不喜欢吃,又不好意思说,硬塞不是更不好看吗?”      被亲妈打出家门的顾辰驱车去接人,来回路上,高架上一路畅绿,他装神弄鬼地戳穿身边假寐养神的某人,“看来天意如此啊,以后我家的婆媳关系一定和谐。”      苏红几不可闻地用鼻息“哼”了一声,微微调整了身体的角度,吹着暖风,认真地陷入昏迷去了。      这天顾妈为了不让“见面礼”过于格式化,便以现金形式给了苏红一个大大的红包,吃饭的时候又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坐相和吃相都显得家教良好,也不像儿子说的如此挑食,迂回打探了几个关于家里的问题,也和儿子说的相差无几,更何况从小给儿子开家长会的时候,也是听惯了这个孩子的名字,想来也算是知根知底,比起外面那些靠不住的女孩子,来的有保障得多了。      顾妈一边劝酒一边给两个小辈夹菜,同时对儿子那个“找到组织”的表情深感欣慰,终于是定下来了,想起之前和苏红一起打点那几个男孩子的起居饮食时的相处,顾妈对于这个儿媳妇还是绝对满意的,于是旁敲侧击地问及婚期的问题,“蛮好,蛮好,那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顾辰这个儿子却一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德性,挡在苏红之前,化解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我们还年轻呢,想多打拼一段时间的事业,反正就是她了,也不急着走政策程序吧。”   而苏红则微微一顿,然后仍是陪着笑脸,给顾辰夹了一只虾,以作犒劳。      春节这种好时候,自然是婚庆高峰,苏红打拼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一个能休息到初五的假期,直到初六,顾辰又如约等在家门口送苏红娘去做婚礼司仪了。      从初六到十五,别人家花好月圆,苏红却忙得焦头烂额,每晚都累得连手指也不愿意动,原本来回接送,饮食坐卧都伺候得妥妥当当的顾辰,是本着温柔体贴的宗旨来做大女人身后的男人的,结果春节假期一经分离,又怎么忍受得了柳下惠一般的折磨。      初八那晚,苏红娘的私人卸妆师灵巧的十指在苏红的脸上按摩着,“明天就别这么化了,谁知道去喝喜酒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再说你化得淡一些,或者干脆别化妆,也看着很顺眼啊,不要想着抢新娘子的风头,人家会说你不专业的。”      苏红娘极力睁开眼,尽可能眯成一个鄙视的弧度,“我也想多睡一会儿,但是这样人家会觉得我不礼貌啊。”      匆匆沐浴之后,苏红已然如同陈尸一般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顾辰洗完澡上床的时候,她却还没有睡,“来人,给我马杀鸡一下,肩膀酸死了。”      顾辰尽心尽责地把人翻过去,骑坐在她背上,开始给她揉肩膀,原本当真没有邪心,但是某人哼哼唧唧,如同猫咪被   摸肚子一般的呻吟确实有撩人的味道,于是顾辰的手便从某人的腋下探进去,开始揉捏起某人正面的不酸疼的某些部位来。      想当然尔,第二天照原定计划先回“不羡仙”打点的苏红娘迟到了,所有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暧昧,“红姐,最近,很累吧。”      早上连杀人都没了气力的苏红此时气势不足,只是不疼不痒地瞪了他们一眼,又要继续着漫漫挣钱之路。事实上,苏红手下也有不少可以委以重任的婚礼司仪,只是,劳务费远不及巧舌如簧的苏某人,如此而已。      顾辰太清楚某个爱财如命的女人的选择,也由着她这样痛并快乐着,婚庆热潮一直持续到十五之后,苏红在主持婚礼的同时,通过一些高消耗的运动方式,完全解决了冬天大吃大喝积下的热量。      过了春节这个“不羡仙”的吸金时段,苏红好不容易得来了一段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才注意到自己和顾辰已经处于半同居状态了,虽然没有在哪家定居,但是几乎每晚都是交颈而眠,根据衣橱定理,苏红的衣物已经在顾辰的衣橱里占据了一半空间,是否意味着这正是同居时代的开始呢?本该休息的苏红又觉得有事可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撒~在同学的鼓励下决定此文结束后,继续码文之路的某人脑海里好多故事乱窜,专注于写一个,但是还是感觉自己很混乱…… ☆、番外之 夫妻相性一百问 上   受访夫妻:顾辰、苏红主持人:阿球(就一肥猫,参见专栏图片)   球:很高兴今天邀请到了一对有爱的夫妻来参加我们的回答节目。(知性的笑,其实是掌声的暗号……)      观众:啪啪啪啪啪啪……(掌声雷动,因为有津贴和奖品)      苏:不好意思,我们貌似还不是合法的这类关系吧?!      球:内个,事实上,我们组织上对一切官配CP都赋予做这项测试的资格的,因为在我们心中,你棉奏素一对couple呀~      顾:(向球投去赞赏的目光)      球:(扭动了一下单人沙发上快装不下的身躯,有点小紧张)这个,话说,见到顾辰我很激动哈~      顾:(礼貌性笑笑,扔给苏红一个得瑟的眼神)      球:(含羞低眉)那个苏红娘,偶,偶还没有……      苏:“不羡仙”会员收费制我可以稍后和你解释,我们先把正事办完好不好?(克制的笑,为抑制赚钱的冲动而在沙发上留下了指甲的划痕……)      球:(频频点头,感激的笑)      观众咆哮: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要问快问!不然西红柿、臭鸡蛋伺候!      球:咳,(正襟危坐)那么我们开始了。      顾、苏:(眼神表示,早就该开始了……)      球:(从肥肥的屁股下扯出皱掉的稿子)让我看看。      观众:—_—|||      球:请问你的名字是?      顾、苏:(看着主持人,一言不发)      球:呵呵,这题怕湿。请问你的年龄是?      顾、苏:二十七。      球:就是认识了大约二十年的意思么?      顾、苏:嗯。      球:呵呵,两位很少说话哈。下一题是——你的性别是?(从稿件中抬头看到两人鄙视的眼神)那个,答案很明显了,也怕湿。      苏:(按摩一下手指)如果能早些结束,我们应该有时间谈谈你去“不羡仙”天那些表格。      球:(双眼一亮,不再废话)你的性格是?      顾:(面不改色)内敛,坚韧,负责,长情,大度,体贴……众多优良品质可以从正文中看到。      苏:(瞥了顾辰一眼)开朗乐观,热情健谈,乐于助人(但是是有偿的),有原则,有追求,坚定,思虑周全,有竞争意识。      球:两位都挺自恋哈~(又被瞪一记……低头读题目)对方的性格呢?      顾:(看了一眼苏红)倔强,别扭,力争上游,唯利是图,尖酸刻薄,斤斤计较,(捉住苏红偷渡过来意图施暴的手)但是豪爽义气,出事的时候最让人觉得可靠,很坚强也很让人心疼,很聪明也很让人头疼,(手里苏红的爪子又开始骚动,于是用低了半个八度的声音说)还有热情的时候很让人喜欢。      苏:(默……)      球:咳咳,那啥,进度快了哈,等后五十问再坦白,(吸了吸鼻血)呵呵呵,最近燥热,到苏红回答了~      苏:腹黑,闷骚,自以为是,难缠,锱铢必较,瑕疵必报,没风度,自恋,小心眼,喜欢算计,一切的温柔体贴都是浮云,夜晚还债神马的最伤体力了……      球:你们真是一对……(抬头捏鼻子)都说了节制一点,注意一点了嘛……两人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顾、苏:二十年前的九月一号,某小学一年级一班教室。      球:开学哈~当萝莉和正太在一起~~~~(起身转圈)      众:滚开!对对方第一印象是?      球:(哀怨)人家的台词……      顾:(别扭)挺可爱。      苏:(面无表情)同上。      顾:(转头)有用这个词说男人的么?      苏:(依旧面无表情)当时你是男人么?      全场:静默……      球:(假咳)咳咳咳咳,下一题是,嗯,我看看哈,喜欢对方哪一点?      顾:最先是乐观开朗,真实可靠;后来是坚强也脆弱,但还是努力生活;现在是所有都喜欢,但是最喜欢喝了两口酒之后的豪放样~嗷!!!(被掐)      球:(纠结)别这样啦,我不想失去上“不羡仙”报到的机会……(眼中已有泪光)      苏:(收回手)优秀吧,应该是……      顾:脸?身材?功能?嗷!!!      球:您这不是欠掐么……(被瞪到静默)      苏:赚钱能力强大,嗯……体贴,会给我盖被子,天冷给我暖手,想哭的时候给我依靠,另外就是有脑子,开车稳,就差不多这样。      顾:有些优点我们晚上再谈,嗷!      球:顾辰你太禽兽了,(鼻孔里塞好棉花球)讨厌对方哪一点?      顾: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很难搞定,当然这点我也很心疼啦。还有就是不运动,体力很差的。      苏:大哥我没体力运动啊!!!      球:(在地上打滚)你们表酱啦!      苏:嗯……什么事都和我计较,从不让赛,当然我也很喜欢这点,还有就是太禽兽。      球:(爬起来又摔下来)55555,你觉得自己和对方的相性好么?      顾、苏:定义一下这个词,谢谢。      球:……嗯……啧啧(咂嘴声)好,怕湿……下面是,您怎么称呼对方?      顾:苏红、小富婆、地主婆……以后会叫老婆的。      球:(星星眼中……被极冷光线冻到正常)咳咳,下面请苏红女士回答。      苏:嗯……顾辰、顾少爷、小顾子、顾黄牛、顾流氓、禽兽……花魁娘子(渐弱中……)。      球:(泪汪汪)你们接下来也要这么配合哟。希望对方怎么称呼你?      顾:老公。      苏:就这样吧。      球:米有情趣!咳咳……如果以动物比喻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顾:猫,有的时候温顺,有的时候狠毒,泼辣而有教养,贪吃懒惰但是很性感。      球:(捶地……)表解释!!!      苏:狗。      球:因为喜欢追着猫跑还是咬死不放?      苏:你说表解释的,你自己理解吧。      球:咳……要送对方礼物你会选择?      顾:我的个人资产表。      苏:(大大的笑容)我喜欢~      球:请回一下礼。      苏:他什么也不缺啊,大概就陪他跳舞、游泳什么的。      顾:你还是省点力气等到晚上用吧。      球:(深呼吸~again~and~again~)自己想要什么礼物?      顾: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蜜月,早晨不用咬舌自尽之类的招数威胁我停下。      球:(鼻血长流)那苏红呢?      苏:大姨妈不在的时候能睡一个星期好觉。      球:(按摩太阳穴)对对方哪里不满?一般是什么事?      顾:什么时候都招人惦记,连基佬也没放过。      苏:(无奈状)Kevin对你才是真心的~他也招人惦记啊,但我不满的是,我至今不清楚他的资产总值。      球:(出动氧气罩)你们这对极品……您的癖好是?      顾:运动。      众:您内涵了。      苏:赚钱。      球:对方的癖好是?      顾、苏:同上。      球:您做什么事会让对方不快?      顾:不知节制。      球:原来你知道啊……      苏:和个别朋友联系。      顾:(转头)对你别有企图,但是未遂的也叫“朋友”?      苏:你能别这么狭义么?      顾:我就没跟那些特殊的“朋友”联系啊。      球:我们看下一题好么?对方做什么事会让你不快?算了,一样一样,我们怕湿哈~你们关系到什么程度?      顾:我知道她的深浅,她知道我的长短之类的地步。      球:(捶胸……)两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顾:小学的操场上。      苏:哈?我觉得没怎么正式约会过,读书的时候就一个礼拜见五天,毕业以后就大家吃个饭,聚一下,然后开始之后就是吃饭、军训、一起参加集体活动,慢慢习惯肢体接触,就这样了啊……貌似没约过会啊!!!      球:(os:你也有失算的时候!)那时两人的气氛怎么样?那就说比较有约会气氛的军训好了,毕竟也算个内容啊。      顾:很好。      苏:很累……      众:又歧义了……      球:(右脚踩烟头状,我蹍……)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顾:我们之前就一起睡了……      众:尽管事实如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歧义……      苏:咳,算是牵手吧。      球:经常约会的地点是?      顾:我家和她家。      苏:同上。      球:你们又歧义了……(汗……)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准备?      顾:告诉她我在哪里有不动产。      苏:做一桌子菜,晚上洗干净让他吃蛋糕……      球:洗干净……OMG,把奶油涂在身上?!!!!!!!!!!!!!      苏:他不吃甜食啊,但是我总觉得生日应该吃蛋糕,他说除非这样就吃……      顾:(笑)下次要说话算话啊。      球:(跺脚,喃喃)□啊□!由哪一方先告白?      顾:我。      苏:他。      球(os:但愿题题都和谐如斯……)您有多喜欢对方?      顾:深爱。      苏:没真正考虑过其他人。      顾:说谎!      苏:没有。      顾:(扑到……)      球:表酱紫!!!!请看下一题!      众:你脸有李咏的长么?死一边去!我们喜欢激情的。      球:那么你爱对方吗?      顾:答过了。      苏:嗯。(第四声,表肯定)      顾:嗯?(第二声,尾音乱颤,诱人也骇人……)      苏:很爱。      顾:(一口啃在苏红脸上)      球:你们太欺负人了!!!(乱扭~)伦家也要这么幸福~      众:清醒点!!!!问下去!      球:如果对方约会迟到一小时以上,你会怎么样?      顾、苏:不可能。      球:如果……      顾、苏:假设不成立。      球:……,认为你的情敌是?      顾:姓孔的和那个基佬,其他的都是浮云。      苏:都说过没什么了。      顾:哼……      苏:我的才多了去了呢……      顾:我是忠贞不二的!!!      球:那个……跑题了……对方做什么会让你没辙?      顾:抱住我哭。      苏:抱着我睡。      球:your younger sister!如果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顾:我有信心没有这样的可能,如果真是,也不管我老婆的事情,至于罪魁祸首么,我会先黑对方电脑,让他股票套牢,冻结他账户,然后一步一步诱使他破产,苏红不喜欢失败的人。至于我女人么,关在家里一个星期,明白了孰优孰劣以后,就会回心转意的。      苏:……离婚,让他破产。      球:……能原谅对方变心吗?(被杀人目光凌迟之后)咳咳,不能是吧,怕湿。那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个部分?      顾:眼睛。      苏:眼睛。      球:审美情趣都一致的一对。那对方最性感的表情是?      顾:很多,独处的时候对我笑就很性感了,其他的我不想说。      苏:……很多表情,没有最,只有更。      球:靠,这题倒含蓄了,我白做了心理准备……那两个人在一起最让你心跳加速的是什么事?      顾:她对我笑。      球:那你不是很累……老是加速……      苏:吻掉我的眼泪的时候。      球:(用气息逼出塞在鼻孔里的棉花团)你曾向对方撒过谎吗?你善于撒谎吗?      顾:不算是骗过她,但还可以。      苏:有隐瞒,但没怎么骗过他,但是算是善于吧。      球:这题目都不循序渐进的……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      顾:可以在她身边醒来。      苏:醒来看到他在我身边。      球:有区别么?算了,曾经吵过架吗?呃……算了,你们都没怎么消停过,怕湿。都是些什么样的吵架呢?靠!什么问题啊……大家看文哈,怕湿。那之后如何和好呢?      顾、苏:再见面的时候就不算上次的事情了。      球:不就是永不分手么……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顾、苏:我们不谈没把握的事情,只要这辈子过得好就可以了。      球:有人告诉过你们什么是浪漫不?(又被瞪)呃……好吧,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被爱着呢?      顾:她喝酒壮胆装醉的时候还有来照顾我的时候。      苏:说要   和我斗一辈子的时候。      球:什么时候觉得对方也许不再爱自己了?      顾:不会有。      苏:还没有。      球:顾辰你还要努力啊!咳咳……你爱情的表现方式是?      顾:健康生活,多照顾她两年。      苏:相信他,和他一直走下去。      球:两位都是细水长流型人物啊!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顾:没有。      苏:以前有,现在没了。      球:坦诚以待是好事啊,你的自卑感来自于?      顾:可能不能做个好父亲。      苏:不敢信任对方,对待婚姻也老是想好后路。      球:你们太坦诚了~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机密?      顾、苏:公认的。      球:你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      顾:有没有永远我不知道,但我会至死方休。      苏:不知道,但是会让它持续下去。      球:你们不觉得肉麻?算了,我们稍作休息,广告之后再回来~      众:(可乐罐子,玻璃瓶子乱飞……)      球:(抱头鼠窜) 作者有话要说:猜对了,此乃存稿~ 你猜到了吗,过年有日更撒~ 果然主持人上身了…… ☆、番外之夫妻相性一百问下   球:欢迎年满十八周岁的朋友们回来,未成年的孩纸们回避一下哈~现在我们继续问答,我们请到的夫妇是顾辰、苏红夫妇,掌声鼓励!      众:废话少说!快点问!已经后五十问了!!!      球:请问你是攻方还是受方?      顾:攻方,但是偶尔她会主动。      苏:受方,主动到最后还是受……      球:真直白~但是我喜欢。为什么如此决定?      顾:我喜欢。      苏:问上帝和女娲去!      球……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顾:挺不错啊,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很多嗯……姿势没试过,还有道具啊,还有制服啊,还有角色扮演啊……嗷!!!      苏:(脸红到滴血,狠狠掐了顾辰一记)这样挺好了。      顾:所以说有提升空间啊,嗷!!!      苏:(又是一下九十度的)下一题!      球:初次H的地点是?      顾、苏:床上。      球:切,没诚意……但是好像没说谎的样子。      众:滚!快问下一题!      球:当时的感想是?      顾:很幸福,很兴奋。      苏:很黄很暴力,而且很疼。      顾:这个无关技术,以后就不会再疼了。      球:……这个不要解释了吧……那当时对方的样子如何呢?      顾:很迷乱,很性感,很热情,让人心疼到想继续下去。      球:这是什么答案啊!苏红描述的时候就说你是禽兽来的……      苏:很狂野,很性感,很温柔,体力好过头了。      球:……苏红你其实合适找宅男来的,(被顾辰眼神秒杀)那么下一题,初夜的早上,你的第一句话是?      顾:还疼吗?      苏:别烦,我要睡觉。      球:还真有个人特色~每星期H的次数是?      顾:这个不能这么算,每个月的大姨妈,加上前后各三天,为了不让老婆大人身体不适或者感染炎症,都是不合适H的。      众:(星星眼)体贴啊~~~~      顾:那已经十二、三天没有交流了……      苏:所以你就加倍找补偿吗?!      球:请正面回答问题,按平均下来每周是?      顾:按一个月三十天算,大概是每天一两次,很正常吧。      球:好像是蛮正常的。      苏:你识数吗?就是可以H的时候一天三四次的意思啊!!!      球:骚戴斯乃,顾辰体力不错啊!      苏:他含蓄的隐瞒了发癫的情况……      球:那是一夜……?      苏:下一题!      球:呵呵,我们要尊重隐私~(被一瓶子砸在后脑勺上)      众:your younger sister!      球:(摸着后脑的肿块,爬起来)你觉得理想的情况下,每星期几次最好?      顾:年轻无极限。      苏:可以的时候每隔一天一次。      顾:等再过三五十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苏:TT_TT      顾:我不是一直在训练你的体力吗?!      苏: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球:那是怎么样的H?      顾:丰富的,愉快的,算是尽兴的。      苏:折腾的,疲累的,第二天上班迟到的。      球:大家的想法还是不太一样哈,那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顾:脖子及以上,锁骨及以下,脚踝及以上。      球:靠!面积也太大了……      苏:……      球:是不好意思还是全部都是?大家也知道你神经末梢发达~      顾:下一题!      球:(屈于威逼)对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顾:嗯?      球:(泪汪汪)苏红~      苏:耳朵啊,脖子啊,胸肌、腹肌、背肌,大腿啊,还有……      球:你已经很到位了~(鼻血潺潺)呵呵,如果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是?      顾:很敏感,很性感,让人有时温柔有时强势,总之就是欲罢不能。      苏:很多变,很多遍……      球:(因失血过多而虚弱)坦白说,你喜欢H吗?顾辰你别答了,偶知道了,偶就问问苏红。      苏:……如果第二天不是那么累会更好。      球:换言之就是喜欢咯?苏红你也是个闷烧的小孩!      众:(个别在接受输血……)问下去!      球: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是?      顾:床、沙发、地毯、门板、浴缸、桌子、茶几、窗台、厨房里的料理台、书桌、阳台……      球:(噗的一声飙出许多鼻血)够了!你个衣冠情兽……(扎好输血管)你想尝试的场所是?      顾:办公室、露天的很多地方,例如游泳池、海里、温泉、露营的帐篷之类……      球:停!(已经又流掉半袋鼻血)苏红呢?      苏:我想先应付完了一般的再说。      球:(表示赞同的点头)冲澡是在H之前还是之后?      顾:前、中、后都有。      苏:……确实如此。      球:H时两人有什么约定吗?      顾:我是希望百无禁忌啦,但是很多时候提出一些新玩意,苏红都会否决,但是我相信最后会成真的。      苏:我每次都想和他约定“下次别这样”来着……      球:所以说体能是个问题啊,顾辰这倒霉孩子就应该天天跑完马拉松回家,让他有心无力!!!(被坐的比较近的顾辰踩脚)嗷!!!5555555你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行为吗?      顾:……算有吧。      球:(挤眉弄眼)什么叫“算”?      顾:我老婆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球:个个都这么说啦,但……嗷!!!(摸摸已经大了两码的右脚)      苏:没有。顾流氓你别笑,回去交代一下“算”这个问题。      球: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你是持赞同还是反对呢?      顾:男人都不应该赞同。      苏:反对。      球:如果对方被暴徒□了,你会怎么做?      顾:如果?那就让他破产,然后设局骗到公海的船上,来一套满清十大酷刑,最后三千六百刀鱼鳞剐,再接着挫骨扬灰喂海龟,还不能是同一个地方的海龟,要真正做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一切都要快,回来还要守着苏红,她会做傻事的。      众:(桃心眼)顾辰SAMA~      顾:但事实上苏红的撩阴脚是从小练到大的……      众:(望向别处)      苏:麻烦找一个不怕死的暴徒去□一下顾辰,男女不拘,然后帮那个人买一份人寿保险,受益人写我,谢谢。      球:苏红娘真狠!我们继续哈,你会在H之前觉得不好意思或是之后?      顾: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球:……我问苏红呢,你掺乎什么!      苏:都会有,ing的时候也会,但正在一点点克服。      球:这是正常的,姑娘~      苏:你才是姑娘,我是红娘。      顾:我不是已经把你变成媒婆了吗?!      球:……您能含蓄点吗?我们来看下一题,如果好朋友对你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你会?      顾:男性朋友我会借钱给他,去找失足妇女;女性朋友我会告诉她黄瓜萝卜选你所爱,但不包括我。      苏:男的提出这样的要求就已经不是我朋友了;女的我会向暗恋她的人收费,然后把地址告诉他。      球:坚定的一对啊,请问觉得自己擅长H吗?      顾:很不错,但是还需要多多练习。(典型性伪谦虚)      苏:不怎么样,希望点到即止。      球:还是那句老话,体力是个问题。那么对方呢?      顾:体力太差,动不动喊“救命”;柔韧性也不好,很多时候会影响发挥;但是很敏感,只要我继续骚扰,就完全不会没反应;可惜太害羞,情愿咬着东西或者手也不肯发出声音,但是最后在我的帮助下克服了。      球:您真禽兽!      苏:体力太好,太不要脸,太禽兽,太会折腾。      球:(鼻血涓涓)您真性福~      苏:不带这样的……      球:做的时候希望对方说什么?      顾:今晚很长~      苏:早点睡吧。      球:合起来就是多睡一会~咔咔,那你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顾:喜欢又抗拒的矛盾的样子,被我引导到沉沦其中,但是又不敢表达的迷乱又委屈的表情。      球:(羡慕嫉妒恨的)变态!嗷!!(又被踩了)      苏:不是表情,因为他很多表情,但是眼睛里的珍惜和占有欲是最打动我的。      球:请问和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顾:再也不可以了!!!      苏:不可以。      球:你对□有兴趣吗?      顾:一步步来吧。      苏:没有,你们看到前面他列出来的一长串么,我正常的都还没适应啊。      球:可怜的娃娃,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起长大也不知道他这么禽兽吧,如果对方突然不再索求身体了,你会?      顾:这个部分一直是我来负责的,我会继续努力下去。      苏:先睡两个好觉,然后带顾辰去看男科。      顾: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她是问如果。      顾:假设不成立啊。      球:你对□怎么看?      顾:是刑事罪,女方不告也会由检察机关起诉。      苏:很多案例都是有功能障碍的人士借此来获得一种强势的感觉,也就是说,这种行为不是正常、健康的男人干的,另外我个人觉得刑法里应该把此种罪行的犯案人员去势,一劳永逸。      球:(脸部抽搐)要阉掉?!      众:这一对你还是多问问和他们相关的问题啦!      球:H中比较痛苦的是?      顾:她的体力只能支持我随心所欲一阵子,接下来考虑怎么让她坚持下去比较伤脑筋,但是她很敏感,在我停手之前根本没机会睡着,所以一直求饶,觉得很烦但又不想让她太累。      苏:我的体力只能陪他疯一会儿,然后他就折腾我,我想睡觉又不能睡,我很累,都求饶到喊“救命”了,还要和他讨价还价。      球:(os:顾辰你个禽兽!)迄今为止H中,最令你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顾:在阳台上,让她用手扣着我的脖子,腿勾住我的腰,她又怕被人看到,又怕掉下来的那次。      苏:就是我怕被人看到,又怕自己四肢无力那次……      球:……我不予置评了都……曾有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顾:(格外兴奋)有的!第一次!      苏:(无力状)所以后来没有了,悔不当初……      球:攻方有过□行为吗?      顾:没有。      苏:没有,他不屑做。      球:当时受方的反应是?嗯……没有过是吧,那怕湿,下面是,对您来说理想的H对象是?      顾:苏红是我第一个性幻想对象,初二的第一次突发性洗床单,就是因为她的白色校服衬衫太透明。      苏:(脸巨红)可是校服就是那样子啊!你从来没告诉我这件事……      顾:单独说你不会相信,这种场合你才会相信。      球:垂涎已久是不是这么解释的?!      苏:那时候才多大啊,你真下得了手啊!      顾:我醒过来也很害怕啊,怎么是她!所以都不敢跟你说话了……      苏:咳咳!      球:还是苏红回答一下吧~      苏:以前没怎么想过,但除了他也没什么对象好想的了。      球:现在的对方符合你的理想吗?什么问题嘛……怕湿,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顾:我老婆的身材比我想象中火辣~(笑)另外这题我的答案是,有奶油、巧克力、蜂蜜,还有领带……嗷!      苏:偶尔有。      球:你的第一次发生在几岁的时候?      顾:二十多。      苏:多多少?      顾:多一点……      苏:哼……      球:苏红?      苏:二十六      顾:你要是早点投降,我们可以更早的~      苏:滚!      球: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顾:希望是。      苏:切……是。      球:喜欢被对方亲吻哪里?      顾:哪里都好。      苏:可以局限在脸部吗?      顾、球:明显不可以。      球:H中最能取悦对方的方法是?      顾:一次之后说早点睡吧,但我没试过,也不想试。      苏:主动going他……曾经年少   无知过一次,后来再也不敢了。      球:H时你会想什么?      顾:大脑一片空白。      苏:同上。      球:一晚H的次数是?      顾、苏:回答过了。      球:题目比我还脑残……H的时候衣服是你脱还是对方帮忙呢?      顾:一般是我,但我想让她动手的时候,会威胁她说“不然我撕了啊”。      球:果然禽兽……      苏:就是这样威胁能准确记忆每一件衣服的价格的我……      球:对你而言H是?      顾:生活的组成部分,爱的表达。      苏:同上。      球:终于到最后了,我已经输了好多不是我这个血型的血了,在我临死之前,请对恋人说一句话吧!      顾:你虽然不是O型血,但是O型血是万能血,你属于祸害遗千年,别装死了!      球:(抖动肥肉)骚嘎,请说一句话作为结束。      顾:我们来日方长。      苏:请尽量和谐生活。      球:谢谢收看~下次见~(欲飞吻但被飞来的西红柿砸到,应声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三连更就素这样了,下周再见~ ☆、千年修得共枕眠VS将军终须阵上亡   关于同居一事,顾辰虽然给苏红留下了很大的自由度,也没有出言逼迫,只是行为上还是会有些暗示的意味,比如他会留意苏红的哪一个尺寸的卫生巾存货不足,然后自动自发去超市给她补货,再放到自己家的储物柜里;又比如那些蜜月回来的新人来给红娘送手信,顾辰也会云淡风轻地用一句,“没事,晚上我们正好一起带回去。”,引起众人的暧昧□。      苏红确实有些矛盾纠结,毕竟同居和试婚似乎是个同义词,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周宇和黎晓乔的红色炸弹就这样投放下来,而苏红,又恰巧是名副其实的媒人,更是婚礼司仪的不二人选。      扬言事先排练单身派对的季浩东拉着周宇灌酒,“你他妈手脚也太快了,老大还没拿下苏红,我和小白还没找到方向呢,你这边就已经尘埃落地啦?”      战线拉得过长的顾辰也喝起了苦酒,“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小白今天突然灵光乍现,用吸管吸着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心求醉,“什么单身派对嘛,简直   就是你周都督一个人在晒幸福,好不好?都领了证了,还在几个光棍面前办什么单身派对,单你个毛身啊?!”,说着狠命吸着酒,一副早醉早死早超生的样子。      周宇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跟俨然已经酒精上脑的小白斤斤计较,“你要是羡慕啊,就赶快趁着这会儿苏红阴阳调和,让她找个靠谱儿的给你。”      良久,得不到小白的回复,季浩东当头扯起小白学着日韩花美男精心打理的刘海,细细辨认了一下他眼皮的细缝间露出的眼白,“靠,这么快就喝挂啦?哎,光棍都是你们这些有女人的人伤不起的,懂吗?”      顾辰嘬着小酒,眯着眼掩饰对周宇的各种羡慕嫉妒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他又咽下一口酒水,自问情之为物,有苦自知。      黎晓乔这边正在苦劝张落月出任她的伴娘,已经做了两次伴娘的但仍旧单身一人的张落月不愿就范,“拜托,我可还没找到下家呢,再来一次我就做了三次伴娘了,不吉利啊,你懂不懂啊?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我的咩?”,她不惜出卖色相,撒娇讨饶。      原定婚礼司仪掏出了抓紧时间赶出来的计划书,向准新娘提议,“不然我找手下的司仪按这份计划书办事,我给你做伴娘好了。”      黎晓乔笑靥如花,对张落月不义气的行为不加评注,“也好,反正周宇大概也会找顾辰做伴郎了,你们这对反正也能喝,到时候也能帮我们挡一下。”      苏红怀抱着嫁女儿的心情,把婚礼计划书的最精彩的那页翻给黎晓乔看,正是婚礼上新郎对新娘起誓的部分,名曰十诫——      1 做人要正,婚后不与任何同性、异性发展任何暧昧关系。      2 爱妻以诚,自动自发向老婆交代自己所有的感情历史。      3 持家要省,老婆认为不必要的花费能减则减。      4 恶习需忍,一旦老婆有要求,烟要戒,酒要戒。      5 凡事要等,化妆、购物、试装……对老婆的一切行为要保持最好的耐心。      6 报告必真,老婆查勤查岗不得有所隐瞒,须实情以告。      7 为父要温,日后不能对子女不能过分体罚,要循循善诱。      8 待人以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9 克己要狠,七年之痒,十年之劫,要竭尽全力抵制诱惑。      10尊重为本,婚姻的基础是和谐相处,小打小闹是情趣,严禁一切大规模杀伤性人身攻击。      黎晓乔煞有介事地读了一遍,心里虽感激这么个闺蜜,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调戏苏红,“乖乖,难怪顾辰到今天为止都没敢发动总攻,这也怪不得我跟周宇迟来先上岸,孩子你真是太难伺候了。”      诚然,黎晓乔嫁人对苏红而言是一件喜事,只是经她手操办的婚礼实在太多,以至于作为一位伴娘,苏红太过熟悉一切流程,淡定得缺乏喜庆,叫不知内情的人以为她是周宇的前任,此刻余情未了,但作为朋友,又被逼来给祝福。      陪着新人试婚纱的时候,苏红毫无激动新奇之情,熟门熟路地换好了伴娘的天蓝色抹胸露背泡泡裙,腰间是一条湖蓝色的丝带,长长的卷发在脑后扭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自己搭了一条白金的Coco猫链子,坐在沙发上刷着微博,等着新人换装完毕。      顾辰皱着眉,松着湖蓝色的领结走过来,一身淡蓝色的西装,尽管合身,但颜色也实在有些特立独行了,若不是他底子好,必然令人有跳梁小丑的感觉。      他解开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同色的西装马甲,被自己这身颜色独特的传统三件套囧得不轻,长长输出一口气,“这小子可真会打击异己啊。”      苏红笑着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伴郎伴娘的一大任务就是凸显新郎新娘,你滴明白?”,苏红环顾四周,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好几个帮着试装的姑凉,正在暗处偷看某个人美肤白气质佳的蓝精灵代言人,她刚想以此鼓舞向来臭美的某人的时候,就见到某个应该低落地耷拉着脑袋的人,此刻像是对她有没有用魔术胸罩很感兴趣,正在认真目测着什么的大小。      苏红娘一手遮住胸前,一手推开顾辰的头,“同学,你注意一下影响,河蟹社会,小心我把你放进锅子里煮了。”      拉开幕帘的黎晓乔试了第一件婚纱,走出来转了个圈,不等伴郎伴娘的只言片语的评价,就抓紧再换一件去了,真让人不禁猜想,有些女人之所以答应求婚,是不是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多试两套婚纱呢。      到了周宇和黎晓乔谈婚论嫁的时候,苏红才刚刚知道,周宇童鞋事实上也是个二代子,但是人家一直走低调的隐形富豪路线,答应了家里二老,三十岁之后就回家打理家业,三十岁之前就凭兴趣自己打拼事业,简直堪称二代界的楷模啊。      准新郎衣冠楚楚地加入了新娘换装秀的观众席,伴郎睨他一眼,“看在是你的面子上,我才让你此消彼长这么一回。”      说来周宇也是人间艳色了,三庭五眼标准得宜,标致得不行,更可恨的就是长相里居然还透着一股正气,因此过往不少人吃了这个貌似“老实人”的亏。若是早生几十年,顾辰这个品种的妖孽还不在群众的审美范畴里,而周宇绝对是清秀如民国美男子的人才。      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这个丝毫和老实无关的人穿着标准的黑色三件套西装,面带悦色,明朗而俊秀,比起奇装异服的伴郎显得可靠多了,但也就是这个老实可靠的新郎在顾辰第一次喝醉的时候就看出了醉猫和驯猫师隐藏许久的小秘密。      换了几套婚纱的新娘得出的结论十分简单——还是之前定做的那套比较好。新郎笑颜以对,“那等过一阵,婚纱运过来了,再过来试试看那套定做的,或者过段时间这里会有新货到,你再挑挑。”,一副标准的新好男人的样子。      各自推掉了工作的伴郎和伴娘大眼瞪小眼,只恨误交损友,只好倚着对方借力,一边用眼神鄙视这对郎情妾意的奇葩夫妇,一边作虚弱状暗示今天到此为止。      陪着好友实习了一边婚礼流程,对于苏红和顾辰的意义显然不同。拍了婚纱照、帮着写了请帖、安排了酒席座位,苏红作为姐妹团的主力,和张落月一起陪着黎晓乔度过了最后一个单身之夜。      三个女孩子忆苦思甜,从高中谈到大学,从毕业谈到就业,彼此见证了对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相交十年,知己良朋往往比恋人更加长久,自此之后,见证好友为人妻、为人母,或者是下一个十年的主题吧。      在遮瑕膏质量越来越好的今天,不怕黑眼圈的准新娘居然比陪客睡得更晚,黎晓乔给张落月盖上了被子,转头对半夜吃汤圆补充能量的苏红问道,“还不想结婚,嗯?”      苏红放下碗,在明天的刁难项目表上圈画着什么,“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准备吧。”      黎晓乔为顾辰的艰苦前景默哀片刻,然后很快代入了嫂子的角色,打探苏红道,“你还能准备一辈子?!韶华易逝啊,亲。”,果然,还是女生外向。      第二天,来接新娘的周宇,一早料到带头阻挠他抱得美人归必然是苏红,便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顾辰前去敲门,原本以为正好一物降一物,不料顾伴郎却一早私通敌营,一份开门红包被四个姐妹团成员当场分成了五份。作为兄弟,分担了四分之一的一百个俯卧撑的顾辰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加入了苏红的数钱阵营。      “老大,你太无耻了。”,季浩东挣扎着爬起来,下了批注,还在地上努力的小白在一边用力地点头赞同,尽管朝向有些偏差。      顾辰充耳不闻,只是歪着头向苏红邀功,“还好昨晚开战略会议的时候,我夸大了你大概要的数目,不然他们怎么会带这么多现金呢?!”,手上也飞似地点着厚厚一沓钱。      她也忙着点钱,带着大喜日子该有的灿烂笑容,近乎敷衍地在他唇上啄一记,“嗯,很好,这次多少也算收支平衡了。”      周宇大人大量地接了新娘子走,一心打算等到晚点让这对贼公贼婆挡酒,为了一个不至于烂醉如泥的洞房花烛夜,破财消灾总还是一个物超所值的选择。      既然是二代,婚礼上的宾客自然不少,敬的酒也是品种丰富,大量的混酒灼烧着伴娘和伴郎的喉咙,好在顾辰和苏红一早喝了葛根粉冲水,本就能喝的一对扩大了五到十倍的酒量,俨然一副三花聚顶,千杯不醉的样子。      然而,新郎和新娘在几十桌的敬酒之后屹立不倒的结果也是可怕的,那就是依然健在的伴郎伴娘带头闹洞房。      满脸酡红的红娘和顾辰配合默契地装傻,“我怎么会告诉你,去拿一根绳子绑住黄瓜系在都督腰上,让晓乔口动刨皮呢?”      顾辰一脸正派,“嗯,我也不告诉你,嗯,找个女的在黎晓乔胸口,用巧克力酱画个爱心,让周宇去舔。”      在装醉献毒计的伴郎和伴娘命丧新人之手之前,新人已经被闹新房的来宾摁住,欢呼着实行这些good idea了。闹洞房结束的时候,脸烧得厉害的新娘用近乎狠毒的表情告诫苏红,“你给我等着!”      苏红娘老神在在,“那你慢慢等吧~”      于是乎,本还红着的伴郎的脸,顷刻之间,白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日子还是一样过,只是苏红发现,顾辰这厮仿佛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耍脾气啊。洗碗的时候打破一两个也很平常啊,苏红就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顾辰都能轻蔑地“哼”一声,然后用一种自嘲的口吻接话,“就是太小心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啊,苏红每每都要疑惑半天,这厮大姨夫啊?      岁月如梭,吃了年夜饭,吃了元宵,吃了粽子,月饼还会远吗?好吧,我们要承认,吃货就是这样盼日子的,于是乍暖还寒的春天过去了,于是冰淇淋差点冻僵胃的夏天过去了,苏吃货的日子平静如水,吃饭、上班、炒卖、赚钱、保养、被吃、睡觉,偶尔因为和孔墨彧视频跟顾辰小打小闹一下,和闺蜜们喝下午茶、吃饭、逛街、八卦,直到在商场和一个女人抢一双羊皮单鞋,终于又迎来了今年除了黎晓乔嫁人之外的另一个高潮——小学同学聚会。      小时候都曾经做过类似“我们十年之后再相聚”的承诺,等到各自蹉跎了年华,面目全非,即使记得,又有多少人愿意重回故地,重见故人?当然,除非是不小心在路上撞到的。      那天,苏红眼明手快地拿起心水的羊皮鞋子,刚要问价位,一个秋天就炫皮草的极品就霸气地扬言,“这一排我要了,哦,那个女的手上那双我也要!”,殿堂级购物狂不是没见过,但是问题是苏红手上这双是38码的最后一双,断码促销这种好事,苏红死也不会放过啊。      一转头,购物狂一身的钻石项链、手链、鸽子蛋闪得睁不开眼啊,苏红看了看低调的羊皮单鞋,心道,“委屈你了。”,就不打算和这种像乌鸦一样钟爱闪亮饰品的女人争夺了。      只是我不去就山,山非要来压我,陆子娴一个箭步上来,抓住苏红双臂就开始按平方厘米鉴定,看了半天,才拍着苏红的肩膀大笑,“苏红!我没认错人,就算你整容了我也看得出来,好久不见了?!你好不好啊?我很好啊,我老公很有钱,我天天不花钱就没事情做了喏,我听宋雨薇说你在婚介公司做啊……”      苏红想答话,又被连珠炮截住,“喔唷,我没看到你戴婚戒了呀,自己也不知道近水楼台啊,太正直了吧,这样子,今年我们不是有同学聚会吗,我把你介绍给我老公,在他手下给你物色一个老实点的,男人嘛,都一样,就分有没有钱的,你懂吗?”      苏红从来以为偶遇这种事情,是需要两个主人公啊,但是世事无常啊,陆子娴同学花了15分钟,没等苏红说上一句话,就把聚会的时间地点都通知到位了,然后风风火火地去下一家血拼去了。      这么狗血的事情,苏红真是没有什么兴致,难道要她去宣告那些看着她和顾辰打闹长大的小学同学们——啊,同学们,你们记不记得我曾经诅咒过顾   辰永远找不到老婆啊?!很好,我以身验咒了,你看我当初是不是很厉害啊!      于是苏红对顾辰只字不提这个所谓携眷出席的同学会,心里只是天天盘算着快过去了,快过去了,时间一长,自然苏路痴就记不清地址了。      又一个周末,大清早顾辰就开始对镜贴花黄了,苏红一问,才知道今天是他们恋爱一周年,低头算算日子,又好像不对,不过如果反正要找个借口出去吃饭的话,也无所谓了。      向来小事糊涂的苏红也积极装扮,坐在车子里想着今晚估计很难捱,还得多吃点牛肉,补充维生素B才行。车子一停,苏红简直惊大于喜了,“五星级啊,要不要这么大阵仗?拆人家啊!(沪语里用于赞叹奢侈浪费之严重)”      顾辰笑着倒进了车位,“自助餐,你确定能吃回本吗?”      苏吃货冷笑,调整到战斗状态,“不贵不吃,填肚不吃,汤饮不进,自助餐三大定律就是在下发明的,但是要是一会儿我走火入魔了,你可要摁住我啊,晚上去医院急诊的医药费不能浪费,懂么?”      顾辰拖着她进去,一进餐厅,陆子娴花蝴蝶一样扑过来,“哎呀,顾辰啊,你怎么一来就拉着苏红啊?又要找个角落打架啊?”      曾记否,小学时代,顾辰和苏红从不竞争一个职位,而是从小就体现出阴谋主义者的特质,一个做劳动委员,一个做生活委员,然后以“帮助”的名义在别人的岗位上大放异彩,于是劳动委员架空了文体委员,生活委员架空了宣传委员,两个人又架空了学习委员,就是放着班长在中间做磨心,现在想来,真是歹毒得可以。      这两个班委一旦有什么矛盾,吵完了就找个老师不会到的角落,较量拳脚功夫,同学们慑于威势,未曾告密,直到班长打了小报告,从此两人就从武斗进化到了唇枪舌剑比拼内力的状态,至于班长,不久之后,除了去教务处搬报纸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具体作用了。      此刻陆子娴的话音刚落,所有同学都不禁笑了起来,这两个人正是小学时代所有的热闹所在,再见,都已经奔三的人了,又不由得令人感慨万千哪。      观众们笑完,顾辰才在苏红耳边耳语,轻快中带着认真,“要不然过会儿去楼上开个房间,打一场?”      苏红甩开他,一个人冲进自助区,化窘迫为食量,凸显肚量。时隔这么多年,还剩下什么情义,所谓来聚会,不过是个别想显摆的找不到地儿罢了。      虽说顾辰和苏红是牵着手进的门,可是思维上的先入为主,导致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事实上他们是在门口撞到,一言不合,拉拉扯扯,差点大打出手。      陆子娴朝对着欧洲蚝一锅端的苏红比了个眼色,苏红死盯着新鲜生蚝,目不斜视,“说。”   小时候貌不惊人的陆子娴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大碎花的长裙显得风情万种,妆容更加精致妩媚,说话更是接轨国际,“喂,你们婚介公司,搞不搞,你懂伐,就是国外也有的那种外遇服务?”      苏红瞥了角落里明显富贵的已婚男子,成功而无色相,标准矮富胖,“你老公会同意啊?”   陆子娴啧一声,嫌恶地继续,“你傻啊,”,她又压低嗓子,“哎,我看顾辰好像发展得也不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他是开什么车来的啊?你说我出多少能包他?反正你跟他从来有仇,让他做二爷,你不是更开心?!到时候中介费给我打个折啊!”      这次聚会俨然是陆子娴的老公买单,从一边携家带口的旧同学居家狂吃的景象就可见一斑,要是这个凯子知道自己老婆是借意圆梦,不知作何感想。而某个祸害此刻正在一边和几个旧同学叙旧,丝毫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苏红的走神惹怒了陆子娴,“你什么意思啊?不肯帮我?”,苏红朝她抱歉地笑笑,把一边的柠檬当成她,挤出去腥的汁液,淋在生蚝上,然后一口把生蚝放进嘴里,却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恶心感,立刻捂着嘴冲向厕所。      陆子娴嫌弃地批注,“喔唷,乡巴佬啊,吃个生蚝就要吐,那吃别的好啦,非要捡贵的,活该!”      在厕所吐到胃酸倒流的苏红几乎可以验证了近一个月以来的猜测,出了厕所也不想通知顾辰,直接打车回家拿了医保卡,去医院挂号做了个检查,等了一个多小时,拿到结果的苏红恰好接到了久寻苏红不得的顾辰打来的电话,苏红急怒攻心,接起电话只说了一句,“你敢阴我!”    作者有话要说:稳定久了,时机也就到了。 ☆、家祭无忘告乃翁VS春宵一刻值千金   当时苏红心慌意乱地等待医院检查结果的时候,就近找了个药店买了一大堆东西,混着两支验孕棒,去公厕先得了一个近似结果。中队长标志让苏红确实想到了最近出了远门的姨妈乐不思蜀的表现,以及顾辰千方百计阻挠自己吃生冷食品的劲头。      苏红在塑胶袋里一通翻腾,发泄之余,也找到了形似最近的常用药的维生素,于是,已然几近拨开云雾见青天了,这时才有心情看了一下手机,未接电话已经六十多个,一直等到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她这才接了始作俑者的第六十九个电话。      在等他来之前,苏红本着心境平和宜养胎的原则,安慰自己别动了肝火,顾辰所为也不过是想制造一个足以令自己当机立断的局面而已,何况,顾辰就是这么个让人恨不能拍死了揉碎了再拼起来的人,急怒攻心的时候觉得其心可诛,心平气和的时候又觉得用心良苦。      关于人命一事,说来话长。自从苏红和顾辰发展到了玉帛相见的地步,一些必要的措施也就势必要跟上了。      苏红何许人也,这种事关她未来命运的事情,自然不能交托与他人之手,小雨衣质量再好,斗不过顾辰万一心血来潮扎个洞或者故意用指甲划破之类的吧,再三考虑,苏红最终决定长期口服避孕药。      一子错,错在苏红没好意思去药店买药,于是找顾辰代劳,第一次顾辰真是买了正品行货回来,苏红还看了药品说明书,然后认准了服用这一种,接下来顾辰说老是去买也不太好意思,干脆一次多买一点,然后拆掉包装,装在自家的瓶子里,免得万一双方家长来了尴尬。      既然顾辰言之成理,苏红就这样一直取用冰箱里的玻璃瓶里的药丸,殊不知这是顾辰千挑万选的,外形毫无二致的维生素。可怜苏红还一度以为是自己习惯了药味,不再觉得难吃,而小小地开心过阵子,到了终于珠胎暗结的今天,真的是满盘皆输。      同学聚会这种狗血俗事很快就被怀孕这种更加狗血的狗血俗事取代,变成了苏红心上的一条刺,早就被真人取代的顾辰娃娃光荣复出,此刻正倍受主人蹂躏。抠门的苏红童鞋把每款十字绣的针全留了下来,这时正好做了巫蛊之用。      顾辰赶过来,拿钥匙开了门进来,就这么站在她身边看她发泄,直到她抽空瞥了他一眼,他才抓住她的手,在秋天的凉爽里传递着他的温度,“这件事我确实不对,但是如果不推你一把,我们是不是这辈子也不要结婚了呢?”      苏红把手抽出来,“生孩子要准生证,准生证要有结婚证才能开具,你又知道我会伤害一条人命,所以也不会拿掉,除非我想硬着头皮,直到临产才急诊住院,不然就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与其赌气,不如趁早结婚,是吧?”      她阴阳怪气的明知故问,而他则是俯仰无愧地解释,“对于婚姻,是个人都多少会有对未知的恐惧,只是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好的战友去战胜这种未知。我希望你明白,我对于做父亲的恐惧和惊慌并不少于你对于婚姻的,但是我相信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无往而不利的。”      他的语调如同在谈合作案一般,言辞恳切,却丝毫没有求婚时该有的浪漫,尽管苏红从来不曾幻想过任何浪漫的求婚情景,但孕期的荷尔蒙似乎调整了一下她的口味,她不像以往那样急于一逞口舌之快,而是等着顾辰的下文。      他从皮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无言地解释了他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才赶到这里的原因,打开来,里面是一条白钻脚链,一眼就能辨认出是定制的精品,形式不同于寻常的求婚工具,于是她不疑有他地问,“是怀孕的礼物?”      他明朗的笑容配上深棕的皮衣真,丝毫不像是个在求婚的良家妇男,举手投足间都是拈花惹草,为祸人间的资本,顾辰单膝跪地,一言不发地取出链子给苏红戴上,站起来笑得更是明艳,“镯子加脚链,我想这样的约束力应该是够了的。”      顾辰用行动揭示了他眼中婚姻的真谛,给了你家传的玉镯和钻石脚链,也就是一副手铐脚镣,此生将你囚于围城之中,不得申诉。      求婚虽不浪漫,却未必不震撼,苏红默然以对,直到顾辰默默掏出一只男装方形钻戒迅速戴上,一副让她来不及后悔的模样,她才被他气得笑出来,然后冲上去把他手上的戒指拔下来,如愿见到他惊诧的神情,然后对着他左手骨节分明的无名指套上去,“顾辰,记清楚了,这就是你的贞操带,哪天我们真的前无去路了,请你摘下来交到我手上,再去寻找第二春。”      认命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认输却不是。苏红一根一根把针从娃娃身上拔出来,看得顾辰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尽全力稳住手持利器的妻座,“我已经拟定好婚前协议了,我们谁先有外遇,就要把名下所有财产转移给对方,你看可以吗?”      苏红调笑一样摸着顾辰娃娃的脑袋,“决心够大的呀,哪有女人会让你爱她超过爱自己的整副身家,有哪里会有女人会爱一个顷刻之间一无所有的人啊?”,她又哥俩好一样地拍了拍娃娃的肩膀,“兵行险招,攻心为上,果然有一套。”      他在床上坐上来,就近看她死不认输的扭捏样子,一把拿开娃娃,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笑声低沉爽朗,“你会啊。”,似乎对自己在苏红眼里的魅力十分有自信的样子。      此后,对于全世界对顾辰智取壮举的赞扬,苏红不得不一眼开一眼闭,在家写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大字,带到办公室里挂着,对一批批道贺的人们苦笑以对,终于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无电子产品、无生冷食品、无咖啡因的三无怀孕生活。      终于,时隔多年,这年的某个周末,顾妈和苏妈在学校和竞赛地点以外的再聚首,事已至此,事不宜迟,于是干脆豪迈地撇开两个小的,谈起了婚后关于何处买房之类的事宜。      苏妈从包里拿出了一直收在她手上的户口本,交到顾辰手上,“那就抓紧办事吧。”,一脸清仓打折一样的轻松快乐。      顾妈更是笑逐颜开,跟苏妈的动作一致,然后打发了顾辰和苏红,两个亲家联络起感情来了。显然,套近乎的必杀技,就是欲扬先抑地说,自己家那个曾经如何如何厌恶对方,其实是如何如何的钟情,如何如何的闷骚,于是应该去领证的两人承受不起这样的揭秘,乖乖驱车离开了饭店。      两个人各自向娘座报备闹出人命的事情的时候都属于心有惴惴的不安状态,但老一辈的保守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也被打破,都是愣一下然后说,抓紧办,好好过,或者有时候事情都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一点吧。      苏红浅灰色的针织衫带着书卷气,此刻不施脂粉也不显孕相,只是贪睡的样子迷糊而无害,配上顾辰英伦学院风的秋装,两个人下车牵手散步的时候,十足一副周末约会的大学生的摸样。   苏红被顾辰牵着,遛狗一样散着不知所谓的步,“周末民政局不开门的吧?别找了,我们回去吧。”,一抬头发现是被顾辰带到了某小区。这个以绿色、环保、低密度作为卖点的小高层楼盘近来正是城中热话,很受欢迎。      顾辰既然能在孩子的事情上暗算一把,那房子自然也早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一共三层的小高层每层有A、B座,大半年前,某个和开放商喝了好几次酒的人以一个让利价成功做了“楼主”,甚至连装修都基本完工,只等苏红入住的时候在做些微调,添置些装饰品和日用品,便真成了“窝”了。      这座房子坐落于小区中,外表与其他小高层无异,只是内里已经可以和那些复式、别墅、甚至城堡相媲美了,足见顾辰用心。      又要到秋冬季节了,木地板上已经铺了防滑的地毯,苏红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背倚着顾辰的胸膛,房子还没看到一半,居然又起了困意,一切似乎都太快,令人难免生出不真实的感觉来了。      顾辰在身后环着她,“前三个月我总要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吧。”,闷闷的语气让苏红发笑,“我终于知道这段时间没有真实感的原因了。”      顾辰也笑,“三个月之后就可以了,新房子有以前没有的楼梯呢,三楼打通之后有个小泳池,还有游戏房里的台球桌,二楼主卧和客房我定了不一样的床,底楼的厨房、餐厅、起居室和杂物房都是很好的地点。”      苏红伸手掐他的脸,“你能注意点影响吗?”      顾辰的笑容不变,“低密度住宅的好处就是阳台对着树林,一点也不影响别人。”      于是,看房子的温馨之旅在顾辰欲求不满的暗示下,提早结束了。      周一上班的时候,已经被剥夺了电脑使用权的苏红正在审阅打印出来的文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不用听也知道是顾辰这个每过半小时就要致电关怀的未婚夫,接起来就问:“什么事?”      顾辰像是也在做事,闲聊一样的语调,伴随着键盘打击的声响,苏红已经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他工作时的样子了,他淡淡地询问:“明天上午十点,你抽得出时间吗?”      苏红从包包里掏出日程本,翻页的声响顺着电话线传到了九楼,她几经确认,“唔,行啊,什么事?”      顾辰那边的键盘声停顿了一下,“那明早晚点上班,先去趟民政局吧。”      这,便是他们的白头之约。      第二天两个人去区民政局领证的时候,门口居然奇迹般的拉着“欢庆某某区民政局五十周年,结婚八折”,一生与打折为伍的苏红也没缓过劲儿来,工作人员在收取了八九七块二之后,专业地解说,“服务不打折扣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顾辰总觉得是因为连结婚都打折的关系,在人家问苏红是不是自愿结婚的时候,她的分贝格外高。      筹备婚礼的事情可以说是行云流水,比起一般新人的手忙脚乱,苏红简直就像是几进宫的老手,加上顾辰包办了所有体力上的任务,苏红基本就只需要动口,传达活动精神,更加乐得清闲,正好安胎。      婚礼前的那个周末,顾辰带着苏红去顾爸爸坟上祭拜,也把这个喜讯告诉他老人家,由他教养成才的儿子,如今已经要为人夫,也即将为人父了,顾辰在墓前牵着苏红的手,向父亲保证,“爸,我会做个好丈夫,也会做个好父亲的,请你放心。”      有子若此,大概顾爸爸泉下有知,亦可告慰平生了。      苏红紧了紧两个人相握的手,对着顾爸的墓碑告别,“爸,我们先走了,等到孩子出生,我们会抱着他到坟前来看你的。”      顾辰在苏红渐冷的手背上哈了口热气,替她搓了搓手,仍旧是不暖,便叫她先上车,自己再去找些颜料,把父亲墓碑上的褪了色的字重新描一下。      等到顾辰完工,把颜料和毛笔还到入葬办事处,正巧听到工作人员在议论,“刚才那个问什么谁谁的墓地的那个女的,又不是警察,也不像是人家说的私家侦探,不要是来捣乱的哦,万一跟上次一样,从包里拿出个榔头,把人家墓碑敲掉喽。”      顾辰心中也有疑虑,就跟着工作人员远远地观望着那个站在墓前,却硬是把头扭到另一边的人,直到她离开,顾辰估计她已经上了车,才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没有问,只是希望苏红在“那个人”墓前说,她很好,她找到了能共度一生的人,她会幸福下去的。      人生充满了未知,何必要执着与过去,当初谁又知道这两个只有毕业照能算是合照的人,最后也成为了彼此婚纱照的主角呢,或许在漫长的时光里,此刻安好,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苏红最后一晚是和苏妈挤得一张床,第二天黎晓乔和张落月才过来陪她换装,开门玩新郎的时候,这两位闺蜜带头玩得过分,直到苏妈出口调停才放过了倒立着的新郎,尽管如此,那些曾经被苏红娘伤害过的伉俪们依然觉得大仇未报,今晚势必要苏红躺在做着俯卧撑的顾辰身下。      一切流程都已经轻车熟路,顾辰也早就在周宇的婚礼上取了经,又通过几个同学聚会,联系到了绝大多数老同学,更加以防万一地把自己的所有前尘往事和杨光、孔墨彧、Kevin等等曾让他闹过心的男人们捉对安排了几桌。      两家的亲戚虽然都很少,但是顾辰生意上有来往的、苏红从业一来撮合的、老同学、旧恋人,这两个人的婚礼场面依旧大得吓人,原本分割成几个区块办婚礼的宴会厅难得的化零为整,从入口处一路用白玫瑰装饰到主席台后的一整面墙壁,简洁温馨,甚是素雅。      见惯了婚庆场面的苏红实在不想要个大众脸的婚礼,于是到点开席的时候,新娘上台拿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言。      没有司仪的婚礼大家也见得不多,但新娘客串司仪未必太过稀有?莫非是要宣布落跑?情绪纷纷被调动起来,神经紧绷到极限的各位来宾只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新郎顾辰和新娘苏红在这里感谢各位道贺,吃好喝好。”      新郎在敬酒环节展现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派头,从亲戚敬到朋友,从同学敬到同事,从合作伙伴敬到“旧情绵绵”,因为怀孕而不被允许化妆的苏红自然也   不能喝酒,只是绾了个发髻,换了身纯白的雪纺纱长裙,清清淡淡,中规中矩地由黎晓乔和张落月陪着,站在顾辰身边。      顾辰敬到清一色女宾的那桌,简直就是全场焦点瞩目,复仇女神版本的红色娘子军各怀心思,有的真心道贺,有的旧情难忘,有的恶意灌酒。苏红一眼扫过去,全是熟脸,更加经受不住这种良心谴责,逃到一边数礼金去了。      是谁说过的,好男人也不过是个好时机,在不正确的时候遇上,他也不过是个混蛋。对于苏红而言,顾辰或者是那杯要喝一辈子的茶,但对于那些论打计的燕瘦环肥,这个男人当初的郎心如铁,又何尝不是一种苦难和折磨呢?      孔墨彧拿着一杯酒和一杯葡萄汁过来,敬了新娘子一杯,眼里仍是带着欣赏,“恭喜,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暗红的西装比季浩东更像是伴郎,世家气质和出众的外表转移了顾辰那桌娘子军的不少怨念。      苏红举着杯子笑,“谢谢,不过我怕你再朝我笑下去,今天的那些女宾就要冲上来活吃了我了。”,大概这就是霸占了一个妖孽,又招惹了另一个的下场吧。      正跟孔墨彧有说有笑的时候,顾辰越喝越白的脸出现在苏红的视线范围里,帮忙挡酒的周宇、季浩东和小白早就喝趴下了,只有Kevin一直护花在侧。他走着标准的直线过来,拍了拍孔墨彧的肩膀,举着酒杯,口齿清晰地说:“来,我跟你喝。”      苏红也举着果汁跟Kevin碰杯,“我果汁代酒。”,没有错过这个今早美国空运到沪的傲娇受眼中闪过的,对孔墨彧的赞赏之色,她笑着暗叹一口气,顾辰大概还没醉透吧。      本着“善恶到头终有报”的信念来参加婚礼的,那些曾被闹过洞房的夫妻们,在终于盼到了苏红嫁人的时机的同时,也对苏红现在人命关天的情况束手无策,不甘心含恨而归的男男女女唯有发泄在新郎身上,却发现新郎已经喝得醉死过去,只好胡吃海喝地消耗多余精力了。      看着男宾们把顾辰抬进新房,送走了所有客人,苏红才给一路乖乖听话装昏倒的顾醉猫下达新的指令,“好了,别装了,去洗澡换衣服吧。”      早就料到今天顾辰会被恶整的苏红一早想到了逃出生天的办法,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得罪的夫妻多了,总要想好退路吧,夫妻两个一个醉死,一个怀孕,真是以柔克刚,防不胜防啊。      苏红换了睡衣,等顾辰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才告诉他今晚激动人心的计划——“你把礼金再点一遍,看看我有没有点错。”      顾辰醉得太厉害,纯白的新郎礼服上都带着很重的酒味,第二天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春宵一刻,何止千金。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结婚证打折的事情是真实的,另外表觉得怎么一章就这么快滴解决了这么多事情,要知道结婚就是个转折点,就像今年我打算穿高跟鞋一样,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过。 ☆、举手不悔大丈夫VS养儿方知父母恩   自从苏红怀孕,顾辰和苏红就走上了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的安胎道路,苏红不能接触任何与电磁波沾边的东西,手机、电视、电脑……不化妆也不用保养品,晨吐得厉害,开始喜欢吃酸,穿着防辐射衣和平底鞋上班,还要接受某人不断乘电梯上下,前来表示其过分的关心。      胎教这种专业的问题,苏红和顾辰都各自请教过学医的同学,于是苏红很快就被顾辰解除了在“不羡仙”的职务,成天不是看画展就是听音乐,再不然就是看文学名著和经典著作,拼拼图,练练书法陶冶性情,比读书时课外活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基本没了娱乐活动的苏红闹起了小脾气,某天下午练大字的时候,大笔一挥,写了四个大字——何必要生!吓得一直东奔西走给她买各路美食的顾辰立刻冲到文具店买了各色博弈工具,又回工作室交代了手上的项目,大大方方地给自己放了十个月长的陪产假。      小白截住顾辰的话,“红姐还有八个月生啊,你也用不着放十个月吧。”      周宇转着笔,向得瑟着的顾辰表示着鄙视,一边还要给小白解释,“这不是顺便把月子也陪了嘛。”      怎知小白的反射弧九曲十八弯,居然得出了一个连周都督也连带受罪的结论,“你们就气死我们这群光棍吧!”,于是被狗咬到的周洞宾再也不发一言,打算早点也要个孩子,累死这两个混蛋。      顾辰回了家,起居室里空空如也,直上二楼,苏红也不在书房,进了主卧才发现苏吃货正在消耗他买回来的老大房的松仁萨其马和苔条饼,牙口很好地大口嚼着,吃完还舔了舔嘴唇,吮了吮手指,整套动作完成得干净漂亮,整体得分九点八。      顾辰抽了纸巾替她擦嘴,再擦手,把陪产假的计划告诉她,又拿出了买来的各种棋,邀她重温往日回忆。      不知道是民间谣言还是孕期荷尔蒙变化无常的关系,苏红一再坚持,怀孕期间智商会下降,所以下棋这种智斗需要找一个全新的公平体系,于是顾辰最黑暗的手谈生涯就此开始。      五子棋,顾辰连成一线的棋子会有一个变色;围棋,顾辰刚刚把苏红困在一角,苏红就提出换子,“颠倒黑白”;象棋,顾辰下着下着,已经过河的几个棋子就因为溺水而阵亡了;跳棋,两个人各走好几个颜色,一时间战局纷乱,顾辰刚要到达目的地的棋子就重回故乡了……      各个棋种都下了三四局就失了宠,小顾子陪着老佛爷在买来的各种棋子中挨个临幸,雨露均沾。下了二十来盘,顾辰已经一脸都是代表败局的便利贴条了,对面正坐着一脸干净,大嚼软糖的苏红,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现过如此悬殊的差距啊,顾辰抬手轻抚过“美髯”,安定着情绪。      苏红又给顾辰的人中贴上一张,推开顾辰认命地放过来的军棋、飞行棋和斗兽棋,爬过来捧起顾辰英勇无畏的脸,“谢谢,”,“老公,”,“体谅,”,她每撕掉一张便利贴就在他嘴上啄一下,直到他抿紧的嘴角开始上扬。      表示完谢意,这一脸的小黄条子换来了顾辰最想听的那句“我爱你”,在卧室下棋的一大好处就是大床近在咫尺,最后一张条子刚被撕下来,苏红就被放倒在king-size的床上,温情时间提早结束,她大笑着一手捂住顾辰落下的嘴唇,“不好意思啊,还有一个星期才满三个月呢。”      顾辰表情苦逼地翻身,跟苏红并肩平躺着,耳边是她得逞的笑声,他也难得孩子气地踢开一地棋子发泄,“不就是先斩后奏了这么一回吗,用得着这么记仇吗?”      苏红以沉默作答,顾辰唯有再度贿赂她,“孩子的名字你说了算,好不好?”      她转过头来回应他的目光,“儿子叫顾亦,女儿叫顾怡,怎么样?”,她难掩揶揄之色,对于当初顾辰的半逼婚行为依旧记恨。      顾辰凑过来,和她磨蹭着鼻尖,“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她却掐着他的脸颊,信誓旦旦,“咱们来日方长。”      再过春节的时候,顾辰和苏红一致决定四个人一起吃年夜饭,两个妈妈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顾辰则对着坐在茶几边上消灭着小核桃的苏红的腹部念念有词,“顾亦,顾怡?我是爸爸,嗯,我想说,我,……”      苏红喝了口热牛奶,“你还没有放弃啊?这都第几次了?至于连话都说不利索么?”      顾辰开始觉得这个孩子生来带克,虽然是第一次为人父,但他怎么能变得这么笨嘴拙舌,不善言辞呢?!      顾一辩很受伤,在一家人热热闹闹看春晚的时候完全没有融入气氛,用手机上网早早地就查看起了关于早教的注意事项,心想,既然咱们闲话少叙,那还是早些入正题吧,于是给尚未见面的孩子制定了一系列早教计划。      怀孕是一场需时颇长的持久战,三个月过后温柔地背入式,砂锅一盅又一盅的补品,气球一样膨胀的体型,浮肿酸痛的四肢,一日三变的脾气,除了平躺别无选择的睡姿,需要帮忙的浴事,等待志愿者的脚趾甲……每一个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大概只有孕妇备受压力的脊椎才知道这种艰辛吧。      怀孕的最后三个月,了辰大师又重新回到了吃斋念佛的日子,每次疏通了乳管之后,顾大师就要看几十页哲学书思考一下人生。      这天,顾辰正好遇上大腹便便的苏红在往他的外套口袋里放冈某本,对于她这段时间任何异常行为都充满了包容的某人最终还是崩溃,“你算是什么意思?”      答曰:“我对于兽性出轨,人性回归的情况一直很包容的。”      苏红的这种鼓励顾辰外出寻找慰藉的行为,算是彻底激怒了顾辰,于是他一仰头,干掉了顾妈和苏妈双份的每日补汤的剩余,然后径直走向苏红,死死盯着苏红的肚子,低沉而隐忍地警告道:“等你出来,我再和你妈算账。”      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苏红为了坐月子做了充分准备——剃了光头!传统坐月子的过程中,苏红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能洗澡和洗头的部分,还好预产期在秋天,天气转凉,过程还能好过些。      苏红落发之后,心中对这头长发仍有不舍,多愁善感的孕期妇女双眼泛着泪光,看着那落下的黑发,娇俏圆润的小尼姑咬着唇,我见犹怜的模样煞是令顾辰心疼。他抬手摸了摸苏红光洁的头顶,“回去给你买几顶帽子换着戴,好不好?手感还是挺好的嘛~”      回去思前想后的苏红当然不能便宜了顾辰,于是把老婆的长发收起来留念的了辰大师被正式剃度了,参加他出家仪式的除了他俗家的妻子,还有他最亲近的死党们和死党的家眷,他看着自己落下的黑发,心中一片平静,直到某个孕妇拿腔拿调地捏着他的下巴,“好一个俊俏的小和尚,不知小师傅在何处念佛啊?”      众人窃笑,了辰师傅也唯有跟着赔笑,“贫僧受人引诱,破了色戒,现今正无处容身,不知女施主可愿意收留小僧?”      苏红回嘴不及,羊水就破了,一大群人手忙脚乱地把人送进医院,等孩子被护士姐姐抱出来的时候,小白对这一家三口做了最贴切的描述,“全家只有儿子有头发,看着真不像是和尚和尼姑偷生的。”      于是突然人才出众的小白本意是想博得护士小姐的青睐,结果却因为这句话实在太过重口味而得到了护士姐姐的卫生球一对,于是神经脆弱的小白,疑似看到了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的顾亦同学,居然,鄙视地朝自己斜了一眼……      忍受了十二级的疼痛,苏红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顾辰正守在她床边,她问:“儿子还是女儿啊?”      顾辰擦了擦她依然湿着的眼角,“是儿子,你要不要看看他?我去用摄像机拍一段视频给你看,好不好?”,他的眼睛也红红,却还在极力装作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苏红第一次见顾亦的时候,只觉得是医院搞错了,再不然就是她和顾辰两个人的基因正正得负了,这个皱巴巴的猴孩居然是他们的结晶,即便是新生儿,未免也丑了点吧……尽管来医院参观所有亲朋好友都表示孩子的相貌不能由此评判,一时没长开,做不得准的。      在苏红住院的这段时间,黎晓乔和张落月天天拿着各种童星的长残照来安慰苏红,“你看你看,明明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不是变成了猥琐男就是能全素颜cosET的,所以小时候的长相真的不能作参考的。”      带花来医院探望的周宇、季浩东和小白也帮腔,“男人嘛,最重要的还是智慧,你们这种强强联手的组合,总是不用担心的。”      小白最有发言权,“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刚出生就鄙视我……我申请做干爹一号,让他从今以后都要尊敬我!”      于是因为顾亦小盆友的干爹们的排名,引发了一场龙争虎斗,三个男人在妇产科病房里打架的场面还真是少见,最终决定他们的排名的,依然是貌不惊人的顾亦童鞋,他欢畅地在小白同学的怀抱里撒了一泡尿,无言地表示了对此君的偏好,于是另外两位也就不争着抱了,干爹这种在其位方谋其事的职位还是让小白先做两年吧。      从医院出来,回家坐月子的苏红上身包着皎如明月的脑袋,□裹着矫正骨盆的束缚,坐月子虽然有顾妈和苏妈的悉心照料,但毕竟是头胎,哪有女人能瞬间习惯不洗澡只擦身,nipples被吮破皮还要继续喂奶,还要眼看着自己正往渐渐比怀孕时更宽大的方向发展。      坐月子虽然并没有什么趣味,但是日子还是飞快地流逝了,随着头上新冒芽的头发茁壮的,还有顾亦同学的脸。      显然,满月之后的顾亦同学已经用行动谴责的妈妈的小视,粉雕玉琢的模样可爱得让所有来看孩子的客人都要争抢着抱一抱这个不爱哭的帅宝宝。顾辰和苏红的大部分女属下都萌生了正太养成计划的念头,这个转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珠的宝宝还特别会拍马屁,对外婆和奶奶等长辈笑得那个甜啊,换来了金铃铛、金花生米、小金镯子、金锁片若干。      当然,顾亦从小就显露出一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气质,尽管当时他还不会说话,但是他已经会在小白向他灌输“我是干爹”这一重要概念的时候,一本正经地看着婴儿床上的挂铃若有所思,然后在小白问“干儿子你在想什么呢?”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吐出口水泡泡。      老婆坐月子,顾辰跟着吃老婆剩下的,于是在他的发型变成短短的板寸的时候,他的体重也达到了史上的最高峰。一样是板寸的苏红一手摸着自己短短软软的发梢,一手蹭着顾辰硬硬的钢刷头,“手感还是很有层次的。”      向来体贴而臭美的顾辰向老婆约定,三个月为限,各自塑身,败者负责晚上给顾亦把屎把尿兼喂奶半年,此前,为了保持各自的美好形象,暂不同房。      本来,这样细致周到地经营着的婚姻,很快就被利用各自老娘厨艺引诱对方破戒的两人变成了一场恶性拉锯战,明争暗害,小打小闹,幼稚得两位妈妈都扶额离去,大概这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小打的生活模式才正是顾辰和苏红经营婚姻的方法吧。      就在这三个月里,顾辰和苏红因为如何照顾和教育顾亦的问题发生了无数次争吵,每每达成了共识,他们就会各自在顾亦的两边脸颊亲一记,导致顾亦看到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就会笑得格外风骚。      顾辰和苏红商定,从今以后,两个人轮流上班做一休一,轮流照顾顾亦,孩子要先学沪语,再学国语,早教会注意文字、图像、音乐等各方面的刺激,不对他予取予求,不让他过早接触电子产品……      儿子不能不爱,但不能宠着爱,达成了这项共识的那晚,顾辰在熟睡的苏红唇边啄一记,“谢谢老婆。”,当自己也成为一个男孩的父亲,顾辰或许开始懂得了父亲的严厉,他虽然不会这样去苛求自己的儿子,但依然希望他能经过挫折和苦难的磨砺,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男人,真正望子成龙四个字,不为人父母,大概也只是懂得怎么写罢了。      顾亦学步的时候摔得厉害,倔强地涨红着小脸,最终还是哭出来,爸爸帮他抹干了眼泪,然后继续学;顾亦学说话的时候,顾辰和苏红都在家用沪语交流,也从来不用叠词哄他,并没有逐字逐句地教,顾亦只是在学步车里彪悍地站着,听多了就开始话痨之路;顾亦开始吃饭的时候,苏红毫不温柔,牙医一样“啊”了声,吹凉了粥就喂,不过还好蒸鱼的刺都剔了出来,豪迈地大口吃饭的顾亦才没被卡住。      顾亦同学的记忆力甚好,三岁前可以背六十来首诗,绝句和律诗都有,还夹杂了几首古体诗;顾亦同学的探究精神很强烈,爸爸妈妈在他面前比赛了一场计时解九连环,从此他就一直拿着这个罕见的神器摆弄,直到小胖手能上下翻飞,每次解开了九连环之后都要四处显摆。      三岁的顾亦长得天真可爱,机灵而清秀,只是在幼儿园里行为有些失准。他挑起过几个女生争夺他身边座位的矛盾,然后作为一个目击证人向老师阐述了是谁先动手的,这个打架的核心问题;他用抢他点心的皮大王的牛奶洗过手指,还告诉人家牛奶确实是甜中带咸的;他从小就会在期末老师写评语前,用   一脸童真的笑容请老师吃巧克力……      当初的塑身计划输给老婆的顾辰在床上答应了负责儿子的接送,每天早上他都要蹲下来,面对面地跟他胸前别着小手绢的儿子说:“今天要乖,不要再干你妈妈能猜得出来的事情了,回来也不要显摆,懂吗?”      顾辰长期独自接送顾亦,终于在顾亦的第一次家长会之后得到了密斯陈的特别关心,顾亦拽了拽老爸的手,“爸爸,密斯陈喜欢你啊?”,老师和家长同时尴尬的时候,顾亦很羞涩地问道:“如果我今晚不告诉妈妈,爸爸会不会多买一个冰淇淋给我吃呢?”      阴沟里翻船的顾辰捏着儿子软软的脸颊,“要挟我啊?”      身后正是某个熟悉的声音,“那我来买吧。”,父子俩个相似的惊讶脸庞转过来,正是懒得煮饭,打算一家三口一起出去吃饭的苏红。      这天苏红确实买了两个冰淇淋,她一个,顾辰一个,顾亦只有看着。吃完了,她蹲下来跟儿子说,“不开心啦?”      顾亦嘟着嘴,双手插在裤袋里,故作无所谓,对每次老娘的软性棍棒教育实行冷处理,拽得霸气十足。      苏红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第一,不管谁和你说话,都要看着对方;第二,大人和你说话,不准把手插在口袋里;第三,永远不要试图要挟一个比你有办法的人,懂了吗?”      顾亦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大致明白了妈妈教育的内容,又觉得摆酷的状态下不太好下台,于是气势减弱,却还是硬撑着维持原来的动作。      苏红偎在顾辰身边,“老公,你看我本来打算他听话的话,就再买一个冰淇淋给他吃的,现在省了,那我自己吃啦~”      顾亦立刻拽住娘座的衣角,甜甜地讨好,“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会听话的。”      于是快乐地吃过了一路上各种零食的顾亦没吃下他最喜欢的菜,跪在餐厅的椅子上,极度犹豫地托着腮,眼睛在大快朵颐的父母间来回游移,小嘴又撅起来,大概可以挂几个油瓶了。      顾辰放下筷子,满足之情溢于言表,“第一,餐前吃零食是坏习惯,零食可以适当吃,但是正餐更重要;第二,一切都有代价,比如你吃零食很开心,就要用吃不下最喜欢的菜的代价来交换,所以不要想着占什么便宜;第三,不要觉得随便你做什么才是对你好,平时要多听别人的意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餐前别吃零食,为什么不听?”      顾亦一天被教训得太多了,他耍赖趴在桌子上哭起来,眼泪哭干了还是没等到有人哄他,一时不甘心,就屏气干嚎,凄厉得恐怖,却还是没获得任何反应,他抬头一看,身边居然已经没有人了。      吓到了的顾亦从椅子上跳下来,四周都没找到狠心的父母,都忘记了要哭,也不敢和周围所有看着都挺危险的陌生人说话,转了一个小圈又回到原地等着,半分钟过得慢极了,当顾辰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是一句,“你说过走丢了就等在原地的。”      于是哭累了的顾亦消耗了体力,得到了一份心爱的外卖,捧着盒子兴冲冲上车,抱着外卖盒子在车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脚这个部分已经离开了言情主题的童鞋请看文案,不觉得这是爱情的组成部分的童鞋,作者无能为力鸟。 ☆、冤冤相报何时了VS情到浓时情转薄   顾亦同学每天早上的早饭都是老爹做的,衣服和小手绢都是老娘前一天准备好的,自从他学会了自己穿衣服和刷牙洗脸之后,他的早晨,娘座从来都是缺席的。因此,关于这点,顾亦同学很好奇,“妈妈已经去上班了吗?”,这是一个多么了解他母亲视财如命的本性的儿子提出的多么合理的推测啊!      鉴于顾辰秉持着不要跟孩子说谎的原则,他委婉地表达了妻子卧床不起的原因,“妈妈在给你准备一份礼物,所以一直很忙。”      两眼放光的顾亦叼着培根还叉着煎蛋,抽空问道:“是什么啊?”      顾辰很虚心的请教,“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刚发现羊角辫扯起来很给力的顾亦当即决定,自己培养一个小辫子供应商,“妹妹,要留长头发的妹妹。”,从板寸留起头发的苏红一直保持中短发,一直是顾亦的一大遗憾,而且他也没这个胆量动他老子的女人,于是,他决定一定要塑造一个好欺负的妹妹,辫子要从娃娃抓起!      当然,这事实上是个骗局,因为顾辰已经提前有意无意向顾亦渲染过关于“哥哥要让着弟弟”,“要学会分享,玩具车和玩具枪都要给弟弟”,“要学会保护完娃娃的妹妹,反正你也不玩娃娃”,于是顾亦的小脑袋就组合了一个信息——“妹妹玩娃娃,妹妹不抢我的玩具,妹妹有辫子可以扯”,于是顾亦的第一个重大决定就出炉了。      顾辰为了女儿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比如锻炼、减少应酬、滴酒不沾、改善饮食,调节成为酸性体质,让X能凶猛过Y,但一切都毁于他向上级报备整个计划之前,家里的冈某本突然失踪了这一诡异事件。      那是顾亦去奶奶那里享受极致荣宠的一个周六,顾辰把某个在车上还在回笼懒觉的臭小子送过去,回到家刚上楼梯就听到苏红在卧室里叫他,“顾辰,你记不记得我那条红裙子放哪儿了?”,声音像是穿过层峦阻隔,从与卧室相连的衣帽间里传过来的。      顾辰去替那个刚睡醒就特别迷糊的女人找衣服,却看到她戴着他送的那条珍珠项链,全果着在衣柜间装模作样地翻找,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地天雷勾动地火,烈火焚烧干柴了,没来得及去翻找措施的顾辰,不知道床头柜里的小雨衣已经全数被弃用。那次之后,衣帽间的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洗过、晾过、熨过,才能见得了人了。      周日,睡到神志不清的苏红想起了前两年,那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声称十八到二十八是男人某能力的高峰,不容错过,于是玩得挺大,到了今年,这个精力过剩的大龄青年居然借力打力,说女人三十如狼,为了让妻子性福快乐,他必定竭尽全能……      经过了顾辰长期教育和训练的苏红已非吴下阿蒙,少妇人妻的各项技能都基本过关,可惜体力这项后天拓展有限的领域一直开发得比较有限,因此每次恣意纵情的下场都十分惨烈。      苏红清空了家里比核武器杀伤力更强的人造肠衣,在每个月最合适的时间里把顾亦遣送出境,成全了当初看房子的时候顾辰的每一个小想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刷着牙就吐起来了的苏红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再怀孕,苏红终于能有个足够正当的理由从工作、顾辰和顾亦的忙碌生活中偷出一段休息的时间,而这次,害喜的症状也不算严重,一切饮食作息都和怀顾亦的时候大相径庭,基本可以不用B超就能确定这是个女儿。      顾辰对儿子的名字全全放权之后,自然不能错过为女儿起名的权利,为了尊重十月怀胎了两次的妻子,顾辰给女儿起了个特别感恩的名字——苏苏。      说到名字这个问题,顾亦就一直被小盆友们调戏说,“顾亦是故意的~”。但是顾亦童鞋岂是苦闹着要求改名的弱者,被踩了一脚的他,用一句语调奇异又语焉不详的“你是故意(顾亦)的。”,成功放倒了班上爱看肥皂剧的最重量级的女金刚大姐大,从此出入都有了保镖护航。      从老师口中得知一切的苏红用了半个小时向儿子苦口婆心地劝诫,千万不能做软饭王,顾亦很拽地解释,“第一,我一直喜欢吃蒸的米饭,不喜欢软掉的;第二,你让我跟女金刚说清楚,是不可能的,因为本来就是她自己想多了。”,说完就跑去看看妹妹的头发有没有变长一点了。      一切都像是标准的幸福的四口之家的蓝图,而唯一的问题就是,当顾亦心心念念的妹妹能梳起一个羊角辫的时候,顾亦已经开始因为发觉挑起女生们争风吃醋比起揪辫子更有满足感,从而对这个妹妹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顾辰很宠这个女儿,俯首甘为孺子牛和让孩子骑着他的脖子逛街这样的待遇是顾亦所没有的,当然,“合理要求尽量满足”这条教育指南在女儿身上的操作情况也跟儿子的大有不同。      尚未明白男女有别的顾亦对这个得宠程度后来居上的妹妹真的叫羡慕嫉妒恨哪,只是看在她屁颠屁颠跟着自己叫“哥哥”的时候,样子还算可爱,鉴于同学们还没有这种奇异的大玩具,顾亦就选择对老爹的偏心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算了。      苏苏童鞋很可爱,尤其可爱的是苏苏童鞋也是一个小吃货,奶奶和外婆买的糕点零食她向来一边一手抓一个,吃着凤梨酥看着叉烧酥,顾亦跑过来拿一块,她就张大从妈妈那里遗传来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跟哥哥说明:“这是酥酥(苏苏)的。”      顾亦已经是个小学生了,二话不说地拿了搞点,叼在嘴里就回答,“是蛮酥的。”,心道,小样儿,哥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果然霸气而写实。      女儿出世之后,家里明显发展成了帮派制,关于教育,夫妻两个一人抓一个,对顾亦是严父慈母,虽然他从不觉得苏红什么时候慈爱过;对苏苏是严母慈父,而她也一直觉得顾辰是避难所,是及时雨,是阿拉丁神灯。      当然,等到顾亦小学即将毕业的时候,他就把家里深藏许久的秘密告诉了才上小学的苏苏,那就是——其实爸妈是用他们两个孩子来比赛谁教的孩子好,教育她的妈妈赢了的话,以后就不会再阻挠爸爸给她买玩具了,于是苏苏斗志昂扬,誓要打败这个从小就说她腿粗不能穿裙子的哥哥。      在苏苏对灯发誓的时候,阴影里,爸爸因为哥哥鼓舞妹妹得当,把哥哥当月的零花钱提升了百分之五十。      苏苏从母姓,本意是要体现顾辰对妻子的感谢,但是很明显地,在实际操作中,依然会引发不少误会。比如苏苏每周二的数学兴趣班的朱老师,经常在苏红来接苏苏的时候表扬孩子,一来二去,苏红就说其实孩子跟她姓,于是就引发了一个十分美丽的误会。      那天朱老师又拉着苏红,表扬苏苏同学反应快,“苏苏妈妈,呵呵,我叫你苏红可以吧,我觉得苏苏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个学校里我教过的学生里大概就只有一个也是这样子讨我喜欢了……关于孩子教育,真的有很多可以谈的了,这样子,今天也晚了,这个礼拜六你有时间吗?”      运动服大背头的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没看出苏红已然风中石化的状态,他突然间惊喜地叫起来,“哎哟,今天真是巧啊,我刚刚还在说你呢,顾亦你过来。”      难得被老爹亲自过来教室通知,今晚举家出去吃饭庆祝爸妈结婚十周年的顾亦背着包过来,吃醋成瘾的苏苏就对顾亦身后高大的男人撒泼,“爸爸你坏,你去接哥哥,你不来接我!”      顾辰一手拉起女儿,一手抄着苏红的腰,“因为爸爸忙着考虑教育问题啊。”,被几乎是架走的苏红凌乱中还记得拉上儿子,留下囧囧有神的朱老师反复思考刚才的话是否太过露骨。      苏红当然快乐,奔四了,居然还有一段小插曲,真是宝刀未老啊。只是她的快乐太过于喜形于色,以至于晚餐的时候顾亦和苏苏都在忍受老爹的冷哼声。      再过两年,顾亦已经成为一个少年,才明白那晚老爹的情绪叫做吃醋。他也正在经历初恋,和那些早早偷吃禁果的同龄人不同,他很享受和小女友柏拉图的恋爱方式。      那时他还在和那个水仙花一样的女孩子比试着耐性,暧昧朦胧了一整个学期之后,分别了一整个假期,他故意一整天也没和她说话,直到放学之后,他顺道去附近的小学接妹妹的时候,他早已发觉身后跟着一个人。      在小学附近的路边停下,那个人几乎撞上他的背,他转过来,她娇嗔,怨他一整天的不近人情,“你是故意的!”,他看着她的鞋子,想拙劣而幽默地回答,“你,是顾亦的么?”      只是天不从人愿,另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软软的声音传来,带着极度的兴奋,“呵呵呵呵,你说告诉老爸奖励多还是告诉老妈奖励多啊?”      很多年之后,顾亦已经记不清那个女孩子当时的表情了,但是他却很清楚的记得,因为苏苏索要封口费的关系,他的整个初中都备受阴影,于是终于明白父亲所谓的过早不宜是为了什么。   四十或者就是人生的一道坎,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即使是保养得宜的苏红,也不得不承认,老天还是更优待顾辰这厮,本就人模狗样,再添一点岁月沉淀和雍容气质,沉稳大气得一看就像是会中年出轨的材料。      这年两个人都是四十了,苏红的“不羡仙”已经像民政局一样驻扎进了上海的每一个区县,而总部还是设在旧址,写字楼几度翻新,也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个处于九楼的工作室。      周宇回家打理家业,只是对于心爱的事业还是心心念念,所以注资支持三个老伙伴,加上这些年来的努力,顾辰他们的公司已经在国内小有名气,甚至能在金融区有一幢自己公司的办公大楼,业内也算是稳坐头把交椅了。      如果说顾辰和苏红在事业上,有什么极端相似的共同点的话,那就要数对母校的回馈了,每年两个人都为J大提供了不少学生实习和应届生就业的机会,于是当顾辰工作上的事情多到需要一个秘书来打理,见他需要有预约的时候,凡事终会落入俗套地出现了一个算是J大校花学妹的实习秘书。      有才有貌,有共同语言,事业上还能帮得上手,季浩东一早就跟白逸楠通了气,“这个小妹妹不简单啊,你看她顶着向顾辰学习的名号,多番了解,百般契合,顾辰也没怎么避嫌,再这个搞下去,弄不好就要发生逼宫事件了!”      周毓芯刚进来的时候,真的是本着向学长和传奇人物学习的心态来的,只是这个四十岁的学长,无论是容貌气度,能力个性,都要比她同龄的男同学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虽然知道他有家有室,儿女双全,终究还是抵不过他,每天对自己端过来的那杯咖啡道的那一声“谢谢。”      某个和领导一起加班的夜晚,周毓芯进办公室把报告交给顾辰的时候,他正因为困倦捏着睛明穴,皱着眉头,全身散发着不能抵挡的魅力,当下真的有那种小鹿乱跳的感觉。她放下文件,到他身后去为他揉太阳穴解除疲劳。      盛夏的夜晚,华灯初上,落地窗外的景致醉人,车水马龙,由高处看下去,才明白会当临绝顶是怎样的快感。她的手指才碰上他的皮肤,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外卖到。”,那个不像是外卖的女人说道。      她拎着袋子径直过来,打开饭盒递给周毓芯,“加班加到这么晚,饿了吧?快点吃啊,饿坏了胃可是赚再多钱也弥补不了的。”,接着她打开另一盒饭,把里面的葱和香菇细细夹出来,然后放下筷子,看了看表,“我先走了,吃完再继续加班吧。”      她转身离开,却被叫住,“苏红,等一下,我……”      这个仍是很美的女人化了点淡妆,职场女强人类型的熟女,和年轻的实习秘书完全是两个类型,但是聪明和强干似乎是J大才女们的共同特征。她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话,“我只是想来提醒你,摘下戒指之前,先要告诉我。”      周毓芯脑补,大概是风流上司的前尘往事吧,但是这种事,又哪里有先来后到呢?      那女人举起左手,无名指上是当初生完儿子,瘦了身之后,丈夫送的简单经典的一款钻戒,“那个协议一直不过是戏言,你早些告诉我,我也好做打算。”,说完,她轻轻关上门走了。      顾辰带着周毓芯完成了工作,离开以后突然回过来对她笑,“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像她,聪明、漂亮、上进,还带着点狡猾,你会找到一个正确的合适的对象的,不行的话我会让她帮你找,谢谢你提醒了我一个我都快忘记了的事实。”,我依然还爱着那个独一无二的她,很爱很爱。      那天顾辰回到家,苏红还是照旧在卧室里看“不羡仙”的文件,他却遍寻不着每次他加班回来都有的宵夜。他盯着装作一心看文件的苏红看,直到她直接地回答:“我在等一个要不要做宵夜的回答。”      顾辰抽走她手上的文件,替她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镯子、脚链一一地戴回去,“她确实有吸引我的地方,可惜她虽然很像你,但却不是你。”      苏红拨弄着戒指,带着残余的醋意折磨他,“人家年轻啊,我要是双的,立刻甩了你去追她。”,说完忍不住和他一起笑起来。      顾辰把她按倒在床上,然   后自己也躺下来,两个人并肩挨着,久久静谧,他的声音在某个时刻响起来,“我以为你会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      苏红笑起来,转过头看看他,“我总该允许你有一些思想上的个人空间吧,再说,谁上课的时候不会偶尔开个小差?但是这并不影响你还是特优生的事实。”      顾辰也转过来看看苏红,“如果我们当初谁也没敢跨出第一步,现在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      苏红自然地靠过来,头枕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也许你还会有很多个过去,最终找到一个让你觉得平静的女人,省心地和她结婚,生一个孩子,做着和现在一样的工作,但大概就不会放走那个小秘书了吧。”      顾辰接话,“我可能会在沧桑一点,或者已经有了白头发,一个人喝酒的时候,或者会想起你,即使偶尔再见面,连笑也没有本事,只能点头而过,回到家想起那个瞬间的时候,才会问问自己,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苏红环着顾辰,收紧了双臂,“而我,大概是不会结婚的了,见惯了这么多的分分合合,或许我会有几段情史,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结婚,偶尔会想,更年期都快到了,居然还有一个器官的功能没有完全地使用过。真是浪费资源。”      顾辰的胸腔震动,微微弓起脊椎,就能看到她因为岁月而逐渐加深的笑纹,他又安心躺倒,“偶尔你也会想到我,一个让你发家致富的人……”      她插话,“还占据着我记忆里最重要的部分。”      这晚相拥而眠,爱情还在,虽不再浓烈如昔,好在我没有高估你,你也没有错过我。   之后顾辰就忙于卸掉CEO的职务,返璞归真,去做他最本质最单纯的程序员,为他的家庭和生活赢得更多的时间。      周毓芯在没有传唤的情况下敲门进了办公室,逼近顾辰,“你这是要躲我吗?”   顾辰笑起来,“我只是找到了最让我快乐的生活方式而已,而且你也没恐怖到要让我躲着你吧,如果你乐意,我和苏红很欢迎你有时间到我们家里来做客。”      一个俊朗阳光的不速之客冲进来,猛地推开顾辰,然后拽着周毓芯飞奔出去,被这莫名其妙惊到的顾辰揉着太阳穴,抬眼是倚着门框的苏红,他一脸“早该知道”的表情,忍住笑问她,“收了那个傻小子多少钱?”      苏红笑,“大概,是一个正好能体现出我和小秘书的差别的价位吧。”      顾辰皱着眉,笑着答,“这也宰得太狠了,不过他觉得值得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结局,敬请期待。 ☆、一生一代一双人VS天长地久有时尽   这年顾亦已经五十,儿子顾枫也已经在百年名校的J大读到大三了。顾亦出生在一个中产家庭,父母都受过高等教育,家里还有个妹妹,和母亲的长相、个性都几乎是一脉相承。      每个周末都是他们家的家庭日,单周是他们一家回去看父母,双周则是妹妹一家回去看老两口,这个周末,顾亦回到父母的住处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午餐的时间了,却看到妹妹和妻子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着,他放下钥匙,没在起居室里找到老两口,“又去争按摩椅了?”      老两口近十年来的主要活动就是争夺小辈的宠爱,他们完全可以各自买一张按摩椅,也可以由兄妹两个各自买一张,但是最后的解决方法居然是,以孙子顾枫的名义买了一张,孝敬祖父母,然后唯一一张按摩椅就有了争夺的附属功能。      顾亦进了厨房看看两人准备得如何了,苏苏保养得宜的脸转过来,“今早晨练的时候,玩的是太极推手,老头子动作实在太标准标准,老太不乐意了,硬是要两个人比划比划,又有一向觉得老头子神武的几个老阿姨在旁边给老头子帮腔,呐喊助威的,这不,一推就推到了中午了嘛。”      顾亦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抬手看看表,“马上要吃午饭了,还不回来啊?”      妻子在一边安抚,“儿子去接了,刚刚我来的时候,家里没人,我一急,就打了电话让苏苏过来。”对老两口一直不太招架得了的妻子如是说。      言毕,家门大开,扶着苏红的顾枫在两个老小孩的夹击下只好两不相帮,摆出一脸标准的装乖表情,骗取两老不好意思让他做夹板的同情心,得一些清净。      早些时候,顾辰还在老年艺术中心帮过朋友代课教过拉丁舞;苏红还在发挥余热,为全上海的婚介执业人员写一本业内白皮书。      老得挺有味道的顾辰在拉丁音乐的陪衬下倍受阿姨婆婆们的欢迎,而已经成为老法师的苏红,已经能借用女儿的一句——“李阿姨,你看上去才比我妈妈大五岁,是怎么保养的?”,就远程灭掉了最具有攻击性的老桃花。      帮不少老年人寻觅黄昏恋的苏红在婚介界老而弥坚,只是个别笑得太过亲切的老爷子让她微微发窘,全靠顾辰风雨无阻地在每次关于相亲的研讨会把某人带回去,老爷子配上古董老爷车,气质秒杀了一众中老年妇女,也让其他同龄的男士们自惭形秽了一番。      顾亦向来觉得,老头子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没有玩命地拓展事业,而是放了更多的精力去经营家庭。他在早年一直觉得,父亲这样的人才,没有做成什么中国的比尔盖茨,真是遗憾之极,而现在才知道,“人在天堂,钱在银行”才是最大的遗憾,家庭或者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最宝贵的财富。      而另外有些事,大概是真的要到了这样的年纪,才能明白父母当初的决定,顾亦有时看着儿子,甚至会担心自己养育一个儿子的方法是不是不如父母,后来才明白当初父母面对自己和妹妹的成长是如何的小心翼翼地去引导。      顾亦从来知道家里的教育方针不是一味宠溺,却对父亲从小就一直极度宠爱妹妹的事实有些小小吃味,直到他带了还是女友的妻子回来见父母的时候,父亲单独告诉他,“每个女孩子都该像公主一样地被宠爱到大,我宠你妹妹,但也没让她变得无理而愚蠢,这是一个父亲最好的宠爱,如果你看着我这样宠过你妹妹,那你就会尊重每一个你遇到的女孩子的父亲,不让他们的掌上明珠为了你而轻贱自己,你懂吗?”      再后来从外婆那里知道了外公的事情,顾亦才知道,真正被父亲这样小心翼翼地宠爱着的,是失去成为公主的机会的母亲。父亲或者没能充分利用才能,去成为什么名人名家,但是在家庭这个国度里,他作为王,教养了娇贵而不娇气的公主,也滋养一个曾经作为亡国公主,流浪许久的王后。      他永远都不能忘记,在妹妹要挟他,向他索取初恋的封口费的时候,母亲到他房间里跟他谈过早性行为对身体的危害,他尴尬地解释说,虽然时下的初中生都玩得很疯,但他还不至于冒着折寿的危险,过早透支健康。      然后母亲起身离开,她关门的霎那,顾亦才看到那盒包装精美的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下压着母亲写的字条——“保护自己是聪明,保护女孩是美德。”,字迹端正而娟秀,像是写的时候心情极度平和一样。      当然,母亲也不会知道,他最早的性教育是来自一个父亲替他隐瞒换床单理由的早晨,那天父亲很平静地做了个建议,“不跟你谈什么该不该,我只想告诉你,十八岁之后,不管是体能还是心智,当然最重要是伙伴的发育程度,都比你现在这种时候好得多。另外这事有上限,自己算着来吧,还有从卫生间出来要洗手。”      顾亦结婚之后,妻子对苏红这么个精明有余的婆婆总是带着点怵,他也曾经跟父亲抱怨过母亲不善于对儿媳妇释放出善意,却被父亲点破了的实情感动了,“她大概是还没习惯,爱了很多年的那个男人,一下子就变成别人的了,等你妹妹出嫁的时候,我可能还不如她吧。”      数月之后,妻子和母亲也渐渐亲密起来,此事也湮灭在记忆中,直到妹夫带着大包小包上门的时候,父亲借着母亲烧的一桌子菜,活活把他喝挂了。他们结婚第一年,根本算不上小三的某个极品上门纠缠妹夫,于是该极品眼看着妹夫被常年锻炼的老父打得鼻青脸肿,理由是没本事解决外患的男人太无能,结果是不敢还手的妹夫因为缺乏男子气概而被极品嫌弃了,从此每见父亲一面,眼里都带着敬意和惧意。      母亲在儿女婚姻里的角色定位,或许更加具有外交家色彩,至少顾亦就觉得,丈人和丈母娘对他向来亲切客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母亲的活动和她对妻子的好总能让泰山泰水回报在他这个儿子身上。苏苏的婆婆待她虽不如亲生女儿,但也不曾把她当做阶级敌人。      父母退休之后,顾亦总觉得他们更加亲近了,老套的说法是爱情淡去,却升华为了亲情,但是或者,在他的父母的身上,他见到了一种包容和契合,是亲人间也未必会有的,他便姑且称之为爱情的残骸。      人家常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房市几许波动,父母也把奶奶和外婆从上海近郊的别墅里接出来,安置在邻近的小区里,晚年的她们也得到了悉心照顾,让两老闭眼之前都带着笑容。      这大概也是一种引导吧,如今这老两口也年岁渐大,他和苏苏便更经常回家来陪伴他们了。好在关于养身,母亲向来颇有心得,两老都算得上是老当益壮,总跟孙子打趣说,做了曾祖父母才舍得走。      既然苏苏都来了,便也让妹夫和外甥女一道过来了,全家三代同堂地吃了顿晚餐,然后在起居室里吃着水果,男女分组地谈谈生活和工作。      言谈间,顾辰每一次推着滑落下来的老花眼镜,就会不自觉笑笑,另一边某个好运到用近视度数抵掉了老花度数的人也总在这种时候笑。平日里,苏红还总是时不时地在需要老花镜的人面前看报纸,以报当初因为近视吃过的各种亏的一箭之仇。      男人从四十岁起就开始展现出性别优势,顾辰比较耐老的特质一直维持到老年,而苏红则因为年轻的时候少受化妆品摧残,而免于在中年为之付出斑点和细纹。顾辰一直注意锻炼,这么多年也成功感染了苏红,除了晨练,老两口还市场在午后去小区附近的公园逛逛,或者并肩散一会儿步,或者在树下坐着,各自翻几页书。      顾辰已经显出老态的容貌还是能见到旧时的轮廓,浅笑的时候总是带着温润的光华,大概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缘故吧,这张苏红说来尽是褶子的脸,一笑之下,居然还能一再得到了不少没牙老太太的青睐。      苏红没有追求不老的资本,她常说,长生和不老里,她永远偏向前者,所以,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苏红只想优雅地老去。她没有这种毅力去保持数十年都不会走形的身材,生育了两个孩子,她的身材得益于家里三个精力充沛的人,直到更年期之前都算得上标准,五十岁之后的她只想健康地生活,而不是寻找遗失已久的蜂腰。      顾亦对父母向来是一般地敬爱,从来没有分过什么主从,但是在父母的婚姻里,他从来觉得,父亲是付出得较多的那一个,并不是说爱情里的付出必须要平等,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顾亦,曾经很不理解父亲的这种缺心眼,大丈夫何患无妻,单恋一支花,未必显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些。      他结婚前曾经玩笑一样调侃过父亲,说要不要效法他曾经向母亲做过的那个婚前协议,若是他先背叛了婚姻,就主动告诉妻子,并且交出自己的全部财产。      父亲直到他也到了中年,面对婚姻已经寡淡无味,激情不再的时候,才把当初那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他——最快杀死一段爱情的方法,大概就是婚姻了,但是如果不能在琐碎里找到乐趣,那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同呢?      每段婚姻或者都有所不同,但是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依然会有无数次想杀死对方的冲动。或者是因为他和苏红已经习惯了沉溺在各种细枝末节的斗争里,或者是彼此都还没有一个足够斤两的诱惑对象,让他或苏红觉得这个人比得上自己拼搏多年的成果,可能是得益于此,他们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吧。      “所以,终于还是变成了惯性吗?”,顾亦旁敲侧击地想知道自己婚姻的去路。      父亲细致地擦了擦老花眼镜的镜片,给出了一个令他豁然开朗的答案,“如果我一无所有,那个能称之为诱惑的人还会在乎我吗?如果还是矢志不移,那么接下来我如何生活?如果我还是要一样创业和结婚,那个眼前的诱惑是不是能比得上我现在的伴侣,在我生命中不同时期的地位?问了这三个问题,才知道现在的平淡如水才是最好的,人不喝水,活不了三天。”      顾亦开始觉得,即使顾辰不作为自己的父亲,仅仅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也要佩服他的,不说是深情睿智,单单是他看待婚姻和人生的方式,就已经值得他去尊敬。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母亲确实是此生有幸,得到这样一个一往情深的丈夫。      岁月匆匆,曾经是家庭中的脊梁和灯塔的父母就这样双双老去。顾枫才工作了没多久,一直没见什么病痛的顾辰就因为肝病住院了,顾亦举家赶去的时候,苏苏还没有到,只有老母坐在病床边,用吸管给父亲喂水,“喝喝喝,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是穿肠毒药你不知道啊?”      顾亦听到母亲的抱怨声,也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他第一次意识到,曾经如山般坚毅的那个男人,终于,还是会有倒下来的一天。      在父亲住院期间,顾亦一家、苏苏一家还有只在这件事上不服老的母亲,排了值班表陪夜,母亲总是做顺肝气的药膳和汤,父亲也从来配合治疗和食疗,尽管不能再并肩坐着了,母亲还是会在午后找些书报,读给父亲听。      顾亦在家、医院、单位三点见奔走,在母亲的背影里感受到了父亲付出的价值,尽管也不再活络,母亲还是亲自为父亲擦手,喂饭,削水果,每次为他掖好被角,都会缕一缕他额前的碎发,然后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老成这样啦?”      白首不相离,大概就是这样吧,顾亦在病房门前看着母亲把自己的头发夹到耳后,转身背着父亲才敢露出担忧的神色,然后去检查窗子是不是关实了。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父亲的这场病来势汹汹,病情几度起伏,一场病也生得一波三折,母亲在照顾他的过程中也仿佛老去了十岁,从来顶多只是断开一两次的苹果皮开始削得断断续续。      又到了冬天,父亲已然缠绵病榻良久,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顾亦经常在父亲清醒的时候拍着技术不佳的马屁,“果然还是找个认真负责的老婆来的靠谱啊。”      医生说,过不过得了春天就是关键,可惜还是奇迹还是没能降临在年近八旬的父亲身上。那天,他从昏睡中苏醒,神志清醒的程度打破了近一个月以来的记录,医生暗示说,这或者就是回光返照了,于是在那个下午,几乎已经吃住在医院里的母亲打电话叫来了所有小辈。      前几年,季叔叔和黎阿姨过世的时候,参加追悼会的父母都是老泪纵横,顾亦就已经开始担心总有到他们家的一天。      父亲还是很清醒地和每一个小辈告别,或者人真的是带有灵性的,他像是自知大限将至一般,平静地交代了所有后事,所有的晚辈都对这个长者带着敬爱之情,所有人的眼里都带着泪光,女眷们更是抽泣声不断,只有父母二人,恬淡如常。      到了生命的最后,父亲依然是牵着母亲的手,对沉默的母亲说,“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以后我不在了,照顾好自己,赢给我看。”      他们曾经相约比试,谁能爱得更长久,或者到了老年,寿元和陪伴才是婚姻的主旋律,如果谁不在了,另一个人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带着另一半曾经给予的爱,继续生活下去。      母亲也只是微微颔首答应,捉紧父亲的手久久不放,直到他再没有多   说一句话,她仍是没有怎么哭,只是为父亲整理遗容的时候,眼眶红了而已。      入殓了父亲,顾枫在顾亦耳边评价不曾大哭过的奶奶,“奶奶一定对爷爷感情不深。”,顾亦虽然瞪视他,心里却是深以为然。      直到又过了几年,苏红已经不再是苏红,她的阿兹海默症会让她忘记家在哪里,再一次被人找到的时候,好心的路人根据她钱包里的字条打电话给了顾亦,说是在哪个购物广场里找到了她,让家人快来接。      正载着儿子外出办事的顾亦急忙赶到,和儿子一起下车去接人,车子自动停在了停车位上,他尽快跟上儿子年轻的脚步。      顾亦一看周围的路名,才意识到这是母亲曾经住过的公寓的地址,只是几经发展改造,早已沧海桑田,难怪老太太会傻站在人家购物广场里,找不到所谓的“家”了。      顾亦了然地走过去,正好看到顾枫牵着他奶奶迎面走来,已经鸡皮鹤发的母亲神色慌乱,不知为什么,苍老的眉目之间竟然有着一种小女儿的娇态,他正笑自己也开始老花的时候,母亲用轻柔而清晰的声音道:“顾辰,我以后不会迷路了,来过,我就记得了。”      顾亦父子顿了顿,是了,顾亦突然记起,顾枫的侧脸和身形和年轻时的父亲有七分相似,所以神智混乱的母亲才会认错吧。      此刻他突然之间明白,母亲的爱并不曾输给父亲,一个事事讲求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愿意轻易依托一个男人,尽管看上去只是在小事上的依赖,难道背后不正是一生的托付吗?父亲临终和在天之灵也并不希望见到母亲的泪水吧,他是望她过得好。      顾亦把母亲扶上车,送她回去,停了车才发觉母亲倚着顾枫睡着了,终他一生也不曾见过母亲这样脆弱。不知为什么会想起某年他还是个孩童,妹妹也尚未出世,他被牵在父母之间,抬头看去,他们那样般配,仿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只是因为彼此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会赶脚结束得太过急切么?千万别有姑凉赶脚我这文虎头蛇尾,因为结尾是一早就想好的说…… ☆、跋 春风不度玉门关   写这本小说是出于自己正处于文荒期,等坑等到身上都长出青苔来了,才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最早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的语文水平和写作能力都属于较有水准的档次,虽然是应试制度的作文和竞赛里得到的认可,但总觉得即使换一个天地写作,总还是有些基础的。但是开始写之后才发现,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我确实是几经修改,才敢把文章贴出来的。      自己本身也是一个读者,老实说也是喜欢听人介绍,看重作者出版情况,希望能看到比较有保障的文,甚至不是很有耐心,几个章节下来没什么特别吸引的,大多弃书了。      或者是应了那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等到自己一穷二白地开了文,才知道冷板凳不好坐。每天看着几乎是没有变动的点击和少得可怜的留言,为自己的都市文找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鼓励自己,早晚会有出头的机会。      有同学鼓励我,不是我的文不好,只是时机不对,现如今晋江坑大水深,文章良莠不齐,何况这类题材早就被写滥了,开篇不够刺激,如何让人风魔?我当时回答的是,我希望写一个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故事,不需要什么大牌加持,读了以后让人看到生活里的琐事也会有幸福的感觉。      不管是欢喜冤家斗法的情节、顾辰对为人父的恐惧、苏红对婚姻和依赖的拒绝都是想在一本温馨的都市言情里加入一些现实的元素,体现出真实生活里的都市男女的感情生活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么简单的。      虽然这本书没有出版,没有VIP,甚至没有多少人看过,但是我还是很用心去写,可以说,我熬了很多个通宵去写这个故事,虽然成文不过二十万,但是几经删改,大概打字也大约有五十万了吧。      这是我第一个故事,或者水平还不怎么达到很多挑剔的读者的要求,但是一个最新鲜纯粹的故事里,那种说故事的心态和感情是最真最好的。      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写文的小白作者,写着不算小白的文。除了鼓励我的读者以外,孤军作战,没有炒作也没有同样笔耕的作者友情推荐,更加没能玩转晋江的各个榜单的规则,有缘能看到我的文的读者我都心怀感激,能一路走到现在,还有兴致看这段话的,我更加感激,祝愿你们都有一个合适的人,一个温暖的家,一份守候的爱。      我曾经气馁过,也想过放弃,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完成了最初的承诺,因为我是个喜欢听故事和说故事的人。我要感谢一直以来陪伴我在这个冷坑里坚守梦想和希望的朋友们,是你们的小小鼓励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去继续,愿今后你们看我的故事的时候会更喜欢。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最爱小说网】